三国:关家逆子,龙佑荆襄 第495节
陆逊都能听出来,城内早已乱作一团…到处都是乱兵在逃跑!
吕蒙急匆匆地穿上铠甲,一边往城楼上赶,一边大喊。
“列队,迎敌…列队,迎敌——”
当他跑到城楼上时,城门已经被木椽撞击的松动了,吕蒙骤然变色,有些恐惧的吩咐:“顶住城门,顶住城门…”
好在城墙上敌军并没有架起云梯,这让守城一方承受的压力,无异于轻松了许多。
只是…
『为何没有云梯呢?陆家军既有冲车?为何会没有云梯?』
吕蒙心头也在诧异…
就在这时。
“嗖——”
“嗖嗖——”
“嗖嗖嗖——”
连续的几声破空的声响犹如平地惊雷,在吕蒙的视野之外…十架八牛弩齐齐的爆射而出。
方才,吕蒙只是听到声音。
可不过片刻,十支粗重且巨大的弩矢已经爆射而来,在吕蒙那几欲呆滞的眼眸中,一枚枚的弩矢深深的嵌入了城墙之上…
“这是?弩矢?这么粗重的弩矢?”
吕蒙惊呼出口…
若非亲眼所见,谁会相信,这世上还有这么巨大的弩矢,威力足以没入城墙!
也直到这一刻,他方才意识到,陆逊提及的,那交州所谓的“天降神箭”…
将步骘,将陆绩,能够崩塌山峦…致使陆家军大败的八百步外的天上神仙,这些都不是杜撰的,也不是陆家军演的,这些都是真的!
真的啊——
吕蒙愣神之际,又一轮“嗖嗖”的破空之声响彻而起…
这次,又是十枚粗重的弩矢深深的嵌入了城墙之上。
『我懂了,糟了——』
吕蒙突然会意,怪不得敌军没有上云梯,这一枚枚深深插入城墙的粗壮箭矢,它们就是天然的阶梯啊!
这还要什么云梯?
诚如吕蒙所想,八牛弩的弩矢虽是木制的,但凭借强大的冲击力,足够深深插入城墙,只需要几轮精准的射击,就足以让己方的士兵踩着这些大型弩箭攀登上城墙…在城楼上与敌人争斗。
在后世的宋朝时期,还为这种“踏橛箭”攻城的方法起了一个名字——“籍此蚁附,登上城楼!”
也就是说,陆家军根本不需要云梯,再来几轮齐射…陆家军足可以轻易的攀爬城楼。
“爹…”
俨然吕睦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爹…敌军势大,又…又有如此攻城器械,我军怕是…怕是抵挡不住!”
“我知道!”吕蒙重重的沉吟一声,“怪我中了交州的离间之计,误了东吴,误了陆逊…最终搬石砸脚,又被…被陆逊给骗了!”
“吾儿,我们逃,我们往北逃…先离开这里!”
说话间,这一对吕家父子就要向北逃窜。
下了城楼…
吕蒙与吕睦翻身上马。
就在这时,“嗖”的一箭,从背后狠狠的刺穿了吕蒙的肩膀,吕蒙剧痛惨叫…摔下马来。
吕睦也连忙下马去扶父亲…
他刚刚扶起父亲,却听得“踏踏”的脚步声传来。
他抬起头,眼前看到的…是那那些方才还与父亲在花园里谈笑风生的一干副将与幕僚啊…
他惊恐的望向这些人。
“你们…你们干什么?”
这些人翻身下马,纷纷拔出佩剑走到这一对吕家父子的身边,冷冷地说,“抱歉,吕将军,这种时候,我们没得选择!”
吕蒙一脸茫然的在地上连连后退。
“我待伱们…待你们不薄啊!”
呵呵…
这些幕僚与副将笑了,其中一个朗声道。
“选择在合适的时候背刺,吕将军,这是你教给我们的呀——”
…
…
江夏,曹军衡山大营。
关麟放回去的俘虏,悉数被于禁贬至衡山大营的后勤处。
此刻,夜静更阑,这些俘虏与一干后勤的兵士正在围着篝火聊着什么。
“你猜为什么那些江夏兵这么能打?原来是因为咱们丞相的那‘征寡令’,他们的媳妇都被丞相给征召再分出去了,故而一个个战役高涨,一天天的请战,若非被俘于此安陆城内,我怕是这辈子也见不到如此高昂战意的军队啊,这么比…咱们这边的战意…士气,差了何止一星半点…”
这话是一个俘虏说的。
一个南阳兵接话道:
“也不怪那些江夏兵,这些年丞相因为争夺荆州,大量的征召南阳的兵士,徭役更是比桓灵二帝时期更繁重了几倍不止,呵呵…说起来,我们南阳还曾是南都呢?还是光武中兴之地,云台二十八将,单单我们南阳就十一个,可…谁能想到,到这曹魏时期,南阳人活的不如猪狗啊!”
诚如这南阳兵所说的,自从曹操征讨张绣的那一次,精虫上脑,半夜踹了寡妇门,然后一炮害三贤后,南阳…这个曾经的南都,大汉经济中心,号称“中州粮仓”的地方,就像是被曹操彻底的拉入了黑名单一般。
凡是徭役,这里最重;
凡是刑罚,这里最严苛;
凡是粮赋,这里征收的最多,这也造成了南阳地区对曹操的极致愤怒…
当然,这股愤怒并没有表现在明处,更多的是南阳地区百姓、农户的敢怒不敢言。
有本事的早就迁移出去了。
没本事的…困在这里,要么从军…要么任人宰割。
可以说,南阳表面繁荣、中州粮仓的背后,是无数被压迫百姓的最极致、最无声的痛苦。
聊到江夏兵,这些南阳兵难免感同身受。
“唉…比起曹丞相,江夏的关四公子真可谓是仁德了…”又一名俘虏感慨道:“试想一下,他只要把我们俘虏在安陆城,只要拖得几个月,因为《征寡令》,我们的妻女就会被地方官征召再嫁,那时候…我们如何能不归降?可…偏偏,他没有这么做呀,他生怕酿成如此惨状,所以竟…竟将我们放回来了!以往只是听说刘玄德惟贤惟德,是个仁义的人主,如今一看他手下的关四公子,就能体会到几分刘皇叔的风骨了,有时候真不懂了,这乱世究竟要终结于怎样人的手中。”
似乎是因为说到动情处…
另一个俘虏道:“一说到这个…就忍不不住…”
话没说完,眼泪却是“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
其实,这些关麟放回的俘虏里,只有极少数回了家乡,大多数还是再度回到军中。
说到底…回到家乡倒没什么。
可…繁重的徭役、赋税,家里又多了一口人,多了一碗饭,本就不多的口粮,还能支撑家里人活得下去么?
这是极其现实的,是他不得不考量的。
“爹…”就在这时,距离这篝火不远,营帐后的朱术小声提醒父亲,“爹,他们说的…”
原来,朱灵与朱术一早路过这里时,听到后勤军中的将士们说话,默契的停下脚步,藏在帐篷后偷偷的听…
这不听不要紧…一听之下,只觉得…军心浮动啊!
这是大事不好,是不妙的先兆。
“回去说。”
朱灵轻吟一声,然后快步回了他的军帐。
一入帐,朱术就忍不住开口:“这一仗,于禁将军损失惨重啊…折了将近万人不说,就连董衡将军也被敌将廖化阵斩,整个曹军士气低落…再加上现如今那关麟将俘虏放回,局势已经陷入了极端不利的境地。”
“这些不用担心。”朱然冷静的分析道:“于禁将军乃是五子良将之首,他的兵之所以厉害靠的是严明的军纪,不是个人的勇武,一次败仗影响不了大局,更何况,如今的南阳兵还没动…乐进将军的三万兵还没到!倒是…”
“倒是什么?”
“现在是咱们父子极佳的立功时机!”
“啊…”
朱灵的话让朱术惊讶。
朱灵眼眸突然眯起,他细细的向儿子解释道:“你想啊?三千俘虏,他关麟说放就放?这是因为什么?”
“仁德?”
“仁德个屁!”朱灵摇了摇头,露出几许对儿子的失望之色,“战场上从来就没有什么仁德,那都是胜利者编纂出来的,关麟之所以放着三千俘虏,是因为他要的不是这一场仗的胜利,而是整个江夏全局的胜利。”
“这种时候,虽比不上他落败时渴望逆风翻盘的决心,但…对于咱们父子,依旧是立下大功的机会!”
这…
朱术好像懂了,“父亲的意思是?咱们近日赶去安陆城?献上那封粮仓的布防图?开始咱们的计划?”
“不是近日…”朱灵眼眸凝起,“是今日,是现在,事不宜迟!”
…
…
交州,苍梧郡的治所广信城已破。
陆逊趾高气昂的率军进城,他来到了吕蒙的官署中,望着那花园里一地凋谢的梅花,不知为何,他感觉这些梅花出现在他的眼瞳里,都是黑色的,是与白鲜明对立的黑。
他甚至注意到官署内风雅的布置,以及桌上一摞摞的书籍。
俨然,哪怕是在交州,吕蒙依旧保持了读书的好习惯。
陆逊漫步走进,轻轻的提起一本书籍,是《春秋左传》中‘郑伯克段于鄢’,讲述的是,鲁隐公元年,郑庄公同其胞弟之间为了夺国君君权位,而进行的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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