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能看到我的梦境 第192节
不过这么多年了,他一个月就有这么多银子分润,家里都能从城外搬到城内来,也该收收手了。
一旦往前追究,他全家都得进入江宁县大牢里待着去了。
当然了,王布犁除了听出来田留根在诉苦之外,他也不会多搞什么病号饭,对付对付就得了。
谁会为关在牢房里的犯人伸张正义啊!
给你口吃的饿不死,就算是馊饭,你也得吃。
什么人权,根本就没有这种玩意。
而作为提牢的田留根也是心粗手懒。
譬如他不亲自参加每天的放饭,将其交给司狱。
提牢没有了和犯人直接接触的渠道,失去对狱吏的监督机会,以致禁卒怠驰而无所畏,新犯屈抑而无从诉。
种种弊端,由此而起。
因为事务繁琐复杂,提牢官所要面对的处分也最多。
斩绞人犯在监内自缢、聚赌、强横不法。
狱卒番役受贿滥禁、凌虐人犯、克扣衣粮,家属违例探视、传递消息,以及监毙人犯过多等问题,都被列为提牢的“公罪”。
一旦出现上面的罪过,罚俸是在所难免的。
除了这些日常工作外,田留根还要面临碰到临时出现的复杂问题。
其中最为严重的便是越狱,甚至大规模的混乱。
一旦越狱事情发生,他就会被革职,甚至还得去边疆戍边。
当然狱卒这个职业,那也是子子孙孙都干的世袭制,对于监牢和犯人的熟悉要比他这个提牢强很多。
特别是监狱当中一旦关押要犯,田留根作为提牢更是战战兢兢。
就如同上一次假钞案主谋,句容县知县杨馒,生怕他在牢里自杀。
田留根甚至是带着铺盖卷住在杨馒单间的隔壁,并且指挥狱卒晚上不要睡觉,盯着他,免得人犯撞墙而亡。
一旦杨馒自杀,他们这些狱卒的前途也就没有了,还得被处分。
“四爷,咱这个牢头做的一点都不快活,除了要严防反狱这样的重大突发时间外。
若是监狱里突然增家一项临时性大开销,也让我倍感烦难。”
因为老朱抠逼的性子,对于财务上抓的非常严格,根本就没有什么报销费用之类的规则。
刑部内部灵活的钱都没有,哪有余钱给底下的提牢们经费支持,一切开销都得自行筹备。
监狱临时开销当中最重要的一项支出,就是修缮监室。
特别是江宁县的监牢,地势最洼,南京的夏天又长,监狱大门以内还要以木床为甬路后方可进入。
若是下一场大雨,县衙的房子就没有一个不漏雨的,监牢那更是水淹半腰。
监内厨灶被水冲没,不能做饭。
而且水还没有出路。
前三年便是开渠引水,重新垒好坍塌的城墙,大规模清理监室,那一次还发生了越狱之事。
田留根便是因此才能从狱卒当上牢头的。
“四爷,天气炎热,咱们还得注意犯人一时过多,而监狱狭窄,通风不便,可能会导致疫情肆虐。
更需咱们筹措经费,为监房增加窗户,厕坑等设施,保持监舍干净点。”
听到这里,王布犁才抬起头来,他是万万没想到田留根都有这种讲究卫生的好思维。
不愧是管理三年监狱的提牢了,是有经验的。
王布犁的打算第一件事就是先给监狱来个大扫除。
省的老鼠蚊子一大堆,监狱里人多,通风不好,及其容易染病。
病毒又会被人体携带到外面来,县衙的人一旦感染上,纵然王布犁自己的身体素质好,可也经不住病毒的数次侵袭啊。
“趁着下雨之前,安排犯人打扫监舍为生,打扫完之后,犯人全部要洗澡。
狠狠的搓一通,身上长许多皴,头发能剃光就剃了,免得容易窝藏虱子。”
“啊?”
田留根被王布犁的话给惊呆了,髡(kūn)刑可是极为严重的惩罚。
从夏到东汉之间比较流行,比如马谡被斩,陈寿他爹作为马谡的参军,也被处于髡刑。
而老朱在处理他的亲儿子老十的时候,也是处于这种刑法,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可老十根本就不在乎,依旧是我行我素,主打一个凉快。
再加上儒家思想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观点流行,对于此事反应极为强烈。
“四爷,您贵为驸马也不能烂设私刑。”
“嗯,我先写上这一条,到时候看刑部尚书的意思了,总得有些讨价还价的空间。”
听着王布犁的话,提牢田留根不敢搭茬了。
以前王布犁一个吏员地位可不如他。
但人家在县衙混的好,又是知县的心腹,再加上破案有一手,大家也都捧着他。
现在人家张嘴就是刑部尚书,那可不是咱们这帮小虾米能比的,可以奏章提到尚书这个职位!
在田留根想来,待到成亲之后,就算是刑部尚书那也得先给王布犁行礼。
自己抱上这么一条大腿,以后还需要自己搭钱为朝廷干活?
没瞧见刑部上来就给赏了五百贯作为经费,算是变相与王布犁这个驸马爷结交。
田留根的想法很简单。
其实唯一不明确的就是,他不知道王布犁能在典史这个位置上待多久。
“刑部会给下发修缮经费吗?”
“没有啊,四爷也知道天子的政尚严厉,所以监狱里关押的官犯也有不少。”
王布犁想了想,他得想法子搞办公经费。
老朱不给钱,那就只能从犯人身上薅。
王布犁又在纸上写着,这些高官大员经济实力雄厚,身陷牢狱,他们肯定希望自己的居住环境有所改善,就得花钱。
把他们贪污进去的钱,狠狠的敲出来。
虽说干点个大工程怕是不够,但是干点小修小补的钱,那还是可以的。
办公经费有总比没有强!
“田提牢,这种钱不能总自己掏,我们也要面向公众搞搞募捐。
若是那些侥幸没被杀死的官员,想要住的舒服点,他们家里人能不表示表示吗?”
听到这话,田留根恨不得拍自己的大腿。
自己以前跟王布犁接触的还是不够多,就知道经营自己这一亩三分地。
早听听四爷这主意,那还用自己搭钱给朝廷干活?
虽然他也能捞回来,可心里别扭又担惊受怕。
搞募捐!
这来钱路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
别人主动给你捐钱,那可不是伱贪污来的。
就算是天子,他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四爷,我后悔啊。”
田留根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咱以前怎么没跟四爷您多吃饭呢。”
“嗨,我要是没当上典史,也不会操心这事。”
“四爷当典史屈才了,将来指定能步步高升。”
“你可给我闭嘴吧。”王布犁瞥了他一眼:
“我当个典史就已经耗费很多心血了。
若是当个知县,我趁早别干了,以后就专心吃公主的软饭了。”
“嘿嘿嘿。”
田留根笑了笑,这种软饭他也想吃。
可惜咱没这本事,能让当今天子看上啊。
人跟人。
差距果然比两山之间的距离还要大。
王布犁扯了句闲篇之后,又开始写着思路:
“除了以上两个难题之外,若是监狱关押着重要官犯,与之相关的错综复杂的人事纠纷,也会给提牢带来不少麻烦。”
“对对对。”
田留根觉得王布犁说的话太对了。
“还需加派人手。”
“太对了,四爷。”
田留根简直要给王布犁磕一个。
虽然他手底下有几十个临时工,但平日里要看管二三百个人犯。
多的时候超过五百人,虽然坚持一段时间就能拉走好多人去三山街砍了,或者流放戍边去。
那个时候就严重的人手不足。
再加上要单独看管重要犯官,就更是让狱卒们分身乏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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