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汉武,子不类父? 第108节
不知是否还有看官记得,在公孙弘担任丞相期间,曾替君分忧,处理过几个人。
主父偃,被公孙弘建言杀死。
汲黯,被公孙弘推荐到了容易得罪人的右内史职位。
而那第三位。
就是有点妨碍皇帝的董仲舒!
这位儒家大佬,被公孙弘推荐,去担任了胶西王刘端的国相。
此处。
得介绍一下这位景帝的第八子,刘彻的八哥——胶西王,刘端。
此人有病,病名:阳痿。
一个男人,如果阳痿,那么他的性情多半会大变。
那个男人如果还是一个有权有势的诸侯王,有后宫佳丽三千,却只能干看,没法碰。
他多半会心理扭曲!
胶西王刘端就是这么一位因为阳痿,从而性情暴戾,动辄杀人的诸侯王。
他不仅杀奴婢,还杀朝廷派来的国相、二千石大员。
毒杀!
栽赃陷害国相,再上报给朝廷,借朝廷的手杀!
董仲舒上任前,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位残暴的老板,等他上任后,整天提心吊胆。
今天喝口水,怕被下毒,明天睡个觉,怕一觉醒来床边多了龙袍、玉玺。
熬了一年又一年,眼看这不是个头。
董仲舒终于有点顶不住,于去年辞去官职,居于京畿地区,著书立说。
如此。
才有了墨家刚冒头,他便到了太子宫。
“唉,往事不必再提,今日老夫来殿下这儿,解开误会是其一,其二,还有一事要多谢殿下。”
董仲舒又在说客套话,那个‘误会’要没解开,绝对不会有后面的‘多谢’。
刘据也装作不知,问道:“何出此言?”
“哈哈。”
董仲舒忽然畅笑一声,双手前伸,施礼道:“殿下所造的纸张,实乃利国之物,将造福万民!”
“请受老夫一拜!”
在继‘祸国之物’后,刘据弄出来的纸张,又有了一个截然相反的评价,利国之物。
纸张。
豪族不喜欢,但学派喜欢!
尤其受到独尊的儒家喜欢,因为他们的各种经义可以满天飞啦,有助教化,增加儒者的数量,儒家能不喜?
能不谢?
董仲舒这一拜,来的有点晚,而且刘据也受得。
今日这场谈话,以对峙开始,却以一方下拜结束,算是和平解决争端。
董仲舒走后。
亭外行来一个敦厚汉子,单膝跪地,朝刘据抱拳拱手道:“多谢殿下!”
一人独饮的刘据没有回头,平淡道:“既然入了太子宫,孤不同意,没人动得了你。”
“只是,过了儒家这一关,还有一关!”
汉子面容严肃,沉声道:“殿下放心,您吩咐的器物已经有了眉目……”
第102章 你先别说话
2024-08-08
刘据交代的器物不难,难的是指明方向,以及一点点技术能力。
那位敦厚的秦墨门人:蔡成,他有技术。
为了不误太子的大事,也是见到太子挡住了来自儒家的敌意,四月初时,又有几名墨家子弟来投。
与蔡成装扮相似,关系更是相近,要么是蔡成子侄辈,要么是姻亲后辈。
他们,都是秦墨子弟。
蔡成没有说谎,秦墨一脉确实只剩下寥寥门人,以至于需要血脉后辈来确保传承不断。
那夜。
墨家两派各来一人自荐,是冒着风险打前哨,确保了太子愿意重用,方才让更多门人出山。
对于秦墨一脉来说,是真正的走出秦岭大山!
群策群力。
刘据要当作敲门砖的器物,很快初具雏形,在出成果的第一时间,他就去了未央宫……
……
承明殿。
皇帝正在批阅奏疏,如今的御案上,不再排放着成堆成堆竹简,而是一沓沓纸质公文。
御案旁侧,也有数名郎官伏案疾书。
“呼!”
这时,下首的尚书令张安世轻舒一口气,揉了揉手腕,待笔墨干透后,将自己誊抄的文本捧起。
“陛下,请过目。”
刘彻抬起头,接过新鲜出炉的《仓颉篇》,抬眼一扫,脸上立时浮现笑意。
“每次看你的书法,朕都感觉赏心悦目,不错。”
“谢陛下。”张安世微微一礼。
刘彻将文本放在自己手边,看向左右,“行了,今天就到这儿。”
办公时间结束,郎官们各自行礼告退,能在皇帝处理国事时同殿的郎官,已经无需履行戍卫职能。
更多的,还是以备咨询。
通俗来讲。
就是他们简在帝心,前途注定光明!
张安世虽然是尚书令,但没有端架子,离开大殿时,一一拱手道别。
行到一处甬道时,他遇到了两个人。
一个是刚刚与他拱手作别的霍光,一个是太子。
见到来人。
霍光与刘据低声说了几句,又施了一礼,小霍同学率先离去,等他走后,张安世走近。
“见过殿下。”
刘据此刻手里正拿着两本薄册,笑道:“不用多礼,张公近期可安好?”
张安世态度恭敬,“家父已经归乡,如今在家中含饴弄孙,多谢殿下关心。”
“好好,那便好。”刘据点头道。
其实张汤退休生活咋样,他从张贺那早就得知,眼下不过是日常关心,增进情谊而已。
寒暄没有进行太久。
张安世见太子明显有事,与先前的霍光一样,拱手离去。
刘据确实有事,去了承明殿方向,而张安世出了未央宫北宫门,此处早有马车等着。
“郎君。”
一个面上带着数道狰狞刀疤的车夫,微微躬身,替自家公子撩开了车帘。
张安世坐定后,轻声道了一句,“走吧……”
承明殿。
刘据进来时,皇帝正在用膳,皇后在旁盛汤,瞧那架势,今天这顿估计是皇后亲手做的。
“见过父皇,母后。”
卫子夫一见到刘据,脸上顿时绽放笑容,连连招手,“快来,今天母后炖了鹿肉,据儿来的正巧。”
皇后唤了,刘据也不客气,大咧咧坐到近前,当娘的亲切得很,当爹的却有点冲。
“你来干嘛?”
刘彻很没有礼仪的用筷子敲了敲碗沿,这一语气、动作,立刻引来了卫子夫的皱眉。
“陛下这是作何?今天好不容易能一起坐下用膳。”
“哼哼。”
刘彻依旧是那套惯用的阴阳语气,意有所指道:“朕用膳时问,是在问儿子,是私事。”
“换了朝会上问,就是在问太子,是国事!”
卫子夫听到这话,脸色变了变,不再一味袒护,拿眼去看刘据,担忧的眼神分明在说:
‘你做了什么惹伱父皇不高兴?’
还能是什么。
墨家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