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汉武,子不类父? 第115节
他只猜对了一半,动手的确实是太子宫的人,但授意动手的,却是皇帝!
“我…我……我对大汉忠心耿耿!”浑邪王哆嗦着后退,面色煞白,仍在无谓的挣扎求活。
“我要面见天子,不能杀我,我不能死!”
“我不能死!”
恐慌、畏惧、狰狞的神色在他脸上轮番转换,他本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否则当年也不会杀了休屠王投降。
又在长安城过了几年如蜜水一样的日子,浑邪王更不想死,可他不想,有用吗?
“死不死,哪由得了你!”
金日磾话音落下,旁边数名汉子默不作声的离开了屋子,人虽走,但杀意现。
独属于金日磾一人的杀意,他要亲手报仇!
“呜呜~”
床榻上的女人察觉到异样,瞬间被吓得花容月色,哭泣不止。
“啪!”
退至床边的浑邪王直感烦闷、恼怒,反手就是一巴掌,将女子扇了一个趔趄,“哭哭哭,他要杀的是……”
后面一个‘我’字没出口,却见浑邪王猛地一把拎住女子,将其丢向金日磾!
他胖,身高体胖,但女人不胖,反而很轻,细腰堪盈握,轻柔似无骨。
用力一甩之下。
女人直接从床榻上飞起,只见一具白花花的身子,劈头盖脸朝金日磾砸去!
“想杀我,你也要陪葬!”
急吼间,浑邪王身形紧随其后,直奔金日磾扑来,脸上尽是凶狠,“死!”
金日磾支走了属下,的确像找死,此刻对方来袭,他一动不动的站着,更像找死。
但金日磾今天是来报仇的,不是找死的……
噗!
利刃入肉声。
一把轻薄的小刀从浑邪王肩头插入,一直划向后背,握住刀身、跟着这个动作一起翻转的。
是一具白花花的身子!
刚才的一刹那,浑邪王紧随被抛飞的女人向前扑,不曾想,甩在空中的女人却抓住他的肩头,荡了回去。
后背骤然被刺,浑邪王下意识就想痛呼,可声音还在喉咙里,一把匕首蓦地捅进他的咽喉!
那是一把镶嵌着红宝石的匕首!
在汩汩向外喷涌的鲜血映照下,宝石泛着猩红的光芒,与用力旋转匕首的金日磾眼中光芒如出一辙!
“那一夜……”
“你就是这么悄无声息的杀死我阿达的吧!?”金日磾死死盯住浑邪王的双眼,一字一顿的问道。
浑邪王眼睛瞪大,胡乱扯着金日磾的衣襟,嘴里咕嘟咕嘟作响,他想开口,想咒骂。
眼中的仇恨与恶意几乎要溢出来!
他有太多疑惑、太多留恋、太多憎恨要说,可他,始终都开不了口!
和当年那个夜晚,休屠王帐里,休屠王死亡时一样的惊怒交加、怒不可遏,又无能为力……
“嗬…咕……咕!”
金日磾的衣襟被鲜血染红,但他依旧用力的扭转匕首,浑邪王受不住力,金日磾索性抓住他的头发。
咯吱,咯吱!
一寸一寸的将其脑袋割下!
硕大一颗头颅提在手上,死不瞑目,独留下一具无头尸体……
第108章 有点颜色的行业
2024-08-08
元朔三年时,匈奴内部发生内斗,前单于的弟弟打败了前单于的儿子,自立为单于,也就是现在的伊稚斜。
而被他打败的侄子,逃亡了大汉。
也就是於单。
天子封其为涉安侯,但这位涉安侯仅仅过了数月,便悄无声息的死了……
漯阴侯,正是下一个涉安侯!
虽然他们的名号都是某某侯,爵位也是大汉的顶尖爵位,但心不诚,则爵不灵。
像渠忠侯仆多、宜冠侯高不识,他们也是匈奴小王获封大汉爵位,可他们的爵,是真爵!
享食邑、有福利,不用圈禁于长安。
与浑邪王的漯阴侯大不同!
当年浑邪王投降时,对太子说:“休屠王的儿子,万万留不得。”
他的话今日应验,确实留不得,可惜应验的方式是用浑邪王自己的头颅……
府外,小巷。
金日磾一身血污,手里捧着一个硕大木匣,“殿下,浑邪王头颅带到!”
说这话时,他神情振奋,丝毫没有大仇得报之后的空虚、无措,反而有一种酣畅淋漓的舒爽。
自此以后。
他将为自己而活……
“东西交给宫里的人。”车舆里的殿下淡淡道,一位黄门常侍随即上前几步,接过了金日磾手里的木匣。
“殿下,奴婢告退。”
黄门常侍确定了人头无误,对着车舆躬身一礼,转身往未央宫而去。
等他们走后,刘据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漯阴侯府里的一些痕迹,都清理干净,别留下尾巴。”
“是!”
金日磾抱拳答道。
【甲卫】的起源就在那座漯阴侯府里,刘据以前连浑邪王喜好什么样的房事姿势都知晓,不是没有原因。
下午时分出现在小巷的太子车驾,待了一刻钟后离去,太阳即将垂落西山时,漯阴侯府外挂起了白帆。
正式宣告,大汉漯阴侯,病逝……
此类后事,朝廷都会一手操办,太子宫要做的,已经做完,需要收尾的,也收拾妥当。
西市。
与夕阴街隔了两条巷弄的一间民房内,正屋闭塞无光,只有一盏油灯昏黄不定。
啪嗒。
一块木质令牌丢向桌案的另一头,白皙的手指将其拿起,瞧了瞧,“甲令?”
“以后你的新品级。”金日磾沉声道。
就如锦衣卫的品级类似于明朝军制一样,【甲卫】的等级同样与大汉体制类似。
自下而上。
设伍、什、队、曲,队又分为前队、后队,曲又分左曲、右曲。
曲之上,设六【甲令】,二【甲丞】,一【甲使】。
金日磾为现任【甲使】,而此刻屋内的另一个女人,则是刚刚被提拔的一位【甲令】。
“之前你提供的情报都确切无误,如今浑邪王已死,前后功勋叠加,理当晋升。”
桌上油灯暗淡,看不清金日磾脸上的细微变化,只能听到低沉的声音,“以后你的名字就在主子那挂了号。”
“日常行事,自行斟酌。”
听罢。
女人脸色先是郑重,看了看手中令牌,又隐隐显出激昂之态,“呵,不曾想我乐盈一个歌姬,也能有今天!”
乐盈,即今日给了浑邪王背后一刀的女人。
浑邪王行事乖张暴虐,动辄鞭打府上姬妾,有时还会将人打死、打残,时间一长,姬妾心中难免生怨。
若无人插手,她们也只敢怨,不敢做其他。
只能默默忍受……
但金日磾一直盯着浑邪王,有如此好的细作人选,他岂能不插一手?
随后。
在仇恨、恐惧的基础上,财货的诱惑下,权势的保证里,一步步深入接触,适才有了乐盈这么一号人物。
“主子让我给伱捎句话。”金日磾点了点桌案,引来乐盈正色以对。
“出身只决定你的下限,左右不了你的上限,你是歌姬也好、奴仆也罢,都不重要,孤用人,只看才!”
一番话罢。
乐盈眼中熠熠生辉,光线灰暗好似都挡不住她此刻脸上的明媚动人,她紧紧盯着金日磾的侧脸,重重道:
“我信!”
一个匈奴人都能在太子身边位居高位,一个歌姬为何不可呢?
金日磾能猜到对方在想什么,不过他不在乎,继续道:“如今你离了樊笼,重新挑个身份吧。”
“女官、酒肆东家、居家寡妇、织女,都能安排,或者你有心仪的男子,找人嫁了也行。”
不再谈及主子,乐盈脸上仅存的那点正经退去,忽然展颜一笑,娇媚道:“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