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汉武,子不类父? 第137节
关于将领的封赏,便是以上种种,公孙贺、曹襄、赵食其这些个挂着将军名号的,什么封赏都没有。
若非李广一箭射中伊稚斜,他能不能混一个关内侯,都得两说,可不管怎样,勉强算混上了封侯。
所以庆功宴上,李老头就飘了。
“嗝~”
“殿下我跟你说啊,当时那伊稚斜拍马想逃,我看都不看,张弓便射,那一箭,当真是让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伊稚斜亡魂大……诶,殿下,别走啊,我还要讲你锻打的钢刀所向睥……嗝…睨呢!”
刘据掰开李广楼肩膀的手,嫌弃地瞅了对方一样,李老头是真飘了。
跟谁俩呢!
“殿下勿怪,家父醉了醉了。”刚刚被册封的平乐侯李敢连忙上前,尴尬地接过自己老爹。
“小事。”
刘据站起身,摆摆手,他主要是受不了李老头那几个酒嗝,起身后就好了许多。
李广可能是封侯太过高兴,喝的有点多,现在满嘴跑火车,李敢倒好点,此刻任由自己老爹找邻桌拼酒。
他则对着刘据郑重一揖,“家父在班师的路上,一直念叨着要重谢殿下。”
“此战若非殿下劝阻,让家父提前备了一队匈奴向导,之后战场上多半会坏事,又哪会有今日受赏?”
李敢神情严肃,俯身大拜。
礼够重。
但刘据受了,他能受、也该受,要不是自己提一嘴,李老头现在还能在这儿打酒嗝?早抹脖子了!
随着殿内诸将三碗黄汤下肚,漠北之战的细节也被说了个七七八八,刘据自然听得见。
在听到赵食其吹他们是怎么险之又险的从迷路变成神兵天降时,刘据便明白过来,是自己当初的话起了作用。
当下。
宣室殿内热闹非常,文臣武将据在,时不时有将领对刘据拱手,说的都是感谢言语。
谢从何来?
从他们征战时,无往不利的钢刀上来。
刘据并未贪功,凡是因为此事来谢的,他都将其引给了殿侧一人,秦墨子弟,蔡成。
引荐时,刘据特地点出了蔡成墨家子弟的身份,一众将领只是愣了愣,旋即大大方方与之攀谈起来。
太子的好意,蔡成感激莫名。
墨家的身影已经在上层消失太久,今日借着太子之手,终于有了伸一伸手脚的机会。
刘据倒没在意。
他只是引荐了几个人,关键在于秦墨一脉自己争气,今天他们要是不能入这个殿,刘据想引荐也引荐不了。
庆功宴,蔡成到场,自然是因为此战中,皇帝也算了他一功。
战前那个‘关内侯大饼’,真的只是个大饼。
蔡成今日没有被赐爵关内侯,而是提高了品阶,官职依旧是上林寺工,但以后秩俸千石。
进步不错,前程可期!
这一场庆功宴,有人吃的爽,比如儿子封侯,自己也封……别管,关内侯也是侯,他李广就是封侯!
咳。
说回宴会,也有人吃的不爽利,比如霍去病,虽然刘据私下开导过表兄,也说过那些弯弯绕。
但大司马骠骑将军兴致依旧不高。
见状。
刘据肯定不能让表兄垮着脸、心里憋着闷气啊,趁着互相敬酒的功夫,悄悄告诉了霍去病一个好消息。
听完好消息的霍去病,是个什么表情呢?
嗐。
喜当爹的表情呗!
那叫一个又迷茫又惊喜,一时间双手都不知往哪搁了,恰逢此时有个部将端着酒盏路过,霍去病一把接过。
“来,喝!”
就这样,不开心的大司马骠骑将军,转身就加入了李广的行列,在跟殿旁的霍光嘀嘀咕咕一阵后。
喝着喝着。
霍去病找上了御史大夫石庆,不说谢,也不提太子,就一个字:“喝!”
石庆可是头发花白的老夫子,哪能跟二十出头的壮小伙拼酒,直呼受不了。
霍去病喝爽了,开心了,前太子太傅,应该、可能、或许也是开心的……
大家都开心,皇帝、大将军同样如此。
从宴会开始后。
这两位便同坐一席,就在御案下另支了一张案几,君臣二人自斟自饮,没有人去打扰他们。
说到兴起时,偶尔还能听到皇帝仰头大笑声,谈笑间,尽是放浪形骸之态。
庆功宴上,刘彻向来不喜臣子拘礼,他自己更是以身作则,与将领们打成一片也好、收拢人心也罢。
效果都很显著。
至少卫青就被拿捏得死死的,有时两人大笑,有时两人又回忆往昔,或喜或悲,感概颇多。
君臣、君臣。
你知我难处,我知伱不易,互相体谅,遂有君臣相宜……
一场宴席散罢,众人各回各家,其中霍去病跑的最快,李广走的最舍不得,石庆则是如蒙大赦。
刘据也离开了。
不过他没有回太子宫,而是出了城,去了上林苑的上林诏狱,张贺与金日磾已等候多时。
第129章 单方面宣布,登基
2024-08-08
“殿下,关押那几个匈奴人的监牢,臣特地做了隔离,监狱外便是狗监,内养烈犬数十只。”
“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察觉!”
上林诏狱内,张贺一边在前引路,一边讲解道。
狱中过道不显昏暗,反而亮堂堂,两边的牢房内也没有犯人,却有很多猛兽,多是豺狼虎豹之属。
一行人穿过兽苑,临近一道栅栏门时,张贺与一众护卫驻足停步,换金日磾在前引路。
没了旁者,金日磾方才开口,将草原上发生的经过详细讲了一遍。
“据臣观察,那位右谷蠡王的二儿子心狠手辣,不是个甘于寂寞的人,日后寻到机会,帮扶一二,引诱一二。”
“不怕他不就范!”
两人行至走廊尽头的三间牢房,金日磾指向关押在最内侧的那位,“他便是右骨都侯。”
刘据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五十上下的男子盘坐在床榻上,一手吊在胸前,一手拿着鸡腿大快朵颐。
呼衍克正吃的满嘴流油,见到牢房外来了两人,一瞧金日磾那副恭敬的样子,心中顿时了然。
他咧开嘴。
狞笑一声,又朝外间的汉庭小贵人念叨了一句。
“他说什么?”刘据好整以暇的问道。
金日磾看了看呼衍克,低声回道:“他说不管殿下是谁,他都记住了殿下的脸。”
嚯。
刘据微微挑眉,看着牢内朝自己举了举鸡腿的呼衍克,“可以,是个硬骨头!”
看完这位,刘据又绕着另外两个牢房看了一圈,里面的匈奴人正如金日磾所说,都是意志坚定之辈。
见到刘据靠近。
该吃的吃、该骂的骂,很是活跃。
“正好,免得还要担心他们自尽。”刘据朝外间走去,同时吩咐道:“平时不必辱他们,好吃好喝养着。”
“等草原上那位大单于的孙子跟咱们彻底脱不开关系,就把他们杀了。”
“是!”
金日磾应声之余,又有些担忧道:“此事,陛下那边……”
私自关押三位俘虏,其中一位还是右骨都侯,在战场上,有骠骑将军一句话就够。
可回了京城,怎么也得问问天子。
“不用担心。”刘据知道他想说什么,摇摇头,“此事孤已经与陛下交代过,放手做便是。”
交代,确实交代了,不过刘据交代的时机很鸡贼,特地选在庆功宴结束,献上自己的宝剑时提了一嘴。
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恰逢皇帝当时正要拉着大将军秉烛夜谈,没多问,也没多计较,只让他赶紧领人、赶紧走。
对于匈奴战俘,朝廷一向是先劝降,能降就收为己用,不降就贬为奴隶。
其中过于软硬不吃的人,比如呼衍克这类。
朝廷的手段同样是囚禁。
哪天皇帝要祭祀宗庙,或者有其他典礼,便将其拉出来溜一圈,哪天大军开拔,少个祭旗的,也能物尽其用。
太子索要的右骨都侯地位虽然高,但阶下囚就是阶下囚,又有宝剑在前、时机在后,皇帝也就抬手一挥。
“尽快打通从漠北到长安的情报传递路线,北边那位长时间不拉拢,小心野了。”刘据边走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