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机南北朝 第27节
这些教派在汉末可以是黄巾道,在晋朝可以是五斗米道,在北魏也可以是佛教诸宗。
大乘教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是在历史上留下名号的那种。
苏泽回忆自己知道的历史,大乘教是在邺城附近的华北地区传播广泛的教派,其主张以“杀”来证佛,杀一人证一持菩萨,杀百人证百持菩萨。
又以弥勒佛为未来佛,提出新佛出世的口号,号召信徒奉献自己,在新佛的世界占据一份地位。
这一点倒是和“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也差不多,老黄巾道了。
这一套就连后世也屡试不爽,世界各地都有所谓“末世派”和“新世界派”的存在,利用这种理论来招募信徒。
而历史上大乘教的首领法庆,就在北地掀起了大乘教叛乱,这一次叛乱虽然最终被平定,但是北魏朝堂也因此元气大伤,后来再掀起六镇之乱的时候,北魏朝堂已经无力再用禁军的力量压制了,只能依靠尔朱荣这一类地方上的酋长军阀了。
算算时间,法庆的大乘教叛乱就快要开始了,派遣信徒潜入到洛阳搞事情也是正常的。
那刺杀胡太后的事件中,有大乘教的影子也正常了。
苏泽将线索逐步串联起来,更是觉得这场刺杀当朝太后的水实在是太深了。
但是这伙大乘教的信徒盘踞在龙华寺,这倒是苏泽没有预料到的。
龙华寺距离建阳里很近,又是羽林虎贲供奉的寺庙,苏泽的街坊四邻,甚至苏玉瑶在遇到节日的时候都会去龙华寺进香祈福,这伙人藏在龙华寺中,都让苏泽感觉到不安。
如果他们真的在龙华寺搞事情,引起建阳里的骚乱怎么办?
苏泽打开了《大乘教据点情报》,苏白的业务能力当真出众,已经挖出了藏在龙华寺内大乘教骨干的信息。
“潜伏在龙华寺内的大乘教首领惠晖,骨干十人,外围成员三十人,大乘教还在洛阳城内创建秘密据点,准备配合法庆起事。”
“大乘教洛阳城内据点消息:暂无。”
果然是要搞事情啊,从永宁寺木塔顶部的金瓶坠落的那一刻,整个洛阳城的平静就被打破了,从朝堂到民间都有无数暗流在涌动,如今还有大乘教要乘机闹事。
不过龙华寺据点的人数并不多,苏泽思考著要不要将这个据点给端了,以防他们闹事的影响到建阳里。
但是看看自己手上的牌,战斗人员也就是白鹭曹使者苏白和羽林射士苏林,再加上一个自己,想要端掉龙华寺的大乘教据点似乎还力有未逮。
苏泽拿起苏白的棋子,委托继续监视龙华寺内大乘教的动态后,决定自己也要发展一些势力。
上一次和自己一起守卫陈留公主的小队都得了赏赐,在陈留公主的运作下他们也都记得苏泽的恩情,这些人都是可以争取一下的。
特别是上次自己从永宁寺木塔中救下来的杨宗甲和范大郎,他们和苏泽本来就是军中旧识,自己又对他们有救命之恩,这些都可以引为心腹的。
自己虽然不能和司马懿一样在洛阳阴养死士三千,但是拉拢一些底层的汉人羽林军士那还是可以的,这也是为了今后的乱世积攒自保的力量。
确定了这一点后,明日去南荒郊操练骑射,也将杨宗甲和范大郎叫上?
洛阳城中,清河王府内,刘贵的从兄刘伯之,悄悄从白衣秀士居住的院子出来,潜入到了王府一处隐蔽的院落中。
这座院落守卫森严,但是刘伯之早就已经探查仔细了,他找到了一个守卫换防的空隙,从一处矮墙上翻了过去。
他迅速来到了院子中的住屋墙根下,对著屋内喊道:“天师!”
从屋内传来一名老者的声音道:“我早就不是天师道的天师了,只是清河王府一清净修道士罢了。”
刘伯之低著头说道:“老天师,永宁塔的事已经了结,清河王安全了。”
老者却淡淡的说道:“当年我所炼制的药金,又岂止用在永宁寺一处?这事情又怎么可能了结?胡教所言因果之论虽然荒谬,但万事万物在道的指引下都有所联系,当日我助清河王炼制药金,就已经有了今日的困局。”
刘伯之低著头,老者又说道:
“尔等想要借助清河王再兴我天师道,就和当年吾师想要依靠太武帝兴国教。”
刘伯之抬头说道:“寇天师难道做的不对吗?若不是寇天师改组北脉天师道,得到太武帝册立国教而得以大兴,才有如今我们北天师道的气象。”
“若不是先帝崇佛,我天师道依然是大魏国教!”
老者悠然说道:“先师改组天师道,除去三张伪法,废除天师道官的私置,又免去的租米钱税制五斗米制度,再和儒释结合,提出了‘善恶报应’和用儒家礼法来规劝信徒,得到了太武帝的赏识。”
“可这样做,我天师道既无祭酒道官来组织信徒,也无五斗米供奉在接济信众,让我天师道变成了只能依靠权贵才能存续的教派。”
“吾师卷入崔浩国史案后,天师道被太武帝忌惮,那时候天师道就已经衰败了,和胡教何干。”
刘伯之沉默不语,老者说道:“我之前也和你们想的一样,只要我天师道能得到皇室垂青,就能重归国教之位,恢复吾师在世时候的辉煌。”
“可是现在老道已经想明白了,自吾师改组天师道那一刻开始,天师道就永远无法恢复往日了。”
刘伯之还是叩头说道:“老天师!”
“以后莫要再来了,天师之位我已经传给弟子了,贫道如今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修道者罢了。”
门外的守卫换班已经快要完成,再不走也来不及了,刘伯之只能咬牙翻墙离开小院。
第二天清晨,今天是休沐假期的最后一天,苏泽带上了杨宗甲和范大郎,带著苏林和马一同前往南荒郊。
听说苏泽要带自己练习箭术,杨宗甲和范大郎也很高兴,自己带著弓就随著苏泽来了。
羽林军虽然不如二十年前刚组建的时候那么精锐了,但是当年孝文帝亲手勘定的政策还在。
“羽林军中善射者,可纳为材官,月多给粮二斛。”
材官也算是羽林军中的基层军职,享受的待遇要比普通羽林更好,所以杨宗甲和范大郎听说苏泽愿意传授他们射术,也积极的跟著来到了南荒郊。
苏林按照上次那样,纠正了杨宗甲和范大郎两人步射上的问题,两人得到了苏林手把手的指导,也觉得收益良多。
练习了一会儿步射之后,苏泽留下二人继续在河边射柳。
苏泽又让苏林骑上马来到河边另外一块空地,向他学习骑射的技巧。
苏林来到河边,他翻身下马用地上的枯草扎了一个草垛,接著对苏泽说道:
“主上,骑射就不用射柳了,您的目标是这个草垛。”
苏泽骑上马,在掌握了“顺浪法”之后,他在马背上更加灵活,和奔霄的配合也更加的默契。
他按照以往在羽林军中所学的技巧,在马背上挽弓射箭,远远的就一箭射中了草垛。
不远处的杨宗甲和范大郎见到苏泽一射就中,也忍不住鼓掌喝彩起来。
苏泽有些得意,他骑到苏林身边翻身下马,却听到苏林说道:
“主上,您这样骑射是不对的。”
“啊?”
苏林没有继续说,他走到草垛边上,将苏泽射出的箭从草垛中抽出来,只见这把箭只是射入草垛不深的距离,只是稍稍用力就拔了出来。
苏林翻身上马,他也从远处向著草垛策马冲了过来。
只见到苏林双脚踩住脚蹬,双腿稳稳的在马背上架住,将弓拉的如同满月一样,却迟迟没有射出。
等到马靠近草垛的时候,苏林这才松开弓弦,只听到一阵破空的镝鸣,苏林的箭射中草垛,弓箭的力量透过了整个草垛,草垛在弓箭穿过的瞬间炸开。
“这。”
众人都被苏林骑射的威力给惊到了。
苏林翻身下马说道:
“主上,骑射和步射不同的,骑射之法不在于远射,而在于近射的一击毙命!”
“骑射法,出弓则如怀中吐月,中无不毙者。”
“想要达到这个效果,箭架在手上好比弦上悬吊秤砣,左手卧弓右手拉弓到胸前,拉满之后要忍而不发,等到靠近目标的时候,手臂和胳膊同时撒放,才能有这样的威力。”
苏泽瞠目结舌,这就是古代骑射精锐的实力吗?
这样的骑射,就算是身穿甲胄也架不住近距离一箭吧?
如果上百上千骑兵一同冲锋骑射,那威力又将是如何?
苏泽终于明白,为什么南北朝时期有那么多骑兵作战以少胜多,甚至战损比例夸张的战绩了。
这精锐骑兵实在是强啊!
苏泽恭敬的说道:“请教授我骑射的要义。”
第47章 骑射三法(一更)
苏林自然不会藏私,他骑上马示范说到:
“骑射之要,在骑也在射,骑为本,射为术。”
“主上的骑术已经是不错了,步射的架势也扎实,修习骑射只需要调整一下就好了。”
“首先在骑,骑射的时候必须要保证人和马合一,要将马的奔跑走动训练得纯熟,在道上飞驰的时候马背也不能起伏太大才行。”
苏泽想到了亚父教导过的压浪法,看来“压浪”境界不仅仅是减少马身上下的马力消耗,
也是为了能让马上骑射更平稳。
苏林又说道:“在骑射的时候,人在马背上双手要拉弓,所以必须要用膝盖来控制马的运动。”
“左膝碰触则令马右转,右膝碰触则令马左转,要等到人在马背上,人和马都忘记彼此,在战阵上能寄托生死才为上!”
“骑射要先训练人和马的默契,战场上若是不能拉弓的时候控制马,那就很容易陷入到危险中。”
苏泽听得认真,也难怪骑士训练如此的困难,光是人和马默契这一点,就需要长年累月的操练了。
苏林继续说道:
“在马的默契养成之后,就是马上射箭的技法了,这其中就有‘分鬃’、‘对镫’,‘抹秋’三法。”
苏泽说道:“我亚父和军中习练的是对镫之法,剩余两法是?”
苏林说道:“军中操练和校场演练,用对镫之法就行了。对镫,就是俯身探出马的左侧,然后下开弓拉满,然后抬起弓瞄准审固后射出。”
“而我刚才用的,是分鬃的射法,就是俯身探出马的右侧,平开弓拉满后射出。”
苏泽有些疑惑的说道:“这个方法不是比对镫法好?不需要对镫那样再举弓瞄准,开弓就可以瞄准?”
苏林说道:“分鬃是要探出马的右侧拉弓,如果敌人从马的左边来要如何办?”
苏泽愣了一下,苏林继续说道:
“除非能左右开弓,否则遇到敌人从左边骑马靠近,使用分鬃射法就要用膝盖控制马右转,将敌人拉到右侧才能杀敌,在战场之上这是非常危险的。”
“所以分鬃多用于伏击固定目标,以骑战步,而遭遇骑兵的时候,用对镫法更加妥当,左右都可以射箭。”
原来有这么多的学问啊。
苏林又说道:“最后一种抹秋法,就是以身扭回,左脚尖向后,拉满弓后审固发出。”
“此法是用来射击身后的敌人,游骑作战的时候多用此法来拉扯敌人。”
苏林说道:“主上要参加田猎,习练对镫之法就可以了,和步射一样,对镫之法也重在审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