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怪谈 第23节
“刘桃子出身卑贱,面对这样的好机会,也未必不会同意,但是,这还是需要我点头。”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那路君的意思是?”
“我被丢到县学许久,一直都是在跟这些人打交道,没有出头的机会啊每次想起这些,我便是无比的悲切.”
肥宗宪一把抓住了路去病的手,“路君何其大才!岂能被困在律学室呢?这件事便交予我了,我定然全力相助!!”
仆从早已端来了好茶。
路去病抽出手,轻轻吃了一口茶,只是笑着,却不言语。
肥宗宪急了,“路君啊,你是信不过我吗?”
“肥公,不是信不过,您也知道,我曾得罪了县令只怕这件事不容易啊。”
路去病缓缓说道。
肥宗宪却摇着头,“那算不上得罪,只是路君过去太过直白,所谓忠言逆耳,这县学内的差事调动,还不至于惊动他,路君不必担心。”
路去病依旧没有说话。
气氛有些沉默。
肥宗宪终于忍不住了,“路君啊,你要如何才好呢?”
“肥公,不如您为我写封举荐信如何?”
“举荐信?”
“我知祭酒很器重您,我平日里没什么功劳,可治理律室,又提拔出了其中的贤才,难道不值得您的一封举荐信吗?”
肥宗宪大笑,“好,好!取笔来!”
肥宗宪摆出了架势,挥舞着手里的笔墨,此刻的他,终于是有些读过圣贤书的模样了。
他迅速将一封书信写好,递给了路去病。
书信的内容简单粗暴,很是干脆的说明了路去病提拔贤才,治理学室有功,希望祭酒能为他换個位置,让他专心圣学。
路去病收起了书信,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肥宗宪大喜,两人开始攀谈了起来。
从圣贤学问,谈论到当下的局势,说起庙堂里的诸公,两人都是一脸的仰慕。
直到路去病准备离开的时候,肥宗宪方才低声问道:“君看我收徒的事情.”
“我明日就将刘桃子送来!”
“好,好,好!!”
肥宗宪开心的险些要跳了起来,手脚都有些不知所措。
他派人将路去病送到了门口,又安排马车,再三嘱咐仆从们照顾好他。
路去病坐在马车内,手紧紧捏着那书信,眼神坚毅。
马车停靠在了县学门口,本是要送他往律学室的,却被路去病所拒绝,在到县学之后,他便沿着小路一路朝着最南边走去。
走了许久许久,终于来到了一处小宅院前。
这宅院的墙壁很矮,比律学室都要矮上许多。
墙壁上挂着不知名的花草,绿油油的,一点都不难看,能听到从其中传出的鸡鸭之声。
路去病上前,轻轻叩了门。
不多时,门就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朴素,留着短须,眼神温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哦?荣祖来啦?”
“快进来!”
路去病低头行礼,“拜见崔公。”
男人领着路去病走进了院落,院落里同样简陋,却很是干净,鸡鸭成群,四处啄食,院侧种着蔬菜。
“律学室的事情我可是听说了,好,好啊,当初我让你去律学室,就是想着你能改变那里的情况。”
“律学室的那些人,虽然出身卑微,但是都有报效庙堂的想法.对他们岂能轻视呢?”
路去病低着头,男人带着他坐在了一棵树下,席地而坐。
“你将来是能成大器的。”
男人看向路去病的眼神里满是欣慰。
“崔公,我这次来,是为了向您告发一件事。”
崔祭酒一愣,“告发?”
“本来不想当面对您说这些污言秽语,只是他欺人太甚,您看看这个。”
路去病将书信拿出来,递给了祭酒。
“肥宗宪企图霸占律学室的一个学子,公然说出什么以十个美男子换取的话!今日更是派人闯学室!”
“我便去找他,假意要以举荐信换那位学子,这就是他的亲笔信!”
“请祭酒为我律学室主持公道!”
崔祭酒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他认认真真的将书信看完,拿着书信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败类!畜牲!禽兽不如!!”
“他就是这么读圣贤书的?!”
“我!我!”
看着脸色铁青,初次在自己面前失态的祭酒,路去病心里格外愧疚,“祭酒,若非万不得已,我实在是.”
“不,你做的很好,得亏是你,倘若是外人将这事捅出去,我岂不是要自杀谢罪?!”
“伱先回去,这件事就别再管了,我自当处置!”
“唯!!!”
第19章 我已解决
一辆马车闯进了县学,一路飞驰,终于停靠在了祭酒家外。
肥宗宪气喘吁吁的跳下马车,快步撞进了院内。
崔谋就站在树荫下,仰起头来,双眼紧闭,一副名士姿态。
肥宗宪赶忙堆出了谄媚的笑容,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拜”
“啪~~“
肥宗宪刚开了口,就感觉有什么碰到了自己的脸,他一个踉跄,眼冒金星,险些摔在地上。
他捂着火辣辣的脸,委屈的看着崔谋。
“你可知罪?”
“姐夫!!”
“你这是做什么啊?”
崔谋眼里满是凶狠,这是平日里绝对看不到的。
“你叫我什么?”
肥宗宪低下头,“祭酒。”
崔谋将手里的书信一把甩在了肥宗宪的脸上,“你且告诉我,这是什么?!”
书信掉在地上,肥宗宪甚至都没有捡起来看。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我对路喋喋掏心掏肺,他竟敢这般对我!我对他”
“闭嘴!!”
崔谋又训斥了一句,他咬着牙,死死盯着肥宗宪。
“我看你是不长记性啊,上次为了保你,家里付出了什么代价?都沦落到这般地步了,你还管不住你的臀吗?!”
“伱府中人不够了?非要去欺辱这些学子们?”
“我警告你多少次了?!”
肥宗宪低着头,一言不发。
崔谋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渐渐平静,“我看,你最好还是回家去吧,不然迟早要惹出天大的麻烦来。”
“姐夫!我!”
肥宗宪抬起头来,想要顶撞几句,可看着崔谋那冷冰冰的目光,他的声音便熄灭了。
他讨好着说道:“姐夫.你不能赶我走啊,若是我走了,谁来为您收集字画呢?”
“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并不重要,这书信却很重要,谁知道你以后还能写出什么样的东西,要拉我下水。”
“姐夫,我再也不会了,我当时也怀疑路喋喋是想要诈我,可我就想万一是真的呢何况,他也闹不出事来,还有姐夫在”
崔谋长叹了一声。
“若是他拿着这书信到县衙里,那你还能活着吗?你来此处还不满半年,却有四人因你而死,这事能盖的住吗?!”
肥宗宪依旧不慌,他笑呵呵的说道:“姐夫,当初他刚来就得罪了县令,他去县衙?谁能理会他?再说了,以您跟县令的关系.”
崔谋一顿,忽然看向了肥宗宪,示意他跟着自己进屋。
屋内同样的简陋,简单。
只是墙壁上挂着些字画,看起来颇为不凡。
两人面向而坐,崔谋缓缓说道:“步大汗休已经死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