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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爷爷朱元璋 第78节

  “你想多了。”

  观音奴淡漠地说道:“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这是陛下直接下的命令。”

  邓氏此时反而似乎醒悟了过来,转头愤恨道:“我明白了!你设此局,便是想鸠占鹊巢,赌王爷会被陛下圈禁,你来把持这偌大的秦王府!”

  “你还是不明白.王妃状告王爷,有理无理,都是大罪。”观音奴叹了声,“罢了,也好教你死个明白你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在邓氏的一头雾水中,朱雄英走进了监牢,缓步迈下台阶。

  当两人的距离拉近,邓氏看到光影中这个男人的面庞时,几乎是下意识地膝行到他的身前,隔着铁栏杆脱口而出:“大哥,救救我!我是一时鬼迷了心窍!”

  然而随着邓氏彻底看清了模样,却马上意识到不对劲之处。

  “你不是大哥,你是谁?!”

  俯视着身前仅仅隔着一道铁栏杆的邓氏,朱雄英的心绪有些微妙在不久前,这个女人还在西安府中呼风唤雨,可以一个念头不顺,便恨屋及乌,要致他于死地,然而不过短短几个朝夕,便攻守之势异也,这就是权势带来的美妙之处。

  当然,邓氏自己的作死和观音奴提供的其僭越情报也很重要,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蛋,若是邓氏自己不干这些事情,以她的身份和出身,锦衣卫也不敢拿她怎么样.带点脏物上门扔进去栽赃,那是对付被大案牵涉的普通官员用的伎俩,很难用到秦王府这种天下首藩上。

  “我就是你要杀的那个小和尚。”

  “我的名字,叫做朱雄英。”

  邓氏怔住了,旋即意识到了什么,一股巨大的寒意从她的心头涌起,她开始拼命地摇头:“我没有要杀你,你误会了,你误会了!放过我!”

  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的她开始了胡言乱语,实在是太过失态,以至于旁边的观音奴都看不下去了。

  “你身边的那几个侍女已经有人招供了,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好抵赖的?”

  听到这里,邓氏愣了下,反而开始恶毒地诅咒起了自己的那几个侍女,朱雄英看得又好笑又觉得悲哀,心中对于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的印象,开始逐渐去魅了。

  很快,皇帝的诏令就通过电台明确无误地传达到了陕西布政使司,针对秦王府僭越一案,陕西按察使司协助锦衣卫一同处置。

  这是很大的一个案子,既涉及到了天家也涉及到了地方,中枢却没有派都察院和宗人府的官员过来,而是从紧从快处置,这里面的含义颇为耐人寻味。

  在诏令下达不久后秦王侧妃邓氏便因恶疾而暴毙于府中,一切罪责也都被归到了她的身上,秦王府中的大小事务,按照制度,悉数交由秦王正妃观音奴处置终究皇帝还是选择了保住天家的最后一点颜面,没有公开处置秦王朱樉,不过秦王朱樉也只能被软禁在京城了,想要回到封地,已是遥遥无期之事。

  西安府中的百姓虽然也有人对于朱樉这个杀人恶魔安然无恙而感到不满,但总体来讲,邓氏的死,还是极大地鼓舞了西安府百姓的民心,随着有真有假的内幕流出,大街小巷中也开始传唱起了赞美圣孙的童谣。

  此间事了,朱雄英也终于开始了前往京城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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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来自朱樉的怨恨

  夏初的京城中,正是柳絮飘飞花香醉人的时节。

  可庙堂间气氛却与这温柔的季节格格不入,秦王府僭越一案如同一颗石子,在原本平静了一阵子的湖面上激起了层层涟漪。

  秦王朱樉,昔日天下第一藩王,如今却成了名义上的宗人令.只是一个空有其名的头衔,实际上他连宗人令的职责都不履行了。

  其人虽仍在京城,但他在京中的府邸已经成了他的软禁之地,府中的高墙就仿佛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一样,将他与外面的世界隔绝。

  在这种敏感的时刻,按理说应该是“门前冷落车马稀”才对,可反倒有一位访客敢来看他。

  沉重的朱门“吱呀呀”地响着,许久没有开门的府邸里终于透过来了风,朱标的到来,也好似一缕春风般吹散了府中的沉闷。

  朱标与朱樉虽为兄弟,但命运却将他们推向了不同的道路,如今一个身居高位,享受着无上的尊荣;一个却身陷囹圄,失去了往日的风光。

  此刻站在形容憔悴的弟弟面前,朱标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看到了朱樉的落魄自然也感受到了他心中的不甘。

  然而,作为太子,他不能过多地流露出同情,因为这是父皇的决定,而且这个决定并没有错,朱樉完全就是咎由自取.你在家里整個五爪龙床想干嘛?

  按照《大明律》,僭越是大罪,哪怕是皇子也是该赐死的,软禁这个结果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

  但作为兄弟,不管怎样,他都要给予朱樉一些安慰。

  朱标轻声说道:“二弟,你先安心待些时日,权当调养身体了,过些日子我会向父皇求情的,哪怕不能回西安,也该让你自由些。”

  朱樉一声不吭,忽然“噗通”一声,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在了地上,而哪怕朱樉掉膘掉的厉害,朱标也远没他有劲儿,故此,怎么拉都拉不起来。

  朱樉埋头泣不成声道:“大哥,我被那毒妇蛊惑做了些糊涂事,父皇法外开恩已是爱护,断不敢再有其他念想。”

  死人没办法辩解什么,朱樉一口一个“毒妇蛊惑”,好似自己就是清白的一般,但也只有这样,才符合朝廷的口径,才能让他活下去。

  “况且,那毒妇敢谋害英儿已是罪该万死只可惜无颜祝贺大哥一家团聚了,还望大哥以我为戒。”

  其他话倒还好,可这最后半句,朱标却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

  什么叫以他为戒?

  这是把吕氏比作邓氏,暗示他什么吗?

  朱标看着形销骨立的弟弟,也不知道是被关的久了开始精神错乱进而胡言乱语,还是有意为之在点他,但他也只能当做无事发生。

  又安慰了几句,朱标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说这些了,你且宽心便是。”

  随后,朱标有些心绪烦乱地离开了。

  看着朱标离去的身影,跪在地上的朱樉咧开嘴笑了。

  “嗬嗬嗬”

  “王爷。”

  一个穿着绯袍的太监从他身后的廊柱阴影间走了出来。

  朱樉充耳不闻,只是攥紧拳头,用力地锤向地面。

  一下,又一下,直到血肉模糊。

  似乎只有这样,他心中的愤懑,才能发泄出来。

  绯袍太监绕到了他的身侧,朱樉还是“嗬嗬”地笑着,而他扭过头来的时候,眼睛里早已满是血丝。

  “他在可怜我,他在可怜我!哈哈哈!他像是在可怜一条路边饿极了的野犬一样可怜我!凭什么?凭什么?!”

  朱樉豁然站起了身,用淌着血的双手抓住了绯袍太监的肩膀,使劲地摇晃着,鲜血浸润到了绯袍上,融为一体。

  “他只比我早出生一年,凭什么他能继承大位?凭什么他居高临下的站在我面前可怜我?”

  老太监纹丝未动,朱樉发了半天疯,心里的怨气也暂时泄了出去,又变得颓然了起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这种高度亢奋与颓废不堪之间互相转换。

  见朱樉平静了,老太监方才开口道:“王爷让老奴打探的消息,已经打探到了。”

  随后,老太监将他了解到的一切,与朱樉和盘托出。

  他们没有条件用陕西布政使司或者明军的电台来传递消息,因此折返一个来回,哪怕快马加鞭也相当耗时,现在朱雄英一行,都马上要走到南京了,他们才刚刚把之前发生的事情搞清楚。

  但秦王府毕竟是他们经营已久的地盘,种种内幕还是被抽丝剥茧地找了出来,串联成了一个完整的事件。

  “观音奴这个贱婊子在背后害我!”

  观音奴在这次事件中虽然没有正面出现,但蛛丝马迹能显示出来,她似乎一直在幕后操纵着这件事.从朱雄英的出现,到蓝玉向皇帝禀报,再到锦衣卫前脚查了秦王府,后脚观音奴就从华清宫游玩归来,说是巧合,未免也太巧了。

  朱樉的面色阴沉得很,毫无疑问,这次的僭越案,观音奴成了最大的受益者,朱樉只要不能返回西安,观音奴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掌控整个秦王府。

  实际上,朱樉在京城已经收敛暴虐的脾性待了这么久,朱元璋和马皇后的态度都已经软化了不少,如果没有这件事发生,朱樉应该不久之后就可以被放回封地继续作威作福。

  可惜,僭越案的发生,让朱樉的一切念想都成为了梦幻泡影,现在的他还活着都算侥幸,别说回封地,就是离开这道软禁他的高墙,都不知道要再费多少工夫。

  这对于朱樉来说无疑是极其令他绝望的。

  就好似一只被困在井底的青蛙,好不容易快要爬到了井口重获自由,结果被一巴掌拍回了井底,一切努力都白费了,它能不怨恨拍它的人吗?

  再加上朱樉本就性情暴虐,这时候他不仅恨观音奴,更恨突然出现的朱雄英。

  可朱樉很清楚自己父皇对于自己和朱雄英之间态度的差异,所以他想要搞什么小动作直接针对朱雄英,是不太容易得逞的,但这并不妨碍他在朱标和朱雄英之间埋下不睦的种子。

  因为朱樉很清楚他这位大哥的家庭情况.朱标对吕氏的宠爱,并不亚于自己对于邓氏的宠爱,常氏这个亡妻,对于朱标来说,已经死去太久了,两人的感情早就被彻底转移到了吕氏和朱允炆身上。

  朱标现在拥有一个非常美满和睦令他满意的家庭,对于这个小家庭来讲,突然回归的朱雄英,才是异类。

  而最让朱标痛苦的,一定是他必须要在这两者之间做出选择,这里面不存在“既要又要”的可能性,因为在最高继承权面前,吕氏母子与朱雄英是有着根本的、不可调和的利益冲突。

  现在吕氏是正经的太子妃,这一点谁都改变不了,而朱雄英虽然在皇帝的心中地位不一般,可他的身份尚未得到皇家的验证,即便通过了验证,距离继承权还有相当的距离。

  所以,双方定然会争斗起来,而这种争斗,也必然会扩大成双方的支持势力之争,也就是文武之争这是毫无疑问的。

  而朱樉最乐意看到的,就是双方斗个你死我活。

  “王爷,隐忍。”

  朱樉重重地呼了口气,只要不立太孙,从法理上他就是皇位的第二继承人,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在京城好好活着,在暗处挑起波澜,直到等到那个能够继承大统的机会。

第152章 抵达京城

  夏日的阳光照耀着燕子矶码头,光芒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仿佛无数颗散碎的金子在鼓面上跳舞一般,远处江北的瓜埠山若隐若现,江风轻拂,带来难得的凉意。

  码头上,人群熙攘而聚,却异常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江面一艘缓缓驶来的船上。

  太子朱标身着华服,庄重地站在最前面,他的眼神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期待。

  身后,一众东宫官员肃穆站立,衣袂飘飘,仿佛在等待着什么重要的时刻。

  随着船只越来越近,码头上的人们开始骚动起来,但太子朱标却依然保持沉静,只是目光更加热切。

  船上,一道身影渐渐清晰,那是归来的朱雄英。

  在蓝玉派来的军队护送下,朱雄英一路出潼关至河南开封,见了周王朱橚,随后折向东南,穿过黄泛区抵达凤阳府,最后南下到了南京。

  朱雄英站在船头,风吹动他的衣襟,仿佛一位英勇的将军即将归来别管其他的,起码这个亮相,自信是拉满了。

  当船只靠岸,朱雄英一跃而下,稳稳地站在码头上,目光最终落在了站在最前面的朱标身上。

  朱标向前走了一步,却又突然停下,仿佛被什么阻挡了脚步。

  那种父亲对儿子的思念、愧疚、期待,在这一刻交织在一起,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朱标此刻的心情是复杂至极的,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他曾经以为永远失去了的儿子,那个曾经在他膝下玩耍的小孩,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高大英俊的青年八年的时间,仿佛弹指一挥间就过去了,他们之间的亲情,似乎也被这漫长的岁月冲淡了许多。

  朱雄英也同样感到尴尬,他从小就觉得自己没有父亲,对朱标根本没有任何印象了,现在见面,只有深深的陌生感,他不知道该如何跟这個突然出现的父亲相处,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叫他“爹”。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虽然时间很短暂,但周围的人群也似乎感受到了这尴尬的气氛,变得异常安静,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闷。

  最终还是更有心理预期的朱雄英打破了沉默,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自然:“父亲……我回来了。”

  朱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他的心在这一刻被深深的触动了。

  夏日的阳光照耀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仿佛要将这份隔阂都融化在炽热的光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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