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太努力了 第53节
到了明朝末年的时候,崇祯皇帝也曾赐给过魏忠贤侄子魏良卿丹书铁券,然后不久之后也被斩首了。
这玩意……在如今很大多数让你眼中,它可能有着免死的功能。可邓千秋比谁都清楚,拿着这玩意的人,基本上一拿一个死,准确率百分之九十八点五三四六二。
问题是……这皇帝脑子进水了吗,为啥给我赐两块?
他跟我有仇?
邓千秋低着头,一言难尽地把玩着两块铁券。
那陆仲亨和费聚二人倒是看不清邓千秋那眼中的郁闷,他们此时是眼睛都直了,眼里冒着星星。
邓千秋终于忍不住道:“话说两位贤弟,这陛下赐我两块这个,是什么意思?你们比较博学,能否解惑?”
陆仲亨:“……”
邓千秋道:“陆贤弟,伱家应该也有吧?”
陆仲亨有些不自信起来:“有……是有一块。”
邓千秋道:“你们和陛下熟,能否帮我琢磨一下,陛下这是有什么高深的用意?”
陆仲亨和费聚二人对视一眼,费聚性子直,忍不住道:“你糊弄俺吧,陛下应该和你比较熟。”
邓千秋:“……”
邓千秋眨了眨眼睛道:“我想明白啦。”
陆仲亨道:“想明白了什么?”
邓千秋道:“其实外放到外头的卫所里也不错,我现在是世袭千户,陆贤弟能不能帮我运作一下,我比较喜欢南方,南方的气候湿润一点,最好找个有水的地方,我……”
陆仲亨笑了:“邓兄弟莫不是消遣我?差不多得了,你咋得了便宜还卖乖。”
邓千秋:“……”
陆仲亨贪婪地看了一眼那一对丹书铁券,忍不住酸溜溜地道:“你这前程……真是教人无法想象啊,啧啧……好啦,我们该告辞了。邓兄弟,再会。”
陆仲亨只想逃之夭夭,他不想在这呆了,人比人气死人,老子当初可是大小征战数百次才得来的侯爵,这小子何德何能,咋跟竹子似的,小小年纪,一节还比一节高。
狼狈地从邓千秋的宅院出来,费聚耷拉着脑袋,忍不住道:“陆兄,我心里头酸了,这邓千秋到底什么来路,怎么我越发觉得这里头有明堂?”
陆仲亨深呼吸,只应着:“嗯……嗯……”
费聚道:“我突觉得心里有些难受,你说,咱们来回奔波的,刀山火海里出来,加在一起,也就一枚铁券……”
“哈哈哈哈……”陆仲亨突然大笑。
费聚一愣,不解地道:“陆兄弟,你咋还笑了?”
陆仲亨却是答非所问:“走,去见胡公。”
费聚挠挠头,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老实地跟在陆仲亨的身后。
…………
夜深。
点点星光之下,胡家今日却是出奇的安静。
此时,两位侯爷被迎入了小厅,他们二人,对这里早已熟稔了。
落座之后,便见一身布衣打扮的胡惟庸背着手,碎步进来。
二人要起身行礼。
胡惟庸压压手,含笑道:“自家人,不必客气,这里就和家里一样。”
陆仲亨和费聚便落座。
胡惟庸笑了笑道:“昨日我做了一梦,梦见有乌鸦在庭前鸣叫,不知此梦何解,似是不祥之兆。”
费聚一时接不上话。
陆仲亨却道:“胡公是何等人,天大的不祥之兆,到了胡公这儿,也能逢凶化吉。”
胡惟庸微笑,道:“这些话,言重了,不过老夫确实不信这个。李商隐曾有诗云: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可见这鬼神之学,多半是危言耸听,却令许多人,趋之若鹜。胡某人,不信鬼神,却信朋友和兄弟,只要朋友和兄弟多,人才可高枕无忧。”
陆仲亨笑着道:“是,是。”
胡惟庸拿起一副茶盏呷了一口茶,才抬眸,像是不经意地道:“今日还听闻,宫中有一道旨意……”
“胡公是想说那邓千秋吧,这个混账……哎,胡公,我可以后再不去拜访他了,此人……”陆仲亨气咻咻起来,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胡惟庸依旧带笑:“陆兄息怒,又怎么了?”
陆仲亨冷哼一声道:“这厮……开口就说自己在京城没有银子用,居然索要七千两银子……我实在是受不了此人了,这人贪得无厌,真是卑鄙无耻!”
费聚坐在一旁,身躯微震,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瞥了陆仲亨一眼,心里忍不住嘀咕:之前不是商量好了吗?索要个三千两,转过头,给一二百两将邓千秋打发了。怎的……转眼之间,还涨价了?
可陆仲亨却是面不红,心不跳,一副大气凛然的样子。
胡惟庸则是笑着喝茶,不置可否的样子。
74.第74章 发达了
74.
这陆仲亨与费聚见胡惟庸不置可否,心里倒是忐忑起来,七上八下。
胡惟庸喝完了一副茶,才道:“这个邓千秋,真是让人意外,他此番立下了军功,陛下对他印象极佳,此次让他去大本堂,本就有栽培之意,这样的人……说不定前途不可限量,七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可他值这个价……”
顿了顿,胡惟庸接着道:“银子的事……还好说,查抄蒲氏的时候,确实有一笔银子,还未入账……眼下邓千秋既然有些困难,那么我等作为同乡,怎可坐视不理呢?二位兄弟,与其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现在邓千秋年纪还小,这大鹏还尚未展翅呢,将来他真要一飞冲天时,七千两,还真未必能看得上。”
“胡某人,最爱交朋友,这七千两,你们过一些时候送去。”
陆仲亨与费聚二人,脸开始通红起来,像是喝醉了酒似的。
陆仲亨还好,这费聚已开始有些舌头打结了,人好像成了棉花糖,飘忽忽的。
“这样啊……”陆仲亨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托着下巴,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胡公,我还是觉得咱们太瞧得起他了,不就是一个世袭千户吗?哼……算啦,算啦,既然胡公主意已定,我也只好勉为其难。”
胡惟庸含笑道:“有劳。”
这陆仲亨与费聚告辞而去,胡惟庸如往常一般,将他们送至中门。
临行前,还拍拍陆仲亨的肩膀道:“两位兄弟,以后常来,至于邓千秋的事,也就托付你们了。”
陆仲亨忙堆笑道:“胡公好气魄,我们兄弟没什么说的。再有什么消息,我们再来叨扰。”
胡惟庸回到了自己的书斋,这书斋占地极大,藏书也是极多,据闻大本堂里许多的书,他都命人抄录了来,珍藏于此,因此这里的规模,不亚于一个小型的图书馆。
此时,这个宽敞的书斋里,有不少的读书人,有的看书,有的在书桌前写字,这些人都是一些失意的读书人,前来投奔。
也有不少人,是久闻这里的藏书多,愿意来此栖身。
要知道,古代藏书乃是极奢侈的事,即便那些大富之家,有一些藏书的,也多概不允许外人随意出入,只允许族中子弟阅读。
像胡惟庸这样,拥有巨量藏书,同时又肯放开了让读书人诵读的,简直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他穿梭在一排排书架之间,恰好对面一个读书人迎面而来。
胡惟庸对他行了个礼,道:“劳烦刘先生,烦请取那本宋版的《理学阙疑》来。”
这刘先生听罢,道:“胡公客气。”
这人显得不卑不亢,从书海之中,寻到了书,便至书斋中的暗室。
这里已是灯火通明,茶水也已有人斟好了,胡惟庸端坐着,似乎在候着他。
这刘先生闲庭漫步一般地进来,将书搁到了一边,却见此时,胡惟庸取了笔,寻了一张便笺,匆匆写下了一些字条,对刘先生道:“明日,刘先生去一躺那边,取七千两现银……”
刘先生皱眉起来:“这一次,又是谁要索要?”
胡惟庸道:“还能有谁,自是那邓千秋。”
刘先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忍不住道:“胡公,确定了是邓千秋索要吗?每一次都是吉安侯和平远侯来索要,学生倒是以为这里头或许有蹊跷,莫不是……这里头有鬼?”
胡惟庸反是微笑道:“刘先生稍安勿躁,其实老夫又何尝不知这里头必有蹊跷呢?吉安侯就不说了,就说这平远侯费聚,这几年越发的沉湎酒色,世人皆知。刘先生,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想让这两位侯爷死心塌地,有些时候,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来……真要有事发生,他们从老夫手里拿走了这么多的好处,还脱的开关系吗?”
刘先生沉吟着,却下意识地点点头。
胡惟庸放下笔,后背微微靠着椅背,泰然自若地道:“以老夫预料,这邓千秋,大抵应该是提出三四千两纹银,亦或者可能有五千两。至于费聚与陆仲亨,虚报了一些数目,从中捞取了一些好处定是有的,不过无碍,这本身也在老夫的计划之中。”
刘先生颔首,边道:“邓千秋这个人,学生以为,有太多令人看不懂的地方,是否让人细细打探一下?”
胡惟庸微微地眯了眯眼,斟酌了片刻,他手抚着案牍,摇摇头道:“这个人,最蹊跷之处就在于,陛下对他尤为关注。陛下这两年,疑心愈来愈重了。他关注的人,若是老夫这边打探得太紧,难免会有所察觉。”
顿了一下,他又道:“其实,他与陛下有什么关系,这并不紧要。陛下这个人,过于看重钱粮,是舍不得给人好处的。而邓千秋这样的少年,血气方刚,正是贪恋财富和美色的时候,只要舍得下本钱,不愁他不归心。”
刘先生的眼眸亮了亮,赞叹道:“胡公高见。”
…………
这仪鸾司上下,其实早已议论开了。
陛下钦点了仪鸾司的百户入大本堂当值,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只是……偏偏这个人,恰恰是仪鸾司里人缘最坏的邓千秋。
一时之间,自是众说纷纭。
而邓千秋,现在也不得不抖擞精神,他心知那大本堂再不可能像在贤良寺一样清闲自在了。
那个地方,不但有太子和诸皇子,还有许多的文臣,甚至连皇帝,也会隔三差五的去。
稍有差池,那可就糟了。
就是不知那两个铁券有没有用,两块加起来能不能免一次死?
邓千秋心里既是惴惴不安,又不免生出了期待之心。
他胆小怕事是真的,可是真正能进入那天下最核心和精华之地,一览整个明初诸多著名人物的人才,却令他不得不有些激动。
人的心性是挣扎的,从最初的小心翼翼,渐渐看上去好像自己还没死,似乎这明初也没有这样可怕,因而,这胆量也就渐渐地滋生起来。
只是……
以后还是要谨慎一些,尤其是别和胡惟庸沾边,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
这一日清早,邓千秋便早起,匆匆入宫,这大本堂,就设在宫中,不过这里禁卫森严,邓千秋走马观花,却又谨慎甚微,见了许多的禁卫和宦官,当他不知所措,该去哪里点卯的时候。
便有人大呼:“邓千秋?”
邓千秋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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