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我不是曹睿 第17节
刘放走到曹睿面前行礼:“陛下,这是司马孚的又一封谏书,另一卷是给刘侍中的回信。”
刘晔文才极好,刚才在席中观看杂技之时,片刻就写好了给司马孚的书信,刚一个时辰过去,就收到回信了。
曹睿还没看这两卷竹简,就挥手将其扔到了地上。
曹睿怒道:“司马孚好大的胆子!是谁在指使他,一而再驳回朕的旨意!”
尚书台驳回皇帝的旨意,这种事几乎没有,大多都是将旨意留在尚书台不执行,同时向皇帝劝谏。
劝谏,这个行为,实质上就是拖延皇帝旨意的执行,就是另一种驳回了。
面对著盛怒的皇帝,刘放此时非常的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默默的将地上的两卷竹简捡起,缓缓放在桌角上。
曹睿瞥见了这两封文书:“刘侍中,你不是给司马叔达写了信吗?过来看看他的回信。”
刘晔缓缓走了过来,双手展开竹简读了起来,面色也渐渐凝重。
是凝重。刘晔还不敢当著皇帝的面露出发怒的表情。
曹睿说道:“侍中,读出来吧。”
刘晔面露难色。
说实在的,司马孚在书信中骂了刘晔,还骂的挺脏的。刘晔并不愿在众人面前丢人。
但今天皇帝已经被拒绝两次了。刘晔还不想触这个霉头,再次拂了皇帝的意思。
刘晔读道:“刘晔佞谀不忠,阿顺陛下偏听偏信之言。昔梁丘据取媚于遄台,晔之谓也。请有司议罪以清皇庙。”
司马孚骂的真脏。曹睿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能喷的人。
司马孚给刘晔的信,说刘晔就是个阿谀奉承的小人。皇帝的偏听偏信之言,刘晔为了邀宠就上来狂舔。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司马孚的最后一句话,说刘晔应该被抓到监狱里。
读完这篇骂自己的文章后,刘晔一时有些想不通。司马孚啊司马孚,我刘晔什么时候和你结了这么大的仇?
曹睿见刘晔被骂的如此惨,心里明白这是刘晔为自己说话的缘故。
刘晔此人,虽然智谋超群,但总是善于揣度皇帝的心思。
刘晔被骂,是因为刘晔写书信支持皇帝驳斥司马孚。现在司马孚给刘晔骂了回来,不就等于骂了曹睿?
曹睿暂时忍下:“再读这一卷。”
刘晔拿乾酪马孚给皇帝的第二封谏言,脸色有些僵硬,但还是朗声读了起来。
刘晔读道:“臣闻五帝三王,靡不明本立教,以孝治天下。陛下仁圣恻隐,有同古烈。臣冀当继踪前代,令万世可则也。如何在谅暗之中,任亲近之鲁钝,修宴乐之事乎!臣冒死以闻,唯陛下察焉。”
殿中众人一片哗然。
“司马孚这是疯了吗?”
“谁指使司马孚的,怎么如此狂悖?”
“司马孚小人当斩!”
司马孚的第二封谏言,骂得更厉害了。
司马孚说,皇帝为何在守孝期间,任用身边的愚笨之人,还如此宴饮享乐?
这就喷的太过了。
上个月先帝曹丕葬礼,皇帝曹睿没能送葬,几日间全洛阳都传遍了。
事关皇帝,洛阳城中又有校事密探,众人不敢言语皇帝。
可今天,就在谏言之中,司马孚说曹睿在守孝期间任用亲旧大摆酒席。又乱任用人,又不孝!
怪不得司马孚的这篇谏言,惹得曹睿动了如此大怒。
皇帝发给尚书台的旨意,被两次以谏言的形式驳回。
尚书台还听不听皇帝的命令?辅臣们都在干嘛?
一个司马孚就如此狂悖,他有没有后台,有没有人指使?
最关键的问题是,在这魏国,即位两个月的皇帝陛下曹睿,到底说话还算不算?
这些问题一股脑的朝著曹睿涌来。
此时的曹睿越是愤怒,思维转动的就越快,一种奇妙的冷静感充满了曹睿的脑中。
曹睿穿越过来这两个月,已经开始慢慢适应这个时代。皇权不是天授,臣子们也不是绝对的恭谨。曹丕以魏代汉才过去几年?臣子的心里对皇权又能有几分尊敬呢?
皇帝需要试探臣子,臣子也在试探皇帝。
司马孚的谏言,表面上是一种直言,实质上就是在挑战皇帝的权威,也是给曹睿的警醒。
大臣与皇权,这两者之间的斗争是永恒的。曹睿只是没想到,这种斗争会来的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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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应对如常
司马孚,作为司马懿的亲弟弟,向曹睿谏言并驳回了曹睿的旨意。
单凭他姓‘司马’,这就足以让曹睿对其警惕了。
殿中众臣议论纷纷议论,批判指责司马孚的声音此起彼伏。
臣子们的目光纷纷看向坐在大殿最上首的曹睿,等待著皇帝的发言。
此时的曹睿已经冷静了下来,开始认真思考怎么对付这个谏言的司马孚。
司马孚只不过是尚书,曹睿作为皇帝,可以用来对付司马孚的方法有很多,无非是后果不同。
可以砍了司马孚。后果就是朝中群臣从今以后会噤若寒蝉不敢谏言,对曹睿能隐瞒的事也会尽量隐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和司马家要好的士族,也会因此而疏远皇帝。
也可以给司马孚治罪,无非就是让廷尉把司马孚下狱,罪名也是现成的,什么阻碍政令、狂悖犯上,随便安一个就行。
还可以不治司马孚的罪。鼓励臣子向皇帝谏言嘛,这是每个‘明君’都会做的事情。
三种选项,三种不同的后果。如何处理司马孚,对于曹睿来说就是个选择题而已。
司马孚骂的是曹睿吗?是也不是。
司马孚骂的,是作为皇帝的曹睿。而司马孚甚至没当面见过曹睿,谈不上针对曹睿这个人本身。
只有政治分歧,谈不上个人恩怨,虽然司马孚确实可恶。
此刻作为皇帝的曹睿想通了这个关节之后,瞬间明白了自己该如何去做。
应该选对自己的皇帝身份最有利的选项。
司马孚?只不过是被列入皇帝黑名单的一个大臣而已。
这辈子他都跳不出什么水花了。
曹睿扫视了一遍殿中,群臣们的神情或愤慨或凝重。最后曹睿的目光,还是定在了卫臻身上。
卫臻作为三朝老臣,以他的持重立场和儒雅风度,定会建议曹睿将司马孚之事轻轻放下。
事实也正是如此。
曹睿说道:“卫师傅,下午时分你劝朕要表彰司马孚的敢谏。现在司马孚第二次上书驳斥朕的旨意,你此时有何言语?”
众人的目光看向卫臻。卫臻低头思索一瞬,缓缓站起向曹睿拱手,对其余人望向他的目光视若无睹。
卫臻说道:“陛下才德可望圣君,圣君对于臣子的谏言,即使有所错的也应鼓励,同时应其错误的地方进行教导,以免堵塞天下人的忠谏之路。”
曹睿轻轻点头:“卫师傅老成谋国之言,朕就听从卫师傅的建议吧。”
殿中众臣也随著曹睿的表态,纷纷附和起来。
坐在曹睿侧边的毛嫔、以及毛嫔弟弟毛曾,这两个人基本上就是背景板,轮不到他们议论朝政。
几名曹氏宗亲青年,如曹休的儿子曹肇、曹纂,曹真的儿子曹爽,以及夏侯尚的儿子夏侯玄,纷纷面露不忿。
曹睿的东宫旧臣,何曾、毌丘俭、毕轨、李丰等人,则是一脸信服的表情,毕竟他们是曹睿的心腹,对曹睿的决定拥护也属常态。
而其余天子近臣,三名侍中刘晔、辛毗、黄权,以及两名中书刘放和孙资,看向卫臻的目光中,多出了一些说不出的意味。
面对著如此盛怒的皇帝,连谏言的竹简都丢在地上了,还能听从卫臻的建议,不治司马孚的罪。皇帝对卫臻这位旧臣的信任可见一斑。
有人的目光里满是羡慕,而有人的目光里则显露了些许忌惮。
曹睿看到众人各异的神情,轻轻笑道:“卫师傅说的对,一个司马孚而已,还不值得朕对他动怒。”
“中书监,取笔墨来,就在此地拟旨!”曹睿对著中书监刘放说道。
刘放领命,片刻后便取回了笔墨和印信,坐在桌前准备书写。
曹睿说道:“中书把朕的旨意再写一遍,就在此处写。”
刘放不敢怠慢,用笔在绢帛上工整而又快速的誊写好了昨日曹睿的旨意,随即向曹睿请示了起来。
“陛下,现在要用印吗?”
曹睿轻笑了一声:“当然要用印。”
刘放没有半点迟疑,双手将皇帝拟旨的印信捧起举高,然后用力下压到了诏书上面。
曹睿见状说道:“卫师傅,你的印信何在?”
卫臻严肃的拱手:“臣的印信自然是带在身上。”
曹睿说道:“那好,你就在此地对照著朕的诏书,拟好众人的任命之令。刘中书,把旨意传给卫尚书。”
刘放双手捧起诏书,缓缓走到卫臻桌前。卫臻此时已明白曹睿要做什么,接过诏书拿过笔墨,就在自己的桌前飞速写了起来。
曹睿看向众臣子:“此事又有何难处呢?朕让中书拟旨,中书传旨给吏部尚书,吏部尚书再用印下令。此事难道不符合法度规矩吗?”
殿中众人纷纷失笑。与曹睿关系最好的曹爽更是大笑著站了起来。
曹爽大笑著拱手说道:“陛下所为自然皆合法度,任这司马孚如何狂悖,此番又能说些什么出来呢?”
曹睿也笑著没有答话,摆了摆手示意曹爽坐下。宫女早已在众人的酒爵中倒满了桂花酒。
曹睿举起了手中的酒爵:“在座诸位,或是宗室亲旧,或者枢机重臣。今日相聚,不可不醉。”
“朕近日作了首乐府,取最后几句给诸位祝酒。”
殿中众臣也纷纷举起酒杯,目视著殿中的皇帝陛下。
曹睿缓缓吟诵道:“天地无穷,人命有终。立功扬名,行之在躬。圣贤度量,得为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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