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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我不是曹睿 第92节

  曹睿好奇道:“这周舒是如何说的?”

  “当涂高者,魏也。”黄权缓缓说道,不过又接著解释起来:“陛下,这可不是臣在酒桌上胡乱编造的,此事巴西一郡之人皆知。”

  曹氏创建魏国,而又与谶纬相符合印证,这简直是这个时代最大的政治正确了。

  眼看著酒宴中的曹氏众人兴高采烈了起来,曹睿指向黄权向众人说道:“诸卿,这位黄侍中、黄权黄公衡,是益州巴西郡人。”

  在这个年代,除了洛阳之外的地方,见到其他州郡的人也不太容易。临近的豫州、扬州也就罢了。益州离谯郡如此之远,今日陛下酒宴上有一益州来的侍中,传出去也算一个谈资了。

  “黄侍中从蜀汉远来归顺大魏,嘉义当彰。黄侍中,当与朕的亲族们共饮一杯。”

  黄权笑著起身,向诸位姓曹的宗亲们敬了一樽酒,随即转身向皇帝翻过酒樽示意。

  “好!”曹睿对黄权说道:“黄侍中继续说。”

  黄权继续说道:“后来周舒之子周群也以占卜成名。当年蜀汉要北夺汉中的时候,周群说会得到汉中之地、但得不到汉中之民。后来武帝将汉中之民悉数北迁,周群所说尽皆应验了。”

  在场众人尽皆惊讶。这可是数年之前刚刚发生的事情,除了现在的皇帝当时还年幼,陈矫、辛毗、刘晔可都算是经过那个时代的当事人。

  “黄侍中,还有吗?”陈矫好奇问道。

  黄权点了点头:“益州还有一人名叫张裕,此人曾说庚子年天下将改朝换代。还说刘备得了益州之后,九年之后当失之。”

  “庚子年先帝以魏代汉,刘备得益州九年之后死于白帝城。”

  连曹睿都瞪大了双眼。这种神预言难道是能真实存在的吗?庚子年、九年,这种精确到数字的说法也是能预言出来的?当真神异!

  “刘卿,刘卿。”曹睿转头看向刘晔:“中原有这等神异之人吗?”

  刘晔见皇帝依旧如常向自己咨询事情,稍稍宽心了一些,想了片刻后说道:“这般神异之人臣的确未曾听说过。”

  曹睿点了点头,继续与众人饮酒。

  酒宴散去,众人尽皆醉归。黄权今日讲故事讲得最为精彩,被人敬酒也是最多,因此散场之后醉醺醺的被刘晔搀著。

  四名侍中日常分为两组,交替著随侍在皇帝身边。刘晔与黄权一组、辛毗与陈矫一组,这些日子下来也都习惯了。

  谯郡比寿春还是强了不少,起码可以一人一间屋子睡觉了。刘晔给黄权搀到屋中卧榻上后,刚欲转身离去,却被黄权拽住了袖子。

  刚才黄权回来的路上,黄权还醉醺醺的走路摇晃。不过片刻之间,此时眼中哪里还有半点醉酒的样子?

  黄权扬了扬下巴朝著门的方向,刘晔随即会意,走了几步将门关上。

  刘晔略带惊讶的问道:“公衡这是何意?”

  黄权轻声叹道:“看人观势,我远不如子扬兄。今日陛下问你是否还有神异之人,子扬兄说没有之时,我却发现子扬兄似有未尽之意。”

  “陛下离你远,而我就坐在你旁边,自然看得真切。还请子扬兄为我解惑。”

  刘晔摇了摇头:“我如何能为你解惑呢?我自己都已经惑了。”

  “什么事能让子扬兄疑惑?”黄权不解的问道。

  见刘晔犹豫著不肯说,黄权催促道:“你我在君前互相照拂,这不是说好的吗?又如何不能说了?”

  刘晔坐在榻上解释道:“论及臣子,我确实是私下与陛下奏对的第一个人。当日陛下召见我之后,在宫中确实问我方术之事,还问了房中术。”

  “房中术?”黄权惊讶道:“你教陛下房中术了?”

  “我如何敢!”刘晔说道:“不过我出了北宫之后,司马懿和陈群二人将我请至了尚书台,问我陛下何人。”

  黄权接话道:“子扬兄是如何说的?”

  刘晔低头说道:“陛下汉孝文之俦,才略微不及耳。”

  黄权微微眯眼,回想起了酒宴之上皇帝说过的话来。皇帝貌似只说了刘晔的前半句话?后半句话并没有说,看来是有意提点刘晔,还给刘晔留了几分面子。

  黄权叹气道:“子扬兄是因为此事不敢说吗?”

  “是也不是。”刘晔摇了摇头:“关键是中原神异之人,我实在不敢当陛下的面来说。”

  黄权用手指向屋顶:“有关?”

  刘晔轻轻点头:“有关。”

  “密室之中,有何不可与我说的?”黄权说道。

  刘晔问道:“公衡知道朱建平与周宣吗?”

  黄权摇了摇头。

  刘晔解释道:“朱建平闻名洛中,曾在酒宴之上说先帝当寿八十。”

第145章 用人不疑

  “当寿八十……”黄权重复了一遍这句话,随即默不作声了。

  即使洛阳官员之间流传各种小道消息和谣言,也是限于一个个圈子之内的。黄权毕竟还算是‘外人’,也只是最近半年由于职务的原因与刘晔交往更多,远远没有渠道得知这些。

  “先帝驾崩前数日曾说过,朱建平所言的当寿八十,其实只是将昼夜分开而已。”刘晔看向黄权:“此事我又如何敢当众对陛下说呢?”

  “还有周宣。先帝曾让周宣解梦,梦中先帝见到有一股青气从地面直冲云霄。周宣对先帝说‘天下当有贵女子冤死’。当时先帝刚刚发出要赐死文昭皇后的诏书,听闻周宣之话后急命人去追,但终究没能追上。”

  刘晔抬头看著黄权的眼睛:“如何能与陛下说,又如何敢说呢?”

  黄权也相对无言。

  过了好一会,黄权向刘晔问道:“你与尚书台几人所说的话,是谁告诉陛下的?”

  “哼,”刘晔面露嫌恨之意:“当日尚书台一共只有五人,陈群、司马懿、陈矫、王思和卫臻。”

  “两位辅臣主动问我,必不至于将此言告诉陛下。王思又病的快死了、陛下从未召见过他,那就是陈矫和卫臻之间了。”

  黄权观察著刘晔的表情:“陈季弼素与子扬兄不和……”

  刘晔从席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袍服:“此事我自有计较,公衡且看吧。”

  说完这句话后,刘晔径直走了出去,未有丝毫停留。黄权只是借嘴来问自己话罢了,既然该说的都已说了,还有什么停留在此的必要?

  黄权见刘晔已走,就这样合衣卧于榻上,心中杂念颇多。

  自己在做侍中之前,原本身上是挂了一个镇南将军的将军号的,皇帝也一直没有说夺了此号。而在寿春之时,皇帝却当众许了贾逵镇南将军。

  皇帝这是忘记了此事?还是单纯去了自己的将军号,抑或是有其他任命在等著?

  夜渐渐深了,黄权却愈发的难以入睡。喝了一肚子的酒,越辗转反侧越口渴难耐,随即起身穿鞋前往茅厕小解。随著水流一泄而出、小腹的涨感开始变弱之后,晚风一吹,整个人都似乎通透了起来。

  黄权竟莫名想起了数年之前,刘备死讯传到洛阳之时,魏国群臣都相互庆贺。当时先帝曹丕派使者召见自己。自己还未出门之时,路上催促的使者一个接著一个,自己府邸内的侍者们都吓得魂飞魄散。

  自己强行忍住心神举止自若,先帝见了自己后却哈哈大笑,并未有丝毫处置。

  真是一笔写不出两个曹字。为君者都这般喜欢试探人心吗?

  ……

  谯县之行很快就结束了,皇帝一行又要继续北上、前往陈留郡的方向去了。

  而就在上午,皇帝的队伍将要启程的时候,几名骑士从洛阳送来了一封密报。

  见使者前来,由中书令孙资前去从信使手中接过密报,简单几句问明情况之后,孙资挥了挥手示意信使退下,而又回身前往皇帝的驾前。

  “陛下,这是司隶校尉所承的密报。”孙资双手托起装著密报的信函,呈在了皇帝身前。

  曹睿点了点头,拆开火漆拿出密报看了片刻,点了点头后又将密报放了进去。

  听闻是洛阳卫臻处来的密报,身旁随侍的臣子们虽然都面不改色,但都凑起耳朵想要听个真切。

  皇帝身边的大臣们都是人精。

  如今卫臻在洛阳总揽政事和都城大小事宜,能在上午到达皇帝身边的密报,一定是至关重要的要紧事。

  刘晔和黄权二人稍稍对视了一眼,目光接触了一下之后又随即分开。

  上一次从洛阳卫臻处传来的急报,还是向皇帝通报都城中的谣言一事。

  刘晔黄权二人早就私下聊过。还在寿春的时候,洛阳中就有谣言说陛下死在淮南军中了,还有人宣称要拥立雍丘王曹植为帝。这种言论虽然滑稽,但事关皇帝的谣言还是非常值得警惕的。

  当今陛下即位大半年以来,虽然处事仁厚有德、也从来没有杀过或者处罚过任何一个大臣。但久随在皇帝身边的侍中们可不会认为皇帝是个好欺负的性格。

  而皇帝又托付卫臻如此重任,还遣了毌丘俭率骑兵回洛阳报捷。莫非是卫臻在洛阳开始抓人了?

  臣子们虽然都是面色平静,但内心中各种各样的想法早就开始转个不停了。

  见周围的大臣都看向自己,曹睿笑了一声:“眉县张郃处来报,一月西平郡有个唤作曲英的本地大族造反,张郃已经派遣将领前去平定了。些许宵小作乱,有张郃在雍凉朕无忧也,且等著张郃的捷报吧。”

  这种当众传来的急报,曹睿认为该说还是要与臣子们说一说的,免得与身边的近臣们产生嫌隙。

  众臣也纷纷附和起来,表示凉州郡县作乱也是常事,有皇帝的天威护佑、加之有良将在雍凉,定然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队伍向北走去,曹睿将辛毗唤来询问起了当年凉州之事。

  曹睿侧身看向辛毗问道:“辛卿,你与苏则也曾共事过,黄初元年那场西平郡的叛乱,前因后果究竟如何?”

  辛毗在马上拱手答道:“回陛下,故侍中苏则当时是金城太守,那场叛乱也是苏则率军平定的。方才陛下曾言,此番西平郡叛乱之人唤作曲英,而七年前西平郡叛乱之人唤作曲演。曲姓并不常见,看来两者应该是同族之人。”

  “同族之人。”曹睿点头说道:“那当时曲演之乱是如何平定的?”

  “臣不知陛下清不清楚。”辛毗说道:“黄初元年之时,曲演并不是叛乱一次,而是叛乱了两次。”

  “两次?”曹睿皱眉:“这个细节朕还真没有注意到。如何是两次叛乱?”

  辛毗小心解释道:“陛下,曲演第一次叛乱是在武帝驾崩之讯传到凉州之后。当时曲演自称护羌校尉作乱,但并未占据城池。在苏则率军征讨曲演之后,曲演畏惧苏则而后请降,因此并未处置曲演。”

  曹睿没有说话,示意辛毗继续。当年武帝曹操在洛阳病逝之后,别说偏远之际的西平郡了,就连洛阳的青州兵和徐州兵都以为天下将乱,在洛阳城边都自行离去了。西平这种羌汉混居的地方乱上一乱,确实算不得什么。

  辛毗说道:“在先帝重新设立凉州刺史之后,张掖、武威、西平三个郡又一时乱了起来。苏则与毌丘兴等人并力平乱,而苏则趁机诱杀了曲演,凉州之地暂时安定了下来。”

  “不过这次平乱过后不到一年,河西诸郡就又乱了起来。先帝派大将军曹真前去平乱,斩获颇多。”辛毗边说边弯著手指:“从黄初二年底平定凉州到现在,已经有五年多了。”

  曹睿问道:“凉州安定五年就算不错了?”

  “若是能一直安定才好。”辛毗看向皇帝:“陛下,臣有一问,西平郡此次叛乱状况如何了?”

  有些事情当众说不得,但不代表私下里也说不得。

  “不太好。”曹睿轻轻摇头:“西平郡一共四个县,自张郃传信之时,临羌、西都两个县都被叛贼占据,临羌令和西都长都已殉国。”

  辛毗倒吸了一口气。

  西平郡是建安年间从原来的金城郡中分出来、由武帝曹操新设立的一个郡,辖区涵盖了整个湟水谷地。而此番被叛贼攻陷的临羌、西都两个县,所处之地正是湟水谷地的精华之处。

  过了好一会儿,辛毗说道:“陛下,此次西平郡的叛乱万万不可轻视。临羌、西都两县之地都是精华之地,前汉的百年羌乱,起初最早都是由于争夺湟水谷地开始的。”

  “臣以为,朝廷需要做好凉州羌人作乱的准备。”辛毗神色凝重的说道:“陛下不妨遣使节督促张郃小心行事,以防凉州事败或者其余之地的羌人也一并反叛。”

  曹睿用手轻拽了下缰绳,胯下的御马也聪明的停下了步伐。见皇帝停止前进,整个队伍也迅速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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