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请息怒 第340节
烛光氤氲,在猫儿完美侧脸上晕起一层迷蒙光滑,精致五官愈添娇媚。
正所谓灯下看美人
“娘子,身子大好了吧?”陈初忽而奇怪的这么问了一句。
都是老夫老妻了,猫儿自是从陈初的灼灼目光中看懂了官人的企图.
养病近月,官人担心她身子未愈,一直未尽人伦。
期间,虽猫儿偶有手足口病的治疗,却终究不能从根子上满足官人的要求。
如今,猫儿的确大好了,甚至官人那眼神便让她心里猫抓一般痒丝丝的,可想起另一人,猫儿抿嘴笑了笑,出人意料道:“官人,你该去看看蔡姐姐了.”
“呃”
“前些日子,猫儿未痊愈,官人一直守在家中,后又忙活将士检阅、筹备你我的”
猫儿微羞,‘你我婚事’的话有些说不出口,改口道:“总之,官人该去看看蔡姐姐。”
“婳儿回来了?”陈初问道。
自从猫儿好转后,蔡婳便离开了陈府,进入九月后,更是去了城外各县视察石炭场、赤铁矿,甚至九月初十的将士检阅都没回来。
同为女子,猫儿却窥破了蔡婳的难言心思.蔡姐姐再忙也不至于回蔡州一趟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她只是不想在猫儿大出风头的那天出现。
“回来了,昨日刚回来。”
猫儿说话间,已招呼白露用食盒装了些桃子、苹果罐头,随后塞进了陈初手中,笑道:“罐头要等到冬季才上市,如今旁人可没吃到过,蔡姐姐喜食甜,官人一并带去吧。”
亥时二刻,陈初出府。
不多时便到了书院街蔡婳住处,陈初来这里如同回家一般,丫鬟仆妇也都认的陈都统。
一路畅行无阻。
直到进到后宅正屋前,和另一名丫鬟守在门外的茹儿见了漏夜前来的陈初,忙对屋内唤了一声,“三娘子,都统来了。”
茹儿的声音带着几分喜意,燃着烛火的屋内却安静几息,随后传出了蔡婳标志性的慵懒魅惑嗓音,“让都统回去吧,我要睡了”
“.”
茹儿望着正站在门前的陈初,缩了缩脖子,尴尬赔笑。
不想,都统却是个厚脸皮的,哈哈一笑径直推开入内,“好巧,我也要睡,以我和婳儿的关系,睡一个被窝不过分吧?”
屋内,圆形桌案上摆了几碟小菜,烫着一壶酒。
看样子,今晚蔡三娘子这闷酒已吃了有一会儿。
正在给自己倒酒的蔡婳,手僵在半空,媚目瞟了一眼无赖情郎,一开口便有股子浓郁的醋味,“都统大人不是在忙着筹备婚事么?怎有空来我这里呀?”
“嘿嘿.”
陈初回头,对勾头往屋内张望的茹儿道:“茹儿,给本官拿只酒杯啊!愣着作甚?我陪你家三娘子吃几杯.”
“谁需你陪?这酒还不够我自己吃!”三分醉意下,蔡婳有点不给面子。
陈初却不以为意,笑着拿出了罐头,“喏,我不白吃,我给婳儿带了下酒菜.”
下月大婚,弥补了猫儿的遗憾,却避免不了会刺激蔡婳的神经。
便是明知不可更改,人家三娘子自然也有使使性子的权力。
不过,蔡婳很有分寸,被陈初厚着脸皮哄了一阵,便借着说正事的契机,收起了心底深处的落寞情绪。
片刻后,茹儿拿来酒盏,两人间的气氛已回复了正常。
茹儿为蔡婳和陈初添了一回酒,便退了出去,顺势掩上了门。
“哎,今晚又有的忙了”
茹儿守在廊下,搬了支小马扎坐下,一看便是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和她一起守在外头的新来小丫鬟却疑惑道:“茹儿姐姐,夜里还能有甚忙的?”
茹儿看了一眼懵懂小丫鬟,以过来人的口吻道:“晚些,你便知道了.”
屋内。
陈初帮蔡婳开了一瓶罐头,后者一手托了瓷瓶,一手拿了根筷子,以筷尖戳了桃子块便送进嘴中。
全然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陈初滋溜一声抿下一杯酒,从怀中掏出一张笺纸,递了过去,“婳儿,你看看这个.”
蔡婳这才放下了罐头瓶子,用帕子随便擦了擦手,展开细看起来。
笺纸上,写了一堆州府官职。
第一个是掌监造盐、铁等业的局务官,从八品,官阶不高,却是一府内少有的肥差。
其余,还有负责内外命符职牒、低级官员和吏人升迁、招募、监督的‘吏曹主事’。
此职司从七品,相当于后世的组织部,乃一府中除了知府、同知、通判外数一数二的实权官员。
除此外,还有负责户籍、赋税、财政预算的‘户曹主事’。
及掌管婚姻、田土、斗殴等诉讼案的‘士曹主事’。
以上,皆是州府六曹中的实权官员,陈初既然能亮出来,便有信心能帮老丈人拿了此职。
如今蔡源是同知知事,说白了,便是陈景彦的秘书、是后者的属官。
他能有多大的职权,全赖陈景彦对他有几多信任。
因桐山系的秘密盟约,陈景彦自会放一部分权给蔡源,但比起掌管一曹的独立官员,知事一职,依旧差的没影。
短短一年多,从一县吏人,到府衙知事,再到六曹主事。
蔡婳自然知晓陈初不与爹爹相商,却拿来自己这里献宝,无非因心中觉着对她有愧,以此来弥补一二。
蔡婳也不说穿,屈指弹了弹笺纸,故作轻松道:“想不到蔡老汉临老了,却开始官运亨通起来.”
陈初哈哈一笑,道:“婳儿,若你替咱爹爹选,你选哪个?”
‘咱爹爹’?
蔡婳媚目飞白,妖冶面庞上却露出一抹风情万种的微笑,“自然是这户曹主事了,治理一地,官吏为重,你若不用‘咱爹爹~’为你选能任贤,还能用谁?”
蔡婳故意模仿陈初的口吻,把‘咱爹爹’三字咬的极重。
“嗯,我也是这般想的”
人治社会,陈初才不会天真的杜绝‘裙带关系’。
他手中缺人,知根知底、且早晚有姻亲关系的蔡家必定是淮北这场瓜分官职盛宴中的大赢家。
对陈初来讲,这也是成本最低、收效最大的做法。
一旁,蔡婳捏着笺纸,一双细长媚眼却没有焦点,不知想起了什么,走神许久。
“婳儿?”
“嗯”
“在想什么?”
“在想.”蔡婳将笺纸放在了桌上,望着跳跃烛火,梦呓一般呢喃道:“我方才想起,当年你托我帮你谋吏人之职,那时也像眼下这般,我写了许多出缺,有贴书、典书、专知,你却偏偏选了那马快.”
“说起来,确实要谢婳儿当年助我.”陈初笑道。
这倒不是客气,当年陈初想的还是好好种地,带着娘子过上好日子就行了,讨要马快职务不过为了方便行事。
没成想,后来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引导着他走向了一条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总之,当年蔡家的提携,是如今一切的起点
“我不是这个意思.”
蔡婳却摇了摇头,道:“当年我信誓旦旦向爹爹保证,以后你会有出息,可即便是我,也没想到小狗能做到眼下地步.如今,我家反过来受你提挈,也算没让我在爹爹、大哥面前失言这么一想,婳儿止不住有些慧眼识人的得意呢,嘻嘻”
蔡婳掩嘴娇笑一声,素手提壶,帮陈初和自己分别添了一杯,“小狗,我敬你,祝我初郎大志得展,腾于九霄之上.”
这祝词说的相当大胆,甚至隐隐僭越。
但深闺之中,情人之间的密语却也不怕被外人听了。
陈初笑着端杯,两人轻轻一碰,各自饮尽。
气氛愈加融洽,闲聊片刻后,陈初主动说起了‘将士家园贷’一事。
论对陈初谋划布局的理解,深度参与过各种商事的蔡婳当属第一。
她知道,陈初是想让银钱快速流动起来,毕竟银子放在地窖中创造不出任何价值。
思索片刻,蔡婳忽道:“若想杜绝商户冒用贷款,不难”
陈初也知道不难办,只要将这些敢冒用贷款的商户捉起来,杀一儆百,肯定会起作用。
但陈初不太愿意这么做,此事算他思虑不周,商户到底犯不犯罪还在两说,便是算作犯罪,也不是什么重罪,惩处过狠不合适,过轻又起不了威慑作用。
说出自己的想法后,蔡婳却摇头道:“在商言商,此事规则有漏洞,咱只需将漏洞堵上便是,这点小事便喊打喊杀的确矫枉过正”
“怎个堵法?”
“让四大行和筑料市场对接”
“婳儿细说.”陈初好像抓到一丝头绪。
蔡婳接着道:“往后,将士需多少木料、砖瓦,直接让军中开票,将士持票去筑料市场换取所需材料。筑料市场再以票据前去四大行拿回应付款项,如此一来,将士手中不过钱,便是有商户想要冒用贷款也不好办了
除非他们拿了物料后再对外兜售,但这么做一来麻烦,二来一出一进,定然会损耗本钱,他们算的清这笔账”
“是极!”
陈初蓦然想起今晚猫儿那句‘治大国如烹小鲜’。
这世上没有一法通万法通的规则,若遇不顺自己意思的事便杀人,那治理一地未免太简单了些。
作为规则制定者,和各个阶层博弈共存,才是千百年来的常态。
规则有漏洞,便修补漏洞,这种事以前有,眼下有,未来依然有。
陈初顿时开怀,倒不单纯因将士家园贷一事,而是觉着打开了思路。
见他如此,微醺的蔡婳腮畔艳红,不高兴道:“陈都统,来了我这里,除了公事便是公事,就没别的要与我讲么?”
“婳儿想聊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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