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请息怒 第426节
大伙奇怪的却是,今晚按说该令人露面的,怎换了蔡三娘子.
也不是说她身份不够,毕竟蔡婳既是蔡源女儿,又是陈初家眷,能同时代表两家的身份甚至更有份量。
但,她毕竟是侯府姨娘,遇到大事,正室夫人不来,却由姨娘在此,总透着那么点不对劲。
不免让人多想
蔡婳媚目一扫,便猜到了众人心思,故意等了几息才解释道:“令人有孕了,今晚不安生,便留在府里歇息了。”
这个消息,登时在前厅引起一阵小小骚动。
特别是鹭留圩佃户出身的刘四两,用眉飞色舞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只是,这喜讯发生在眼下节点,总有些违和。
倒是陈景安想的多些,不由道:“三娘子,侯府安全可布置妥当?”
“无碍,侯爷出征前留下了亲兵营。现下亲兵营沈虞侯带了三百将士,已在侯府藏好,只待瓮中捉鳖了。”
蔡婳的回答,却又引起了陈景彦的担忧,“三百将士在侯府,安全自然无虞。但他们今夜的目标便是侯府和府衙,若侯府起了厮杀,惊到令人亦是不妥,毕竟令人有了身孕,不如让令人提前去往别处躲一躲吧”
蔡婳闻言,扫视屋内几人,忽而眯眼一笑,道:“我家侯爷带兵出身,我侯府女眷也不是大门不出的娇柔娘子。如今他在外征战,保家护宅便落在我等女子身上我陈家人,就在侯府,哪儿也不去!”
“好!三娘爽利!有几分五弟风采!哈哈哈.”
西门恭抚掌大笑!
其余诸人也不禁露出一丝敬佩神色.扪心自问,他们几人的家中女眷,若男人不在家的情况下得知夜里会有恶人袭击,能不被吓瘫已属难得,哪还敢继续留在府中。
这侯府里的女人,果然和别家女眷不一样.
一旁的徐榜想了想却道:“令人有了身孕,的确不宜再受惊扰。陈先生,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将那吴维光等人直接捉了,岂不省事?反正那驿馆中也只有一百多军士”
陈景安却摇了摇头,道:“他们先动手,咱们就占了‘平叛’大义!日后才好和朝廷讨价还价.再者,若惊了城外那帮怀远士绅也是不美。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趁此将他们一网打尽,往后这淮北,就算彻底平定了。”
陈景安的想法,既复杂又简单.吴维光等人想要趁路安侯不在蔡州,控制侯府家眷献与鲁王,以此彻底控制陈初、控制富庶蔡州。
但这只是计划,待他们动手了,才能算作‘犯罪未遂’。
若事成,鲁王得了淮北军又得蔡州地,人地两得赚的盆满钵满。
若事败,这攻击大齐侯府的罪名,便是鲁王也不敢硬接。
到时,淮北系便有了和朝廷讨价还价的筹码。
要不是陈初和吴家私仇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这吴维光也不愿行此险招。
蔡州众人之所以还愿费如此大的气力请君入瓮,只是为了维持和齐国朝廷的表面和谐。
若他们知晓,今晚东京庆宁宫内已发生了一桩足以改变天下局势的大事,早不这般麻烦了
总之,天下势,浩浩汤汤;天下事,纷纷攘攘。
身处大局中的每个人的每个决定,都会将局势导向一个难料的方向。
亥时末,最后议定各项事,众人各司其职,散布各处。
告别前,每人都向蔡婳道了声喜
这声‘喜’是道给陈初和猫儿的,两人不在,只能由蔡婳代为转达。
蔡婳很烦以前,家里还有猫儿和她作伴,如今猫儿也有了,剩了她一个。
老娘杀人都会,下个崽子还能难住我么?
是夜,子时末。
城内,一片黑寂的驿馆内,百余军士静悄悄站在屋内,披甲执锐,整装待发。
城外,数艘今日刚刚靠岸的五百料商船上,一名名青壮鱼贯而下。
洒金巷,侯府。
六进后宅,一身红衣的蔡婳独自坐在院子中的大椅上,靡草刀横在大腿上,便是不会任何功夫,此时蔡婳身上也裹了一层犹如实质的煞气
她身后,一身银甲的铁胆拄着亮银枪,凹凸身材却站定如松。
丑时二刻,东方城门处忽然遥遥传来一阵嘈杂,紧接,呐喊声起。
蔡婳起身,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嘟囔一句,“可算是来了”
第316章 杀人积德
丑时初,四更夜。
万籁俱寂,偶有几声虫鸣。
天上飘来一块云彩遮住了本就不甚明亮的上弦月,一群匍匐在地的黑衣人借机起身,悄悄往蔡州东门摸了过去。
宿州怀远县杜益戎、韩骏以及卢家大郎、二郎等十几家乡绅,或由子侄、或由家主亲自带队,各领庄丁数十人组成了数百人的‘义军’。
猫腰冲在最前头的,是颍州留守司的两队将士,由一名苗姓虞侯率领,这二百多军士,才是这帮乡绅民团的胆气所在。
据说,颍州都统制郭韬儿和宿州都统制于七安已在后方集结了数千将士,只要今晚民团和留在蔡州的内应拿下路安侯府,控制住侯府家眷,后方大军一日便可进抵蔡州城下。
到时,不但可以夺回家产,还会得到朝廷封赏,也能出了那口被武人欺压的恶气!
丑时一刻。
数百人的队伍已悄无声息摸到了宿州东门的瓮城外,城头上一片漆黑,毫无反应。
卢家大郎与杜益戎等人不由一喜,暗道,今晚大事可成矣!
打头的颍州军苗虞侯沿着瓮城墙根溜到城门前,只听他模仿夜枭发出一阵短促‘欧欧欧’声
城门后安静片刻,同样以夜枭啼叫做出了回应。
再等几息,瓮城城门打开了一条一次只能过一人的门缝。
这是为了避免开门动静过大,惊动了守军吧?卢大郎自动脑补到。
紧接,苗虞侯一挥手,宿州军二百将士鱼贯入城,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见此,那趴在地上的杜益戎心中大定,不由低声感慨,“看来蔡州全无防备,城中又有咱的内应,今夜我等大仇得报!”
趴在旁边的卢家二郎桀桀一笑,舔了舔下唇,小声回道:“那陈初怕是想不到也有今日!早有耳闻侯府女眷个个生的闭花羞月,待会我倒要见识见识。”
那卢大郎却眉头一皱,低声斥道:“二郎休要生事!一会捉了陈初家人,也要交给吴大人处置,管好你裤裆里那二两肉,莫节外生枝耽误了大事!”
“.”
听到大哥又在装正经,卢二郎暗暗啐了一口,却也未作争吵。
就算再烦大哥,但有一桩他说的对,今晚是大事,需小心应对。
少倾,二百宿州军士进入瓮城,落在队尾的苗虞侯在进城前,朝外头做了个跟进来的手势,这才闪身入内。
怀远民团纷纷起身,由卢二郎带头,从门缝中鱼贯而入。
瓮城内四面皆墙,遮挡了本就晦暗的天光,黑灯瞎火下,卢二郎进来后失去了前头苗虞侯的踪迹。
为防惊扰蔡州军,卢二郎既不敢点起火把照亮,也不敢开口呼喊那苗虞侯,只能沿着瓮城内城墙根摸索前进。
后方民团还在源源不断的涌进来。
摸索好一阵,卢二郎终于摸到了瓮城进城的城门前,却发现竟然城门紧闭
卢二郎下意识回头,却见瓮城内影影栋栋都是无头苍蝇一般的民团成员,不禁心中一警!
进城的城门关上了,那先进来的苗虞侯那些人去哪儿了?
若此刻瓮城城门再一关,他们岂不是要被困死在此处了!
正此时,那寂静无声的城头之上,渐次亮起了火把。
陡然之间,漆黑瓮城灯火通明,卢二郎抬头看去,却见城头上一众蔡州兵张弓搭箭,引而未发。
一名披甲戴盔的蔡州将领旁,站的不正是那苗虞侯么!
怀远民团,已成瓮中之鳖
被郭韬儿卖了!
这是卢二郎的第一反应。
不远处,乡绅韩骏同样搞清楚了状况,大惧之下生出大怒,不由抬头伸指,朝城头苗虞侯大骂道:“无义武夫!竟坑害吾等!”
苗虞侯面无表情,但旁边那蔡州将领却忽然张弓,火光下,只见那弓若圆月,紧接寒芒一闪.
黑夜中,箭矢迅疾无声,径入正在大声喝骂的韩骏口中
从口入,透颈出,余势未衰,再钉入后方一人大腿,只剩尾羽
瓮城内,顿时大乱。
数百人惨嚎着调头冲向来时那扇瓮城大门,却发现城门已不知何时闭紧。
喧哗声起
却听城上一声爆喝,竟将将压住了数百人的吵嚷,“本官乃蔡州留守司都统制蒋怀熊!尔等速速弃刃投降!若不束手就擒,格杀勿论!”
正是方才一箭射杀了韩骏的那名将领。
兵荒马乱间,卢二郎和杜益戎对视一眼,心中暗暗叫苦
丑时三刻。
城东喧哗,寂静城内已隐约可闻。
吴维光和孙昌浩登楼,见东门火起,后者当即道:“兄长,看来颍州军先锋与怀远忠义已得手!我们也行动吧!”
吴维光却谨慎的派出两名军士趁夜摸过去抵近查看。
俄顷,浑身浴血的颍州苗虞侯率先抵达驿馆,甫一见面便急道:“吴大人,何故还不动手!我等已占了东门,城内若不能迅速控制路安侯府,我的人便白死了!”
吴维光不禁犹豫,他还在等待那两名前去东门侦查的兵士回转。
可东门喧闹已引起了城内警觉,只见街面上的巡夜差役和兵丁挑着灯笼正急速赶往东门。
就连那黑咕隆咚的府衙内,也接二连三的亮起烛火。
今夜之事,贵在‘出其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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