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请息怒 第822节
后宫皇子新诞,本应是好事但你一个妃子,当面对皇后说自己的儿子以后会像陛下.皇后但凡多想,你们母子就危险了。
玉侬生出了朝思暮想的儿子,情绪一时激动。
可猫儿竟没一点异样情绪,只见她温柔的帮玉侬擦着眼泪,以极其轻柔的声音哄道:“嗯嗯,姐姐晓得玉侬是家里的大功臣,待会我便亲书一封,将此喜讯告诉陛下,让陛下为我家三郎起名字。”
后方,阿瑜静静看着这一幕.她入府也将近十年了,这些年来,她自己长大了许多,同时,她也能清晰感受到大家的变化。
比如猫儿当年的猫儿,虽外在一言一行一直在努力学着如何做一名掌家大娘子,但时不时还是能感觉到,她小心藏起来的自信。
是以,那时的猫儿有时会让人觉着有种强装派头的感觉。
但如今.眼前的皇后娘娘确实养出了中正平和的大气,和发自内心的自信,再不怕旁人抢她的官人、抢她的大娘子位置;再不怕旁人看不起。
这种变化,既有陛下十余年来给她的底气,也有蔡贵妃手把手教她如何治家处事的原因。
人都道玉侬集万千宠爱于一人、说她命好,以阿瑜看来,猫儿从贫寒农女到如今一人之下,她才是那个拥有泼天大气运的女子.
子时半,淑妃再诞一女,一日之间,陈家添一子一女。
八月二十三,夜,洒金巷旧王府,双喜临门。
八月二十六。
因通逆案、宫闱案,两桩大案,数日来临安城已抓捕罪官及其家眷万余人。
因收监者多为达官贵人,临安城街面上的行人和消费能力都为之一降。
此案涉及之广,有周近二百年来史无前例。
且抓捕行动还在继续往周边府县、曾经坚决不配合田改新政的乡绅群体蔓延,临安一府九县监牢爆满。
到了眼下这个时候,已不止查处两案那么简单了。
以徐榜为首的淮北中坚官员大肆扩大调查范围,好借机给更多淮北系腾出更多位置。
蔡源和陈景安并非不知道这种情况,但两人都保持了沉默、甚至隐隐默许的态度。
徐榜等人的所作所为,符合淮北利益,自然也符合蔡源的利益。
而陈景安也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若不能将势力根深蒂固、盘根错节的江南士绅集团铲除,日后各家后人难保不会被死灰复燃的江南乡绅报复。
当日午后,暂领刑部的陈景安和执宰蔡源,应皇上诏令前来延德殿面圣。
两人却在延德殿外,看见一紫袍官员跪在殿门外,仅凭背影,二人也迅速认出来此人是财相陈伯康。
距离延德殿尚有几十步时,陈景安问了引路小黄门一句,那小黄门只道:“回陈大人,陈大人自早间散朝便跪在了此处。”
早间散朝到此时已有三个多时辰了。
陈景安无声一叹,待两人路过陈伯康身前时,蔡源朝后者拱了拱手,随后进了延德殿。
陈景安却站定在了陈伯康身边,低声劝道:“陈公,何必如此呢?”
如今整个江南官场几乎被横扫,仅剩些许没问题的官员也都在夹着尾巴做人陈景安的意思是,既然此次两桩大案没牵连到你,你还主动站出来为别人求情干啥?
万一再触怒皇上,岂不是得不偿失。
精神稍显恍惚的陈伯康抬头,见身边是陈景安,不由添了舔干裂嘴唇,挤出一处笑容道:“原来是景安啊。”
两人根出同源,论起来陈伯康还高了陈景安两辈,便是呼其名讳也不算失礼。
“陈公,先起来吧。”陈景安尝试搀扶陈伯康,却被后者摆手拒绝,随后陈伯康满是期盼看着陈景安道:“景安啊,你与陛下多年相交,你去劝劝陛下,就此收手吧”
陈伯康不会看不出陈景安和蔡源默认两案扩大化的原因,但他能向陈景安张口,也是实在没法子了。
陈景安此人,外圆内方,既然已下定了决心,要将江南士绅连根拔起,自不会因陈伯康几句话便改变主意,只道:“陈公,谢扩等人欲要谋害君上,简直骇人听闻,如此无君无父之人,难道不该死?”
陈伯康苦笑一声,道:“那就杀了谢扩等人,可眼下两案愈演愈烈,牵连之人越来越多,该停手了。”
陈景安却道:“如此大罪,自然要追根到底,不可有漏网之鱼。”
跪在地上的陈伯康望向陈景安良久,忽而一叹,道:“景安,你扪心自问,如今被收监的万余官绅中,便没人是冤枉的么?”
“.”这个问题其实很好回答,只需昧着良心说一句‘没有’便是了。
可陈景安看着陈伯康那花白胡须、翘着白皮的嘴唇,竟一时答不上来。
见此,陈伯康又是一叹,机械而又缓慢的抬起双手取下了自己的官帽放在了地上,缓缓道:“景安,你若能说动陛下就此停手,我便辞官归乡如何?”
“.”
第594章 南海总督
陈景安自打六月抵达临安,有两个月的时间未领任何实职。
直到陈初对江南士绅动手,才让他以县公的勋贵身份‘暂’领了刑部职司。
关于这点,陈景安自然明白因由东京那边,兄长权知开封府、兼刑部尚书。
临安这边,陈伯康是当朝财相,虽是远亲,但陈伯康毕竟也根出颍川。
这般情况下,皇上已几乎不可能再委陈景安重任.待临安大案一了,陈景安要么爵位再升一升,但逐渐远离核心决策圈。
要么,被安排进国子监之类的地方,搞学术研究。
以上两种选择,对刚刚不惑的陈景安来说,都不太甘心。
所以陈伯康那句‘辞官归乡’便是他抛出的条件.你帮我劝劝陛下,我给你让路。
不过,陈景安也不是一个容易被说服的人,只见他稍一沉吟,却像是听不懂似得回道:“蔡相年已花甲,仍在为国事奔波,陈公方到知天命之年,当以蔡相为榜样.”
“柳川先生呢?”
恰好,殿内传出了陈初疑惑的声音,陈景安快速朝陈伯康一拱手,借机入内。
甫一入殿,却见站在御阶前的陈初脸上带有喜色,旁边的蔡源的正在快速浏览着一份公文。
“先生看看,福建路刚刚传回的六百里加急军报.”
陈初伸手指向蔡源手中的军报,正好后者看完,递给了陈景安,而后躬身朝陈初见礼道:“恭贺陛下!此战过罢,东南指日可安!”
仅听这对话,陈景安也猜到了战报必然和逃至福建路、江南西路交界的周帝余孽有关,粗略一扫,果然如此。
由彭二撰写,辛弃疾、韩世忠共同署名的战报称:自上月彭二率主力进至两路交界后,经数次交战,将周军主力驱赶至东南。
本月中旬,周军主力退守诏安九侯山,身为东南督抚的彭二命史大郎率水军,会同泉州市舶司税警总队张宝部,乘船绕至周军侧后登陆。
两军于八月二十日,同时发动进攻。
周军不防背后之敌,顿时阵脚大乱,经两日激战、追击,一举击溃周军主力,阵斩七千余级,俘检校太尉、殿前指挥使张奎、浙东大绅虔律之、江南东路豪绅章俊、荆湖路崔毓文以下,军将及其家眷共两万余
以张奎部为主力、纠集了三地民团的周军,拢共也就三万多人,这一下,可以说已彻底扑灭了周国死灰复燃的可能。
惟一的缺憾,暂时未能在尸首和俘虏中找到周帝和秦会之的身影。
但少许遗憾依然不能掩盖此次大胜的事实!
此战过罢,环伺天下,已再无强敌,一个北起辽东、南至广南的辽阔帝国版图基本奠定。
“恭贺陛下!自此我大楚金瓯无缺!”
陈景安一声高颂,一揖到底。
“哈哈哈”陈初朗声一笑,抬手扶了陈景安,想说‘金瓯无缺’远未达到。
但延德殿作为类似办公书房的存在,本就不大,殿内高声说话,殿外清晰可闻。
陈初未及开口,跪在殿门一侧的陈伯康用膝盖撑地,几下横移到了殿门正中的位置,只见他双手平举、而后贴地叩首,来了一个罕见的大礼,口中却喊道:“恭喜陛下啊!陛下武功堪比汉武唐宗,文治远迈文景二帝,当封禅泰山,以表功绩!”
“.”
便是近年来听过的肉麻马屁不少,陈初依然觉着尴尬了,便没搭理主动加戏的陈伯康,反倒对陈景安和蔡源解释道:“朕可没让他跪,是他自己一直跪在殿外不走。”
他话音刚落,却又见小乙快步走进了延德殿,抱拳道:“陛下,六百里加急!”
两封加急间隔时间这么短,陈初只当福建路战局又有了新的变化,当即道:“东南又有军情了?快快呈上来。”
小乙双手捧着一封书信上前,口中却道:“是蔡州的消息,通过军统渠道急递。”
“哦?”
蔡州消息?陈初一听便猜到了某些可能,不由朝蔡源笑道:“许是家里又有了喜事。”
陈初展信一看,果然是猫儿经十年苦练出来的那首娟秀小楷,只读几行,嘴角便忍不住扬了起来,“哈哈哈”
天子无私事,蔡源也知道蔡州有两位妃子怀着身孕,见陈初那发自内心的喜悦模样,不由笑道:“可是宜妃又为陛下添了儿女?”
“哈哈哈,韩国公猜对了!玉侬于二十三日诞下一子,母子平安,嘉柔也在同晚诞下一女,同样平安无虞”
陈初像是普通人家的父亲一般,颇有点急于分享的意思,将书信递给蔡源道:“韩国公看看,皇后的亲笔信,让朕给孩子起名字呢,哈哈哈.”
一封家书而已,对陈初来说自是珍贵无比,但对旁人来说,实在没甚好看的。
可蔡源却不扫兴,笑呵呵接了,细细看过,连称:“前线捷报方至,陛下又喜得一子一女,可谓喜上加喜”
陈景安也主动凑过来看了看书信,也笑道:“江南初定,也算一喜,说起来是三喜临门了!”
“哈哈,蔡相、陈大人待会留在宫里用膳吧,陪朕吃上几杯。”
心情大好的陈初发出了邀请。
正此时,却听跪在殿外的陈伯康喜气洋洋喊道:“啊呀!又添皇嗣,乃是国家兴旺之象啊!如此三喜临门,陛下当大赦天下,万民同贺之!”
跪了整整一上午,陈伯康面容憔悴,可那脸上偏偏又是一副升官发财死老婆的喜庆神情。
只不过,这借着‘万民同贺’的‘大赦天下’,未免意图太过明显。
陈初似是不想在这个家中刚添了孩子的当下,讨论江南官绅一事,只望着陈伯康悠悠道:“难为陈公如此处心积虑了”
“陛下!臣发自内心为陛下欢喜!”
说话间,陈伯康挤出两滴泪,又道:“臣也为宜妃欢喜,臣听闻宜妃母子平安,竟有些难以自已”
“.”
早年陈初尚在蔡州任都统时,便有过玉侬身世的传闻,但玉侬那‘陈’姓氏她自己随陈初取的,此事根本无法分辨真假。
此时听陈伯康又隐晦拿此说事,陈初摆摆手打断道:“行了行了。陈相若有兴致,便留下一起吃一杯.”
“陛下是答应老臣的请求了?”
他的请求,自然是‘不将两案继续扩大化’,便是陈初心里早有计较,也不由被陈伯康气笑了,“谁说答应你了?”
陈伯康神色一黯,今日,他已彻底舍了面皮,若如此还无法改变陈初心意,那他就真的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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