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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嘉靖:从长生开始 第168节

  不得不说,让司礼监在内阁值房做事,内阁不必请示玉熙宫,国事解决起来,省了不少路上的功夫,效率快了不止一点半点。

  年底了,六部都呈上了开支帐单,张居正在吏部的帐单上签了字,高拱在户部的帐单上签了字,胡宗宪在刑部和工部帐单上签了字,李春芳则在礼部和兵部帐单上签了字。

  吕芳、黄锦在六部帐单上批了红。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整个嘉靖四十年的国事,都告一段落了。

  虽然圣上暂时不理国事,但内阁、司礼监还是各呈了一份核对后的六部帐单送到了玉熙宫。

  听到那声铜罄之音响起,司礼监的吕芳、黄锦,内阁的张居正、高拱、胡宗宪、李春芳竟下意识地长舒了口气,心底隐隐有几分庆幸之意。

  放松的是,这个充满血色的嘉靖四十年,作为臣子(家奴)的他们,终于给予圣上,给予大明朝,给予史书,一个还算圆满的答卷。

  可以预见的是,嘉靖四十年,必将成为后世无数史学家研究、探寻的时间。

  这一年间,朝野动荡、士林啼哭、商道近毁、北征打开、田地大丰收……

  有太多的事,值得后人去追考。

  而让他们庆幸的是,顺利活过了今年。

  史书上必然会留下他们浓墨重彩的一笔,甚至是浩瀚的史书,会为他们单开一页。

  就像诸葛武侯那样。

  贤名永垂不朽。

  国事暂毕。

  阁老们终于不再繁忙了,脸上苦大仇深的表情也随之消失了,有了坐到一起闲聊的时间。

  在张居正的坚持下,隔壁的吕芳也受到了邀请,一块饮杯茶。

  内阁中书舍人、张居正门下弟子刘台,为阁老、吕芳斟茶后,便识趣地离开。

  吕芳望著刘台的背影,尤其是后脑,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吕公公,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张居正向来护犊子,注意到吕芳的异样,询问道。

  “没什么……”

  吕芳本想打哈哈过去,张居正接过话道:“在这都没有外人,吕公公有话不妨直说。”

  吕芳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这孩子,脑后似有反骨。”

  刘台此人。

  吕芳见过次数不算少了,此人经常代表内阁向玉熙宫呈奏,不过,以前刘台都是面对著他,倒是没有注意。

  这离得近了,看清了,脑后那块骨头较之常人要高一些,虽说不太明显,但确实是反骨。

  高拱、胡宗宪和李春芳不由得望向了他,心说总算有人把这话说出来了。

  他们比吕芳观瞧到刘台脑后反骨的时间更早,刘台一直在内阁伺候,在几人身边打转,想不注意都难。

  但到底是元辅的门下弟子,作为外人不好多说什么。

  可总觉得,刘台其人,以后够瞧的。

  “会做事即可。”张居正点点头,又摇摇头,笑道。

  并没有放在心上,原因很简单,他成为内阁首辅后,门生收了几百位。

  那些门生是奔著他这个内阁首揆名头来拜师,而他,则是看重了这些人的能力。

  品德什么的,差不多就行了。

  君不见至今还在北虏境内的大明朝驻鞑靼大使沈惟敬,那可是大明朝培养的大汉奸。

  现在师徒二人的书信来往,你一句“恩师”,我一句“爱徒”,称呼不可谓不亲近。

  哪有什么师徒,互相利用罢了。

  元辅这套超前的师徒理论,听得在座几人嘴角抽搐。

  “来年,我准备打发刘台去辽东做县官。”张居正补充道。

  朝廷官职改革后,内阁中书舍人,不再是九卿预备,想成为九卿,乃至是内阁阁老,都要先去地方县衙当官,再到省府做官,最后才能转入九卿,或直升内阁。

  胡宗宪,就是从地方巡抚直升内阁的代表。

  那刘台自诩在中枢磨砺够了,想去地方为任,做出一番实绩,张居正是认可,还挑了目前大明朝前线边镇,辽东镇。

  高拱闻言心中一动,道:“那内阁中书舍人的位置?”

  看上去。

  现在大明官职对内阁中书舍人这类官职非常不友好,不是晋升之路。

  但能在内阁办事,对能力、眼界、大局意识等方面的增长是十分大的。

  要是元辅放弃这个位置,高拱准备让自己人填上。

  “我还有一位门生,傅应祯,适合在内阁中书舍人位上磨砺磨砺。”张居正笑了笑道。

  内阁中书舍人,是个经常面圣的人,事关权力,张居正一丝一毫不会放弃。

  高拱默然。

第229章 良币未必,做旧玉玺!

  权力。

  谁占著是谁的。

  政务堂内气氛略显尴尬,檀香木噼啪燃爆的声音,听得人心倒不觉得沉闷。

  李春芳不想内阁的争斗摆在司礼监面前,尽管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开口道:“汝贞,你的家族怎么回事?”

  被点名。

  胡宗宪的脸色明显有几分不自然。

  而其他的人,则在凭借着多年修养,竭力控制住表情,不至于笑出声来。

  “人还在,钱没了。”胡宗宪无奈答道。

  这下。

  张居正、高拱、李春芳,还有吕芳,再也控制不住,笑出了声,满堂之内,充斥著快活的气息。

  徽商商帮毁灭。

  作为徽商商帮财东的胡家,在胡宗宪,在内阁,在圣上的共同努力下,才勉强保住了族人的性命。

  但从徽商商帮分的红,胡家不得不砸锅卖铁退给了朝廷。

  胡宗宪不忍看到族人穷苦困顿,也是为了回馈家族多年养育之恩,让两个儿子,长子胡桂奇、次子胡松奇,拿出之前“做买卖”得到的银子一部分,一百万两银子,送回了徽州府老家,交给了家族,供给族人生活。

  在“清丈田亩,均地于民”国策打开前,胡宗宪特意书信回徽州,交代家族千万别买地,等著分地即可。

  或许正应了那句话,“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

  胡家族人,不知怎的,竟和朱熹后人家族勾搭在了一起,然后,大肆收购徽州府田地。

  胡家、朱家,两个家族,以五两银子一亩田地的价格,整整吃下了五十万亩田地,还结成了姻亲。

  程朱理学。

  程,是二程,程颢、程颐。

  而朱,指的是朱熹。

  朱熹是唯一非孔子亲传弟子而享祀孔庙的人,位列大成殿十二哲者。

  朱家虽不似孔家那般,世代有衍圣公爵位可以继承,但到底是本朝显学,仗著老祖宗的名号,和贩卖老祖宗留下的手札,还是传承了下来。

  在徽商商帮联合徽州府衙反叛时,朱家不少人为了银子,还在那“请愿书”上签过名。

  徽州府衙和徽商商帮为此还找过朱家,想以重金、重诺,让朱家书写“反明檄文”。

  许诺朱家只要愿意执笔作声,来日推翻大明朝,就让朱家坐上衍圣公位,黄金、白银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不过,朱家人虽然贪、虽然蠢,但还没有到昏头的地步。

  简单估量了下大明朝廷,徽商商帮之间的“微弱差距”后,便果断选择了拒绝。

  那时,徽商商帮中人,最好的结局,是跑路海外,虽说朱家人也想睁开看看世界,但还不想像孔家那样,身死族灭。

  所以,在徽州府迎来大清洗时,朱家人退了从徽商商帮得来的银子,看在朱子的面子上,朱家平稳落地。

  待到东南军队、孝陵卫、中都留守司兵马和锦衣卫,多番清洗反贼完毕后,徽州府已然残破不堪。

  徽州府县的家族,死的死,残的残,独胡家、朱家保全。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胡家、朱家选择强强联合,结下了姻亲,可以说,在徽州府内,风头一时无两。

  在看到胡宗宪家书,知道“清丈田亩,均地于民”国策时,胡家、朱家还以为是朝廷兼并土地的老一套手段。

  先以均地名义把田地收上去,再“百姓土地三七分帐,乡绅田地如数奉还”。

  于是乎,在所有徽州府家族、百姓贱价卖田的时候,胡家将一百万两银子全部拿了出来,朱家又变卖了些朱子手札,也凑了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买下了五十万亩田地。

  在胡宗宪闻听家族、姻亲家族的壮举后,险些没有当场昏厥。

  别人清地,自家抄底。

  等到国策推行到徽州府,胡家、朱家必然亏个底掉。

  胡宗宪就在悔恨,当时朝廷清洗徽州府时,怎么没把家族中的蠢货给清洗掉。

  “汝贞,国策推行到南直隶,至少也要一年光景,其他人可能小赚,但胡家、朱家也不亏,还能收成一年。”张居正出言安慰道。

  大明朝的田地,会一县、一府、一省推进清丈、均还,这需要不少时间,来年开春,胡家、朱家还能种一年地,收一年作物。

  二百五十万两银子,还没有完全打水漂。

  只是,这份安慰,胡宗宪并没有觉得慰籍,时至今日,大明朝对土地种植作物的限制还存在著。

  也就是说,二百年前那块地是种稻子的,现在还是种稻子。

  今年粳米价格,是五钱银子一斗米,一斗米是二十斤,以五两银子,种一亩地一次,必须要收成二百斤粳米,才能收回田地本价。

  再算上插的稻秧秧苗价格,插秧雇佣人的价格,收割稻子时雇佣人的价格,打谷雇佣人的价格,一亩地,要收成三石粳米,才能不亏,或有点小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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