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父皇,我能辞职吗 第293节
作为深谙摸鱼之道的老油条,对于李明的一些不合理要求,房玄龄也会推诿扯皮的。
毕竟一个人打两份工,对他这个年纪来说,多少有点不当人了。
“但把这活儿压到房遗则身上,我这位老父亲就逃不掉了。
“殿下真是……唉,就数他最让人头疼。”
房玄龄一边伏案疾书一边抱怨,冷淡的脸上不知何时却挂上了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既白。
房玄龄美好的一天,从吃早饭起结束。
刚落座,就听见堂外大儿子房遗直和二儿子房遗爱的吵架声。
从全书开篇一直吵到一百多章,也是没谁了。
可一到吃饭时,一家人又突然没了声,闷头吃饭。
房玄龄面若冰霜地喝完粥,起身便走。
刚踏出门,老二房遗爱追了上来:
“父亲为何不愿由我继承房家?就因为我不是长子?”
房玄龄面无表情地看着老二,毫无波澜地说:
“继承房家者,不一定嫡长,但必须有德。”
“我想要的东西,我自己会拿,无需父亲的评判和施舍!”
房遗爱怒气冲冲地走了。
大哥房遗直跟了出来,低声和房玄龄说:
“父亲,如果二郎一定要继承银青光禄大夫的名号,便让与他吧。”
房玄龄看着老大的窝囊相,依旧面无表情:
“那封号是朝廷赐予的荣誉,谁继承这封号,谁就能继承房家。
“你若要让,为父也没意见。”
“那是不行的,虚名可以给遗爱,实利断不可行!”房遗直也气鼓鼓地走了。
接着,庭院里又隐隐传来鸡飞狗跳的吵架声。
唉……房玄龄的脸上,罕见地显出了落寞的神情。
大唐宰相,成了一位普普通通、风烛残年的老人。
无才无德而腆居高位,房家未来是免不了一场大祸了。
“万幸,李明殿下为房家保留了一缕香火……”
一想到在辽东打拼的房遗则,房玄龄的脸色不由得松弛下来,出门上朝。
今日是大朝会。
上朝前,百官在太极殿前的庭院陈列,不少人还没睡醒,正在闭目养神。
最近朝廷很忙的,在忙着反腐倡廉。
因为南方大雨,肉眼可见地即将发生饥荒。
为了预防官员借赈灾大捞特捞,李世民打了几个月的提前量,整顿吏治、严惩贪腐。
这样,等过几个月、灾荒真的发生时,借着这股反腐的余威,能让这些衣冠禽兽老实点,别和灾民抢吃的。
房玄龄站到自己的位置上,一眼就见老对手萧瑀正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有喜事?”房玄龄做出一个笑脸。
“是坏事。”萧瑀夸张地露出愤怒的表情:
“我收到举报,有人腆列众卿,却收受贿赂。
“此等恶官上负皇恩、下负百姓,我一会定要弹劾他。”
房玄龄微微一笑:
“萧尚书竟也如此嫉恶如仇?”
萧瑀不理会老对手话里带着的刺,同样报以微笑:
“那是自然。那恶官是仗着父辈门荫,才如此横行霸道。
“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将连父带子,一并弹劾。
“近日朝中正在整顿吏治,严惩腐败,而这对父子仍目无君父法纪,仗着陛下的信任,顶风作案。
“陛下若是知道了,恐怕会龙颜大怒吧。”
房玄龄知道这货另有所指,淡然道:
“萧尚书不妨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您要弹劾的是谁?”
萧瑀神秘地笑笑:
“待我上奏时就知道了,不过看在我俩皆是尚书省同僚的份上,可以向房相公透露一二。”
他在房玄龄的耳边,压低声音道:
“太府卿,房遗爱。”
不出所料。
你这老小子想通过我儿子扳倒我?白日做梦。
老对手的一招一式都在意料之中,所以房玄龄只是浅浅地一笑。
萧瑀看着老房无所谓的样子,嘴角勾勒:
“太府卿顶风作案,房相公还能对此无动于衷?”
房玄龄目不斜视:
“等证据确凿再说不迟。你不知陛下最近也在严打诬告诽谤吗?”
萧瑀的笑容更深:
“相公放心,证据十分确凿。昨日在酒肆行贿,今日那行贿者便能当庭指认,所交与的金银都刻有记号,人证物证俱全。”
房玄龄扭头看向他:
“你做局钓鱼?”
萧瑀无辜地耸耸肩:
“打铁还需自身硬,太府卿管不住手,便是自己的问题——
“还是说,是家教的问题?
“窥一斑而见全豹,太府卿房遗爱的一家,都应该里里外外详查啊。”
就你这修为,还想做局抄我家?……房玄龄都懒得搭理他。
忽然心里咯噔,想起了出门前,房遗爱说的一席话:
他想要的东西,他自己会拿……
“这家伙原来是这么拿的么?!被做局了都不知道!”
房玄龄恍然意识到,让他糟心的儿子真的咬钩了!
偏偏是现在,陛下刚宣布严查贪腐的当口!
这是第一起可能波及宰相大案,叠加上最近的储君之争。
如果众臣落井下石,陛下想压都压不住!
房遗爱被做一两次局、收了点礼,那还是小事。
但如果被政敌借题发挥,倒查房家十五年……
他都做到二、三把手了,谁敢打包票绝对经得起查?
事关自己的儿子和家族,房玄龄罕见地在政敌面前控制不住表情,脸色微微发白。
没想到,自己精明一生,却被自己的不肖儿子拖下了水!
这些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房相就拭目以待吧。”萧瑀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
能看见面瘫的老对手第一次露出这么惊慌的表情,萧瑀觉得自己值回票价了。
提前告诉房玄龄也无所谓,在铁证如山面前,料他也翻不了案。
因为这起行贿就是一个局,考虑到了对方可能辩解的方方面面,证据链做得天衣无缝。
就借这个“严打”的东风,照着“房遗爱”这个七寸,狠狠地打击房玄龄。
就此一击彻底扳倒他,恐怕还不太现实。
但无疑能重创他,甚至于把他拉下尚书左仆射的位子,起开我来……
“萧瑀倒是根趁手的棒槌。”
与房、萧两人稍有距离的不远处,长孙无忌目光冰冷地旁观着。
作为太上皇时期的老臣,萧瑀不想掺和下一代的储君之争。
但他这个人很纯粹,谁反房玄龄帮谁。
所以长孙无忌便找上了他,针对房玄龄的软肋——不肖子房遗爱——共同组了这么一个行贿受贿的局。
过程异常顺利。
贪得无厌又愚不可及的房遗爱,在酒肆这人多眼杂的地方,还真的堂而皇之的收了贿赂,把鱼饵整个吞下。
在这个严打的特殊时间,可谓是给了长孙无忌和晋王李治一颗攻击李明及其党羽的炮弹。
李明圣恩日隆,尤其昨天在两仪殿的小朝会上,陛下为他表现出的惊慌失措,更是给长孙无忌敲响了警钟。
长孙无忌和其他大臣,并不知道昨天李明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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