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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山苏氏,苏允最贤 第11节

  苏轼搬进了回车院,高兴得不行,在驿站里面来来回回看了很多遍,看到干干净净的驿站,以及里面颇令人熨帖的家具,一颗漂泊不定的心,终于是有些安稳了下来。

  有了这处落脚点,家中妻儿到来之际,总算是有落脚处了。

  这解决了他心底下缠绕不去的难题,令得苏轼十分的欣喜。

  但更令他欣喜的是,这回车院离长江不过数十步,他站在驿站往下看,当即文兴大起,与苏允苏迈几人道:“寓居去江干无十步,风涛烟雨,晓夕百变,江南诸山,在几席上,此幸未始有也!”

  苏允闻言而笑,这里的风景当真是绝佳,驿站建在一处突出江中的土地上,因此三面环水,而且地势颇高。

  在这驿站里往外看,居高临下,长江的风景、晨夕的变化、附近的山峦,尽皆历历在目,是一处极为巧妙的观景台,也怪不得苏轼这么开心了。

  苏允亦是在这里看过之后,便决定要住在这里,这里实在是太美了,看到苏轼这般开心,也不枉他花费了不少的心思了。

  苏允笑道:“叔父给起个名字吧,我去找人造个匾额挂上。”

  苏轼笑骂道:“你小子,造什么匾额,你还怕不够高调么?”

  苏允笑了笑道:“有什么高调的,都沦落到了黄州,还不让我们自己自娱自乐了?”

  苏轼闻言亦是笑了起来道:“也是,都沦落了黄州了,还能把我往哪里贬谪,没错,咱们反正无事一身轻,自娱自乐便是了!”

  几人一起大笑了起来,连站在屋内看着外面几人的祝阿大田阿三都笑了起来。

  苏轼笑容稍歇,仔细思量起来,思虑了片刻,道:“不如就叫临皋亭吧?”

  苏迈立即叫好道:“这皋便是水边的高地,临皋亭,这个名字很合适,真好!”

  苏允笑道:“这名字一听,却是再无半点回车院的意味了,哈哈哈,好好,叔父,要不要下去江边打水漂漂?”

  “嗯?”

  苏轼苏迈父子尽皆诧异看着苏允。

  所谓打水漂漂,这是湖滨水乡的少儿常玩的一种游戏,名为“打漂漂”。

  虽说这种游戏很需要技巧,玩得好的可以让石弹在水面上连跳十几步,水花起落,铮铮有声,否则石弹落水便沉,索然无味。

  但这不过是小孩子玩的游戏而已,你让苏轼这个苏太守去玩?

  苏允却是不等苏轼回应,自己便自顾自的走了下去,苏轼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随后也跟着下去。苏迈也笑了起来,跟在了后面,甚至很快便超过了父亲,与苏允先比起了谁扔得更远了。

  这一日,苏轼父子与苏允,三人在长江边上,扔了许久的水漂漂,笑声在江面上回荡。

  少年渔夫架渔舟经过,看到两个青年一个中年在兴致勃勃地打水漂漂,诧异道:“苏允,你们羞不羞啊,都多大的年纪了,还玩小孩子玩的玩意呢?”

  苏允大笑道:“没错没错,很幼稚的游戏,你玩不合适,我玩就最好啦!”

  苏轼二人又再次大笑了起来。

  少年渔夫有些无奈,架舟便要离开,苏允喊道:“阿回,今天有鱼获吗?”

  少年渔夫便是阿回,苏允去了阿回家里几次,知道了他的名字叫阿回。

  至于为什么叫阿回,是因为在江山打鱼亦是有危险的。

  阿回的母亲希望阿回的父亲每次出去都能够回来,因此阿回出生之后,便给阿回取名叫阿回。

  只是阿回的父亲终究是一去不回了,连尸体都没有找着,所以阿回只能在十一二岁的时候便开始自己打鱼了。

  阿回笑道:“今天有一条鲥鱼,这鱼做汤极为鲜甜,你一会去我家里吧,我做好了给你留着。”

  苏允笑道:“你就在这里作罢,阿回,以后我跟叔父他们就住在这里了,你来我家里给我们做行不行,我叔父也想吃鱼汤。”

  阿回看了一下临皋亭,知道这里乃是官人所住的地方,顿时也知道苏允的身份有些不简单了,顿时有些拘束了起来,期期艾艾的不知道怎么说了。

  苏允笑道:“好你个阿回,竟是个胆小鬼么?”

  阿回一听,心里顿时不服气了,驾着渔舟靠岸,一下子跳了上来,随后将渔舟系好,在舟中摸索了一阵,摸出来一条颇大的鲥鱼,然后大步走到苏允面前道:“前面带路!”

  苏允一巴掌扇在阿回的脑袋上,笑骂道:“前恭后倨,都是心中不自信的表现,你装什么装,给我自然点。”

  阿回趔趄了几步,顿时回头怒目而视。

  苏允笑着拦着阿回往临皋亭走去,苏轼与苏迈父子二人笑了笑,亦是跟着回了。

  阿回第一次进入临皋亭这样装饰华美的所在,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苏允也不说了,以后来多了,自然就放松了。

  阿回算是苏允这辈子的第一个朋友,他自然不会让阿回一直当一个渔夫,以后有机会,自然要帮帮这个身世可怜的朋友。

  苏允带着阿回来到了临皋亭的厨房,这里的厨房设备颇为完备,而且原本的厨具都留了下来。

  阿回看到了十分精美的厨具忍不住赞叹道:“怪不得人人都要当官,就做饭的家伙什,便比一般人家要强上许多了,阿允,你常说的叔父,就是一个大官吧?”

  苏允笑道:“以前是个大官,现在便贬谪了,就是一个闲官犯官了。”

  阿回摇头道:“我才不信呢,犯官能住这么好的地方?”

第21章 陈季常来啦!

  阿回口中说着话,但手上可没有停,一边清洗了大锅,给下了米生了火闷着,然后又快手快脚的处理起来鲥鱼。

  因为这里是昨天收拾的,还留着米面油盐以及许多的调料在,甚至还有几罐的咸菜在,因此做一顿好吃的也不算难。

  阿回一边做饭一边听着苏允讲官场上的事情,听得甚是津津有味,但还是有些疑惑:“阿允,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苏允笑了起来道:“这人要脱离自己的困境,需得有超过自己环境的认知,否则只能一辈子在原有的困境里面无法自拔。

  你多听一些,多了解一些,对你以后有帮助的。”

  阿回笑道:“我听了这些,不过以后跟村里的人多些谈资而已,还不是该打鱼打鱼,大约也是没有什么用的。”

  苏允不置可否。

  阿回做饭很快,到了中午时分,鱼汤便熬得乳白,米饭亦是蒸熟,挖了几盘子的咸菜,一顿饭便算是做好了。

  苏轼苏迈父子,以及祝阿大两人一起过来吃饭,苏轼喝了一碗鱼汤,感慨道:“多日不曾吃鱼,方知鱼汤竟是这般鲜美。”

  苏允笑道:“叔父,我看阿回做饭还是颇有一手,要不要留下阿回,帮我们做一段时间的饭?”

  苏轼笑道:“这事你做主便是了。”

  阿回有些局促道:“我还得打鱼呢。”

  苏允笑道:“打鱼又能挣多少钱,我不仅会补偿你打鱼的损失,还多给你一倍的薪资。”

  阿回顿时高兴了起来。

  阿回这便留了下来,每日回去看望一下母亲,其余时间都留在这临皋亭,反正离家里也不远。

  第二日,临皋亭在换了主人之后迎来了它的第一位客人。

  来客便是之前来信的人,此人叫陈慥,字季常,这个名字大家可能不熟,但若是说出此人的典故,大家或许便都很熟悉了,这个典故叫——河东狮吼。

  陈慥身着道袍常服,骑着一匹瘦马,孤身一人便来了。

  其身上带着淡然气息,不像是个世家公子,倒像是个隐世修行的隐士。

  老友相见格外亲切,苏轼陈慥两人一相见,便有无数的话述说。

  苏允见了笑了笑,随后便带着阿回张罗着招待客人的吃食。

  先是去阿回村里找人家买了鸡鸭鹅,又去阿回家里捞了几条鱼,又使唤一些农人去山上采了竹笋、蘑菇、野菜等,这才算是置办了一桌子好菜。

  也就是近来春已至,下了几场春雨,才有野菜蘑菇竹笋,不然就只能吃咸菜了。

  苏允买了几十只鸡鸭鹅,带着祝阿大、田阿三在临皋亭旁边下风处扎了鸡圈、鸭圈以及鹅圈各一个。

  至于为什么要分开扎,是因为怕它们打架,要是相互间咬死了,可就亏大了。

  苏轼与陈慥经过,苏轼惊讶道:“苏允,你扎这么多的圈,这么多的鸡鸭鹅是作甚?”

  苏允指着鸡鸭鹅笑道:“陈先生须得将这些鸡鸭鹅吃完才可以走。”苏轼与陈慥两人相视大笑起来。

  陈慥果真是安心地住了下来,他与苏轼乃是少年时候的朋友。

  当年苏轼在他凤翔当官的时候,两人便已经相识,而且陈慥的父亲陈公弼便是苏轼的上司。

  两人交情极好,陈慥是苏轼在黄州时候最好的朋友,也可能是一生之中最好的朋友。

  而两人之所以能够成为好朋友,关键还在于二人的性情相近。

  别看现在陈慥道袍素净,神情淡漠,宛如世外之人一般。

  他年轻时候,性情夸诞,使酒好剑,花钱如粪土。

  有一次,回四川老家,他带着两名艳丽如花的侍女,叫她们身着青巾玉带红靴,一身戎装打扮,骑着骏马四处游玩,每到风景佳胜处,便盘桓数日。

  这件事在风气保守的小城传为奇闻,陈慥也因此被父亲视为浪子。

  苏轼当年与其山中相遇时,正是他与陈知府水火不相容的时候。

  但是两个年轻人却性情投合,一见如故,当时就并肩揽辔,极论用兵与古今成败,以一世豪士相推许。

  十几年过去,昔日饮酒击剑的游侠、携妓浪游的公子,已经变成了学道求长生的山中隐士,只有那股精悍之色还在眉间隐隐显露。

  每日里苏轼与陈慥谈天说地,谈的开心了要喝酒,谈得落泪了也要喝酒,有时候半夜三更,还要秉烛夜游,有时候要自己架舟去江山游玩。

  别的也就算了,喝醉了要自己架舟去江上游玩,苏允可不会由着他们。

  而是让阿回寻村里有稍微大些船只的人家租了船,然后叫上祝阿大、田阿三,让阿回跟着,又让船只主人驾船,这才算是放心。

  苏允管理着家里的各种后勤的工作,闲时便在旁边听着苏轼陈慥二人瞎扯淡。

  苏轼也不当苏允是个小孩子,有时也会问苏允,后面苏允也不藏拙了,天南海北的跟着二人聊了起来。

  若是聊诗词歌赋文章这些,苏轼自然是碾压苏允的,但若是侃大山,以苏允后世人的见识,以及他曾经玩过的稀奇古怪的东西,亲身体验过的诸多事情,苏允简直是降维打击。

  苏陈二人无论是聊什么,苏允都能够插得上嘴,而且常常让苏轼、陈慥二人,哦,不,后来连苏迈、阿回、祝阿大、田阿三等人都跑来旁听,因为苏允说的东西实在是太有趣啦!

  十来天的时间,苏轼与陈慥说的最多的话是:听苏允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矣。

  苏允也没有当苏轼与陈慥为长辈,实际上他的心理年龄与这二人也相差不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经过虚无主义考验过的人,其思想深度以及心理年龄都会更深更大一些。

  因为他们常常在思考人生的意义,人类的一生是否有意义,人跟蝼蚁有什么区别,什么婚娶生育又有什么价值……

  一个正常人思考这些自然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但他的确会让一个人的思想深度变得与常人不同。

  苏允喜欢跟苏轼陈慥这样的人瞎扯淡,因为在彼此的心灵上是更加贴近的。

第22章 孝义无双苏大郎

  苏轼被贬谪,如今的心态便是繁华之后的落寞。

  而陈慥少年时候夸诞,如今隐出世外,自也是经历过这等心理上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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