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明王朝开始横推诸天 第58节
“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戚元敬还说,让我带些人手回去,他这些天虽然筋骨未复,却悟出来一门练兵的手段,正好趁机尝试一番。”
徐渭皱起眉头:
“如今台州内外都有朱婆龙的眼线,你想要带人一路从台州到南少林,只怕不易。”
徐行摇头道:
“把我那些学徒抽出来,再安插十来个台州老营的军官就行。
南少林还剩些武僧,以这些人为骨干,至少可以拉起一支数千人的队伍,足够了。”
“来得及吗?会不会动静太大?”
徐渭一口气抛出三个问题,徐行却思考得极为冷静,分析道:
“我既然在南少林摆出占山为王的姿态,不作出点动静,反倒奇怪,正好能将朱婆龙的目光吸引过过来,为你们减轻压力。
他这个人做事,向来求稳,我若是闹出些声势,决战之前,他或许会直接派人来南少林,将我这个变数铲除。
至于时间问题,也不用担心,我给朱婆龙造成的伤势,至少需要三个月来复原。
若他敢在这三个月里兴起战端,我直接杀了他便是,问题反倒更简单了。
至于三个月后,我们的新军也该操练完毕,够资格作为奇兵,哪怕是以堂堂之阵对垒,也该不输给三十六船那群海寇。
唯一的变数,便是朱天都。不过,这是无论如何都要面对的问题,先尽人事吧。”
说到“杀了他”这三个字时,徐行的面容都平淡至极,仿佛现在的朱婆龙在他眼中,只是一头砧板上的肉猪,想杀就杀。
徐渭目光闪烁片刻,忽然道:
“你不会是想……”
他嘴唇蠕动,比出“借鸡生蛋”的口型,徐行不由得摇头,一挥毫,写六个大字。
——那叫你情我愿。
徐渭鼓掌,赞叹道:
“好侄儿,脸皮练得是越发厚了。”
徐行眨眨眼,又挥毫道:
“彼此彼此。”
徐渭起身,缓缓道:
“那我去跟吕公公聊聊,让他这些天带人出去,做出扫荡倭寇兼练兵的姿态。
你便趁此机会,带走那些人吧。”
徐行颔首,又补充道:
“我来的路上,也标记了台州城外,一些暗哨的位置,正好趁此机会,一并扫了,也算是给朱婆龙上上眼药。”
徐渭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道:
“踏法,你是不是……要成了?”
徐行轻描淡写道:
“成了一半吧,剩下这一半能不能成,就要看朱天都到底有几斤几两了。”
徐渭被他这态度震了一震,过了会儿,才笑着感慨道:
“怪不得吕芳怀疑你的出身,毕竟,就连我这个叔父,也常常疑心,你到底是精怪托生,还是天人临尘。”
徐渭可以说是此世最熟悉的徐行的人,这个侄子展露出来的很多异样,他都是看在眼中,记在心里,只是从来不说罢了。
不过,这次再见,徐渭能够很清楚地从徐行身上,感受到那种出离尘世的超然之气。
他有一种预感,或许两人相处的时间,已不剩下太多了。
徐行见老叔又发感慨,便摆手道:
“成了再说吧。”
见他还是这副模样,徐渭心底那小小怅然很快又消散,故作失落地叹道:
“行行行,反正你老叔我这辈子,就是给你擦屁股的命,能擦仙人的屁股,我徐文长也没算白活。”
徐行嗯了一声,回道:
“仙人还给你做过饭呢,这福气能小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天,吕芳果如他自己所说,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使绊子,而是听从了徐渭的计策,带兵出了台州城,闹出极大声势。
徐行也得以趁机将那三十多个学徒,以及一批出自台州老营的军官带出台州城。
回到南少林后,甚至都不需要徐行自己去招人,便有一批出身东南武行的汉子,自觉赶到山下,前来投奔。
其中有三成是慕“混天大圣”之名而来,其余七成都是冲着“五湖四海义”的旗号。
听徐行问起他们的来意,领头那大汉只豪笑一声,斩钉截铁道:
“我们这些人,当年都受过岳爷的恩惠,当初没机会报答他,所以,现在我们来了。”
岳蹈海当初没有反出三十六船时,虽然号称海贼,可他做得最多的,却是带人辗转东南,扫除倭寇,故而东南各地,有诸多武人都感念他当时的行为。
虽然朱天都勾结倭寇,制造海祸后,连带着岳蹈海的名声也受了极大影响。
可还是有人相信,当初那个豪气无双,愿与天下好汉肝胆相照的岳二爷,绝不会跟朱天都同流合污。
现在,他们已经来了。
短短一席话,却令徐行胸怀激荡,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重重抱拳,将这群人引入山门。
其中当然也有很多,想要趁机摸入少林寺山门的海寇细作。
不过以徐行的拳术境界,哪怕只是一点最细微的表情和心绪波动,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故而这些人都死得很痛快。
就连戚继光都没想到,徐行竟然真的能在短短时间内,就帮他拉起一支队伍。
看着那杆飘扬在山门上的大旗,以及这群恶形恶状,一看就出身不良的各路武人,戚继光感觉心头颇为古怪。
他回头看了眼徐行,问了句:
“踏法,你不会真的……”
徐行笑得纯良且无害:
“戚总兵,这些都是良民,良民啊。”
戚继光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又扶住腰带,眺望远方,感慨道:
“踏法,你想做的事,我猜得到一点,你这个人,我大概也能说了解一些,但我还是想知道,你们准备闹到什么程度?”
徐行摇了摇头,笑道:
“戚总兵,你想差了,我们不是要‘闹’,而是要拨乱反正。”
他也站到戚继光身旁,极目远望,悠悠道:
“我这些年来,北至边塞,南至海外,都走过一遍,见过许多事,也遇见过很多人。
看得越多,知道的越多,就越明白,这不只是我一个人的愿望,还是东南人民、天下百姓的愿望。”
徐行扭过头来,瞧着戚继光,目中光华熠熠,像是一团火,要燃进戚继光胸膛里去。
“元敬兄,你觉得,天下落到如今这个地步,那个人,不该出来负责吗?”
戚继光自幼接受忠君报国的教诲,虽然隐约知道徐行的心思,可听他这般直白地说出来,仍是感觉脊背一凉。
戚继光眉头一皱,面容抽动几下,刚想出言反驳,话却堵在嗓子眼里,欲出不得。
久在东南,又经历改稻为桑之事,戚继光如何能够看不明白,背后究竟是谁在使劲?
身为武人,尤其是一个跻身“至诚”境界的武学宗师,戚继光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欺骗自己的心意。
以往,他还能勉强别过脸,不去正视那丑恶的真实,可当徐行将这块遮羞布毫无顾忌地扯开后,戚继光便不能再无视这一切。
而且,戚继光还忽然又想起一件事。
——俞虚江的死。
当初听陆炳说起,宫中藏有能够治愈伤躯的神物时,戚继光就已有些不忿,只不过在陆炳面前,他不好表露而已。
就算抛去这些不谈,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是戚继光永远绕不开的。
以俞虚江的拳术修为,为什么会急于求成,最后导致出现不可挽回的伤势?
还不是因为宫中态度不明,不给东南支持,让他们两个在缺少资粮的情况下,跟朱天都较劲吗?
朱天都坐拥倭奴国,又通过三十六船掌握海上通路,推演武学就算出了差错,也能用大把珍惜药材来弥补,也可以稍微缓缓,慎重而行。
而他们两个呢?
不仅要负责指挥东南战事,耗费精力,还缺少资粮,想追上朱天都的步伐,除了冒险,还能如何?!
那钱呢,钱去哪儿了?
戚继光还知道一件事,今年初宫中对账册时,说兵部造了三十艘战船,用于东南战事,耗资足足三百万两白银。
可这三十艘战船,有十艘被宫中为了修大殿,调去运送木料,还有二十艘更是连由头都没有,便被宫中市舶司借走。
到头来,戚继光甚至没有看到一艘战船的影子,何其荒谬!
戚继光并非是狭隘小气之人,他也能体谅国家的困难,毕竟近年来多省大旱、大水,天灾连绵不绝,朝廷又同时在南北两线开战,难以供给也是正常。
可他不能理解、不能接受的是,朝廷不帮忙倒也罢了,竟然还反过来拖后腿!
一场“改稻为桑”,几乎已将戚继光胸中的怒火尽数点燃。
饶是他这种当世骁将,都想不出来,这场仗,到底要怎么才能打得赢?
戚继光乃阵前猛将,绝不怕死于千枪万刃中,可这种还未真正开战,就已彻底失败的感觉,却令他憋屈得几乎要疯魔。
现在,看着徐行眼中燃烧的火焰,戚继光屡次张口,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话,只苦笑一声。
徐行也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位总兵,没有多加刺激,过了会儿,戚继光忽然问道:
“你们要做的事,有几成把握?”
听到这话,徐行忍不住笑出声来:
上一篇:大明:一分钟一两银,殖民全球!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