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登基称帝了，篡位系统才来？ 第175节

　　周围的卫兵得令，急忙凑了十几个人上去，将废掉的土渣和石块清理开。

　　李贤守在旁边。

　　废墟中的空气混杂着烧焦的气味，时不时传来木梁断裂的声音，卫兵们小心翼翼地挖掘，生怕一不小心就让残存的瓦砾再次压垮下方可能存在的生命。

　　忽然之间，一个卫兵举手，示意周围人停止动作。

　　而他自己则趴在了废墟之中，将耳朵贴近地面。

　　片刻后。

　　这个卫兵惊呼：“下面有人声！唐大人真活着！”

　　随即，更多的卫兵涌了上来，开始加速挖掘，每一片碎石、每一块倒塌的瓦砾被迅速清除。

　　终于，一声轻微的呻吟声从废墟中传出，仿佛是一颗破碎的心脏，微弱却清晰。李贤的心猛地一跳，毫不犹豫地迈步走向前方。

　　“找到他了！”有人激动地喊道。

　　终于，在一片碎石中，李贤看到了一具半埋在瓦砾下的身影，那是唐同泰。

　　他的身躯弯曲，显然受到了巨大的压迫，但他的面部并未被烧伤或破坏。唯一能看出的伤势是他的一只手臂已经完全消失，而另一只手则被重重压在胸前，几乎动弹不得。

　　李贤蹲下身来，轻轻撇开一些较小的瓦砾，检查了一下唐同泰的呼吸情况，看到那微弱的胸膛起伏，李贤终于松了口气。

　　“传太医！”

　　而这时，唐同泰眼皮微微颤动，终于缓缓睁开眼睛。

　　那双眼睛疲惫不堪，却依然闪烁着一丝难掩的惊喜：“陛下！微臣成功了！硝化炸药！”

　　下一刻，彻底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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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殿。

　　唐同泰被抬了回来。

　　李贤狐疑的看着眼前的人。

　　他正在抓着一条断臂清洗，浓郁的酒精气味弥漫开来，那人连鼻头都没皱一下，一边用酒精清洗手臂，一边开口：“唐大人的断臂保存的还算完整，这样的断臂臣接过许多次，熟的很！”

　　这人就是那位“洛神”华洛。

　　天机寺发生爆炸，华洛作为宫中太医，自然也参与到了救援工作之中。

　　在将唐同泰的情况暂时安稳了下来后，华洛便对李贤说，唐同泰的手臂能接回来。

　　如果能让唐同泰的手臂重新长回来，这绝对是件大喜事。

　　于是，李贤就让人将唐同泰和他的手臂一起抬到了大明殿——这里才有足够的救治环境。

　　“你接过手臂的人……后来都怎样了？”

　　李贤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主要是华洛的手法太“业余”了，唐同泰的手臂在他手里就像是一块砍下来的猪肉似的，随意的被清洗着，然后又放在断臂的位置来来回回比划。

　　“死了。”华洛头也不回，继续摆弄着唐同泰的手臂。

　　李贤惊怒道：“死了？！”

　　如果接条手臂会让唐同泰死，那倒不如不要这只手臂了，最起码他人还活着。

　　“嗯，都被狄相带兵清缴了，但在此之前，活下来的也有那么几个。”华洛这会儿已经将唐同泰的手接在了一起，拿着一根造型古怪的针，像是缝补衣物似的缝补将断臂和断肢的地方缝合在一起。

　　“不过陛下放心，即便是那些死去的，断掉的手臂也都痊愈了，如果陛下说的这酒精真有杀毒的作用，唐大人的手臂长回来绝对不成问题！”

　　华洛的眼神中有种偏执的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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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华洛的职权优化和与狄仁杰闲聊

　　华洛是个疯子，这点李贤从不怀疑。

　　但李贤同样不会怀疑的是，他同时也是个聪明人。

　　一个能扮演“神”的人，至少他的逻辑思维会强的可怕。

　　李贤觉得这估计就是他能把那些看似紊乱的血管和筋脉全都续接上去的原因，一根类似鱼钩一样的曲针，在华洛的手中手起针落，针上连着的，细得几乎看不见的乳黄色丝线，逐渐的形成细密的纹路。

　　期间，唐同泰醒了一次。

　　看到自己的断臂被当成什么破衣服一样缝纫，吓得差点又昏了过去。

　　但得知他的手臂有机会接上去后，唐同泰说什么也要做这场“手术”。

　　“臣如果没有了手，那倒不如死了算了，既然老天让臣在那场爆炸中活下来，那不就是让老臣豪赌一回么？”

　　医生有信心，患者有决心，李贤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好奇的看着这场手术。

　　“其实人这东西是最奇怪的，要是把它当成什么宝贝疙瘩，那它很容易就丢了性命，可你要是把它当成什么贱东西，就算分成了几半，拾掇拾掇拼凑起来，它反而能活！

　　“肚皮破了，肠子流出来，看着是挺可怕的，但实际上只要拿个碗兜着塞回去，再把破肚皮当破衣服一样缝上，人一样屁事没有。”

　　华洛像是个话痨，不停的絮絮叨叨着，但手上的工作却一点没停下。

　　唐同泰的手臂就在这样的念叨中被接了回去。

　　李贤暗暗感慨，从一条断臂到现在完全缝合在一起只是花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即便是现代的主治医生都不一定有这样的操刀速度，也难怪即便在这个没有无菌环境的时代，华洛也能保持不低的治愈率了。

　　“这样就好了？”李贤好奇询问。

　　“说不上好没好，这会儿就是拉着他去阎王殿前走一遭，若是阎罗王看他对了眼，下上阎罗帖，那自然就救不回来了……”华洛顿了顿，像是思考着这句话该怎么解释。

　　“嗯……约莫就是他待会儿若是身体不发烫，不胡言乱语，那多半就是能活过来了。”

　　李贤听懂了。

　　唐同泰的“外伤”算是处理好了，但会不会发炎引起一系列的并发症还说不准。

　　但李贤觉得应该问题不大，从唐同泰的手臂被捡回来，再到酒精杀毒和续接手臂，整个过程甚至没到半个时辰，这放在后世医院里都算极快的了。

　　“先生果真是妙手回春！”

　　李贤忍不住感慨了一声。

　　此时的他甚至都怀疑华洛祖上那位华神医，说不定真有替曹操开颅的能力。

　　“妙手回春岂敢当，倒是微臣有些感慨，陛下万金之躯竟然能面不改色的看着微臣为唐同泰续接手臂。

　　“当然，若只是如此，微臣顶多只会认为陛下有勇。

　　“可微臣口中所说的一些连微臣自己都似懂非懂的理念，陛下却表现得丝毫不惊讶，甚至陛下似乎比微臣知道的更详细，这才是最让微臣惊叹的。”

　　华洛没急着离开，唐同泰的情况还没稳定下来，他得在旁边守着。

　　李贤同样也不着急，天机寺分部的爆炸现场有专人清理，自己这会儿也没事儿做，乐得和华洛闲聊几句。

　　李贤突发奇想：“华先生可否想过去东院任职？将这一身医术传承下去？”

　　“我？”

　　华洛惊讶，“我……微臣也可以去东院任职？”

　　“为何不可？”李贤疑惑。

　　“这……”

　　华洛有些难以启齿，但絮絮叨叨的描述，也让李贤懂了个大概。

　　理念。

　　华洛一脉传承自华佗的“外科”医术，更倾向于李贤前世的西医，属于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那一套。

　　但如今的“主流”医术，则是传统的五行相辅相成的理念，多以汤药调理为主，甚至可能一个人体虚发寒，最终大夫给出的结论是让你调理脾脏等等。

　　这种不同的理念导致华洛即便是在宫里的太医群里，也相当不受待见。

　　当然了，华洛本身也不在意合不合群的问题，所以从来没提过这事儿。

　　“糊涂！朕且问你，唐同泰这样的问题，若是放在其他太医手中，可能将他的手臂给续上？”李贤怒其不争。

　　“那断然是不可能的！汤药可医内患，又如何治愈得了断臂这般外伤？”

　　“那不就行了？甭管它黑猫白猫，能抓的了耗子，那就是好猫！再说了，你这情况能不能传宗接代还说不准呢，就真愿意看着老祖宗的手艺就这么断了传承？”

　　这话说到了华洛的心坎上。

　　近亲通婚的洛神一族，随着族群壮大，相互之间的血脉也越加接近，以至于诞生后代的几率越来越低，出现畸形儿的概率也越来越高。

　　这甚至成了华洛的心病，即便李贤赦免了他的罪责，但他到现在依旧没敢和人结亲生子。

　　因为他清晰的记得，他的父亲和他的姑母，或者说母亲，生了足足八个孩子，可八个孩子里的其他七个，都被直接摔死在了他的面前。

　　那对华洛来说是一辈子都难以忘却的事情。

　　“陛下……我，我真能去？”华洛的眼神里满是希冀。

　　“朕都开口了，如何不能去？”

　　李贤笑着摇头。

　　华洛正要开口，这时，躺在一旁的唐同泰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华洛这才回过神来，转头，将手指并拢，指背贴在唐同泰的额头。

　　“并未发烫，唐大人的情况极好，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醒过来了……”

　　华洛话音还未落下，唐同泰就忽然睁开了眼。

　　额头上全是冷汗，咬紧着牙关，腮帮子鼓起，像是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嘴里更是忍不住倒吸凉气：“嘶……”

　　“手臂疼是正常的，唐大人整个手臂都断了，麻沸散的效果也过去了，若还是不疼，反倒说明在下没将唐大人的断臂续接上，得砍开了重新续才行。”

　　华洛很显然没有什么和正常人交流的经验，一句玩笑话把唐同泰吓得脸色发白。

　　“疼！很疼！不用砍了，这样就很好！”

　　李贤哑然失笑，能把用硫酸腐蚀自己都面不改色的唐同泰吓成这样，华洛也是个狠人。

　　但转念一想，华洛和其他人交流不来，反倒跟自己相谈甚欢，难不成自己也不是个正常人？

　　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

　　“华先生，这后续的治疗可要辅以些许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