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袁术 第10节
那些往日里一个个眼高于顶、骄傲自负的贵人弟子们一个个见了袁树就和老鼠见了猫一样,到处躲,怎么看怎么觉得滑稽。
但是就算他们再怎么躲避,袁树也像是开了全局地图一样,总是能从各种诡异的地方窜出来逼迫他们展开辩经活动。
七日之后,除了马氏高足之外的全体弟子都被袁树折腾到神经衰弱、几乎患上了袁树恐惧症。
不过马氏大宅内的最新情况,大宅外头的广大门生们还不是很了解。
他们只是发现最近几日那些弟子们越来越多次的离开马氏大宅,好像正在躲避什么很可怕的东西一样。
门生们在整个学子群体之中没什么地位,出身、学识往往都不如弟子们,更别说高足们,所能够学习到的东西往往也是高足们甚至是一些比较优秀的弟子们代为传授的。
他们的学习渠道很有限,学到的东西也不多,有一些好学的、上进心比较强的人就充分发挥了勤学好问的精神,勇于提问。
比如冀州渤海郡人魏甲。
他出身普通,家里只出过县令,还是爷爷辈的,到他这一辈家里已经没有官面人物了,算是地地道道的寒微出身。
但他有上进心,求学刻苦,一旦看到某位弟子或者高足出现在眼前,立刻跑上前去虚心求问。
有些时候,那些弟子或者高足的心情不错,时间也有,便会稍微耐心的给他一些回答。
可大多数时候,那些弟子和高足都是根本不理他,自顾自的走。
他不愿放弃,继续追问,直到他们实在受不了给出回答,或者更加不耐烦的将他推走、斥责。
他很难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就算是只有那么小小的一点点的机会,他也不愿意放弃,厚着脸皮一而再再二三的求问,不到最后一刻,就不放弃。
直到那些弟子、门生走入了马氏大宅,而他没有进入的资格,他才失落的停下脚步,满脸期待的看着马氏大宅的大门,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堂堂正正的走进去。
可这又有多难呢?
不过这几日,魏甲忽然发现出现在大寨之外的弟子们的数量变多了,往日好几天都看不到一个人,现在一天就能碰到十几个。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却很高兴,立刻找到这些弟子们,将积累下来的问题一一求教。
当然,还是很难得到什么解答,这些弟子们的态度都比较恶劣,将他驱赶走,完全不给他一点颜面。
他求教了一个又一个,还是得不到解答。
最后,他求教到了李泉和赵兴头上。
李泉和赵兴刚刚从大宅里逃出来,正准备找个地方快活一下放松一下,缓解这几日由袁树造成的恐怖压力。
结果魏甲就怼了上来,堆起一脸笑容向他们求教。
李泉和赵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么简单的问题有什么好问的?”
“这种问题都不知道,你还求学做什么?趁早回家去吧!”
魏甲被他们恶劣的态度给弄懵了,很是不理解自己犯了什么错,居然让他们的态度如此恶劣。
“二位师兄,我……我只是问个问题……”
可回应他的依然是极其恶劣的对待。
“问什么问?这都不知道,还配求学?”
“这都不知道,蠢笨如猪,速去!休要拦路!”
魏甲红了眼眶,只觉得满腹的委屈和辛酸无处说,再加上周边围观的人看着他,更让他觉得如芒在背,可怜的自尊心几乎就要碎掉,他几乎就要流下泪来……
但是忽然间,一个声音响起了。
“哟!李君,赵君,在这里骂人呢?这不是很有精神吗?快来快来!速速与我辩论一番!”
在魏甲的注视下,李泉和赵兴方才很是威风的恶劣模样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惊恐。
对,惊恐,很是奇怪的惊恐之色。
在魏甲看来,这种神色不应该出现在如此威风的两位师兄脸上,可偏偏两位师兄的脸上就是出现了这样的神色。
而造成这一变故的是……
一个孩子?
长发垂髫,尚未加冠,面如冠玉,双目炯炯有神,满脸兴高采烈的表情。
魏甲看着这个孩子,愣住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
随着这个孩子的步步前进,李泉和赵兴被吓得步步后退,甚至身子都在发抖。
这是什么情况?
魏甲呆住了。
李泉和赵兴却被吓了个够呛。
“袁术!你到底要怎么样?!”
“你怎么还追出来了?”
“我都输了十几次了!你辩论的还不够吗?”
“我输了!我输了!你放过我!放过我!你别再来找我了!”
这样说着,两人拔腿就跑,如离弦的箭一般,若是在奥运赛场上,金牌必定是他们两人其中一个的囊中之物。
第7章 送上门来的人心
眼睁睁看着方才还盛气凌人的李泉、赵兴两人被袁树吓跑,魏甲直接傻掉了。
一个孩子居然能有那么大的威力?
袁树?袁?
难道是他?
魏甲忽然想起来了最近这段时间在门生群体之中流传甚广的狂悖小儿袁树的传说,据说此人仗着出身汝南袁氏就十分狂妄,牙尖嘴利,批评今文经学不够,还要批评古文经学。
结果犯了众怒,很多弟子都表示要教训一下袁树,但是之后发生的事情却让很多人惊掉了下巴——弟子们一败涂地,袁树大获全胜。
很多门生都对此感到惊奇,觉得之前的传言好像有点问题,但是他们获得讯息的渠道有限,并不知道具体的内情,而眼下,那个传说中的人物就出现在自己面前,魏甲只觉得一阵恍惚。
“跑得真快啊……不去参加一百一十米栏真是可惜了……”
袁树感叹一句,正在为自己没有合适的虐菜对象而感到郁闷,一转头,看到魏甲瞪着一双大眼睛傻愣愣的看着自己。
“看我作甚?”
袁树想起方才的事情,笑道:“这位师兄,方才你和李赵二人有什么矛盾吗?我看他们训斥你训斥的很厉害啊,你是犯了什么错,被他们抓住了?”
魏甲打了一个激灵,回过了神,忙低下头不敢直视袁树。
“袁君不要如此,您才是师兄,我……魏某不过一个普通门生。”
“普通门生怎么了?真要说起来,吾辈谁又不是马氏门生?”
袁树笑了笑,走上前,看着他手中竹简,询问道:“难道方才魏君是在向李赵二人请教问题?”
“………………”
魏甲愣了一会儿,呆呆地点了点头。
“是,想来今日李师兄和赵师兄心情不好,所以……所以……”
说到这里,想起方才的遭遇,魏甲忍不住哽咽起来。
袁树瞧他的模样,大概也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心情不好,仗着出身高,就肆意凌辱他人,这种人真是……看来袁某还得好好儿的找尔等辩论几次,才能纠正尔等的错误行径!”
袁某人最瞧不起、最讨厌的就是仗势欺人的人。
原因很简单。
以袁某人的出身尚且没有仗势欺人,你们这些小卡拉米怎么敢在袁某人面前仗势欺人?
这和在老虎面前装野兽有什么区别?
简直是倒反天罡!
看着袁树一脸义愤填膺的模样,魏甲愣是没反应过来。
袁树这是在为他打抱不平?
求学那么些年来,除了郑师兄、卢师兄等少数高足、弟子面对他的请教比较有耐心,语气比较缓和,大部分弟子对他们这些门生的态度都相当冷淡,稍有不满则厉声呵斥,搞得好像他们才是马融一样。
但受到训斥的门生们唯唯诺诺,不敢反驳,只能受着。
等级森严的帝国社会里,一级压着一级,每个人都被这套森严的等级制度束缚着,不敢逾越,稍有逾越,迎接他们的不是社会性死亡就是生理性死亡。
在民间、政界如此,在学术界也是一样。
尤其是学阀遍地走的东汉中后期,学术壁垒和森严的等级制度更是将所有有志于求学的人逼得喘不过气来,能勉强喘几口气的都是天才中的天才。
大部分人只不过是阀阅之家的玩具和养料罢了。
曾几何时,古文经学还是自由讲学的象征,可随着古文经学研习者越来越多,研习者来源越来越复杂,曾发生在今文经学身上的事情也不可避免的发生在了古文经学身上。
想学东西?
名义上是可以的。
但是不额外付出一点什么,你怎么配学那么高贵的知识?
这种情况发展至今,已经到了整个学术界都见怪不怪的地步。
马融这边也一样。
他有弟子数千人,一个人怎么可能管得过来?
所以,该发生的也统统都发生了。
代替马融传授课程的高足们往往没有什么那么强的责任心,有些时候如果身体不爽利或者心情不好,连理所当然应该传授的内容都不愿传授给他们这些普通门生,只是草草了事,然后便不见踪影。
经常性的说好要授课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却只是半个时辰就把他们打发了,讲的东西语焉不详,给人听的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这种情况下,门生们无法学到足够的知识,根本无法长进,又缺少渠道接触到这些高足,更遑论马融本人,只能另辟蹊径,寻找更容易接触到的弟子们,尝试从他们那里获取知识。
但是这些弟子们往往派头比高足还要大,对待他们的态度也更加恶劣。
如果说高足对待门生们多是轻视、无视,那弟子们往往更喜欢折辱求教的门生,甚至以此为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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