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袁术 第45节
两汉时期对于钢铁生产的管束时而严厉时而宽松。
西汉时期,产铁郡县设置大铁官,隶属中央大司农,由中央直接负责任免,不产铁的郡县也设小铁官,隶属郡县,由郡县长官负责任免。
而到了东汉,大铁官和小铁官都隶属于地方郡县,由郡县长官负责任免,也就是说到了东汉,钢铁资源的掌控从中央下放到地方,中央只管税收,不管其他,生产事务一概交由地方处置。
所以地方郡县长官在钢铁产业方面就有了绝对的主导权。
袁逢担任京兆尹的京兆地区设大铁官,主管铁矿的开采和铁制品的具体生产,具体权力也掌握在袁逢的手里。
所以得知袁树想要以“一心会”的名义办设一个钢铁企业,从采矿到生产搞一个一条龙服务,他觉得还挺有意思。
当然他觉得有兴趣的点不在于搞钢铁生产,而是在于袁树拉起来的这个名为一心会的组织。
组织纲领什么的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这个组织的成型。
这个组织正式存在了,还有一千多会员,大家都是因为相信、践行了袁树的致良知之学从而被纳入了一心会,成为了一个组织。
袁树在这个组织里拥有绝对的领导权,他是核心领导,并且掌控组织的话语权和对外宣传的渠道。
这个组织当下来看或许只是一个准学术组织,所有局外人都是这样看待的。
他们看出了袁树想要发扬光大致良知的学问,所以才拉起来了这么一个组织。
未来,袁树也会朝着一代宗师的方向发展,扩张自己在学术层面的影响力,这是毋庸置疑的。
这样做的人并不少,当今天下收徒的古文经师不知凡几,弟子从上万到数百的数不胜数,大家都在这条赛道上卷。
但是内卷的家伙们大部分都是中老年人,一个个半截身子入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一命呜呼。
而袁树,满打满算虚岁十二,根本就是一个童子,却在这样的年龄已经走上了旁人四五十岁才能走上的道路。
等于他比大部分内卷的家伙都少走了三十多年弯路。
关键他还走成功了,还有了一千多信徒愿意跟着他一起走。
这些人因为他的出身、学识,直接忽略了他的年岁,跟着他一起走上了这条未知之路。
诚然,袁逢认为袁树能拉起来这个组织的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出身,是因为袁氏家族好几代人的积累,但是同样作为袁氏家族的嫡子,他那长子袁基怎么就办不到呢?
其他那些可以和袁氏家族掰手腕的阀阅家族怎么就没有如此优秀的族人出现呢?
你们有本事也在十二岁的时候拉起一个一千人的学派组织啊!
哼!
还得是我儿子!
袁逢为此升起了浓浓的自豪、满足感,觉得脸上有光,倍儿有面子!
于是他乐呵呵地给袁树回信,问他是想在京兆地区搞这个钢铁企业,还是想在右扶风搞这个企业。
要是想在京兆搞,他这个老爹可以亲自出手帮他,要是想在右扶风搞,他直接一封信给沈恪送去,沈恪就得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给他擦屁股。
这就是袁氏家族的底气!
这就是三世三公汝南袁氏的台面!
袁树接到回信,顿感欣喜,立刻回信给袁逢,表示——我全都要!
京兆地区搞一个,右扶风也搞一个,钢铁企业这种东西,多多益善,他也好借此机会多招揽一些钢铁方面的技术人才,以后还有大用。
事情搞定之后,袁树实在是感慨万分——自己争气,哪里比得过祖宗争气?
自己要是没有袁氏家族这个后台,想要办成这些事情?
想得美哟!
条条框框不把他弄死就算不错了。
那些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家长总是喊着要孩子给他们争口气,怎么就不想着要让自己的爹娘给自己争口气呢?
祖宗争气了,哪还需要孩子争气?
孩子只要能喘气就可以了!
于是秀秀再次眼睁睁看着袁树把昂贵的青州皮纸剪成五铢钱的模样,大晚上的拉着她一起烧给了他的五位祖宗。
一边烧,一边自言自语。
“感谢祖宗们为我争气!”
“感谢祖宗们努力拼搏奋斗!”
“感谢祖宗们没有躺平,个个都是内卷王中王!”
“五代家业必不会输给那些十年寒窗之辈!”
有了祖宗们的鼎力相助,袁树想要搞事情的成本就大大降低了,容错率也大大提高了。
跟在他身边的人就不单单指望他、盯着他,而有袁氏家族这整个家族为他分担压力。
部下们也都不会逼着他做卷王去拼命内卷了!
好耶!
第44章 一心会的形象代言人
袁树开开心心的减少了自己的工作量,把这些工作更多的交给了卢植和十三太保,自己得以抽出更多的时间注解《孟子》。
对于《孟子》这本书的注解,袁树是怀有一种相对矛盾的心态的。
一方面,对于孟子“仁政与王道”的思想,袁树是赞同的。
但是对于孟子思想中浓厚的“法先王”概念,他又是特别不喜欢的。
法先王,就是追求上古三代的传说政治,要按照上古三代传说帝王治理天下的方式来治理天下,这样才能迎来昌盛。
孟子的文章雄浑优美,有一种蓬勃凛然的正气,这和孟子本人的人格修养脱不开关系,这也就构成了《孟子》这本书的底色,仁政与王道也是来自于此,民本思想也是来自于此。
而与此同时,“法先王”也是孟子最大的问题之所在,这一点,在他生活的那个时代就已经显露无疑。
梁惠王召见孟子,想要向他询问应对秦国、楚国已经近在咫尺的威胁的具体办法,但是孟子只和他说仁义的必要性,对于梁惠王话语中逐利的部分十分鄙视,不屑一顾。
梁惠王问他军事,他用大义来回答,满脑子的多行不义必自毙,甚至还说只要实行仁政,让百姓安居乐业,那么就算自家军队用棍棒,也能战胜秦国和楚国的虎狼之师。
这话但凡是个脑袋清楚的人都知道是很无厘头的,木棒怎么能和精良的刀剑相提并论?
而且人家的危机近在眼前,你还说什么仁义道德,等于人家都快病死了,你还让人家慢吞吞的打太极拳强身健体,有意义吗?
所以不仅梁惠王不用孟子,后来孟子去了齐国,齐威王也只是想把孟子当作一个招牌,树立为国家吉祥物,以此招揽更多有实际才能的人才。
说白了,在那个大争之世,大家都患有急症,根本不是打太极拳吃补药能治好的。
要开刀,要去掉病灶,然后才能谈恢复身体。
孟子的学说是典型的盛世学说,而不是乱世学说,只有社会阶级矛盾并不突出的盛世才有那个余裕去执行孟子的这一套,乱世根本没有那个土壤。
而当下的东汉帝国,社会矛盾尖锐,社会各阶层对于当下状况的不满都快要溢出来了,大家都觉得自己的利益受到了侵犯,一场接着一场的叛乱爆发,典型的乱世之相。
这种时候你高呼仁义,人家只会把你当傻子。
诚然,在儒家学说大行于世的当下,仁义和法先王是政治正确,贸然触犯下场会很惨,但是袁树也绝不允许自己的学说思想被这种酸腐的气息浸染。
所以,他之所谓注解《孟子》,更多的是想要从自己的角度出发,由自己来解释《孟子》,争取把其他人的注解都给打败,让自己的魔改版《孟子》大行于世。
他要把荀子的思想也给拉进来,“曲解”孟子的思想,使之转变为先王、今王并尊,使之具有灵活的变通底线。
主要的方法就是发挥董仲舒精神,主打一个有就有,没有也要有,你说你的,我说我的。
反正你已经死了,你说了什么,还不是我说了算?
董仲舒可以,我也可以!
所以在《孟子》篇章中,袁树针对孟子那一大套仁义礼智信的说法,就开始疯狂魔改。
该说不说,想要魔改这些内容,还真的挺容易的。
主要先秦时期和两汉时期汉字的文法和用意已经出现了很大的变化,很多字都不是原本的意思,很多词也脱离了本意。
就拿孟子里最广为人知的也是最为人称赞的那一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来说。
“民”这个字,在古代各个时期都有很多不同的意思。
在商代甲骨文之中,民与臣两个字都是眼目的象形文,臣是竖目,民是横目而带刺。
古人以眼睛为人体的极重要的表象,经常用一只眼睛代表全头部甚至全身,竖目表示俯首听命,横目则是抗命。
所以臣是现代意义上的顺民,民是现代意义上的反抗者、不听命者。
横目而带刺,就是刺瞎一只眼睛的意思,最初指代战场上俘获的奴隶或者是不听话的人,刺瞎他们的一只眼睛以便于控制,防止反抗。
等后来民专指人之后,才又有了“盲”这个字指代盲人。
所以民曾经可以指代不听命者或者是奴隶。
又有上古之时“人民”同意,人就是民,民就是人,都是对自我的称呼,类似于那时“朕”也是一般的自我称呼。
所以又有学说认为屈原那句著名的“哀民生之多艰”并不是感叹老百姓生活艰难,而是“哀人生之多艰”,对他自己的一辈子感到哀叹,觉得他自己的一辈子艰难困苦太多。
联系到作为楚国贵族的屈原后来自杀的行径,这一说法或许并非空穴来风。
民还有指代有产业的人的意思,所谓“恒产者有恒心,无产者无恒心”,有恒产者才方便统治者征收赋税、登记服役,所以民又可以代指有产业的人,平民就成为所有有产业而没有官职的人。
那么没有产业的人呢?
大抵就是“流、氓”了。
所以这个“民为贵”,到底是说老百姓最珍贵,还是有产业的人最珍贵,所指对象到底是一大群人还是特定的一小群人,倒也不是那么好判断的。
不过这都没关系,不妨碍袁树对此进行“曲解”。
注解的时候,袁树特地对这一句进行注解——
【民,人也,乃一国之全体国人。
社,土地之神灵,稷,稻谷之神灵,社稷合一,即为国土与粮食。
君,一国之君也。
盖孟子以国人为重,国土次之,国君最轻,何也?无人、土,安得有国?无国,安有君?如是也。】
除此之外,很多地方袁树也对其进行了魔改。
比如【孟子曰: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吾于武成,取二三策而已矣,仁人无敌于天下,以至仁伐至不仁,而何其血之流杵也?】
这里的书指的是《尚书》,武成是尚书中的《武成》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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