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袁术 第89节
袁逢和袁隗陷入了焦虑之中,焦虑的同时,也对这件事情的操作者——宦官感到十分的恼火。
“果然!袁赦离开雒阳办事绝对是有预谋的!我为什么就没有多怀疑一下呢!”
袁隗十分懊恼的敲着自己的脑袋,恨自己没有多坚持一下当时心中的疑惑。
袁逢更是后悔、愤怒,看袁隗这个样子,他也只能责怪自己。
“次阳无错,是为兄错了,为兄只想着好处,没往更深的地方想,以至于落入圈套之中!这都是为兄的错!”
两人各自责怪自己之后,也意识到现在说丧气话没有任何意义,宦官到底想干什么还不确定,现在更重要的是搞清楚宦官到底想要干什么,以及提前提醒袁树,让他小心斟酌。
“我儿大才,若知危险,必然会有所防备。”
袁逢现在心中唯一宽慰的就是自己的儿子是个天才,既然如此,把危险提前告诉他,他必然能有所防备。
不过袁逢这边刚把新的消息送出去没几天,袁树出发之前从茂陵送来的回信就抵达了。
袁逢打开来一看,顿时心中百味杂陈,狂喜、欣慰、失落、尴尬、愧疚等等情绪接连不断的在他的心中回荡冲击,搞得他十分难受。
袁树也得到了贾诩的通知,从中产生了怀疑,与他身边的朋友们一同参详之后,觉得宦官居心不良,可能是想要以此方式挑拨袁氏和高门士族之间的关系,使得袁氏只能更加靠拢、依赖宦官,断绝后路。
袁树创立的袁氏心学学派发展势头猛烈,更兼袁氏家族的推动,必然会对天下带来一定的影响,当今天下今文经学和古文经学相爱相杀,渐有融合之势,然实际权柄还是操控于今文经学之手。
身为官学的今文经学不会眼睁睁看着貌似脱胎自古文经学的袁氏心学登堂入室、威胁到自己的学术地位和学派利益,必然会和袁氏心学产生冲突。
如果袁氏心学只是局限于民间,不去掺和官学的事情,今文经学相关利益者们也不会怎么激动,但偏偏宦官要以侍读的名义把袁树送到天子身边,这个事情一旦成真,必然会极大的刺激到今文学派的相关利益者们。
他们会怀疑袁氏家族想要通过这一手直接把袁氏心学推上官学的地位,在原本就占有的利益之中再添一点份额,抢占更多的利益以强化自身。
世上利益就那么多,袁氏家族多吃一口,其他人就要少吃一口,本来袁氏家族已经吃得很多,已经是天下仲姓了,还要再吃,真不怕撑死?
如此贪得无厌之举,其余今文豪门绝不会坐视不管。
届时,袁氏家族通过保护党人好不容易扭转了一些的家族风评又会受到重创,甚至会引起其他朝廷派系的针对,这对于袁氏家族秉持的中间路线是非常不利的。
更何况袁氏家族之前并没有在主观上有这样的想法,而是宦官们主动提起的,这分明是宦官的计谋,袁氏家族要是硬吃下这个哑巴亏,未免树敌太多、处境艰难。
所以袁树一开始很担心这个事情,本来想称病不来,但是后面转念一想,他从来也没有打算就把心学局限于民间而不向朝堂之上延伸,他提出这个学说、创建一心会,本来就是要去改变世界的。
现在一心会在关西之地发展得很好,但是关西之地人口少、经济凋敝,发展潜力有限,一心会如果局限于关西,终究难登大雅之堂,所以必须要向关东延伸发展。
自己主动发展,有点师出无名的感觉,但是被天子名义招来,则是名正言顺、师出有名。
宦官想要利用这一点促成袁氏家族的处境恶化,但是反过来,这对于袁树的心学来说,未必不是一个借力打力、扭转乾坤的契机,就此能在雒阳站稳脚跟、向关东大规模传播也不一定。
宦官们想要坐山观虎斗,但未必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宦官们想要把袁树当作筹码利用,但是问题在于这个计划之中最大的漏洞就是袁树不是一个单纯的筹码,而是一个活人,还是一个具有超强辩论能力和演说能力的雄辩者。
而这一点,也是这个看似无解答死局之中唯一的破局之处。
袁树决定以身入局,成为至关重要的破局点,以自己全部的能力和未来的发展前途作为赌注,和宦官、今文豪门来一次豪赌。
赢了,光芒万丈。
输了,大不了退回关西舔伤口,反正自己还年轻,有的是时间,等这些老古董们死了,他还在壮年,卷土重来未可知。
袁树在信里还说,对于这次豪赌,他也多有忐忑之处,也担心自己一旦失败,会十分不利于袁氏心学的传播。
但是宦官明显已经注意到他,并且是第二次利用他作为攻击袁氏的跳板了。
他躲过这一次,还有下一次,躲过下一次,还有下下次,他不想这样三番五次成为宦官的靶子、袁氏的软肋。
那样的话,迟早会被袁氏厌恶、抛弃。
所以,他选择主动出击,直接梭哈,与宦官豪赌一场,看看大汉赌神到底是谁!
他在信中的最后一句话,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袁逢看完了这封信,转手把信递给了袁隗,袁隗看后,大为惊叹。
“狭路相逢勇者胜!兄长,术居然能有如此见识、如此谋略、如此勇气!他才十五岁啊!若是能跨越此劫,谁又能估量他今后的成就呢?”
袁逢沉默了很久,而后抬起头,走到了房门口,抬头看着天边,心中思绪万千。
最终,他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回头看向了袁隗。
“次阳,术只有十五岁,还没有成人,还是个孩子,他却有如此胆略、勇气,毫不畏惧宦官,而我作为他的父亲,却畏首畏尾,徘徊不前,这不是作为父亲该做的事情。
古人最难堪的事情,莫过于虎父犬子、子不类父,难道轮到我袁逢,却要变成虎子犬父、父不类子了吗?如此,我袁逢死后,又会被后人如何的嘲讽、耻笑?”
袁隗放下手中信件,看着袁逢。
“仲兄,您……”
“我要陪术一起赌一次,袁氏家大业大,赌的起,也输的起。”
袁逢走到袁隗身前,拍了拍袁隗的肩膀,缓缓道:“此事你就不要参与了,事若成,皆大欢喜,事若不成,我一力承担后果,袁氏家主之位,就要劳烦你来承担了。”
袁隗闻言大惊。
“仲兄!这……”
“你且放心,儿子的事情,自有我这个父亲来承担。”
袁逢笑道:“但是作为一家之主,家族的担子我也不可能不管不顾,若真的损伤到了家族,这家主的位置我也做不下去,便交由你来做,至于其他的,我也就不管了!大半辈子小心谨慎、亦步亦趋,到头来还不如自己的儿子果决,哪个当父亲的能忍受?哈哈哈哈哈!”
第94章 一辈子也走不完的路
看着袁逢颇为爽朗的笑容,袁隗不知为何,忽然间很是羡慕他。
因为袁逢有一个能让他露出如此爽朗笑容的争气的儿子。
但是他却没有。
好气啊!
一母同胞的两兄弟,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
袁树要是他的儿子,他肯定也能这样说,然后陪着袁树进行一次豪赌了!
而现在,只能看着他们父子两个在前面冲。
我也好想一起冲啊!
袁隗终究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家族的担子还是必须要有人挑起来的。
袁逢下定决心之后,便按照袁树的要求,开始给他筹备转移一心会总部的事情,这个钱他觉得自己也确实应该出,毕竟一时不察被宦官算计了的是他这个当老爹的,而不是袁树。
现在儿子千里迢迢跑过来给老爹擦屁股,老爹怎么着也要表示一番对不对?
而且以袁氏家族的土豪程度来说,就算是寸土寸金的雒阳城,都能划出一块地皮来给袁树当一心会总部,更何况是雒阳城外的“清幽僻静之所”。
东汉雒阳城的面积其实不大,还没有西汉长安城的面积大,但是算上城墙之外围绕着皇城而不断发展的平民生活区,整个雒阳的人口规模也就大起来了。
但是人口基数毕竟就在那边,整个东汉的人口巅峰还没有现代中国一个省多,那么广大的土地上生活着五千万左右的人口,想要找一块空地,就和呼吸一口空气一样轻松。
对于袁氏来说就更是如此。
袁逢很快就在雒阳东北部的首阳山附近给袁树挑选了一块好地方,依山傍水、清幽雅致,非常适合袁树要建立的那个学派总部。
袁逢要和袁树打配合,袁隗当然也没有彻底的置身事外。
因为和袁赦的关系亲近,所以和宦官联络办事基本上都是袁隗的任务,而如今在自己负责的这一块出现了那么大的漏洞,袁隗不自责不恼火是不可能的。
袁赦的离开尚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淳于登那个家伙的行事实在是非常可疑。
他必须要搞清楚这件事情到底是淳于登这样的宦官鸽派被欺骗了从而被动配合,还是这帮家伙就是蛇鼠一窝、串通一气要坑害袁氏。
袁隗开始投入精力调查此事,发誓要把宫内宦官调查个底朝天,非要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这一切真的和袁树所推测的一样,那不管袁逢袁树父子能不能破局成功,袁隗都要让宦官为此付出代价。
袁氏的人血馒头,不是那么好吃的!
另一边,袁树带着程立、魏甲、许崇、廉达、邵原还有半个保卫部从茂陵出发之后,一路上的行动并不急促,甚至有点慢悠悠春游的感觉,分出了不少精力游山玩水、感受大好河山。
这年头,旅游的概念是不存在的,普通平民的人身自由受到官府的严格控制,基本上一辈子都在自家地头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从生到死没出过县域的大有人在。
正常情况下,这都能算是平民的小幸福了。
想要离开自己的籍贯所在地,必须要官府开具证明,说明目的、时间和路途。
还得有一定的身份,要么是行商,要么是奔丧、公干。
包括官方人员也是如此,去什么地方,途径哪里,也都是有相关规定的。
帝国对于户口的重视程度很高,没有谁可以肆无忌惮任意穿行于大汉的国土之上,正是这种政治上、交通上和经济上的严格控制和艰难流通,所以才有了东汉中后期“以郡为国”、“邻郡如邻国”的社会政治现象。
当然,战乱情况下就不是如此了。
现在并非战乱,而是难得的和平时期,袁树也就难得的进行了一次旅游,在一群猛男的保护下,也完全不必担心有什么危险。
他游览了长安城,游览了古函谷关,观看了黄河奔腾的壮观景象,一路向东出了关,进入弘农,在弘农郡的时候,又顺路拜访了一次杨彪。
当时杨彪的老爹杨赐已经病愈返回朝廷了,杨彪则非常高兴的接待了袁树,把他请到家里盛情款待。
杨彪还不知道袁树为何来访,一问之下,得知袁树将要被天子召见,据说还有成为天子侍读的可能性。
对此,杨彪大为吃惊。
“能与天子侍读,那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袁氏居然如此看重你,想来下一任袁氏家主应该就是你了吧?”
袁树笑了笑,摇了摇头。
“袁氏若能如此,我倒也放心,但可惜的是,这是宦官主导的,与袁氏无关。”
“宦官?”
杨彪一愣,而后面露尴尬之色。
袁氏家族和宦官走得很近,宦官想要从袁氏这边得到一些什么倒也是非常好理解的,只不过袁氏那么光明正大的说……
唉?
杨彪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华点。
“袁君,你方才说,此事与袁氏无关?这种事情怎么会和袁氏没有关系呢?”
袁树看着杨彪反应过来,笑了。
“虽然还没有确定,但是我和我身边的友人都怀疑这是宦官的阴谋,没有没来由的灾厄,也没有没来由的好事,宦官如此作为,必然是想要得到些什么。”
接着,袁树便把自己这边的猜测和一些实际信息告诉了杨彪,杨彪听后,眉头紧锁。
“如此说来,袁君若是去了雒阳,一着不慎,可就要成为众矢之的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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