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宰执天下，青梅是林黛玉 第41节

　　惊呼声此起彼伏，他们真的不知道，若是将自己和楚渊身份换位思考一下，飞龙骑脸，还能怎么输？

　　这般条件，就是一个普通白丁，他们也能将其推到那宰辅之位上去！

　　顾祯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

　　楚渊出身楚家，从一开始，他便知道这小子肯定是清流一脉的人，之前韩章和楚渊接触，他都已经获悉，只是没想到，这两位会在今日将此事提出。

　　不过，有什么不可吗？

　　没有！

　　清流一脉，本就是最忠诚的皇位支持者，和支持太上皇的勋贵武将势力，可谓两个极端，更是自己的坚实护盾。

　　现在楚渊这般大才，状元郎，在殿试之上拜当朝宰相大相公为师，无疑会再次加强清流一脉的名声，威望，对自己也极为有利，他有什么理由拒绝？

　　“韩阁老所提，朕允...”

　　顾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突然到来的尖锐声音打断。

　　“太上皇到！”

　　戴权在前，太上皇顾景在后，踱步来到集英殿，此时殿外的许多大臣纷纷起身，勋贵一脉更是口称陛下，显然有点分不清状况。

　　话语被打断，嘉隆皇帝显然有些气恼。

　　他就知道，今日这般盛况，百官齐聚，如此风景，永寿宫的这位怎么可能错过，什么都不做。

　　只是太上皇毕竟是自己亲父，嘉隆皇帝还是起身，恭敬行礼，只是眼中的狠厉，却是深深藏了起来。

　　“见过父皇。”

　　太上皇顾景也不管那许多，直接挥手示意群臣免礼，大摇大摆的坐到原本皇帝的位子上，让皇帝坐到自己身边，当成了陪衬。

　　“方才，孤好像听闻，今科状元郎是那位第一才子，如今在何处啊？”

　　楚渊看了一眼皇帝，又看了看自家老师，韩章心中冷哼一声，示意楚渊出身。

　　“见过太上皇，小子便是楚渊。”

　　其实从一开始顾景就知道谁是楚渊了，毕竟那般气质是根本掩饰不了的，众人佣促，很清楚的就能知道楚渊位置。

　　之所以有此一问，多此一举，不过是为了显示一下自己的逼格，为下面的话语做铺垫而已。

　　“你便是楚子渊，甚好，甚好，果真如传闻那般，是个文武全才，气质样貌尽皆超群的人物。”

　　说着停顿了一下，“我方才听你说，你愿拜韩卿为师，可是真的？”

　　楚渊隐隐猜测出这位要做什么，只是表面不动声色，点头道。

　　“太上皇圣明，韩阁老对渊多有帮扶爱护之举，渊也仰慕韩阁老才学，今日普天同庆，渊确实想值此良机，拜阁老为师。”

　　一番话有理有据，将太上皇顾景想要说的话语堵在胸口。

　　他原本还想要试探一番，若是可以，便将此事拦下，而后为楚渊再寻一个地位稍低，但属于勋贵一脉的人做老师。

　　但是现在楚渊如此坚定，他还一时间真不知道如何继续下去。

　　成人之美？还是做一回恶人？

　　不行，今日这般情况，绝对不能扫兴，心中有了主意，顾景笑道。

　　“难得你有这般拳拳之心。”说着又看向韩章，“韩卿意下如何？”

　　韩章面若冰霜，他自是不会给这位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太上皇帝什么好脸色。

　　只是还是将刚才的话语复述一遍：“老臣，对子渊这孩子很满意。”

　　太上皇抚掌而笑，仿佛真的在为这对师徒祝贺一般，丝毫不在乎此时已经气闷了的嘉隆皇帝。

　　“那好，今日孤便做主，百官做个见证，准了。”

　　楚渊和韩大相公默契十足，同时行礼。

　　“谢陛下恩准，谢太上皇。”

　　前后位置不一样，谢恩的顺序不一样，代表的意思自然也不一样。

　　原本皇帝顾祯还在气恼，但听着韩章和楚渊的谢恩顺序，顿时就喜笑颜开，烦恼尽去。

　　心中冷哼一声，哼，清流一脉是属于朕的，任何人都不能插手。

　　太上皇显然也听出了这两人的一唱一和，只是并不在意。

　　今日他来，为的就是出个风头，让外人知道自己还知道外面的事情，免得被忽视。

　　现在达到了目的，至于有没有占了皇帝的风头，他并不在意，甚至巴不得这么做。

　　他也知道，这韩章看自己不顺眼。

　　但韩章这家伙，年龄资历又在这摆着，自己是动不得的，所以也就乐得成全此事。

　　下面群臣各有异色，只是顾景管不了这许多，直接说出了今日来此的第二个目的。

　　“状元郎之才，孤在宫中也早有闻之，今日普天同庆，子渊，可愿做诗一首，以为助兴啊？”

　　说着还找补了一句，“当然，若是其余学子也有佳作，孤也不会吝啬赏赐。”

　　说着将戴权唤到身边，戴权将手中托盘放到太上皇顾景桌上，后者继续道。

　　“这里面，是城外几座皇庄的地契，还有一座四进府邸，名器一件。”

　　“谁愿得之啊？”

　　这么做的目的很是明白，皇帝顾祯已经被气的脸都白了。

　　这往年殿试也都有这么一项，拿出一些奖励，鼓励新科进士们踊跃书写文章，彰显才华。

　　当然了，说是鼓励进士们做文章，其实最终的目的还是想要进士夸耀大周，亦或者夸耀皇帝，俗称拍马屁。

　　这个话本该是他来说的，现在被太上皇帝捷足先登，还拿出了这么多的奖励，明摆着是抢自己的风头的吗。

　　奖赏都是太上皇出的，难道他们还能夸自己这个皇帝吗？

　　聪明点的渲染文治武功，不参与其中，至于情商笨点的，那肯定会对太上皇大夸特夸，堆砌辞藻。

　　而太上皇顾景呢，他的目标就很简单了，只有一个，那就是楚渊。

　　一篇蓬莱阁序让这小子登顶第一才子，风评绝无仅有，他也想要试试，这小子会不会夸自己，亦或者，夸自己之后，能不能改变一点自己的风评。

　　就是楚渊不上套，那也无碍，至少膈应了皇帝，他怎么都不吃亏。

　　至于那几座，价值几十万两的皇庄，还有尚未显露与人前的名器，权当是自己出血了一次，他永寿宫，还没穷到那般赏赐不起的地步。

　　韩章对楚渊小声道。

　　“随意为之就好，只是切记，不可逾矩。”

　　楚渊了然，当即点了点头。

　　那就随意写一篇文章吧。

　　既不夸皇帝，也不夸太上皇。

　　反正也没规定就一定要夸谁。

　　而且这两个人，他都看不上，顾祯也好，顾景这个太上皇也罢，望之都不似人君。

　　诸位进士，百官，家眷，也都将目光看向楚渊。

　　太上皇出题，那自然得由楚渊这个今科状元郎先来，他们靠后便是。

　　楚子渊才名远甚，若是这位做得好，他们便不写了，这些自知之明，他们还是有的。

　　只看楚子渊能写出什么来，能不能超越那首蓬莱阁序。

　　戴权早就准备好了纸笔，来到楚渊身边，细细整理好案牍，伸手示意。

　　“状元公，请。”

　　楚渊点头，心中思索，而后落笔。

　　众人屏息以待，不敢丝毫走神，全都静悄悄的注视着这一幕。

　　黛玉更是攥紧了手绢，华兰王熙凤也是一脸担心，殿试之上，跟洪州那次根本不可能相提并论. ..

　　一个是有主题的发挥，可以随性为之，现在当着大周皇帝和太上皇的面，如此之多官员的注目下，楚渊承担的压力可想而知。

　　若是一个不好，这可是要出事的啊。

　　没有关注着急的几女，楚渊此时已经开始书就，这次，他换了个字体，不再使用馆阁体，而是改用瘦金体。

　　笔走龙蛇，词句宛若珍珠落玉盘

　　《青玉案·**》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她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楚渊写完，放下笔墨，慢慢退至韩章身后。

　　只是说表露一下才华，没说不能写这种题材吧。

　　反正太上皇也没说主题，现在这首词，倒也应景。

　　写完之时，身后的那些官员无不探着身子，好似这般，就能瞧见宣纸上写的东西似的。

　　“呈上来。”

　　“是。”

　　戴权不敢耽搁，连忙收拾了一下自己还在呆滞的表情，将楚渊所书的这首青玉案，呈到太上皇顾景面前。

　　太上皇眸子半阖着，嘴中喃喃，最后心中感慨。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而且极为应景，只是，这小子终究是个聪明的，全词之中完全没有提半点治国理政，也没有提民生多艰，感慨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