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万历，请陛下称太子 第2节
“朱常洛求见郑贵妃！”
朱常洛提高声音，再次喝道：“即便我是都人子，那也是皇子，希望贵妃娘娘念在一个想要尽孝的儿子份上，将景仁宫的木炭发放下去吧，不然我母亲怎么熬过这个冬天？”
郑贵妃早已被门外的动静惊醒，身边宫女掀起窗帘的一角，她倚在窗边，透过窗帘看向站在外面的朱常洛，心中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愉悦感来。
这个都人子怎么不去死？
没有这个都人子，我儿子就能名正言顺的继承大明皇位了！
那些朝臣也不会跟陛下争论不休！
卑贱的都人子，也配跟我儿子争夺皇位？
“姑姑，如此有些太过了，怕是会影响不好。”郑养性皱了皱眉，看了看窗外的朱常洛，却是忍不住低声提醒道：“朱常洛即便是都人子，但他也是陛下的子嗣，是皇室子弟。如今陛下跟朝臣正在争议不休，若是传出去让人知道了，那些朝臣就多了一个反对陛下三王并封的把柄了。”
见郑贵妃不为所动，郑养性叹了口气，继续劝道：“姑姑须知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便是逢场作戏也好，如今非常时期，落人口舌却是得不偿失啊。”
郑贵妃这些年仗着万历的宠爱，骄横跋扈惯了，循声转头看了看这个侄子，若是旁人说这些话，她怕是早已勃然大怒，但出自侄子之口，倒是让她冷静下来。
“去告诉那个卑贱的都人子，本宫这便去见他，让他不要再大声呼叫，成何体统！”
话音落地，郑养性这才松了口气，赶紧上前搀扶着郑贵妃下了榻，朝着外面的朱常洛行去。
如今国本之争正处于白热化的阶段，陛下所谓的三王并封，谁都知道是为了给朱常洵登基铺路，此时确实不宜惹是生非。
朱常洛看着朱紫色的大门终于再次缓缓打开，郑养性搀扶着郑贵妃从里面走了出来，却是皱了皱眉头，有郑养性在，今日怕是多了不少麻烦。
“朱常洛见过贵妃娘娘！”
朱常洛依礼节，朝着郑贵妃行礼。
可即便有了郑养性的提醒，郑贵妃依然忍不住嫌恶的皱起了眉头，冷声道：“昨日本宫便已与你说清道明，如今宫里处处都在节衣缩食，本宫岂会克扣你母亲那点冬炭？不过念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本宫便从延禧宫的月钱里拿出一些，赠与你母亲好了。”
“贵妃娘娘舍己为人，实乃慈悲啊！”
郑贵妃话音刚落，身边的郑养性便当即大声恭维起来。
“娘娘仁慈！”
“娘娘颇有母仪天下之姿！”
......
太监宫女们虽不知郑贵妃何故态度反转如此之快如此之大，但却知道这个拍马屁的机会不能错过，纷纷跟着郑养性吹捧起来。
唯有朱常洛，心中冷笑一声，暂且还没将其与乾清宫的风波联系到一起，只是如今这郑贵妃态度大变，却是让他原本的计划有些难以实施了。
“多谢娘娘！”朱常洛躬身拜倒：“娘娘仁慈，朱常洛今日来此，还有几句话要说与娘娘听！”
见朱常洛如此卑微的姿态，郑贵妃与郑养性同时愣了一下，下意识追问道：“有何话说？”
第3章 提刀相见
“常洛自知出身低微，不配储君之位，等回到乾西五所，便会写奏折禀明父皇，朝臣们理应择贤择优，三弟自幼聪慧，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常洛自愧不如。”
“三弟虽年幼，可好在娘娘仁义，假以时日，三弟定可让朝臣们心悦诚服，父皇也不必再因此事，与朝臣们争论不休......”
“你......好大的胆子！”郑贵妃本就极其嫌恶朱常洛，如今假模假样的出来见他，不过是为了大局着想，逢场作戏罢了。
可朱常洛的话却像一根刺，狠狠的扎进她心里，以至于朱常洛话未说完，郑贵妃就再也忍不住了。
“我儿子比你强，需要你多舌？他本就强你千倍万倍！”
“来人！把这个卑贱的都人子给本宫拖下去，狠狠的掌嘴！”
朱常洛的言外之意，任谁都明白，朝臣们与万历的国本之争，究其原因，只不过是她儿子朱常洵的才能不如他朱常洛罢了！
“娘娘息怒，常洛并无它意，常洛是想说......”
‘啪！’
然而朱常洛话未说完，一个太监便冲了上来，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了朱常洛的脸上，朱常洛却不闪不避。
“打！给本宫往死里打！”郑贵妃如同疯子一般，尖利的声音歇斯底里的怒吼出来。
郑养性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劝阻。
哪料到当太监第二巴掌即将打下去的时候，却见朱常洛忽然抬起了头，嘴角浮现出一抹让人心悸的冷笑来。
没等太监的巴掌落下去，朱常洛却是猛地伸手抓住了太监的手腕！
左脚一步向前，轻而易举便将那太监掀翻在地，旋即趁着众人惊愕之际，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将郑养性腰间得大刀抽了出来！
“我朱常洛即便是都人子，那也是陛下的皇子，轮得到你一个低贱的太监扇耳光？”
怒喝声，也从朱常洛口中喝出，似乎带着无尽的愤怒，无尽的屈辱！
‘噗嗤！’
一声闷响随着朱常洛的怒喝声同时响起，随后血溅五步！
‘啊~~~’
尖叫声，在短暂的几个呼吸的宁静之后，冲破天际！
在场的人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如遭雷击一般愣在原地。
那个打朱常洛的太监，下意识伸手捂住了自己血流不止的脖颈，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的朱常洛，随后一头栽倒在地，再无声息。
郑养性第一个回过神来，猛地伸手朝着腰间摸去，发现空空如也，这才意识到佩刀已落入朱常洛之手。
当即拉着郑贵妃的胳膊，就朝着后面退去。
“来人！来人啊！保护娘娘！”
太监宫女们此时也终于回过神来，一部分朝着外面冲去，一部分则跟着郑养性，护着郑贵妃朝着里面退去。
朱常洛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冷笑一声。
“郑贵妃，你骄纵跋扈欺人太甚！一口一个都人子，可即便如此我也是皇子！”
朱常洛状若疯癫一般，怒吼着，提着手中的刀，就朝着迎面而来的太监宫女们冲了上去。
太监宫女们仗势欺人还行，可遇见杀人不眨眼，不要命一般的朱常洛如何是对手？
况且朱常洛说的没错，哪怕他是都人子，那也是皇子，别说他们手无寸铁，就是全副武装，也没人真的敢伤了朱常洛的性命。
朱常洛宛若杀神一般，一路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神挡杀佛，佛挡杀佛，直杀进郑贵妃的寝宫之内，太监宫女们早已尖叫着开始四下逃窜。
这一路血流成河，尸骨累累，寝宫之内，还站着的，只余下朱常洛以及郑贵妃跟她的侄子郑养性。
此时郑养性满脸惊恐的挡在郑贵妃身前，声音颤抖着：“皇长子，你冷静一点！你杀的那些不过是一些太监宫女，现在回头还有机会！若是你真伤了娘娘，陛下绝不会放过你的！你......”
唰唰唰......
朱常洛充耳未闻，刀尖滴着血，在地面上划出一道白色痕迹，带着仿若来自地狱的声音，让郑贵妃跟郑养性头皮发麻，浑身冷汗淋漓。
四处的宫女太监们，早已被这一幕吓得面如死灰，即便侥幸没死在朱常洛手中，却也大多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呵，你说什么？”朱常洛冷笑着，提着刀，一步一步的朝着郑贵妃走去：“不会放过我？你们什么时候放过我了？”
“父皇何曾正眼看过我？身为人父，却是不闻不问，在这深宫之内，任凭这恶毒的女人，肆意妄为的欺辱我们母子！”
“只是因为我母亲是宫女出身？只是因为我是都人子？”
“父皇既然看不起我母亲，又何必宠幸呢？既然宠幸了，又何必要让我这个都人子出生呢？”
“郑贵妃，这十余年来，我母子二人对你百般忍耐，我母亲都已经被打入冷宫了，连眼睛都哭瞎了，可是你呢？”
“却还是不放过我们母子，极尽所能的羞辱她，如今凛冬已至，我母亲却连御寒的木炭都要被你扣押，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是不是，非要看着我母子二人死了，你才能安心？”
“我已经说了，我不配当储君，你儿子才配得上那个位置！为什么你还要让一个太监来羞辱我？”
“莫非在你心里，除了他朱常洵，其余皇室子弟都是贱种不成？”
“常洛，我不是，我没有......”郑贵妃面无血色，早已吓得瑟瑟发抖，躲在侄子背后，泪如雨下的哀求着：“常洛，你冷静一点，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都是我的错，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不会再欺负你们母子了！”
“木炭！对，木炭！你要多少，我给你们多少！不只是木炭，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全给你！你千万不要冲动，你若是杀了我，陛下一定不会饶了你的！你现在回头，一切都还来得及！”
朱常洛脚步顿了顿，双手搭在刀柄上，歪头看着眼前的二人：“别怕，我不是朱常洵，我母亲也不是你郑贵妃。我母亲出身是低微，但她心地善良，自幼就教导我，要尊老爱幼，要知礼义廉耻。你是常洛长辈，常洛怎么会杀你呢？”
第4章 一场豪赌
朱常洛话音落地，郑贵妃跟郑养性这才松了口气。
可朱常洛突然提高了音量，继续说道：“但这笔帐却是不能不算！”
朱常洛猛地提起手中的刀，直指郑养性，冷笑道：“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刚才那个太监怎么打我的，现在你就怎么打她，一直打到让我满意为止。”
朱常洛话音落地，郑贵妃跟郑养性都愣住了。
“皇长子，这.......”
郑养性迟疑的看了看朱常洛，又转头看了看郑贵妃。
“怎么？你若不照做，那我便杀了她！”朱常洛直起身子，再次提起手中滴血的刀。
实际上一开始朱常洛的计划之中，就没准备杀了郑贵妃，无论如何，郑贵妃都算是她的长辈，法理之上他还得叫一声姨母，即便不是血缘关系的母子，却是名义上的母子。
哪怕眼下是封建时代，杀郑贵妃也会落人口舌，违背伦理朝纲，得不偿失。
虽然如今没人真把他朱常洛放在眼里，可一旦杀了郑贵妃，怕是就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
到了那个时候，别说他是皇长子了，就算国本之争已有定论，他也难以继承大统。
不过虽然不能真的杀了郑贵妃，借着他侄子的手，收点利息倒是无关紧要。
何况朱常洛很清楚，如今的他不过才十四岁，一旦他真的起了杀心要动手，郑养性绝不会坐以待毙。
目前没动手，不过是被自己刚才状若疯癫的行为举措给吓傻了罢了。
何况比起保护郑贵妃的安全，朱常洛这个皇长子的身份，在郑养性心里还不够分量。
朱常洛并无十足的把握，能打得过眼前的郑养性，他身为锦衣卫千户，进出宫里是可以随意佩刀的。
“姑姑.......我......冒犯了！”郑养性踟蹰片刻后，终于狠狠的咬了咬牙，转过身去，扬起手来，朝着郑贵妃的脸就狠狠的抽了上去！
‘啪！’
“没吃饭吗？”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