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兵圣 第93节
此人也如此想的。
自己该说他胆大妄为呢,还是自信非凡呢?
大军在后,他在前。
他才多少人马,又能有几个精锐,还是因为年轻,认为自己与众不同,别人可能战死,唯独他不会战死,所以令人费解呢?
刘丁想不通。
离倭寇那么近,倭寇要是围了上去,数倍之敌,倭寇也不是木头人,的确有点本事,真不知道他怎么能不败。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总以为自己与众不同。
殊不知命只有一条。
倒也是省的麻烦。
之后。
离开节堂,王信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深深的怀疑。
还是不够老练啊。
自己的捷报明明是数千,提督大手一挥,眼皮子也不眨一下,翻了十倍变成了数万,丝毫不怕上头的人来查,可见风气如何。
京营果然与众不同,自己得多学学。
“王信。”
朱胜功喊道王信的名字。
王信看过去,朱胜功牵着一匹马,笑着招手,谁不认得朱胜功,谁看不出提督的心思,将校们经过纷纷打招呼,朱胜功一一点头。
等王信走来,朱胜功笑道,“这匹好马送给你了,祝你马到功成,再立新功。”
远处。
刘丁抱着胳膊,冷哼道:“程宏,你就由着下面的人?”
程宏没有理会刘丁,谁也别忽悠别人出头,都不是傻子,不过程宏依然凝视那边的王信,以及他身边的朱胜功,朱胜功脸上热情的态度,看来此子的确投靠了朱伟。
“年轻人不懂尊重老人,人老了就被人嫌弃。”
程宏感叹道。
刘丁知道程宏的性子,指望程宏,黄花菜都凉了,所以不打哑谜,直说道:“如果哪天那人死在了战场上,你可别出头,认为是我对你出手。”
安静了片刻。
等到程宏轻轻的嗯了一声。
刘丁毫不留念的离开。
还是急了。
程宏望着刘丁远去的背影,不禁笑着摇了摇头,比起匆忙走路,看清楚路才更重要啊,否则岂不是走歪了路,越走越远。
第95章 胆战心惊
暮色初合,湖面浮起一层薄金。
失去绿意的垂柳,光秃秃的掩映楼台四角悬着纱帷,被晚风撩得时卷时舒,而四边橱窗闭合,只能隐隐看到里间三俩细腰。
屋内灯火通明。
几名俏丽女子抱着螺钿紫檀琵琶于屏风下,纱衣上的银线莲花在彩光照里明明灭灭。
又两名女子体态端庄,一股不可侵犯之气质,小嘴轻唱:“丽宇芳林对高阁,新妆艳质本倾城花开花落不长久.”
歌美,人更美。
外头寒风阵阵,屋内香气袭人。
红木桌上摆放整齐的各色瓜果点心食物。
瓷器捧盒里是蜜饯桂圆;分格攒盒里是李记腌瓜、酱黑菜、糖蒜、腌水芥皮;漆器果盒里是芝麻卷,又有蜜饯八品、宫保野兔、八宝野鸭、佛手金卷.
或是时节不可得之物,或是珍品佳肴。
桌子旁坐着一中年儒者,正闭目沉浸在歌声里。
唱歌的女子泠泠音色似玉珠跳盘,又似春冰初裂的溪水,举手投足之间柔软有约,垂颈时露出一截雪色后颈,发间茉莉香更添诱惑。
儒者如正人君子。
而楼下河边,偌大的园子里,鸦雀无声,只有隐隐若现的兵丁。
“贾大人,请。”
管家客气的在前头引路,自家主人有一个毛病,不喜欢迎客,所以一般情况下,管家会把客人直接带到主人那里去。
能听到里头的歌声,管家没有等候,不怕打扰主人的雅兴,在门口提醒道:“老爷,贾大人到了。”
主人虽喜欢文雅,却以公务为重。
“请雨村进来。”
里头的歌声停了,响起中年男子的声音。
管家伸了请的手势,贾雨村整理了仪容,才迈步进去,打量了一眼,然后才露出笑容,笑道:“部台大人。”
“雨村请坐。”
那中年人很客气。
贾雨村却不敢怠慢,恭敬的坐下。
“请喝茶。”
“谢过部台。”
几名女子安静的坐在一边,虽然不说话,看着也养眼的很,贾雨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看到这些女子,贾雨村仿佛想起了当年旧事。
那时自己还是落魄书生,靠着甄老爷的接济生活,在甄老爷的内院里见到甄家的丫鬟,自己当时就想啊,这么漂亮的女子,自己如果能娶到做媳妇,这辈子都值了。
后来。
靠着甄老爷的盘缠,自己入京赶考,然后考中做了官。
甄老爷一家却遭了灾,又因为倭乱,匪寇,加上兵祸倒了大霉,失去了家产田业,甄老爷也不知所踪,却让自己找到了那丫鬟。
最开始纳为妾,后来扶正为妻。
那时是自己这辈子最高兴的时刻吧,后来再也找不回当时的感觉。
当时的自己好天真。
因为不愿意同流合污,对待公务抱着公事公办的态度,得罪了上司,又严格对待下面懈怠公务的吏员,惹恼了下属。
本想做有利国家的事,成为一名好官,兢兢业业,负责到底。
结果最后被参“生性狡猾,擅纂礼仪,且沽清正之名,而暗结虎狼之属,致使地方多事,民命不堪。”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自己,直接隔了自己的职。
那时候是自己最灰心的时候吧。
感觉到天都塌了。
一肚子的委屈不知如何讲。
直到遇见林如海。
“虽才干优长,未免有些贪酷之弊,且又恃才侮上。”
经过林如海的解释,一个字一个字的掰给自己听。原来这个贪,不是说自己贪污,而是说自己应取其求多之义,而非贪污贪婪。
又如贪睡贪玩中的“贪”,是对某事物的过度追求,而不是指贪污受贿。
所以贾雨村明白了。
自己想做实事就是贪。
官场上的贪,与百姓们口中的贪,原来不是一回事。
如果想要做个好官,那就不能再把自己当成老百姓,用老百姓的那一套。如何能当好官呢,既然想当好官,必然是用官场上的那一套法则。
一窍通,百窍通。
出淤泥而不染?
不存在的。
因为本不是一方世界,入世的那一刻已然着相,除非不入世,可不入世,连当人的资格也没有,自己不想当案板上的鱼肉,自己想当人啊。
既然想当人,那就要懂做人的规矩,否则算什么人。
贾雨村出神。
中年儒者看了眼贾雨村,然后笑道:“雨村兄对我有不满之处?”
贾雨村当即清醒。
连忙笑道:“部台大人何出此言?”
儒者说道:“招抚王志是我的主意,雨村兄当时并未反对,为何又变卦。”
贾雨村苦笑。
知道兵部尚书张吉甫指的是哪件事。
“王信不是我的人。”
“不是你的人,他是谁的的人?林如海的人?”
张吉甫温和的问道。
贾雨村连忙解释:“他姓王,是王家的人,部台应知道我的来历,恩主虽是贾府,实则是王公,因此此人不算是我的人,也不是林如海的人。”
“那他是王子腾的人?”
张吉甫耐心的问道,丝毫没有不耐烦。
贾雨村如实的回话:“王公是怎么想的,我也不知,不过我大概能猜一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