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李承乾:请陛下称万岁 第354节
“父皇一旦有事,舅舅可以控制,杨相即便不支持本王,他也会中立。”稍微停顿,李治看向马车内的姬家福,问道:“英国公什么时候回朝?”
“秋末,辽东才收兵,他们将大同江北岸的一切能摧毁的都摧毁了。”姬家福想了想。说道:“现在这个时候,英国公还没有回到辽州,若是不出意外,英国公回长安会在年底了。”
“不妥。”李治直接摇头,说道:“他不能在年前回来,想办法让人在河北动些手脚,让英国公不要那么快回来。”
“是!”姬家福拱手应下,然后才抬头说道:“殿下,这样会不会反而惊动英国公,他毕竟也是战场杀伐的宿将。”
“不用担心他。”李治轻笑一声,说道:“英国公最是聪明,他最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了,当年玄武门,就是最好的证明。”
有人说,李勣在玄武门的时候,支持了皇帝。
也有人说,李勣在玄武门的时候,什么都没做,只是紧闭府门,然后等一切自然的尘埃落定。
其实这两种说法都对,也都不对。
李勣在玄武门之前,实际上已经是皇帝麾下的将领,但是,他却并不属于秦王府。
所以在玄武门的时候,李勣并不是秦王府的核心。
但是,他知道玄武门之事,他那时也的确并没有参与到实际的玄武门厮杀当中,因为那个时候,他被皇帝派到了太原,防备突厥。
玄武门事变,大唐内乱。
这是突厥人最好的机会。
皇帝猜的也没错,果然,玄武门事变后没多久,颉利就率兵杀到了长安城下。
之后是渭水之盟。
很多人以为,是皇帝凭借着个人魅力,强行逼退了颉利,但实际上根本不是如此。
渭水之盟的时候,李勣实际上已经在云中取得突破,更大范围的包围圈在成型,颉利如果强行攻打城池深厚的长安城,那么他就也就不用走了。
他得永远的留在长安城下。
李勣没有参与玄武门,但他却是皇帝依赖的玄武门功臣。
原因就在于此。
人家是会选择的,而且选择的让你根本看不出问题在哪里。
所以,只要让李勣知道,有人刻意的让他逗留在河北,那么即便是他悄然潜回到长安,只要李治掌握了局势,李勣也会重新悄悄的回到河北去。
当然,前提是李勣不能在李治发动之前光明正大的回到长安,不然他就真的是阻碍了。
……
“于志宁得死。”李治轻轻抬头,看向姬家福。
“殿下!”姬家福惊讶的看着李治。
李治摇摇头,道:“于相虽为人正直,但他和东宫绑定太深了,他在东宫任职前后快十五年了,太子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
尤其当年太子断腿之后,是他苦心劝谏,才有了如今的改观,他不会看着他被废的,太子有命,只要无错,他就会立刻执行。”
“是!”姬家福轻轻躬身,于志宁向来在民间官声很好,但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也只有送他去死了。
李治抬头,思索着说道:“褚相是我们的人,剩下朝中最后一个宰相,就是房相了。”
房玄龄,他终究还是站到了李治的对立面上。
一如既往的。
房玄龄选择过李泰,选择过李承乾,但始终都没有选择李治。
“房相。”姬家福微微沉吟,随即他抬头看向李治说道:“殿下,房相不好对付啊!”
“嗯!”李治点点头。
房玄龄是宰相,而且是做了二十多年的宰相。
去年的时候,皇帝因为一点小事,就让房玄龄回府闭门自省。
虽然大家都知道皇帝和房玄龄是在做戏,但是最后还是由褚遂良上了一本劝谏奏本,皇帝才“认错”,最后亲自到房玄龄的府上,将房玄龄接到宫里,好好的招待了一番,事情才结束。
李治现在真正在意的,就是褚遂良奏本上的内容。
玄龄自义旗之始翼赞圣功,武德之季冒死决策,贞观之初选贤立政。
人臣之勤,玄龄为最。
“母后在的那些年,父皇试图让舅舅入尚书省,但母后一直阻止,尚书省便已经在房相的掌握之中,多年内根基已深。
舅舅虽然做了司空,司徒,最受父皇信任,人事上亦多有建议之权,但是多在上层,其中下,户粮,刑律,匠工都在房相之手。”
李治轻叹一声,说道:“便是父皇,也是对房相忌惮不已。”
“是!”姬家福点头,说道:“长安城中,左右千牛卫,左右金吾卫,刑部,大理寺,雍州府,长安万年二县,虽然各方都有人手,关键位置也互有高下,但论及根基,还是房相最深啊!”
十六卫将军中郎将,刑部尚书侍郎,大理寺卿少卿,雍州府长史司马,长安万年二县的县令县丞,这些各有后台。
但是在更低一层的郎将校尉,郎中员外郎,寺丞寺正,六曹参军,县尉主簿。
无疑,常年执掌尚书省的房玄龄,提拔的人是最多的。
只不过他没有什么野心,也不胡乱作为,所以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
但是,如果你真的要对付房玄龄,恐怕你刚刚靠近他家,就会被发现。
李治不知道,便是当年李承乾算计房玄龄,也都从没有对她直接出手,而是将目标对准了卢承庆。
李治要对付房玄龄,自然少不了要盯着他,琢磨他。
以房玄龄的能力自然不是短时间能够对付的,可时间一长,被房玄龄察觉,只需要让百骑司出手,将李治的人抓住,李治就要有大麻烦。
……
看到李治半天不说话,姬家福小心的说道:“殿下,不如从驸马身上着手,如何?”
“房二?”李治想了想,轻轻摇头,说道:“房二的事情,父皇当年已经放过了,便是皇兄都没拿他做文章,现在若是从房二的身上着手,恐怕最不高兴的是父皇,他毕竟是高阳的驸马……咦,高阳?”
“殿下,公主这两年和太子妃走的很近。”姬家福有些诧异的看向李治。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皇帝的身体日子衰弱,太子地位稳固,而太子妃,眼看着距离皇后之位越来越近,各家公主不主动靠拢才怪。
而且太子妃行事,颇有文德皇后的风范,对诸公主,王妃,甚至各家子嗣都有所照顾,人心敬服。
想要在这方面动手太难。
李治摆摆手,说道:“本王说的不是太子妃,是高阳,你不了解她,甚至有些事情你都不知道,当年在洛阳的时候,她就和一些佛门僧侣往来频繁,很是有一些不清不楚。
这两年不过是因为连续有了两个儿子,才好了些,但今年似乎又有了些风言风语。”
“臣明白了。”姬家福赶紧点头,有些话不是他能听的。
“去查吧,好好的查一查。”李治身体靠后,轻声说道:“本王有种感觉,高阳的事情会帮大忙的。”
“是!”姬家福立刻躬身。
“另外,小心一些。”李治抬起头,继续说道:“长安城中,各方势力太多,盯着本王的人也太多,现在我们行事关键,不能被他们发现……不对!”
李治突然坐了起来,看向姬家福说道:“让人看着点府外,找个时间,将府外的人清理一遍……通报金吾卫,就说有人打算刺杀本王,先清理一遍再说,不然关键时刻会坏事的。”
“是!”
“另外,再弄一个替身,关键时刻有用。“
“是!”
……
长安城东,春明门外。
上百名金吾卫站立城门两侧,手持长槊肃然站立。
同样穿着浅紫色官袍的杜荷和房遗爱,一个身形挺拔,一个面色肃穆,同时对着从马车中走出来的李治拱手道:“臣等参见晋王殿下。”
李治的目光平静的从杜荷和房遗爱的身上掠过,特意在房遗爱的头顶稍微停留了一下,然后才满脸笑容,亲切的抬手道:“两位驸马请起,怎么今日还劳烦二位姐夫今日前来接本王?”
杜荷认真的拱手道:“本来太子殿下也要来接殿下的,但这几日,朝中正在商议龟兹出兵之事,太子脱不开身,这才让臣等前来迎接殿下。”
“原来如此。”李治点点头,说道:“走吧,我们快些进宫吧,父皇还在宫里等着呢。”
“是!”杜荷和房遗爱齐齐拱手,然后转身翻身上马,在上百名金吾卫和两百名晋王府卫的护送下,一起朝城中而去。
过春明门,入长安大街,两侧的市井喧闹声顿时传入李治的耳中。
李治挑开车帘,看向外面,感慨的说道:“还是长安城的声音,让人更有家的感觉啊。”
杜荷和房遗爱跟在两侧,轻轻点头的同时,面色也不由得有些凝重。
李治的目光再度从两人身上掠过,这才缩头回了车内。
看向姬家福,李治轻轻地摇头,面色凝重。
太子和房相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如此不注意的地步了吗?
是,房遗爱是驸马,是太子的妹夫。
但他更是宰相的儿子。
太子便是再怎么和房玄龄关系亲近,这种事情也应该注意一些吧。
他们难道就不想想皇帝会怎么想?
杜荷是左卫将军,是个虚职,他一向和太子关系好,但是你房遗爱呢,你是少府少监啊!
管钱的。
你也不想想你老爹……
不对。
李治突然穿过车帘,看向另外一侧的房遗爱。
是不对。
如果是太子,真的和房玄龄有什么的话,那他就不应该这么明目张胆的让房遗爱来接他。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什么,那就更不需要这样来欲盖弥彰。
除非……除非让房遗爱来接自己的,不是太子,而是皇帝。
莫名的,李治浑身上下一阵战栗。
太子就算要派驸马来,也必须禀报皇帝同意。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