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异世封神 第244节
“他说儿女都是来收债的。”
好在五个儿子中,仅剩一个儿子,两夫妻再努把力,苦日子就快到头了。
“我家这婆子是庄家村中人,大人应该知道了。”
蒯六叔话锋一转,突然转到了六叔娘身上。
赵福生微微颔首:
“听庄老七说过,他说他堂姑嫁来蒯良村后,后介绍了自己娘家的侄女嫁给了蒯五。”
她这样一说,顿时将蒯六叔心中最后一丝怀疑也打消了。
“是的。”
蒯六叔应道。
这会儿话题终于转到庄四娘子身上,六叔娘便忍了伤心,说道:
“我这侄女也是命苦。她爷与我爹是一个娘生的,她爹脾气不好,两口子时常打她,从小到大,她一件新衣裳没穿过。”
庄四娘子在苦难中成长,秉性温柔纯良,声名远播。
“那一年,我带着长顺回娘家,遇到这孩子了。”六叔娘擦了把眼泪:
“长顺是我的长孙。”她指了一下站在门口的一个男青年,那青年有些腼腆的点头。
“当时她牵了个娃,是她大哥的儿子,我们遇到后一路走回去,途经她家的时候,她大嫂一脸凶狠出来了,一来就给了她一耳光。”
其实从来蒯良村的路上,赵福生听庄老七提起庄四娘生平时,就已经知道庄四娘子未出嫁前在娘家不受宠,日子不好过了。
但此时听六叔娘提起这段过往,得知连庄四娘子的嫂子都能当着外人的面随意打她之后,眉梢动了动,问道:
“那时她多大啦?”
“已经十六七的大姑娘啦,这个时候成年了,有了脸面自尊,怎么还好打人脸呢?大人你说是不是?”
六叔娘提起当年的往事,又十分沉重的叹了口气:
“我当时见她打人,便很是吃惊,将四娘子护在身后,问她嫂子怎么打人,她嫂子说,这丫头偷嘴,吃了她一个鸡蛋呢。”
“就是一个鸡蛋,也不好随意打人呀?”武少春接话道。
“家里穷啊,不要说鸡蛋,就是家中摘回来的野菜都是有定数的。”六叔娘又叹了口气:
“当时庄四娘子捂着脸,细声细气的哭,说是没有偷吃,她刚带着侄儿从外回来,还没进屋,怎么偷得了呢?”
庄四娘子的大嫂只当她狡辩,追着她打,还扯她头发。
当着儿子的面,将自己的小姑子打得直哭。
六叔娘当时连忙将人护住。
她那会儿嫁了人,嫁的又是较为富裕的蒯良村中颇有声望的六叔,在娘家也很有脸面,有她出面,庄四娘子的大嫂顿时住手。
双方因为一个鸡蛋吵吵闹闹,最终闹到了村长处。
“我替四娘子出面作证,我们在河边遇到,一路走回来,她应该没有时间偷鸡蛋。”
可庄四娘子的嫂子坚称家里一只麻花母鸡两刻钟前生了蛋,蛋却不见了,不是四娘子偷的,又是谁偷的?
众人吵闹不休。
后面经过村长调解,又询问了庄四娘子的家里人,确定她半个时辰前带了侄儿出门采桑叶,母鸡生蛋时不在家中。
她时间上对不上,鸡蛋又确实不见了,大嫂满地打滚,说是要庄家人给她一个说法。
那会儿不算农闲时节,上午时间大家都有事做。
每个人的行踪轨迹都说得出来,最后查来查去,查到那个时间段只有庄四娘子的弟弟在家中。
他那个时候是十一二岁的年纪,跟村里几个年岁差不多的混小子一起鬼混,不务正业,像青皮流氓似的,逗猫惹狗,在村中讨厌极了。
最后庄四娘子的父母将他唤来,他承认自己偷拿了个鸡蛋,扔进灶里烤来吃了。
失踪的鸡蛋终于查出了下落,大嫂哭天抢地要公婆赔她。
公婆嫌这一件小事丢人现眼,他们惹不起凶悍泼辣的大儿媳,又怕小儿子偷蛋一事坏了名声,最后便怪庄四娘子不安份,觉得她不肯认下这个罪名,导致弟弟被牵扯进来了。
第164章 造化弄人
麻烦发生之后,两夫妻恨透了这个‘挑事’的女儿,父亲指责她道:
“你这个搅家精,你弟弟名声坏了,将来说不上媳妇,你就是死了也不足惜!”
庄四娘子的娘也骂道:
“一个鸡蛋,伱认就认了,非要闹得人尽皆知才好,我早看出你从小就不是安份的,生你真是生了个冤孽。”
那一天,庄四娘子什么错都没有,却被嫂子拉着又打又骂。
事情水落石出之后,父母也指责她,没有安慰过她半句。
“我怜悯这个孩子生活艰难,又得知她如今没有住处。”
庄四娘子家不富裕,随着哥嫂成婚,房子一一分出去,她的住处被安排到曾经家中的猪圈改造。
她那会儿处于女孩最美的年华,贤名远播,父母却并不喜欢她,认为她在家中是吃白食的,哪怕她一天到晚不停的干,却没得到好脸色。
“我心疼她的处境,想起我夫家堂兄的小儿子还没有成婚,堂兄、嫂子四处打听品行不错的未婚女子,便生出了牵媒保线的念头。”
六叔娘吸了下鼻子,撩起衣角擦泪:
“当时便留了哭得要断气的四娘子,哄了她半天后,问她愿不愿意嫁进蒯良村中。”
“你这不是害人吗?”
张传世插话道:
“庄老七说那蒯五懒惰出了名的——”
“不是的、不是的。”
六叔娘一听这话,连忙摆手:
“老五以前不是这样的。”
先前六叔娘讲话后,一直没开口的蒯六叔在此时接话:
“老五这孩子以前是不错的。他长得清秀,年纪与四娘子相当,在家时也很勤快的,田里、地里是把好手。他还擅长编竹条,闲暇时要编些竹筐背篓去五里店屯卖的。”
他提到的蒯五与赵福生从庄老七口中提到的蒯五仿佛两个人。
赵福生奇道:
“庄老七撒谎了?”
“不是,他没有撒谎。”蒯六叔又摇了摇头。
“那就奇怪了,庄老七既然没有撒谎,证明蒯五是个懒汉,你又偏说蒯五勤快,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张传世吐槽。
“大人听我说,这个事儿,要怪就怪老天不长眼睛。”
蒯六叔道:
“我家婆子提起这门婚事,我也很为蒯五开心的,当天她与四娘子通过气了,我就连忙去了我堂兄家,提起这桩亲事,我堂兄顿时便喜出望外。”
蒯举明的妻子上心之后,也曾出门打听过庄四娘子的为人,听到的都是夸她的。
也知道她在娘家日子过得不好,知道这孩子性情温顺,并不是尖酸刻薄的挑事之人,对她很是心疼,心中已经认定了这个儿媳妇。
夫妻商议后,备了礼物,请六叔娘上门去探娘家堂兄嫂的口风。
庄四娘子的父母对这个女儿虽说不大喜欢,但对这个女儿的婚事却很上心的。
随着她年纪渐长,提亲的人增多,两夫妻将她的婚事卡得很紧,许多达不到条件的人是不答应的。
六叔娘带着礼物前来,说夫家有个堂侄,年纪与庄四娘子相当,家境可以,堂兄夫妇性格不刻薄儿媳,一家人过得很是和美,得知庄四娘子美名,想替小儿子来说亲。
庄四娘子的父母对于六叔娘提到的这门亲事顿时上心了。
蒯良村团结、富裕在附近十里八乡是有名的,如果女儿能嫁到蒯良村,聘礼先不说了,将来说不定还能补贴娘家兄弟——他们看到六叔娘婚后时常回娘家,一来就大包小包,早就眼馋了。
这桩婚事两夫妻没有异议,但因为家里贫困,再加上庄四娘子美名远扬,夫妻俩提出了一个要求:聘礼需要多一些。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六叔娘道:
“我那堂兄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孩子多了,总要张嘴要吃要喝,再加上当时我那堂嫂有个十几岁的老来子。”
那小子名声不好,十二三了不好好跟家里人干活,也没有学个手艺,就跟同龄人吃喝混街,将来要想娶妻可不是个容易事。
庄四娘子的父母为此愁得都要秃了头,他们想起几年前庄老七表姨婆有个女儿嫁进了黄岗村,收了一大笔聘礼,便心动了。
两夫妻想借嫁女儿攒笔钱,为儿子将来娶妻所用。
“他们提出想要一两银子作聘礼,除此之外还要一些猪肉、布匹。”
这笔钱不是个小数目了。
可蒯五在得知双方有意这门婚事时,也偷偷看过庄四娘子一眼,一下就将这个姑娘瞧上了。
本以为这桩婚事十拿九稳,哪知临门却遭遇这样一个挫磨,他一下懵了,便和爹娘说暂不考虑成婚,将来有合适的再说。
“为人父母,哪里瞧不出来他心中的念头。”蒯六叔道:
“我那堂兄、堂嫂舍不得儿子,便咬牙应了。”
一两银子哪里那么容易攒,更何况此前两夫妻为了前四个儿子成婚,早将裤腰带勒断了。
此时又要攒一两银子,夫妻便比以往更加勤劳。
四个儿子儿媳也很懂事,得知父母为难,也想成全弟弟,便都帮着攒钱。
“一家人齐心协力,老五便也开心,总往庄家村跑,时常去帮他们挑水干活,庄家人也很喜欢他。”
本来事情一切都往好的发展,眼见一年到头,银子快攒齐了,却偏偏出事了。
“那年九月,我堂兄说那年卖了白苏后还差一笔钱,想等到下旬摸鱼时多摸一些,到时大部分卖掉,剩一些制成咸鱼,加进老五的聘礼单子中。”
蒯六叔提起当年过往,语气也有些哽咽:
“后面在摸鱼时,别人有些下水久了身体吃不消,早早上岸,他想着儿子的聘礼,一直不肯上来,最后被河中水草网住,等人捞上来时,早断气了。”
麻绳总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