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异世封神 第380节
“确实是纸人张带走了。”她点了点头,说道:
“你说他带走红泉戏班目的何在?”
“我、我不知道——”
张传世目光闪了闪,摇了摇头。
赵福生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追问。
她重新将脸颊靠回掌心上,以手肘将自己的脑袋托住,打量着张传世:
“老张,你进镇魔司那会儿,大范说你与纸人张有亲戚关系?”
“是。”
这一下张传世没有再结巴,而是下意识的点头。
“纸人张是你的子侄?”她再问。
张传世这下迟疑了片刻,他的面容有一瞬间的僵硬,接着露出平时最常见的嬉皮笑脸:
“大人好端端的,怎么又问起这些了?”
他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
事实上张传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这样的回避态度已经昭示出许多东西了。
不!兴许他并不是没有意识到——
赵福生发现张传世的想法好像与一开始坚定维护纸人张截然不同。
兴许镇魔司的众人几次三番的共同办鬼案,经历九死一生的甘苦,对于张传世的内心也是有一定影响的。
他已经在面对纸人张的问题上态度显得迟疑了许多。
“老张,我看他不像是你的侄子啊。”
赵福生一留意到了这一点,立即便调整了自己的态度。
她没有再像先前一样逼问,而是给了张传世一定的缓冲,故意没有再逼问他真正的答案,而是通过旁敲侧击获得自己想要的线索。
“为什么不像?”张传世松了口气,接着本能的反问。
“他至少看起来七老八十了,年纪比你大得多,不像是你的子侄,你倒像他的子——侄。”
她故意拉长语调,张传世的瞳孔急缩。
这一刻,他的呼吸都停滞了片刻,接着心脏‘砰砰’剧烈跳动。
“他确实很老了。”
瞬息之间,张传世很快强忍下惊惧之感,并没有否认解释,而是在衡量片刻后,习惯性的露出讨好的笑意:
“大人真是慧眼如炬啊。”
“少拍马屁了。”
赵福生将他的反应记在心里,随即摇了摇头:
“睡你的吧,回程的时间还长,我有些事要想清楚,不要打扰我。”
“好。”
张传世点了点头,拍了拍马车垫子,身体倒了下去,弯折一只胳膊将自己的脑袋枕住。
他闭上了眼睛,赵福生也陷入沉思中。
但不多时,原本闭上眼睛的张传世偷偷将紧闭的眼皮睁开一条缝。
他的目光落到赵福生的身上,她手托着脸,不知在想什么事,眉头都皱起来了。
“大人也才十七八岁——比大小范还要小呢——”
张传世心中暗忖。
这几个月的相处,他对赵福生既惧且敬,很多时候时常都会忘了她年纪远比自己小得多。
“你看我干什么?”
赵福生感应到他的偷窥,头也没抬问了一句。
“大人,昨夜我在徐家喝酒,回来时夜半三更,今早起得比大人还晚,大人怎么不怪我?”
他突然问。
“我怪你干什么?”赵福生奇道:
“红泉戏班失踪后,我虽然不怪徐雅臣,但徐家上下定然不信。”
人的多疑乃是天性。
“这个时候需要有个人留下来安抚,你是我万安县镇魔司的人,又驭使了大凶之物,留在徐家任他们侍候,他们才会更相信我的话。”
有时想要让人真的相信她没有怪罪、发怒,还需要迂回曲折的手段。
第249章 邀请孟婆
赵福生觉得这种情况很有意思,笑了笑:
“是我将你留下来的,就是允许你喝酒耍乐,怪你干什么?”
她说出的不怪责的缘故简单而又直接,好像有些道理,又好像违逆了张传世以往的一些认知。
身为上位者,喜怒随心,想骂一个人的时候,哪需要讲原则?讲理由?
赵福生给张传世的感觉很复杂。
她仿佛既坦诚,又世故。
把握人心的举动仿佛是她与生俱来,与她说话、共事,仿佛心中的秘密压根儿瞒不过她。
但与她相处却又好像直接了当就可以。
老头儿怔忡了片刻,眼里逐渐浮现出一种厌恶、愤怒夹杂着心虚而又茫然的神情。
半晌后,他突然伸手抹脸。
那手掌抹到之处,眼里的复杂随即隐去,换成以往精明而又市侩的样子。
但这种情绪没有伪装到多久。
种种情绪冲击下,他突然有一种冲动驱使着他开口:
“大人,你是不是怀疑我跟纸人张有联络?”
张传世在问出这句话时就后悔了。
事实上他狡诈、怕死,性格畏缩,遇事能躲就躲,除非有人出头时,才是他狐假虎威的时候。
以赵福生的聪慧,她已经意识到了纸人张的危险。
与纸人张有关联的自己本身就处于一个极其尴尬的位置。
这样的话题本来不应该在此时被撕开,一旦双方将话说破,将来自己如何再与镇魔司的人相处?
他心乱如麻。
但开弓可没有回头箭,话一说出口,就如泼出去的水,再也没办法收回来了。
赵福生却并没有张传世想像的反应大,她懒洋洋的看了张传世一眼,连头都没抬过,只应道:
“是怀疑过。”
她话一说出口,马车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张传世的身体紧绷,后背脊柱弯弓,本能的摆出了防御姿态。
但赵福生仍神情平和,一直维持着以手肘撑柜台,掌心托腮的动作。
与他如临大敌的表现相较,她显得平静且从容,衬得他这样防备的举动好像一个戏里的丑角。
“……”
张传世悻悻的坐直了身体,又觉得有些尴尬,自顾自的扭了扭脖子、脑袋,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自己给自己圆话:“刚刚抻着腰了,我扭一扭——”
“少屁话了。”
赵福生冷笑:
“你怕我杀你。”
她毫不客气点破了张传世内心的恐惧。
但不知为什么,张传世听她这样一说,却一点儿都不怕了。
他‘嘿嘿’笑了两声,心中的芥蒂仿佛随着赵福生的坦诚一下消除了许多。
这老头儿像以往一样没脸没皮的凑了过来:
“大人,你既然怀疑我,咋为什么不动手呢?是不是我老张办事可靠,说话好听,大人舍不得我?”
“……”
赵福生想要骂他,但张传世脸皮奇厚,她可能骂完只是白费唇舌,最终她只憋出一个字:
“滚!”
张传世被骂完这下舒服了。
他重新躺回旁侧的椅子上,以手臂为枕,眯着眼睛安静了片刻,又问:
“大人,你既然怀疑我,为什么不杀我?”
这一次他再问这样的话时,眼神严肃了许多,不再像先前一样嬉皮笑脸。
赵福生要杀他机会太多了。
事实上几次鬼案,赵福生要带他同行的时候,张传世都以为她会向自己动手。
可她并没有。
无论是狗头村鬼案,还是鬼陵、蒯良村,她都没有动过手,且甚至还在他被范无救所害,碰触到鬼花时,担忧他出事,为他打下鬼印,救了他一命。
如果她愚蠢天真也就算了。
但她并不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