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异世封神 第794节
最终集仵作、邻居以及打更人的口供,认定了犯事的人就是臧雄山,于是将他抓捕归案。
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臧雄山被抓捕后,口喊冤枉。
因为事发之地的郭正保居住于县北,臧雄山拜的师傅恰好在当地开了个竹制品铺,他平日住在铺中,距离郭家仅有半刻钟左右的路程,属于平日打得着交道的邻居。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因为隔着天高水远,我们当时远在帝京,也不大清楚。”
就算是离得近,但事隔多年,当年的张传世还年幼,许多事情也不知道。
总而言之,事后张传世听父亲说,这桩案子是冤枉的。
因为最有力的一点证据:事发当夜,臧雄山并不在县中。
他的养父早前几天已经病重在床,村里人给他捎了口信儿,于是在案发前的十来天,他向自己的东家告假,赶回了养父所在的二郎村中侍奉。
郭家人死亡的当天,也恰是他养父咽气之日——事后据臧雄山口供,他养父死亡的时间应该是在子时末。
二郎村距离灌江县城要赶三四十里的山路。
山路崎岖难走,更别提夜半三更时分,路途危险,寻常人又不是插了翅膀飞,怎么可能会在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内就赶至灌江县北呢?
而臧雄山养父一死,他即刻去奉请了村中有名望的族老帮他主持丧礼,想让养父风风光光的走。
一村人一晚上都没睡,正张罗着办丧事,到了第三天凌晨,公差便来了,将臧雄山一锁,说他犯了大案,把人抓进了牢中。
……
张传世提及这桩陈年旧案时,赵福生也在认真的倾听。
案子发生的时间久远,又非他亲眼目睹,他能说得清楚前因后果,以及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听完之后,赵福生依旧心生疑惑。
“这个事情有古怪。”
她说道:
“其一、案发当天属于夜深,有人在灌江口县北发现臧雄山,是否天黑看错人了?其二、事发时臧雄山远在二郎村,据你所说,他养父一死,全村人都在帮着张罗丧事,照理说这就是不在场证明了。”
就算官府有意要抓人顶锅,可涉及到村庄、宗族的案子,那就要慎重了。
搞不好激起民愤,此时民风并不开化,一言不合事态便升级了。
蒯良村最初的案子就是典型的例子。
庄老七与苟老四当时的打闹引出蒯村沉笼案,听到蒯良村时,万安县的庞知县表情一下慎重了许多,就知道涉及宗族的案子不是轻易了结的。
不过赵福生也非天真之人,认为一些案子只凭证据便能定性。
大汉朝鬼祸横行的情况下,有些诡异离奇的线索极有可能将两桩原本毫不相关的事情并至一处。
她看着张传世:
“你的话中提到了一个重点,灌江县北的邻居、更夫提及看到臧雄山的时间是在子时末,而臧雄山的养父也是在子时末(约凌晨一点)咽气,这两个时间点有共同之处,是诡异还是巧合?”
张传世将头低了一下,举手竖了个大拇指:
“大人英明。”
他拍了句马屁,最后正色道:
“县城官差来抓人时,我三叔本以为是个误会,只要交待清楚,便能放他归家。”
可惜最后事与愿违。
“事情不止没有说不清楚,反倒无法说清楚了。”张传世道:
“因为我那族叔爷的尸体不见了。”
“尸体不见了?”武少春先是惊讶之下反问了一声,接着一下便反应过来:
“厉鬼复苏了?”
厉鬼复苏的缘由自始以来便是大汉朝镇魔司最头疼的一个问题,全无规则可言。
无论人生在世是贫苦亦或富贵,无论横死还是寿终正寝,一旦人死,便有可能厉鬼复苏。
臧雄山如果没有撒谎,他的养父当真在当天夜里子时末去世,那么尸体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失踪,唯一的可能就是厉鬼复苏了。
“说不清楚。”张传世摇了摇头:
“但据当时族人口供,许多人一起帮着我三叔将这族叔爷洗了澡换上了寿衣,二郎村的人是确认他确实是咽气才放进棺材的。”
不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如今口说无凭,自然官府是不信的,反倒还认为臧雄山穷凶极恶,意欲狡辩脱罪。
反正‘人证’、‘物证’俱在,便判他奸杀郭家女眷,并因事件败露而屠人满门,死罪难逃,投入大狱。
如果事情只到这里,便也就罢了。
可惜怪事并没有结束。
之后灌江县二郎村的人不服官府处罚,他们想起当年臧氏先祖也曾是镇魔司驭鬼者,便思索前往镇魔司求救。
“族里人希望镇魔司的驭鬼者看在曾经的同僚之谊的份上,伸出援手。”
张传世叹了一声:
“不去还好,一去倒是惹上了大祸。”
二郎村的村民本意是想集全族之力,为臧雄山向镇魔司请命。
他为人诚恳厚道,村中谁家有难,他是鼎力相助。
如今他出事了,村里人也不想袖手旁观。
本以为搬出当年臧家祖上也是驭鬼者的情份,能让当时灌江县的驭鬼者生出几分同情,结果此人对二郎村的人讲的话压根儿不信。
张传世静静的抬头看着赵福生,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大人,他压根儿不相信我们祖上曾经是驭鬼者。”
说完,他问赵福生:
“大人,你相信这样荒谬的事么?其实我也有些怀疑——”
他还在喃喃说话,赵福生便坚定的点头:
“我相信。”
张传世却像是充耳不闻:
“其实我都在怀疑,我爹是不是骗我的,我臧家祖上压根儿没出过什么大人物,没有什么荣光,否则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他说到此处,才像是恍然惊醒,看着赵福生:
“大人,你刚说什么?”
赵福生又道:
“我相信。”
张传世怔然:
“你相信——”
赵福生说道:
“我相信你臧家祖上确实出过驭鬼者,我相信臧雄山就算后来恶贯满盈,但当时郭家的血案不是他做的;我也相信二郎村的人试图救他,但灌江县的驭鬼者凶残阴狠,拿人命官司当鬼案办,强行制造冤假错案。”
她一连说了好几句话。
张传世的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
“是,我三叔后来丧尽天良,坏事做尽,他该死,他该杀,可他早前是无辜的!”
范无救听到这里,抓了抓脑袋。
他虽说错过了一小段前因没听到,但后来关于灌江县的这桩案子是听明白的。
都一样一字不漏的听了,为什么赵福生就知道臧雄山在郭氏灭门案中是无辜的?
“哥,你听懂了吗?”他小声的问了一句。
范必死就点头道:
“疑点在郭正保一家的女人死因上。”
“不错。”
赵福生应道:
“鬼在复苏的那一刻,法则已经定下了,它只会按照法则行事,不会做多余的动作。”
郭家的女人是被奸污后杀死,这分明是人才能犯下的恶行,只是在害人之后意图想将案件推给鬼罢了。
“人知鬼凶残,鬼却不知人心毒。”
孟婆心有所感,叹了一声。
鬼自然是令人闻风丧胆,可人一旦狠辣、凶残起来,却又不亚于厉鬼。
“既非厉鬼所为,事发当天臧雄山在二郎村,距离灌江县路途遥远,要想害人,也分身乏术。”
赵福生这样一分析,范无救这才明白过来:
“是有意要陷害他的。”
张传世心灰意冷道:
“只是谁都没想到,二郎县的驭鬼者会如此凶残,大人,你说这是为什么?是因为他驭鬼的缘故吗?”
他百思不得其解。
在张传世心里,赵福生聪明多智,且能洞悉人心,这个困扰了他很多年的疑问,他觉得赵福生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们不止不相信我臧氏一门曾经驭鬼,反倒认为我们胡说八道,将二郎村的人全部——”
张传世的话令得众人眉头都皱起来了,尤其是朱光岭,他更是能从这桩案子中感同身受。
他也担忧自己身死后家人无法得到妥善安置,如今臧家的结局自然是更令他害怕不安。
大股大股的污水从他五官中涌出,他脸色灰白,几乎不想伸手去擦拭了。
“赵大人,我也想知道他的问题答案,你能为我解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