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异世封神 第989节
‘他’死死盯着余灵珠,阴声道:
“不要祸从口出。”
声音是蒋津山。
赵福生与蒋津山有过一面之缘,此人容貌丑陋,可是声音温和,仿佛脾气也是罕见的好,此时恼怒之下竟颇有些慑人之色。
余灵珠愣了一下,接着大怒:
“骂她怎么了?不是她先出口伤人的?别以为你护短,怎么,想二人一起对付我?”
蒋津山眼珠开始泛红,正欲说话之际——赵福生忍无可忍,大声厉喝:
“全部给我闭嘴吧!”
她也想骂人了。
“我去武清郡办案,不是听你们来唧唧歪歪吵架的!王之仪把你这些臭东西收起来,别在车上装神弄鬼的,卖弄你那法则。这里谁不是玩鬼的?”
赵福生一喝完,蒋津山的怒容顿了片刻,接着缓缓隐没。
王之仪后脑勺的头发动了动,显然蒋津山重新归位,并且发出一声轻‘哼’,意示着自己让步。
他一消失,王之仪僵硬的面容逐渐恢复。
白里透灰青色的皮肤慢慢变得柔软,王之仪犹豫片刻,最终收起胭脂盒,但她仍不服气,冷笑了一声:
“说得也没错,余灵珠就是个克夫命。”
“你——”
余灵珠怒火中烧,正要跟这个女人拼了,赵福生一把拽住她:
“别动手!”
蒋津山脸色僵硬,本来怕两个女人打起来,但见赵福生插手了,他紧抿住嘴唇,暂时按捺住内心翻涌的怨气。
余灵珠本来心中的火气是冲着王之仪去的,这会儿一被赵福生拉住,她立马忍不住了:
“你没听她骂我?”
“她怎么骂你了?”
赵福生问她。
余灵珠气得头脑发晕,浑身发抖:“她骂我克夫!”
赵福生则是笑了:
“你克的是丈夫,死的是男人,又不是你,这叫什么骂人?你男人克你你再发火!”她说完,伸手用力一推余灵珠:
“坐下!”
她这样一推、一喝,竟将余灵珠震住。
余灵珠愣了半晌,竟嘴角抽搐,一股莫名的笑意涌上心头,被王之仪惹得烦躁的心情一下平顺了许多。
王之仪也抬头看了赵福生半晌,最终别开了头,一脸冷漠之色。
两个女人吵得人头痛。
赵福生突然想起封都半眯着眼睛,一脸苍老、不中用的神情,那镇魔司议事阁内,不知道以往这些人在参与会议时,这两个女人吵不吵。
她长叹了口气:
“这才刚出帝京城门,要不你俩回去吧——”
“我要去武清郡的。”
余灵珠道:
“你刚想问什么?”她问完后,又似是恍然大悟:
“哦,你问武清郡的情况。”
她因为驭鬼的缘故,时常会有一种时间混乱之感,这在一定程度上干扰了她的认知,令她极其烦躁易怒,且记忆力也大如前。
此时平复了一下心态,她说道:
“我不是隶州人,其实我祖籍常州——”
话一说完,她又皱眉:
“我是不是常州人也不记得了,只是记事起,我在常州讨口,跟着一个姓、姓——”她想了想:
“记不得姓什么了,反正是个老婆子,我叫她干娘,跟她讨生活,后来这婆子将我卖进了一个戏班子中。”
提起戏班子时,余灵珠的表情冷漠:
“这班主姓余,养了一堆粉头,我那时年纪小,班主便将我养着,让我侍候戏班子里的角。”
就算她没有加以赘言,但从她这三言两语,依旧能看得出来她当年在戏班子时日子不好过。
“我跟着戏班到处走,到了隶州时,暂歇武清郡,那时戏班主看我的眼神就不对头了。”
余灵珠说起过往,语气平静:
“我那时以为在劫难逃,但又认命,但因差阳错的,戏班惹了祸,被抓拿入狱用了大刑侍候,我侥幸没死,被人拿一卷草席裹着扔出来了,是常家人救了我。”
她提起常家人时,眼里的冰雪融化,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这个世道粮食金贵,常家对我有大恩——”她说到这里,脸上露出警惕夹杂着几分倔犟的神情,挑衅似的看向了赵福生。
她的身世在镇魔司不是秘密,对常家的维护也是人尽皆知。
封都等人都知道常家是她的逆鳞,不能碰、不能提,一提就会拼命。
同样的,众人也无法理解她与常家之间的关系——非亲非故,就是有些恩惠,几十年下来的庇护与扶持也早就还清。
余灵珠说起过往时,本以为赵福生也会不耐烦听自己讲这些好似与鬼案无关紧要的琐碎事。
可她抬头看向赵福生时,却并没有看到自己预料中反感的眼神。
赵福生的表情平静,像是在安静倾听。
第629章 峡谷借道
余灵珠的神色一动,心中生出一股复杂至极的感觉,但眼里却露出防备、挑衅之色:
“你还要再听我说下去吗?”
‘唉。’
赵福生叹了口气,说道:
“你讲的是武清郡常家有关的事,我为什么不听呢?”
‘哼。’余灵珠轻哼了一声,又道:
“活命之后,常家收留了我,当时常家人口不多,常老太太生了三儿一女,女儿已嫁了,三个儿子里前两个已经定亲,小儿子尚幼,她问我愿不愿意嫁她小儿子,我当时同意了。”
这些过往事情对余灵珠来说是隐秘,是她不愿意提及的过去。
帝京镇魔司内,有些人对她的过去一知半解,但无人敢在她面前主动提及——从早前王之仪说她‘克夫’令她暴怒,便能看出端倪了。
可此时赵福生身上有一股镇定人心的力量。
余灵珠一开始对她的存在,尤其是得知她要探查武清郡案件是相当抗拒的,也对她印象不佳。
可随着二人一再接触,余灵珠却难以自制的对她心生好感,就连这些内心隐秘的过往,也顺利的从她口中溜出。
说完之后她隐隐有些后悔,可却并没有停止的念头。
“不过我跟老太太说了,我有自己的事做。”她平静道:
“戏班的人死了,我想为他们收殓尸首。”
这‘收殓尸首’可不是个简单的活。
她一个孤女,当时年幼,戏班人数不少,这些尸体如果要一一收殓下葬,对她来说不知道多艰难。
范必死道:
“戏班对你也不好,甚至你说班主还想——”他顿了顿,又问:
“说难听的,也就是你造化,在被戏班祸害之前这些人入了大牢,让你得以被常家搭救逃出生天,你为什么还要替他们收殓尸首呢?”
余灵珠此时听到这话,倒不恼怒,反倒微微一笑:
“这个世道,与活命相比,贞洁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她的话令得王之仪的手一抖。
“戏班班主苛刻,可在我年幼那些年,总是护持了我,供我食宿,让我活下来了,没有死在那些年中,这就是恩德。”
她平静的道:
“恩就是恩,也不好说因为后来戏班主想拿我侍候人,就是仇了,更何况后来的事也并没有发生。”
陈多子、孟婆听到这里,心中总有些怪怪的。
孟婆表情抽搐:
“你倒挺想得通的。”
余灵珠也不知道孟婆这话是夸赞还是讽刺:
“我姑且当你夸奖我了。”
孟婆道:“是挺重情义的,但是不是太重情义了?”
余灵珠嫣然一笑。
“重情义那不是好事吗?”
“也不好说。”赵福生摇头。
她想起朱光岭了。
朱光岭也是重情重义之人,可他重情义的对象是自己的族人,为了族人而牺牲无数人,这样的重情重义实则是自私自利的极端罢了。
余灵珠的举动也与他相似。
她过于重情义,护持对自己好的常家人,致使常家势力在她庇护下极速生长,对当地百姓未必有利的。
不过这样一说话题便扯远了,因此赵福生并没有将这话说出口。
余灵珠对她的话似懂非懂,不过却看得出来她无意对这个问题纠缠下去,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