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战:红色掌柜 第26节
“本来我们来上海接头,按预定计划,接上了以后就该发信号让组织知晓,现在拖了这几天,而老地下又迟迟没有回去,他那头的人也没接到人,我估计组织上现在是着急的很。
两头都没消息,我们出了什么事他是一点都不知道,砚声,这件事恐怕麻烦你一趟,我不方便去报社发讯号,你要把消息传出去。”
“行,我来解决,你把内容告诉我。”
陆博文迅速说完内容,其实就是一则发在申报上的寻人启事,组织见到自然知道。
顾砚声表示记下了,陆博文可以说自己情况了。
“说下我的情况,目前我已经跟上海的关系联络上了.”
陆博文能被组织上选为经商的人选,自然有着他的长处。
他曾经在一家长江船运公司当过襄理,而这家船运公司背后的老板,曾经是个商人,但现在人家已经是重庆的交通部次长。
旧部的面子不能说有多大,但有总比没有好,这生意只要想做大,那就离不开航运,到时候有这层关系在,运作运作,终究是事半功倍。
“我找到了以前上海办事处的朋友,听他们说现在日本人对长江的运输侵蚀的很厉害,他们现在航运也少了很多,不过跑确实还在跑,还问我要不要回来上班,我是给拒绝了。
我说我想做点生意,小本钱做什么生意好。
他们说其实可以考虑做点大米粮油之类的生活必需品,现在这乱世,价格一天一个样,别的买卖都可能亏本,但这大米转手快,安全性高,万一有什么意外,比如又打起来了,当天卖掉就能跑。”
顾砚声听的笑了笑,“生意上的事情你自己决定,不过这做大米,货从哪里进?”
“苏北。”
陆博文说道:“苏州和上海近,这运输成本就可以低,而且那边有个苏北抗日同盟会,肯定有当地的农民种粮食,我们买他们的粮食,也算是支援他们抗日作战了。”
顾砚声琢磨了下,提醒道:“你现在体量小,只要你别得罪当地的大粮商,小买卖混口饭吃应该问题不大,不过你要注意,如果和苏北的人交流,一定要注意态度,你是商人,商人逐利。”
顾砚声把和老地下谈话的内容说了说,“苏州离上海近,日本人的情报势力渗透过去,这是肯定的事情,农民也不一定是好人,而商人更有可能和日本人有牵扯,遇到事情你别发散过多同情心。”
“这我知道。”陆博文清醒得很:“我们就要把自己的身份忘了,我们就是三个臭赚钱的,眼里只有钱,陈部长在来之前也着重交代过,不要有什么心理包袱。
说到这个,砚声,我得向你道歉,郑重道歉。”
“道什么歉?怎么了?”
“当时在延安的时候,我再三请求组织上把你撤掉,认为你年轻,情绪高,又没有敌后经验,在牛鬼蛇神繁杂的上海容易惹祸,甚至暴露。
请求组织给我们调派经验更丰富的同志,或者干脆不调派,就让我和何芸两人来上海。
但是到了现在,事实已经证明,组织的眼光完全的优于我。
如果此行没有你的参与,我们在第一次行动中就变成了日本人的阶下囚,后果难料。
那就愧对组织和陈部长的殷切期待,也会让我自己后悔当时的抉择。
在这里,顾砚声同志,我要向你道歉,向你表达我真挚的歉意,是我思维僵化小看了你,也小看了组织的眼光,我会找机会对组织上作出我的检讨,我不应该质疑组织上的决定,同时,我也希望得到你的原谅。”
顾砚声想想,是有这么一回事,潜伏敌后,带上当时这个没什么经验的大学生,确实像带个拖油瓶。
关键还是去的政府部门,在一堆老油条里,万一心性不稳露出什么马脚,那就三人一起玩完。
陆博文当时的顾虑不能说没道理,甚至可以说是非常谨慎。
就是不相信这个新来的大学生,而他跟何芸,一起在组织部工作过一段时间,老相识了,自然就信得过的多。
只不过,组织上选择顾砚声,确实是考虑过的。
当时陈部长就反驳了。
“心性上,组织上考察了很久,就不跟你说了,跟你说点现实的。
你有从商经历,那我就问你,你在上海在日伪,没有一个可靠的消息来源,你觉得你这生意能不能做下去?
你当是去开联络站,开个书店呢,你和何芸搞个夫妻店赚个百八十块就行了?
当你赚钱赚到一定数字,哪个生意不需要关系,哪个生意不需要人脉?没有这些,上海日伪的掠夺你们扛得住么?
这是对于第三人必要性的解释。
然后关于人选,为什么是顾砚声。
首先是年龄,每一个经验丰富的潜伏人员,都是在关键岗位,轻易是不可能调派位置的。
组织上就算努力把人从别的地方调去上海,你有没有想过,本身这个人身上就可能藏着危机,那到时候就是连累你们两个一起被做掉,所有心血全部白费。
派顾砚声,恰恰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背景干净,在通过日伪部门任用审查的时候,这会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指标。”
反正,当时陈部长这么说,陆博文也就只能这么听。
心里大概也并不是太认同,不是不认为陈部长的说法,主要是觉得敌后顾砚声这个新兵蛋子不安全,给人极大的不安。
以至于,他和顾砚声其实不怎么说得来话,起码没到好朋友的地步。
不过现在一道歉,这算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主动缓和关系,还是好同志嘛。
顾砚声微笑,“革命同志,不计较这些。”
第33章 开庭
“何芸,你呢?”
“我这里确实有点麻烦。”
何芸还是一副温婉的样子:“现在摆在面前的难题有两个,一个是钱的问题。
我和博文手上的钱不多了,而我们身后一直有人跟着,我们就没办法问你要钱,就算要来了钱也不能花,要不然说不清楚来源。
这就导致再这么下去,我们按道理就该离开上海了,混不下去嘛。
一个是博文说的粮食生意。
我们要进粮,就得招人手,出租界出上海去苏北。
但是现在屁股后面这个67号的人跟着,我们就怕一旦出了租界,人还没出上海就直接被抓了。
现在给我的感觉.是我们怎么动都是错,似乎只能等67号对我们的疑心撤掉,才能运作,但是这个时间就不知道要多久。
而这个时间,我们还有个顾虑,组织上虽然没有对我们提出明确要求说一定要赚多少多少钱,但是组织上当时也说了,需要的时候,我们就要拿得出来。
现在我们坐吃山空,其实挺急,怕到时候影响组织的任务。
博文的意思是,实在不行我们两个就分别先找个工作干着,他去商贸行看看,我也去银行或者商会看看有没有会计的职位。
那些人总不能一直跟着我们,我们先活下去再说,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多干两份工作,省着点花,应该还能攒点钱给组织应急。”
“这倒是个问题.”
顾砚声微微点头陷入思索,时间也是很宝贵的东西,他们在上海赚钱,那也得争分夺秒。
现在67号的人还不相信这14个人,那么反过来说,想让67号的人相信这14个人,除了时间这个变量,那唯一的方法就是有人主动跳出来,担了接头的名额。
制造一起失踪案,比如把那个车行的襄理绑起来丢到箱子里,连人带箱送去南洋砍甘蔗,接着杀了在码头盯梢的67号人员,让67号误以为这个人就是14个人隐藏的人,现在已经和那个地下党一起潜逃.
啧啧,方法有点黑暗,组织纪律不允许。
顾砚声想了想道:“目前还是等一等比较稳妥,你们现在是不做不错,没有破绽,这么干净的身份沾上点什么事脏了就太可惜了。
给我点时间,你们先找个工作生存下来,钱我这里暂时还有,如果组织上急需,应该能顶一段时间。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最好的时机,还是等我进入政府部门,这样真要有什么事,我还能搭把手。
而且到时候其实能用的手段很多了,我们光明正大接触可能都不是什么问题,你们帮我打工,成为我的人就行了。”
陆博文和何芸两人点头,现阶段也只能如此,“行,这个听你的,我们没事了,你说说你的。”
“好。”
接着就扯了一下闲篇,顾砚声说了下自己的境况,俩人听到他接一个案子居然有一万多美元,眼珠子都震惊的凸出来。
而听到被吴四宝敲诈了5000美元,又恨的牙痒痒。
没权力确实守不住财,在这群狼环伺的上海想要分一杯羹,无垠之萍只配出现在餐桌上。
不过说到这里,顾砚声一顿:“我倒是想到一个能缓解你们钱财紧缺的办法,能不能行,得看你们的命。
和我打对家的这家律师事务所很可能会找一些当时被抓的人,上庭作供,但是你们不是和我签了保密协议么?
所以他们如果要你们开口说话,这得解决你们的后顾之忧。
也就是没有被法租界起诉的风险,或者承担你们的全部损失,另外,总得给一笔好处费,得加钱。
今天之前,他不知道你们住哪里,但是只要这些人里面,有人跟他通了气,那么出去的人,肯定会跟他说一声,你们很有可能被找上门,甚至现在律所门口,就已经有人等着了。
他们给钱,谈条件你们就拿着,得是现钱,开庭之前能到手的现钱。
要个五百一千大洋的,不会是什么问题,够你们撑一段时间的开销了。”
“还有这种好事?”两人对视一眼笑了,“真的假的?”
顾砚声往后一靠,微笑道:“越是大律所,触觉越灵敏,租界又不大,我们身为对手找了这么多人谈话,消息一阵风就全知道了。”
“那我们就等钱送上门了?”
“嗯哼。”
“砚声,接下来一段时间财务恐怕得靠你撑着,辛苦了。”何芸说道。
顾砚声笑了笑,“工作就不谈辛苦了,我的处境总比你们要舒服的多。”
“那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何芸说道。
陆博文调侃,“早知道你这么能挣钱,一开始组织就该让你去挣钱,让我去政府部门好了。”
“你不一定进得去,进得去也不一定能受到重用。”
何芸没客气的笑着轻嘲,“人家是北京大学的大学生,背景干净,就你这样走南闯北做生意的,连办良民证都得被人多敲两百块钱。”
陆博文无奈苦笑摇头:“唉,别说了,别说了,打击太重,废人一个。”
“哈哈。”顾砚声笑了声:“律师挣钱是多劳多得,别看我一单赚得多,那是偶然,租界这么多没活干的律师,例子摆在那呢。
真要赚钱补贴组织,还得是经商,靠资本,你见过什么时候律师能比顶级商人比的?
博文,组织的未来可就靠你了,你身上的担子很重的。”
“瞧瞧,律师的口才就是不一样,还是砚声说话动听,你个会计只会算账比较,看问题太片面。”
说完何芸,陆博文面色一板,“砚声同志,这我要批评你,组织的未来是靠大家一起的努力,我们有三个人,不是只有我一个人,集体的力量才是强大的。”
“接受组长同志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