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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业在晚唐 第147节

  这笔账,人人都算得清,偏就隆舜痴傻单纯!

  此时,外头唱功声是一声比一声嘹亮,中间帐幕下的高骈早就站了起来,抚掌笑道:

  “这赵大可真是了得,我看已有我当年八分颜色了!不凡!走,诸将都随我去迎一迎这位大功臣!”

  众将中,唯忠武军的宋建、兖海军的田重胤、博野军的曾元裕是真高兴,其余军将各个心情复杂,但还是随高骈起身了。

  可正当高骈的脚迈出帐外的时候,外头忽然爆发出雷霆的欢呼,那是数千侥幸活下来的西川残兵在高吼,他们在呼唤:

  “呼保义,呼保义!”

  “呼保义,呼保义!”

  ……

  黑夜中,谷地上,营地内,无数血战余生的西川武士们,放声大吼,向那位寿州人!那位他们西川军的骄傲!他们的英雄,欢呼大吼!

  这一幕也同样烙印在了其他外藩军中,一些如忠武军、博野军、兖海军的吏士们也在高呼着“呼保义”的名号,甚至宋文通这些神策军也在大吼。

  此等为国死战,为袍泽拼命,十荡十决的豪杰,为他欢呼三声又如何?

  甚至连叫嚣着要给赵大好看的时溥也跳着脚,一边对后面的部下们大喊:

  “这赵大是个好汉子,也就是比我时溥差一丢丢,嗯,就一丢丢。”

  然后,他也随后面的感化军吏士们一并,高喊着“呼保义”。

  这真是三军齐呼,呼保义啊!

  可他们真的是喊赵怀安吗?

  也许在这个不义的世代,这不过是无数人心中最朴质的心声吧。

  再混蛋的人也总是忍不住会去亲近行义人。

  此时,已经将脚放出去的高骈又不动声色地撤了回来,他扭头笑了笑:

  “赵大都来了,咱们也别跑了。”

  说着,高骈又重新坐回了马扎,右手捏着玉如意,左手抓了一把槟榔塞进了嘴里猛嚼,而眼睛则死死地盯着正前方。

  那里,赵怀安在一众保义将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身侧,裴铏注意到高骈抖了一下。

  快到裴铏几以为自己看花了。

  今天两章写完了,和大伙要个月票,一般我和兄弟们要月票时,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写的让小陈很满足。

第130章 名位

  赵怀安进来了,王进等保义将就站在外头,时不时瞄着帐外那些落雕都牙兵。

  折宗本感受到气氛的微妙,犹豫着,叹了口气,带着麾下落雕都立在帐外。

  赵怀安一进来,就感受到了帐内氛围的紧张,一些个军将正按着刀,屁股坐立不安,一些个则死死地看着自己,好像随时都能扑上来。

  唯有自己熟悉的宋建、田重胤、曾元裕则愁眉不展,尤其是宋建更是对自己悄悄地摇了下头。

  嗯?

  而再看自己当面的高骈,还是那副龙盘虎卧,可今日却看着,有了一股色厉内荏的感觉。

  怎的?都觉得我赵大会拔刀火拼?咱这么勇的吗?

  于是,他指着一处无人坐的马扎,然后对高骈笑道:

  “使相,那地方没人,咱赵大坐了。”

  众人顺着赵怀安所指的方向,看到是靠近帐幕边的低矮马扎,本来是一个河东军的牙将坐的,那人刚刚水喝得多,如厕去了。

  而高骈脸色更是变了又变,正要说话,就见到田重胤站了起来,笑着对赵怀安道:

  “赵大,你是此战首功,如何让你坐在角落,这要是传到外面,还觉得咱们容不得为国家浴血奋战的勇士呢。”

  说着,田重胤用脚踢了踢自己下首的一个蓝袍武士,骂道:

  “起来给赵大让让,少学人嚼他马舌根,人家尸山血海杀得战功,你管他哪路的?怎的,从过贼就打入另册?你当年被庞勋俘过,也是不是贼党?起开,给赵大让让。”

  这个蓝袍武士正是刚刚嚼朱玫坏话的那个,其人是出自河东军的牙将贺公雅。

  因河东军都将受了瘴气被留在雅州养病,就让他带着五百河东骑军南下,所以这会也是暂代他们都将坐在田重胤下面。

  此人之所以污朱玫,就是觉得当年在庞勋大营见过此人,这才嚼了句,这会忽然被兖海军的田重胤扒了底细,顿时又气又怒。

  但他也不敢反驳,因为这个田重胤四五年前就参加过平庞勋的战斗,对自己底细很清楚。

  他正要从其他地方找回场面,忽然看到众将都齐刷刷地看着自己,当时就明白,自己犯众怒了。

  外面那些斗将,哪个不是这些人手上的心腹、猛士,在藩镇内就是强力人物,他们自己平日都要好话说着,现在轮到你一个河东军的小人来嚼舌根?

  更不用说,此刻氛围,人赵大都没地方坐,你不站起来让,难道他们站起来?

  最后贺公雅扛不住压力,到底还是站了起来,然后坐到了刚刚帐幕边的位置,这个时候,原先的河东牙将如完厕正进来,正莫名其妙呢,就被贺公雅瞪了出去。

  没办法,牙将和牙将的差距有时候比人和狗的差距都大。

  就这样,那边贺公雅狼狈让了座,田重胤拉着赵怀安入了座,赵怀安是一阵推辞,然后更多军将就是一顿劝。

  最后,赵怀安实在没办法,这才坐了下来,摸了下屁股下的马扎,补了句:

  “哎,这马扎好啊,高级货啊!但不是咱赵大和兄弟们炫,你们有谁坐过使相的步辇,那才叫一个享受,果然是天上人卧的。”

  说着,赵怀安还嘿嘿一笑,摸着后脑勺,憨笑:

  “不过呢,使相的步辇舒服是舒服,可太高了,咱还是觉得这马扎坐得稳。哎,咱老赵也是个山猪,吃不得细糠啊!”

  一番话说的众将哈哈大笑,原先紧张的氛围也松快了不少。

  上首的高骈也嘴角上扬,露出微笑,可心里却对这个赵怀安起了忌惮。

  就在刚刚,那赵怀安在三军吏士的欢呼中,走将过来,高骈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龙行虎步,日角插天,以前怎么没发现这赵怀安还有这份气度呢?”

  其实他也知道龙虎之说,不过是相术者托说,真正让他忌惮的则是刚刚三军雷动,这赵大得士心如此?

  高骈自己都记不清上一次三军欢呼自己高名是哪个时候了。

  这种自下而上集合起来的威望和力量,让他这个长安人,心里很不舒服。所以他刚刚就在想利用众将被激起的排斥心,好好压一压此人的锐气。

  只是没想到这个赵大还挺圆滑,长袖善舞,一番话不仅缓解了气氛,还把众将的排斥消解了。

  如此,高骈对此人就更加忌惮了。

  但……

  想到这里,高骈忽然对在场大伙说道:

  “此战功勋记好后,某家给诸位向天子请功,不用担心谁的功劳会被人惦记,在某家这里,只要你立功,你就得功受赏!”

  说着,高骈就指着赵怀安,对大伙道:

  “就比如赵大,阵斩一国之主,当为此战首功,而此等军功,就是给一节度使又何妨?”

  一众军将听了后倒吸一口凉气,从一个中阶武人的兵马使,一跃而为节度使?这是什么传奇?

  但有参加过四年前庞勋之乱的却觉得理当如此。

  此时那田重胤就点头,对众将说道:

  “使相说的不错,我记得四年前,那李国昌不就是因平庞勋之乱,而被任命为振武节度使,还赐了京城亲仁里的一套宅邸。如今赵大所立之功,丝毫不下那李国昌,得一节度使也是该的。”

  众将听了暗暗在骂,这田重胤也真敢说,那赵大才多大?不到三十吧?就想作为一藩之节度使?

  那边高骈依旧在抚髯微笑,旁边的掌书记裴铏上来就说:

  “田军使也是想差了,那李国昌在平叛前就是太原行营招讨,沙陀三部落军使,本就离节度使一步之遥,战后因功评为节度使,理所应当。更不用说,其麾下的沙陀骑兵,更是军中骁悍,在其父时期就已经是闻名天下的劲旅了,所以有节度使不奇怪。”

  众军将纷纷点头,如果说赵怀安封个节度使,他们是万万接受不了,可那个李国昌得了节度使,众人却觉得理所应当。

  不是李国昌有多厉害,立下的功劳比赵怀安又大多少,而是能统领那支沙陀骑兵的,本身就该有个节度使位置。

  要知道此时的沙陀骑兵已经成为我唐第一番军劲旅,其人数不过一千二百人,但却已为朝廷立下累累大功。

  元和年间攻成德王承宗、淮西吴元济,武宗年间对泽潞刘稹以及宣宗时对抗吐蕃、党项、回鹘,最后再到这一代,对庞勋之乱,所战无不前,所攻无不克。

  这些沙陀人既能骑射又能突阵,既可日行百里驰奔,又可与军阵中反复冲突,连战力彪悍的徐州兵都在这些人弓槊下不堪一击。

  高使相麾下的落雕都够强了吧,也是揽羌人、吐蕃、党项、回鹘豪杰从军,编以军阵,配以马槊刀铠,但还真不一定打得过沙陀军那帮人!

  所以人家也就是千百号骑的力量,却可以成为朝廷依仗的军国力量,不是没道理的。

  最直接的就是五年前平定庞勋那一战,它让中原一带的强藩对沙陀军的战斗力有了清晰的认识。

  当年庞勋麾下的那帮徐州叛军有多猛?一度截断运河,仓城,打得朝廷军队左右难顾,可这样一支强军,就在沙陀人的追击中被灭了。

  所以这帮人的酋帅做个节度使,没人觉得不该。

  而这是那赵大能比的?

  这边裴铏说完,没成想那兖海军的田重胤也点头默许,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几个意思。

  此时,赵怀安看了一眼上头的高骈,暗骂了句老头没格局,漂亮话都让说了,能不能给我个节度使,你还不知道?

  要是高骈真奏自己做节度使,你看咱赵大坐不坐吧,就是再大位置,你只要肯给,我有什么不敢坐的?

  可你高骈能给吗?或者说你朝廷的那些个公卿能给吗?

  此时的赵怀安早就不是什么权力场上的嫩青了,他帐下的张龟年真是一宝,也不知道老张之前在长安经历了什么,明明是去考科举的,却好像在中枢混过的一样,对于大唐的上层权力有很清晰的认识。

  就比如此前他想去徐州一带出镇,然后张龟年就劝住了自己,晓以利害后,赵大才知道自己差点掉进大坑。

  所以他后面就抽空和张龟年抵足而眠,从他的口中大致了解了天下藩镇的情况。

  笼统来说,在张龟年这样的体系内部智士看来,天下藩镇虽然多如牛毛,但实际上大致就分为四类。

  一类就是藩镇祸始的河朔藩镇,基本都是当年安禄山的余孽,有魏、镇、幽三镇,还有易定、沧景、淮西、淄青四镇。

  这些藩镇是最为反骨的,动不动就是自留税赋,节帅自立,朝廷是针插不进,水泼不动。但别看这些藩镇是安史余孽,这百年也有数帝试图收复,可这些年他们和朝廷的关系是比较复杂的。

  他们这些河朔节帅却也能巩固东北,对此地的契丹、奚虏进行镇压,而当年回鹘在草原崩溃后,余部奔河朔,试图占据这里,然后也被河朔节帅们给打崩了。

  一战而获牛羊百万,为河朔诸藩这些年少有的大胜!现在还有不少回鹘俘虏就在范阳军中做牙兵呢。

  而且他们也会听从朝廷调遣,参与到对内部叛军的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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