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在晚唐 第39节
在赵怀安现在的队伍中,还没有明确的编制,但已分出各管带了。
目前并没有建编制,还是按照亲疏关系带着人。
像阿奇墨就领着牛礼带着剩下的铜山众二十五人,他们算是后勤人员,既负责做饭、打柴、也负责看护牲口辎重。
之后是赵六,他算是军中大管家,一应杂事都管,然后手上直属的有六个工匠,都是一些皮匠、竹篾匠、布匠这些匠人,目前还没有识文断字的能帮他。
然后像杨茂、孙泰、赵虎、王离、何文钦五个都是赵怀安的门徒,也是义社成员,他们是直接跟在赵怀安身边的,睡也睡在赵怀安帐篷附近。
此外,赵怀安还直接带着赵文忠这四个义子,还有之前在市场上买回来的十二个铜山郞。
他们都因为年龄较小,算是非战斗人员。
然后剩下的,就是赵怀安这个团队的主要战力了,它大概分成三类,分别是山棚、原保义军丁以及此前被俘的唐军。
山棚是由张歹带领,领着随他一起留下的六个山棚党。然后是原保义军的雄边子弟,韩通、钱铁佛、韦金刚是三个管带的,也领六七人。
然后剩下的就是陆仲元、周德兴、陈法海、郭从云四个,这四人是全队教头,陆仲元教横刀、周德兴教陌刀、陈法海教战阵队列、然后郭从云教骑射马槊。
然后这些人也各自带了七八人,也是管带。
这里面,郭从云那边最特殊,团队八匹战马有四匹在他那,队里也是此前被俘唐军中善骑的,是赵怀安的宝贝疙瘩。
现在大营给了赵怀安一个“保义都”的编制,那后面肯定是要按照唐军编制整编的。
他手下有八个管带,正好一人带一伙,然后他身边的门徒就由他直领,也算一伙,这样算下来就是九个伙的战兵编制,差不多三个伙的后勤编制。
这些加起来,勉强能搭建一个百人都的架子。
看来老宋对自己的实力很了解嘛,不多不少,给了百人的装备。
此时,赵怀安就看着八个伙还有门徒们挨个领装备,看着他们换上绛色的军袍、各管带也披上红披风,头上系着红抹额,心中难免一股豪情。
咱老赵的队伍也算兵强马壮了!
第38章 编制
当赵怀安这边喜气洋洋的时候,那王铎过来了,还带着一份册薄,上来便说:
“赵都将,这里还有一份钱粮薄子,要勘验核查,也是要画押的。”
赵怀安连连说好,那边拿起刚刚随告身一起发下来的铁印,就在之前的辎重薄子上画了印,然后又拿起了这份钱粮薄子,细看。
上面记录了保义都一个月的钱粮,计土布百匹,各色杂米如粟、大麦、小麦、荞麦、大豆、小豆、豌豆、麻、黍,共计六十石。
当然这里面是按照稻米来折算的,实际上这些杂粮数量是要多于六十石的。
而当赵怀安在看的时候,那边王铎也在旁边解释。
他从各色米的折算,士兵每人一月的粮食消耗,还有钱粮薪俸一个个说起。
但赵怀安什么心算水平,他只是将这些物资一估,就说出了每人的准备耗粮数字,直把王铎说愣住了。
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土团粗汉,竟然有如此了得的心算水平,心中倒有了几分好感。
但更让他吃惊的还是赵怀安后面的话,只听赵怀安思索了一句:
“比照我军的待遇,我唐军士每人一年需支绢十二匹,每人一月支粟一石、一年即十二石。以市价斗粟为五十文算,这十二石就是六贯,按高价百文算,那就是十二贯,再加上,每匹绢布八百文,那十二匹布就接近十贯。换言之,养兵一年就需要二十贯钱啊。”
王铎默然,不知道赵怀安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然后就听赵怀安说了后面关键:
“咱们川西有多少兵?这一年光钱粮都不少吧。”
王铎看了一眼赵怀安,虽然摸不清他的意思,但还是解释:
“兵册载,我川西有兵五万,所以按一年二十贯养军,那一年就耗钱百万贯。而我川西两税一年在一百八十万贯。当然,具体是不是有五万兵,这就不是在下能知道的了。”
赵怀安看着王铎,眼前这个军中小吏,的确有些东西。
他不过略微试探,这人就能准确说出川西一地的钱粮数字,可见业务精熟。
赵怀安也在思考这个事情。
从他这百人都的情况,他大概能看出大唐的财政情况了。
虽然不清楚别的藩镇情况,但一个地方上的军费开支占了全部收入的三分之二,那已经不能用穷兵黩武能形容的了。
然后各节度使还要豢养牙兵,这些人皆是丰给厚赐,年年大赏,这样搞下去地方藩镇能有剩下多少钱呢?
而这还是本藩镇的补给,如果再加上刚刚任从海说的外藩兵的出界费,这些人都是靠长安朝廷直接拨款,这又是一大笔钱粮。
现在的大唐,基本上是耗费全部来养这些藩镇兵,一旦出现意外,财政崩溃,大唐立即要完蛋。
这就是数据,一个国家的现状和未来全在其中。
而能从这些数据中看出危险的,除了赵怀安这样的后世人,也许就是眼前王铎这样的一线钱粮工作人员了吧。
这王铎是个人才,赵怀安忍不住就和他多聊了些,而王铎似乎并不防备赵怀安,赵大只要问了,他就答。
如朝廷那边每岁两税收入在三千万贯,其中二千五十余万贯供外藩,剩下九百五十余万贯供京师。
而这供外藩的二千五十余万贯,就是供应天下藩兵八十万,而天下户口是多少呢?几不过三百五十万,是三户养一兵。
王铎只是在说情况,却对这种情况的结果只字不提,但赵怀安却明白他的意思,那就是大唐早已入不敷出,真正的危若累卵了。
想到这里,赵怀安忽然问王铎一句话:
“王君可曾听过黄巢这样一位人物?”
王铎认真思索了一下,摇头。
也不知道什么缘故,自赵怀安和王铎两人对过帐后,两人似乎就有了一种默契,也许是因为他们是这混沌时代少有的清醒人吧。
不过,赵怀安想了一下,也不对,大唐现在的情况应该稍微有点见识的都知道。
此前,他那位好大兄鲜于岳就和他感叹中原水旱灾情,心忧天下,而王铎这位钱粮小吏又从账目数字中看出了大唐的危局,他们每个人都在他们各自的位置,得出一致的判断。
大唐危矣!
只是对于这样的结果,清醒的人要不就不在乎,要不就是乐见其成。
而最多的就是像王铎这样沉默的,他们眼看大厦将倾,但依旧是埋着头,随波逐流。
似乎真正有心挽天倾的忠臣们,一个没见到。
不过即便大唐真的到了危亡时刻了,但也是一个长久的过程,真正让大唐走向毁灭的是那个黄巢。
可赵怀安在邛州这么多天,也认识不少人,其中也有如豆胖子这样消息灵通的,但却没有一个人说认识的。
难道黄巢还没出世吗?那样的话,大唐可能还能苟一阵呢。
当然,也可能是蜀地消息闭塞?或许如宋使君那样的人物,可能知道黄巢吧,如果连他们都不知道,赵怀安就需要好好规划一下未来了。
有没有黄巢那完全是两个发展路径,这不能不让赵怀安重视。
赵怀安默默将寻找黄巢信息纳入了后面的优先项,然后就邀请王铎、任从海两人吃酒。
……
那任从海此前已经吃醉了,这会迷迷糊糊的和赵怀安一边落座,菜很简单,但几人聊得很投缘。
尤其是赵怀安和王铎,聊了很多数术的技巧,甚至王铎还请教了赵怀安一道难题,就是如何测量一块不规则土地的面积,这是他们这些丈量土地的小吏最头疼的事情。
赵怀安聊得尽兴,大手一挥:
“这有何难?”
说完,他就蘸着酒水手把手教王铎用微积分计算不规则形的面积。
这一手,让王铎惊为天人,他也想过不断分割碎地然后总和计算,但却从来没想过有一种工具算法,可以直接计算分割后的求和。
这一刻,赵怀安在王铎的心中,足足有三层土楼那么高。
赵大是真高!
而那边,赵怀安也没冷落任从海,他不断问任从海军中的一些情况,比如川西兵有哪些勇将,那些外藩兵战力又如何。
对于赵怀安这些提问,任从海一下子就清醒了,他指了指赵怀安,戏谑道:
“赵大啊赵大,你这是打探诸军,还是和一个虞候判官打探,你是何用意啊?”
赵怀安也是喝大了,搂着任从海,乜视:
“老任,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都要打仗了,兄弟我不了解了解诸军战力,秉性做派,到时候上了战场,被人卖了怎么办。”
任从海不说话了,他看了一眼对面的王铎,看他这会已经趴在席子上睡了,才小声问了句:
“赵大,你果然得宋使君青眼,我都是今日才知道要出战了,未曾想你都已经知道了。”
见赵海安是真的有大背景,任从海也不隐瞒了,开始将他知道的各军情况都一一说了。
尤其是说到川东军的时候,任从海意有所指的提醒了一句:
“战场遇到他们了,多小心。”
赵怀安笑了笑,没吱声。
喝了一会,任从海忽然起身,对赵怀安抱拳:
“赵大,多谢你招待,但今个咱老任也有公务在身,今天就到这吧。”
赵怀安诧异,心想你除了给我送告身,来我这吃酒,还能有什么其他事。
但人家既然这么说了,赵怀安还是起身送任从海出帐,然后就回来准备把大伙喊来商量事情。
他看王铎喝醉了,就让老墨将他送到帐后休息,然后自己换了一处帐篷喊大伙来议事。
很快,一众门徒和各把头都猬集在了帐篷里,十几号人将帐篷挤得满满的。
人一齐,赵怀安就和他们说了三件事。
一个就是关于后勤补给这块的,现在大营送来了大批物资,这些东西必须尽快下发到各人手上,尤其是弓弩这块,必须加紧熟悉,形成战斗力。
然后是编制重整这一块,既然有了“保义都”的军号,那相应的旗帜和职位就要确立下来。
除了自己之外,原先的八个把头直接任命为伙头,然后分别赐不同旗号。
八伙分左右,为左一、二、三、四,右一、二、三、四。左厢领黑、红、青、白四色旗,旗图熊。右厢也领这四色,旗图狼。
而赵怀安自己的中伙,则是一面土黄旗,图虎。
旗帜一分,各伙所属就一览无余。
赵怀安说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