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在晚唐 第4节
说到这赵大,也的确是个好汉子,但不是听说赵大弓刀双绝吗?那刀的确使得漂亮,他那些个乡党没一个比得上的。
但这弓咋用得这样?
赵六还在想着,旁边的赵怀安又咳嗽了声,这才问道现在的年号,皇帝。
对于这个问题,赵六回不上来,因为他不认识字,也看不得文书。
不过他告诉赵怀安,新皇帝最近才被长安的老公们拥立,最新的年号还没有从长安发到黎州呢。
说到这个,赵顺还抱怨了一句,说这个月的饷钱还没发呢?该死的南诏蛮子就杀了过来。
听了这话,赵怀安心里却是一喜?
为何?
因为他赵怀安断定现在不是晚唐,毕竟晚唐哪会有牙兵不领工资就卖命的?
好啊,真好,只要不是晚唐就是好。
赵怀安心头一轻,只觉得日子有盼头了。
本来他还想再问问赵顺,但察觉到附近丛林有动静,担心血腥味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就让赵顺和自己一起打扫战场。
别说,那三个南诏武士装备倒是不少,除了他们自己携带的三柄短刀,还有矛剑、长刀,还包括两把精美的唐横刀。
除了这些外,赵怀安还从三具尸体上摸到了三竹节的稻米饭,六块芋头,还有一块乌黑发硬的肉干。
赵怀安闻不出是什么肉,但还是将肉干揣进了包裹。
最后赵怀安还从一个南诏兵身上摸到了一个竹筒,是用芭蕉叶和红泥封着。
他以为这里面是酒,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连忙揭封。
紧接着,一股浓烈的发酵味从赵怀安的鼻腔直冲天灵盖,这是什么怪味啊。
但这时候,赵怀安还安慰自己:
“没事,这是咱老祖宗的手艺,地道的古法酿造,搁以前,想喝都喝不到。”
于是,赵怀安硬顶着给自己来了一口。
可下一瞬,赵怀安脸都青了,直接将喝的都吐了出来,破口大骂:
“异端,异端,谁家把茶叶发酵着喝啊!真该死。”
说着就将手里的竹筒扔了出去。
……
这会,赵六正套着皮甲,那是他刚从南诏兵身上扒下来的。
但即便这一领已经是三件中最大的了,可套在这个关中汉子身上依旧紧得慌。
他瞅着旁边赵大做怪,心里骂了句:
“真是个瓜怂,喝个茶都喝不明白,看来这一路还得额照顾这怂。”
腹诽着,赵六手脚不停,拎着刚从南诏兵身上捡到的麻袋,就要将那些食物先装起来。
可赵怀安比赵六更快。
只见他将竹筒和芋头麻利地扔进行囊,然后理所应当吩咐赵六:
“老六,剩下的皮甲、刀矛你也都带上,咱们后面路长着呢。”
赵六想说什么,但紧接着赵怀安就威胁道:
“你还想不想我带你出去?”
这下子赵六能说什么?只能低头去捡兵刃、皮甲。
额老六能屈能伸,总有你赵大求额的时候,到时候不把你拾掇得服服帖帖,额就不叫老六。
而这边,望着低头干活的赵六,赵怀安嘴角一扬:
“哼,还办不了你个老六。”
很快,两人又从南诏兵的尸体上摸到了一些铜钱,上面写着“开元通宝”四字。
这一信息再一次加深了赵怀安的判断,现在肯定不是晚唐。
最后,见实在没什么油水可刮了,两个姓赵的这才沿着河谷地,往上游前进。
……
这一路,赵怀安走得很轻松,不仅是因为河谷地更好走,更多的是多了个赵六。
你别说,这赵六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一路上嘴巴说个不停,还很有节奏,感觉不用拿唢呐都能来一首,所以赵怀安听得分外舒心。
果然,甭管哪个时代,搞艺术的,嘴上都有活。
而赵怀安也从赵六身上打听到了自己的一些信息。
一开始赵怀安见赵六喊他乡党,以为自己也是来自关中的,但赵六却告诉他,自己是来自寿州的。
好像是因为在老家犯了什么事,就跑到成都这边讨生活,然后被南下上任的大帅看中,选入了牙兵,后面更是做到了领十人的牙将。
说到这个,赵六还给赵怀安竖起个大拇指,佩服道:
“乡党,你是这个。黄帅帐下哪个不是岐山乡党,偏就你一个寿春人,就这样还能出头。”
其实赵怀安也发现了,原先的赵大的确是个好汉,筋骨强健,而且杀性十足。
之前河谷地一战,赵怀安是没想这么杀的,可刀术下意识用起来,就是奔着人命去的。
其实前世的赵怀安也是个好武的,练过甲械、精通拳击、摔跤,平日又健身,在同龄中也能称得上一句好汉。
但再如何猛,一个和平年代的人都做不出那样的杀招。
别说杀人了,打人都要看看附近有没有摄像头。
可原身哪里是寿春人啊,他分明是长沙人,是真的杀人不眨眼。
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武人是不是都这样?但总归没坏处的吧。
这会,看着赵六还在那笑,赵怀安觉得有必要重申一下自己在小团体的威严,于是打压道:
“老六,你少攀交情,你是岐山人,我是寿春人,搁谁乡党呢?”
却不想,赵六咧嘴露出一口黄牙,理所当然:
“赵大,你姓赵,额也姓赵,你排行老大,额排行老六。真论起来,咱两个那是比乡党还亲。”
好好好,赵六你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第4章 乱世
赵六背着缴获打前,后头是扛着陌刀和行囊的赵怀安。
二人沿着河道一走就是一个多时辰,过程中一点没歇。
此时赵六额头汗涔涔的,这一路他就背着几把刀、三副皮甲,走到这会已经腿软。
但再看后头的赵怀安,披甲负重,走这长路还和没事人一样。
饶是见过不少军中好汉,赵六这会也不免咋舌:
“这赵大是个活牲口啊,有这把子力气在家种地都寻下大钱了,还跑去当个武夫?真是个瓜皮。”
赵怀安在后头跟着,看前头赵六在那里嘟嘟囔囔,骂了句:
“在嘀咕啥?确定这条路是去黎州的?”
听着赵怀安的话,赵六内心又腹诽了,但转过头就憨厚得笑了:
“大郎,你失忆了不晓得,只这条路才能回黎州,错不了。”
赵怀安“嗯”了声。
他见赵六被自己训了一顿,兴致低落,忙就给赵六发了个甜枣:
“老六,你年纪都比我大,咋能叫我大郎呢?就叫咱赵大,叫大也行。”
刚刚还是赵六告诉自己,他现在才是个二十的好小伙。
而老六今年二十有六,将比他大六岁,再占人家这便宜也不好。
而且“大郎”这个叫法也让赵怀安不自在。
果然,赵六那点脾性都被赵怀安给拿捏住了。
刚刚赵六被训了一顿还想着要不要撂挑子跑路,但被这么一夸,立马和没事人一样,又和赵怀安称兄道弟起来了。
赵怀安虽然捡了一个便宜“好大儿”,但心里并不踏实。
想了一下,他对赵六道:
“南诏兵一定北上了,而且行军速度很快,不然不会战场都来不及打扫。之前你也说了,黄帅带着弟兄们南下的时候,把黎州的兵马都带了出来。黎州无兵可守,一定挡不住。”
说着说着,赵怀安就蹲在地上,开始画着图。
此前,赵六告诉自己,成都在黎州的东北,所以这里应该是川西一带了。
再结合大渡河的走向,那黎州应该就是后世的汉源县附近。
这个地区赵怀安是比较熟悉的,以前他就和朋友自驾过川西环线,知道汉源的北面是雅安,过了雅安就是成都。
想着,赵怀安随手画了一下地图,就把赵六喊了过来:
“老六,你看看这几个地方都叫什么。”
……
一开始,赵六见赵怀安蹲在地上写写画画,以为这个瓜怂又犯病,就拿起竹筒准备喝茶。
没错,那发酵的茶水被赵怀安给扔了,但却被赵六捡了过来,当时他还骂赵大糟践好东西。
赵六美美地抿着南诏茶,蹲在地上瞅着地上的图。
而这一看,赵六直接惊掉了下巴。
他惊疑地看着赵怀安:
“赵大,你不是失忆嘛,能画得了这图?额滴神呀,不得了不得了,赵大你以后一定有大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