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初唐 第1004节
不行,不能作茧自缚,更不能自寻死路。
刹那间的功夫,郭业心中已经有了定夺,冲着余奎连连摇头说道:“余都尉,这事儿捅出去,你们死路一条,我郭业也捞不到好。我不能摊这趟子浑水。罢了,你就回去跟梁世道说,蟒龙山下大峡谷的兵工厂一事我已经知晓,他如果不想死得快些,就在蜀州城中老老实实。别再与蜀王殿下对着干,从今往后,九州军务必须由蜀王殿下节制。否则大家撕破脸皮的话,你们的损失才是最大的。至少,我不会走上抄家灭族掉脑袋的绝路。”
余奎听罢,微微点头应承道:“郭长史,看来你比我想象中要理智。好,梁刺史那边我会替你传话。至于蟒龙山兵工厂之事,我只当没说过,你也只当没听过,大家相安无事,都是求口安乐饭吃。”
郭业轻轻应了一声好,奶奶的,谁愿意搀和谁去搀和,老子才不会傻帽到去做那得不偿失,两厢不讨好之事。
“不行!”
突然,雅间门外窜进来一道黄影,清脆的声音中透着些许威仪,断然阻止了郭业与余奎刚要达成的私下协议。
“蜀王殿下?”
郭业已经看清了来人,正是一身明黄蟒袍的蜀王李恪。
他不由奇怪道:“殿下,您怎么来了?”
余奎一见李恪突然冒出来,心中暗惊,莫非刚才我与郭业的说话,他都听见了?
心虚之下,立马抱拳请安道:“末将余奎,见过蜀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
“余都尉不必多礼!”
李恪抬手再次打断了余奎的问安,眯着眼睛看着他,说道:“余都尉,你刚才说得话,本王已经在门外全部听见了。”
嘶……
余奎与郭业相继讶异地抽了一口气,毕竟李恪乃皇家子嗣,堂堂的亲王,这种大逆不道之事被他听见耳中,余奎心中岂能不发虚?
而郭业则是心中大呼意外,暗骂了一声,不是让刘振轩替我看紧了李恪吗?怎么居然让他直到了我身在何处,而且还让他上了楼而没人通知我一声呢?
他稍稍看了两眼李恪的身后,只有几名贴身亲卫,并没有发现刘振轩的人影。
看来,李恪这次过来是有意避开刘振轩啊。
霎时,郭业心中对李恪有了一个重新的评价,那便是短短这么些日子,李恪成熟了几分,心智也高了几分啊,到底是李世民的种,都不是普通的角色啊。
既然李恪说都听清了自己与余奎的谈话,郭业也懒得再多做隐瞒,而是轻声分析道:“殿下,此事绝对不能搀和。如果将此事面呈到皇上跟前,只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对你将来没有好处。”
李恪摇了摇头,没有正面回应郭业的劝说。
相反,他冲着余奎朗声道:“余都尉,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本王答应你,你只要将全力协助本王,将梁世道与萧瑀他们在蜀州暗中谋划的这件事公诸于世,面呈到父皇跟前。那么,你跟着梁世道干得这些烂事,本王既往不咎。而且只要父皇严惩查办此事之后,本王以大唐蜀王,皇室血脉的身份向你保证,你不仅无罪,而且还有大功。届时,我保荐你出任大唐十六卫中的监门卫大将军,掌管长安城东西南北所有外郭城门及皇城三道门等城门守卫之责,秩正四品。”
余奎闻言,脸色顿时骤变,双眼泛着贪婪的目光,口中激动地问道:“殿下,您,您说得可是当真?不是在诓骗末将?”
一府的折冲都尉府乃从五品,突然迁升到正四品的统领左右监门卫的大将军,而且还是镇守在帝都长安城。
这对余奎而言,无异于真是鲤鱼跳龙门,天下掉馅饼啊。
李恪听着余奎的质疑,抖落了下蟒袍宽袖,小小年纪稚嫩的面颊上透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威压,冷声喝道:“本王都拿大唐亲王,皇室血脉的身份跟你保证,你觉得本王是在跟你开玩笑吗?曾几何时,大唐天家的子嗣会沦落到半点信用都没有了?我父皇乃是金口玉言,君无戏言。我身为他的儿子,余都尉觉得本王说得话会是信口开河吗?”
余奎听罢满脑子眩晕,心中庆幸道,天啊,不仅无罪,还能晋升,这,这是先人萌荫,祖宗积德啊。
鲤鱼跳龙门的机会就在眼前,岂能白白错失良机?
啪~
余奎想也不想,很是干脆地当断则断,果决应承道:“好,从今往后,余某人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表完态之后,余奎不多做停留,再次冲李恪说道:“殿下,我不能在此多呆,不然被梁世道的人看到难免会引起怀疑。这样,殿下需要末将效劳之时,只需派人暗中传信即可。末将先行告辞了。”
李恪也是眉宇飞扬,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大手一挥朗声道:“好,余都尉静候本王的传信,你且先行回去吧。对了,替本王看紧了梁世道这狗贼,本王定要千刀万剐了此獠,以泄心头之恨。”
说话间,李恪稚嫩的脸庞上已是五官扭曲,满面狰狞。
余奎心里一颤,到底是天家贵胄,稍稍震怒便是气象万千,震慑他人心房啊。
随即,他低声唤了一句遵命,便拔腿匆匆离开了雅间。与郭业擦肩而过之时,愣是连一眼都没有瞧他,显然他觉得已经抱到了李恪的大腿,无需再理会郭业分毫。
余奎一走,郭业立马屏退了李恪身后的几名贴身亲卫,然后急急将雅间的房门关起来。
紧接着,他来到李恪身边,语重心长地再次劝谏道:“殿下,听郭某一句劝,这件事情不能搀和。你千万不能冒然出头,将这件事捅到陛下那里啊。你想想看,一个是您的祖父,一个是您的父皇,再由你捅出此事到长安。届时,满朝文武如何看待你?皇上又会如何看待你?”
“呵呵。”李恪冷笑一声,说道,“郭长史,你多虑了。在我父皇眼中,我祖父的存在就是一份掣肘。现在,就由本王替我父皇扫清阻碍,让他大展拳脚,再由不受他人束缚与掣肘。郭长史,你不觉得这不是一次天赐良机吗?也许通过这件事情,我父皇定会对我另眼相待,到时候,哼哼,太子哥哥与魏王兄能得到父皇的宠溺,为何我不能?”
郭业一听,心知要糟,这小子显然还是不了解他的父亲,一味地要与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争一时长短了。
随即,他再次语重心长地劝道:“殿下,错了,事情并非你想得那么简单,你并不了解皇上。皇上的心里,根本不会这么想,对于太上皇他老人,皇上只会……”
“郭长史!”
李恪不容郭业说完,声音有些生硬地拒绝道:“你无需多言,你也无需再劝。本王心意已决,谁也不能更改。机会就活生生摆在本王面前,岂能就这么轻易错过?”
郭业还是不死心,这倒霉孩子真是个熊孩子啊,这是要入了魔障啊。
继而,他提起嗓门,喝道:“殿下,你若这么干,肯定会后悔的!我绝对不同意你这么做!”
“放肆!!”
李恪尖着嗓子厉喝道:“郭长史,你莫要混淆了你我的身份。本王才是父皇钦封的蜀州大都督,而你呢?不过是我都督府中一长史耳。在本王眼中,你只是臣工,只是仆役,只是下人,懂了吗?哼,乱了规矩!!”
说罢,脸色阴寒地转过身,满是不悦地拉开雅间房门,拂袖而去。
仆役?下人?
你奶奶的,想要立功想疯了吧?忠言逆耳,居然还这么糟践老子?你这头小狼崽子,还是十足的白眼狼崽子。
郭业心中愤愤不平间,更多了浓浓的失望,对蜀王李恪的彻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