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初唐 第319节
马元举误以为郭业不懂字是何意,不由蹙眉有些苛责道:“早就要你多读些书了,如今你已是八品兵司,怎么连字是什么都不懂呢?说出去不是贻笑大方吗?”
我靠,谁不懂了?字嘛?不就是诸葛亮,字孔明嘛!
不过马元举并未来得及让郭业辩解,继续絮叨道:“男子二十冠而字,你如今年方十七,再过三年便要冠礼取字了。就好比我,姓马,名周,字元举,想当年……”
郭业听着马元举讲起自己的名与字,不由笑道:“哈哈,原来你叫马周,咱俩认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就叫马元举呢?看来我这当朋友的,有些不靠谱啊,哈哈!”
马元举,马周,倒是顺口!
马周,
马周?
马周???
郭业嘴中念叨了马周二字,突然发疯了似的一把拽住马元举的胳膊死命摇晃着,面孔神情有些怪异,声嘶力竭地低吼道:
“你说什么?你是马周?你是陇西马周????”
第207章 马周其人
马元举设宴一品楼,这顿饭吃得较快,再加上赴宴之时拖沓到一更时分,时候已然不早了,因而草草便结束了这顿饭。
马元举夫妇与郭业小夫妻一齐下了二楼,在一品楼门口互道祝福互嘱珍惜之后,分道扬镳。
郭业与吴秀秀一起上了马车,朝着城东福顺巷那边徐徐赶回。
跟来时一样,马车之中也只有他们夫妻二人,不过聪慧的吴秀秀还是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那边郭业身上的端倪。
她明显能感觉到郭业自从知道马元举的名后,一直表现得魂不守舍,就连刚才与马元举吃饭之时,都有些不自然,甚至有些魂游天外。
就连马元举举杯邀请与之碰杯,他都能仿佛视而不见般,一个劲儿地呢喃自语。
到底呢喃什么,因为声音小的缘故,她是一个字儿也没听清。
总之就一句话,自从听了马周两字之后,他便开始神神叨叨,怪怪的。
嗒嗒嗒嗒……
夜中,马车继续在静谧的大街之上游走,一阵清脆节奏的马蹄之声夹着车轱辘压地的咯吱作响声环绕吴秀秀的耳边。
再看郭业,依旧那副魂游外物的神情倚靠在车壁上,再次独自一人呢喃自语着一些讳莫如深的话。
很快郭业就停止了呢喃自语,陷入了沉思,心中波涛汹涌,满脑子都是关于马周此人的信息。
马周,少年贫寒好读书,满腹经纶堪比三国凤雏庞统。武德年间出仕任刀笔小吏,因不满衙门肮脏龌龊,悲愤之下,挂冠而出。这个马元举是一样一样的呀!
为官清廉刚正不可,生平无积蓄,时常囊中羞涩累及家人,一气之下上京赴考,欲图鲤鱼跃龙门,蟾宫折桂枝,进士及第天子门生。这也跟马元举一样一样的,毫无偏差啊!
不过据史料记载,马周这次赴京赶考,因为文章直言不讳,用词太过犀利,为时任主考官的吏部尚书,齐国公长孙无忌所不喜,而将其文章雪藏之,导致马周名落孙山。为求生计在长安,他只得投入玄武门事变功臣,时任中郎将的常何门下为门客,获得银钱以养家。后因其满腹经纶与才华,多为常何出谋划策,引为心腹幕僚。
风云突变,时来运转,贞观五年,公元631年的某个早朝,太宗皇帝要求朝廷文武官员下朝之后,回家写上一篇关于朝政得失的文章。常何是武将出身,哪里懂得舞文弄墨,只得将此事交给了心腹幕僚马周。
常何交代完此事之后,马周立马伏案疾书,洋洋洒洒近千字,短短时间之内便写出了二十余条策论出来。常何见状固然可喜,立马迫不及待地将这文章藏进袖中,赶赴宫中面呈圣上。
这二十余条关于时政得失的策论,不就是被后人广为流传的《马周上太宗书》吗?
貌似后世大拿对此篇文章评价很高哩,就连我们共和国的缔造者毛太祖都曾评价到:“贾生《治安策》以后第一奇文,宋人万言书,如苏轼之流所为者,纸上空谈耳。”
如此评价,可想而知,马周这二十余条策略之真正价值所在了。
常何进攻后,太宗皇帝取阅观之,到底是千古明君,一眼就看出了这二十余条策论的价值所在,而且直言不讳地指出,此文不是常何这般武将所能写出。常何为人老实,自然不敢欺瞒,将马周代笔之事一一讲了出来,更是向太宗皇帝提及马周如何如何命运多舛,时运不济,却有如何如何有才。太宗皇帝闻之欣喜,立马遣人去招马周进宫。
而马周这厮也是够傲,因为竟然拒绝了太宗皇帝的求贤令,言称自己就想平平凡凡赚点养家钱买酒钱。这就更加激起了太宗皇帝的兴趣,恃才方能傲物,有点意思。行,你丫拒绝,我再请,连番请了四次,遣人送了四次求贤令,才将马周请进了宫。
就连当时朝廷中都有官员留下打油诗为凭,说什么,古有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今有皇帝四召马周皆被拒。
进宫之后,太宗皇帝屏退所有人,只邀马周一人相谈,问询那篇二十余条策论该如何具体实施。马周也不含糊,对答如流,分析独到,深得太宗喜爱。出来之后,皇帝将马周先调入掌管机要的门下省任职,一年后升其为监察御史,贞观十二年迁升中书舍人,贞观十八年迁升中书令,当上了大唐第一宰相。
仅仅用了十三年的时间,完成了其他官员可能一辈子也无法跨越的界限。从无到有,从一介布衣落魄举人,到大唐第一宰相,当为大唐政坛第一传奇人物啊!
……
……
“秀秀,刚才马元举说他真叫马周来着?”
突然,一路沉默只言片语都未曾说过的郭业突然开口,吓了吴秀秀一跳。
不过她还是点头回道:“正是啊,他姓马名周,字元举,你是他朋友,连这个都不清楚,唉,真是不懂你们男人之间的事儿。”
郭业尴尬一笑,说道:“呵呵,他可曾有说过,他除了元举这个字之外,还有其他的字吗?”
吴秀秀闻言,再次白眼相加颇有媚态,轻吟出来道:“你这话倒是怪得很,一个人怎能有两个字?不过我倒是听嫂夫人提及过,元举这个字是他的启蒙恩师穆恭取得,就是当初咱们陇西县的穆师爷。而马大人的父亲在他出生之时也取过一个字,不过他父亲取那个字的本意是希望马大人能够蟾宫折桂枝。没想到他考上举人之后,就在科场上就一直郁郁不得志,再加上他父亲过世得及早,他心中有愧,所以前些年马大人就将他父亲取得那个字弃而不用。一直用……”
“那啥,那他父亲取得字叫什么?嫂夫人可曾提及过?”
郭业打断了吴秀秀的讲解,再次急咧咧问道。
吴秀秀唔了一声,仰脸遐思一番,回道:“好像是字宾王吧。”
“宾王?”
郭业身子没来由一颤,心中笃定地喊道,是了是了,就是他了,马周马宾王,我靠,原来马元举只是他成名之前的小马甲啊!
好你个老犟驴,学啥不好,非学人家披马甲。
不过,他心中也是惊喜万分,真是没想到啊,若干年后的大唐第一宰相,在功成名就之前,竟然与我交往了这么久,老天这次终于对我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