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名将 第175节
易寒满脸笑意盯着沙如雪,待沙如雪问了一句“干嘛?”易寒才笑道:“我越看你越不像一个元帅,倒有点像经常游荡街头的公子哥”。
沙如雪淡淡一笑,“人老了,总要想一些开心的往事,才能保持活力,否则老的快,与你聊天我便想起我年轻的时候”,话毕,在易寒耳边嘀咕,将当年的妙招传授给他。
易寒惊喜,就要匆匆去准备,沙如雪却将他拉住,“现在还大早上呢?时间还多的是,随我进大厅,我有正事要与你讲”。
两人坐下,下人奉上茶水,“今早朝堂上,狼主突然拒绝了北敖安卑的同盟建议,在此之前她并没有提前告诉我,当场吓了我一跳”。
易寒笑道:“这不是很好吗?说明她有自己的主见,不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沙如雪顿时不悦,“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沙如雪忠心耿耿,为西夏死而后已,绝无私己之心”。
易寒举手安抚他的情绪,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像这种大事,她敢独自拍板决定,这不正是表现了她的魄力,上品大人的意见她也听了,你的意见她也听了,难道还要犹犹豫豫不成,当断则断,当决则决”。
沙如雪点头道:“想来北敖安卑就算恼羞成怒,也不敢拿我西夏怎么样。”
易寒朝他竖起大拇指赞道:“沙元帅好魄力,就算他们敢来攻打西夏,不是还有沙元帅坐镇吗?”
沙如雪冷道:“你小子不要给我带高帽,想来你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定乐开了花”。
易寒点头笑道:“我确实很开心,或许狼主已经选好了心中的盟国”。
沙如雪猜测道:“你是说狼主打算与大东国成为盟国”。
易寒笑道:“总不能孤立无援吧,她素来敬仰中原文化,‘仁义礼智信’五字想来给了她很好的印象,这就像你喜欢与一个重守承诺的君子交往,却不愿意与背信忘义的小人相处,这一些在没有证实之前都是猜测,或许她有独特的眼光,或许她另有计划”。
沙如雪认同道:“很有可能,没有人比你更了解她了。”
易寒苦笑道:“我一点也不了解她,她的心深到触不到底”。
沙如雪站了起来,来到他的身边拍了他的肩膀,意味深重道:“最重要是搞好小两口的感情,家和才能国平,她整天绷着一张冷脸,看见她我心里就没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拿我来开刀”。
见易寒还愣愣发呆,吼道:“还不快去张罗,天都快黑了,明天要是见不到她笑,老子就扒了你的皮”。
易寒莞尔一笑,好话坏话都让他给说了。
看着易寒离去的背影,沙如雪得意笑道:“麒麟,你终究是我西夏的人”,若不是没有目的,他堂堂大元帅岂会这么上心。
费听氏走了进来,“如雪,我想与你商量一件事情”。
沙如雪看见她,冷硬的脸露出一丝温柔,挽着她坐下,便听她直入正题道:“我想把贺兰许配给易寒”。
沙如雪闻言旋即摆手道:“没有这个可能”。
费听氏问道:“难道你认为他是个俘虏没有这个资格吗?像他这等人才若办法将他拴住在西夏,不正是能为我国所用吗?”
沙如雪笑道:“我正是这么想的,可是你让贺兰去与狼主抢男子,这不是找死吗?”
费听氏一脸惊讶,失声道:“怎么可能,我看他这些天闷闷不乐,再者狼主不是已经招了野利家的人为夫婿吗?”
沙如雪笑道:“小两口吵架吵的很凶呢,我想狼主或许想刺激他吧,你当年不是也拿苍狼来刺激我吗?”
费听氏轻轻一笑却没有接他话头,“这易将军也太大胆了,狼主至高无上,他也敢与她吵架,换作寻常男子被她冷哼几句早就吓的腿软”。
这话沙如雪就不爱听了,冷哼道:“有什么了不起,老子当年为了抢你,拿刀杀到你家去。”
费听氏脸色一冷,“你还敢提,当年吓的我魂都没了”。
沙如雪轻轻一笑,挽她起身,“我陪你去散散步”。
费听氏笑道:“你不用去忙公事”。
“老婆重要!”
世情参折,说什么天上夭桃盛,云中可蕊多,倒不如青灯黄卷,觅那清淡天和。
第八十三节 心弦独为你而鸣
易寒潜入皇宫,管那个什么摩尼有没有在跟踪,反正今晚他无论如何也要将望舒带出宫去,望舒的寝室漆黑一片,估计应该是睡下了吧,轻轻打开房门,又轻轻的关上,便要往床帐方向走去,刚走两步却发现一双冰冷的眼睛正盯着他刚刚的一举一动。
望舒坐着正面对着他,易寒心中窃喜,她知道我今晚会来,却没有在外面布置任何防卫,且还在等我。
看着她凉的透心的眼神,易寒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假装屋内漆黑看不见她。
望舒淡淡的声音传来,“你就是这样进入我的寝室来吗?”
易寒轻轻一笑,“开门关门虽轻巧,进来的过程却九死一生”,潜台词是为了来见你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可不是表面上看的这么容易简单。
“过来!”,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习惯了狼主的身份,语气中带着不可拂逆的命令。
对于望舒用什么语气与他讲话,易寒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她终于肯主动开口说话了,走到她的身边戏谑道:“狼主有什么吩咐”。
听到他的话,望舒手轻轻一颤,平静道:“手伸过来”,这一句不再像是在命令,却也没有半点温柔,似平常说话的语气。
易寒伸出手,望舒气道:“另外一只”。
易寒大喜,他听出来了,望舒在生气,她在生气,这个念头一直在脑海徘徊,直到一双柔滑的手将他捉住,她低着头,易寒看不出她的表情,却能从她轻缓的动作,看出她很认真,易寒眼中只有她那双美丽的手,解开纱布,又伸手去拿桌子上的伤药敷在易寒手背上的伤口,用手指抹均匀,又拿上早就准备好的纱布包扎起来。
易寒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手,望舒也似自始至终做着一件熟络无比的事情,直到她发现易寒一动不动的任她施为,才抬头看来,铅华销尽温婉心娴的眼眸,少了天真多了成熟,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再没有理由捉住手中,可易寒的手却依然一动不动,她也一动不动,曾经多么自然随意的接触,如今却需要寻找理由停留。
她的眼睛陌生又熟悉,如果不是曾经两人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易寒不知此时自己的魅力是否能勾起她心中一点点的涟漪,他知道他不能,望舒已经蜕变至冷艳,这种美丽他只有第一次见到玄观时才感触到,可玄观是心志已经蜕变至完美,第一眼见到她的人已经不在去关心她的容貌,那一举一动散发出来的气质,魅力已经足够征服任何人了,只有敬仰,却生不出什么杂念。望舒呢,他看不懂,那个天真无邪的女子太深入内心了,这种变化让他不想去思考,伤痛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遗憾,望舒依然很美。
望舒松开了他的手,直到他的手臂撞到自己的大腿才知道两人已经没有任何身体接触。
望舒轻轻问道:“你在拿我与你远方的情人做对比吗?”
易寒没有否认,蹲了下来,凝视着她,“你既能看出来,难道看不出我内心的真实吗?”
望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难道打算就这样呆着吗?”
易寒大喜,连忙将她背起,笑道:“捉紧了”。
当易寒奔驰时,她的心扑通狂跳,当她将脸颊贴在他的后背,感受到温热,脸上掺杂着矛盾的情绪,当要松开交拢他胸前的双手,却搂的更紧,她抬头从侧面看到易寒洋溢满面的笑容,似被他感染,心慢慢暖和。
易寒往草原方向奔驰,突然问道:“你想要什么东西,我都能给你取来”。
望舒不答,易寒指着天上的月亮,“我月亮给你摘好吗?”
望舒轻哼一声,似在讽刺他的胡言乱语,她早已经不是当初天真好骗的望舒。
易寒又自言自语道:“月亮不喜欢啊,那我把天上美丽的云彩给你取下来可好”。
“闭……”她只念了半个字停了下来,她冷硬的心不在一如既往的冷硬,便似水滴石,被磨出一丁点柔和。
望舒将螓首贴在他的后背,听着他唠唠叨叨,却不再应上半声,一会之后来到草原地带,便听见易寒朗声喊道:“快点上灯”。
望舒顺着淡淡月色远远望去,只见从低波之处突然窜出好几个小身影,分散开来,每个各奔一处,陆续一盏盏灯火被点亮,将草原一处照的一片通红,那些灯火早就用竹竿挂好,一盏盏形态各异,咋一看去,就像月亮落到地上来,望舒双眸迷离的看着那一盏盏月儿,身体轻轻颤抖,檀唇颤抖,却说不出话来,耳边不停响起那句,“我月亮给你摘好吗?”
易寒刚把望舒放下来,那群孩子便迫不及待的将易寒围了起来,用西夏语争前恐后道:“答应的事情要做到哦”。
易寒不耐烦道:“知道了,你们快点回去”。
那群孩子这才嘻嘻哈哈的离开,转身看着望舒,却见她迷恋的看着那一盏盏月儿,慢慢品着,眼眶红润,眼泪似要立即涌眶而出,易寒静静的凝视着她,手紧紧的拽成拳头,紧张的手心冒汗,心里不停的默念着,“痛哭流涕,稀里糊涂,痛哭流涕,稀里糊涂”。
便在望舒生生止住泪水涌眶而出,易寒大感失望,沙如雪的杀手锏还不够厉害啊。
易寒打断望舒的神思,指着一盏盏的灯火介绍道:“这是峨眉月,这是上弦月,这是下弦月,这是残月……我把所有的月亮都给你摘来了”。
望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微笑,走近那些用纸张剪制成月亮模样的灯笼,跳动的光芒将她双颊照的红扑扑,轻轻呢喃道:“这些都是你亲手做的吗?”
易寒答道:“是我亲手摘的”。
微笑过后,是绚烂之后的平静,是盛开之后的内敛,望舒目光蔼然淡定,朝易寒看去,冰冷的眸子慢慢变得温柔下来,易寒盯着她的嘴角,他在期待她对着自己绽放微笑,可望舒却没有笑出来,不再看他,朝下一盏盏灯火走去,刚走几步便擦到一软绵绵的东西。
易寒笑道:“你正踩在我给你采来的云朵上面。”
望舒低头看去,在昏红的灯光下,每走一步,脚下那软绵绵的东西便轻轻将她弹起,感觉似置身于九天云霄,层层绚丽的云彩就在自己身边,飘飘然,她情不自禁的脱掉脚上的鞋,赤裸着双脚,张开双手在上面奔跑着。
易寒被望舒所感染,这一刻他等了好久,情不自禁唱了起来:
月光下草原下的姑娘哟
你的美丽像光彩夺目的夜明珠
哥哥我走了桃花运
对面的妹妹快看过来,快快看过来
一眼看我相貌俊
二眼看我笑容甜
三眼看得自己羞答答
哎呀呀哥哥我走了桃花运
快快来与我对唱
望舒小步迈的飞快,像只小马热情奔跑着似要直扑入他的怀中,直到眼中看到易寒的模样,渐渐放慢脚步,她的视线再也没离开过他的脸庞,檀唇轻颤,似要放声歌唱,突然却生生抑住娇喉,缓缓伸出手臂轻轻摩挲易寒的脸庞,从口中吐出一句:“对不起,我唱不出来”。
易寒突然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唱出来,我会让你对我再也没有半点隔阂”。
话毕,猛的将她抱起搂在怀中,往贺兰山方向奔驰。
望舒螓首贴在她的肩膀,弱弱问道:“你要干什么”。
易寒深情道:“我要用最珍贵的东西向你赎罪”。
望舒喊道:“不要,我不要”,她疯狂的挣扎,易寒却将她搂的越近,她疯狂的捶打易寒的后背,痛哭着,泪水染湿了他的肩膀。
第八十四节 别处开花
有些东西一旦活在心中,无论自己变得如何冷漠,它依然在心里那个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或许你想落下帘幕将它掩盖住,但掀开一角时,又让你醉生梦死,越想看清楚它是否还在反而看得越清晰。
易寒往贺兰山高处攀去,依他现在的能力,那些陡峭的山路在他眼中如履平地,望舒不再哭泣,不再挣扎,她变得很害怕,那份往日的娇弱又悄悄的出现在她的脸上,在他熟悉的后背慢慢的想起了易寒的温柔,就算冰冷的内心也无法阻止她慢慢的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深深凝望这个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她灵魂的男子。
易寒来到高处的一块平地,几丈之外就是深不可测的悬崖,将望舒放下,却看见她呆呆发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易寒打断了她的思绪,“这里这么黑又这么高,你怎么一点也不害怕”。
望舒没有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平静说道:“我不害怕你伤害我。”
易寒蹲在她的身边笑道:“真的不害怕”,望舒淡笑一声,毫不犹豫道:“不害怕”,只是她却只对着明月笑,对易寒依然吝啬露出笑容。
易寒站了起来,走到悬崖边朝下望去,自语道:“好高啊,下面是不见底的深渊”。
望舒用发抖的声音道:“你回来!”
易寒微笑看着她,“你曾说过我将你推入深渊,我也要尝尝这种滋味”,他是个癫狂之人,有时候举动超出常理,是的,他真的想尝尝这种堕入深渊的滋味,你可以说他不理智,你可以说他没有为别人着想,但这一刻他什么也没有去想。
“你给我回来!”望舒几乎怒吼着,她的双手紧紧的捉住地面的沙石,紧张的石头刮裂了她的肌肤都恍然未觉。
“爱带来痛苦也带来快乐,但你会长留在我心中,永远美丽,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话毕,易寒毫无征兆的后仰堕入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