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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名将 第72节

  易寒笑道:“这是我的荣幸”,乔梦真帮他穿到一半,却突然动情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搂住,在他耳边深呼道:“梦真永远属于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

  易寒轻轻抚摸着她光滑的玉背安慰道:“我答应你”。

  这种心灵上的震撼却比欢爱更来得两人印象深刻,深深的眷恋像无形的丝牵引着彼此之间,无论天涯海角。

第九节 香闺韵事

  昨日与乔梦真共度巫山云雨,易寒回到鼎立院,凝儿与岚儿却没有来寻他,大概在忙着些什么,整个李府的下人突然间却忙碌起来,修剪花园花草,清洁亭榭走廊,重新换上新的灯笼,有的地方还结上彩带,似乎要将整个李府装裱一番,易寒有些诧异,这又不是过年,整扮的这么漂亮,跟普通人家要娶新娘子一般。

  隔日一早,李明蒙早早就来寻他,说是金陵要重订花谱,各方名士齐集,让他也一起去凑凑热闹,易寒知道这个金陵的风俗,每年临近中秋时节,都要重排花谱,易寒听完兴致勃勃,两人结伴外出。

  “二十四楼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秦淮风月,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名士才子,写秃了多少笔锋。

  将秦淮名妓一一数来,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金陵十美,这十人也是去年花谱中排名的前十位,若不是年老色衰,或从良,以这十人的独步古今的才情色艺,不出意外,今年花谱排名前十名必又是被这十人必然有份,易寒却不知,除了十美,还有几位风月上的奇女子。

  金陵繁华靡丽,甲于天下,城之东西方,有一处锦秋墩,上有一亭,名敬山亭。

  立于亭中,远眺四方,方圆数十里城基村落尽映眼中,别有致远阔胸之韵致,多有才子佳人常踏绿至此,与自然亲密接触,借诗词歌咏来抒发心中的浪漫情怀,表露自己意意深远的心灵。

  亭左近有一庙,名火神庙,编竹为墙,庙内亦有两三次小亭,一里之外有一处孤坟,此坟乃是孤独终老,无依无靠的妓女所葬之地,花容正貌时无论多么风光,孤老时却终究化为尘土,无人晓之。

  传闻,最先葬于此地的久远年代的一位著名花魁。

  有书记载,“金陵都会之地,南曲靡丽之乡。执茵浪子,潇洒词人,往来游戏,马如游龙,车相投也。其间风月楼台,尊垒丝管,杂妓名优。敬山亭外,古刹之左,孤坟一处,埋玉之所,萧萧落叶,西风起时,断云残柳,旧时芳草,今何人尤记。”

  易寒与李明蒙两人在城中一处与赵博文,楚留情约遇,一同往敬山亭方向走去。

  途中,路经一处胭脂水粉店,楚留情停下脚步,露出邪魅的笑容,道:“几位兄台,此番去敬山亭,必会遇到名花,我们两手空空,买些礼物送给她们可好”。

  赵博文笑道:“楚兄说的极是,无礼乃无礼之举”。

  李明蒙笑道:“好一句无礼乃无礼之举,赵兄,你这句话是无意而出,还是有意而为,可以看出这是一句绝妙上阙,我就来对一句下阙”,略一思索,“有了,回首叹回首之愁”。

  楚留情笑道:“明蒙,你虽然对的工整,但意境却与上阙极不吻合”

  李明蒙不服道:“怎么个不吻合法,此礼是去送给那些名花,见到礼物她们难道不会想到许多不堪回首的往事么”。

  几人微微一笑,不再辩驳,踏入店内。

  出乎意料的,这胭脂水粉店内,女子却没有一个,才子公子却出奇的多,大概这些人抱着与他们同样的念头,掌柜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忙着接待客人,却无暇招呼他们。

  易寒眼花缭乱的看着这些女子修妆打扮的物品,他却是第一次逛这种地方,寻常时候去的最多的是服饰店。

  独自走到一处柜台,拿着一根像笔模样的石头,顶端尖细,尾端粗厚,一脸疑惑,这难道是女子按摩棒。

  李明蒙一向以为易寒是花中高手,见他露出疑惑的表情,有些诧异,解释道:“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画眉之墨,这青黑色的黛石就是女子画眉的画笔”。

  易寒恍然大悟,道:“倒有些怡人的闺阁气息”。

  李明蒙笑道:“易兄,你可知道画眉之举,源自何时”。

  易寒微笑摇头,“愿闻其详”。

  李明蒙道:“子之清扬,螓首蛾眉”,此乃前人最早言美人之眉,此为最古,却是天然修眉,不是画的,而后来的“蛾眉曼知”,“文君远山”,“绛仙秀色”,“京兆眉妩”,全然都是画出来的。

  易寒笑道:“明蒙为何知道的这么清楚”。

  李明蒙嘿嘿一笑,“我对这些事情比较感兴趣,时常翻阅这一类的书籍,家姐就常常责斥不务正业”。

  易寒笑道:“玄观管的也太多了吧”。

  李明蒙没有回应这个问题,问道:“易兄可曾见过唐明皇十眉图”。

  易寒道:“十眉,一曰开元御爱,二曰小山,三曰五岳,四曰三峰,五曰垂珠,六曰月棱,七月粉梢,八曰涵烟,九曰拂云,十曰倒晕,横云,斜月二词皆出其中”。

  李明蒙点了点头,“看来易兄学识渊博,虽不识眉笔,对这方面的事也不是全然不知”。

  易寒谦虚道:“其实我也是无意间翻阅过此类闲说,那唐明皇十眉图我却不曾见过,又不然也不会连这眉笔也认不出来”。

  李明蒙哈哈笑道:“以黛玉为眉笔也是近朝才有,远久之时,她们均有柳叶代替,易兄,那些名花可是最欢喜谈论这方面的事,你可要多多补习,莫要让她们以为你见识浅薄”,易寒点头道:“受教了”。

  李明蒙第一次感觉在易寒面前占上风,颇为得意,又随手拿出一件耳坠,问道:“易兄,这穿耳一举又何从来之”。

  易寒摇头,看着李明蒙等着他的解释,李明蒙得意笑道:“青宜之山宜女,其神小腰白齿,穿耳以琢,此为穿耳之始,耳饰又分为耳丁、耳珰、耳环、耳坠等样式”,拿起一小巧简洁的耳环,道:“此为丁香小坠”,又拿起繁复华丽的耳坠,道:“此为络索繁珰”。

  易寒哈哈笑道:“耳之娇却偏不如环之悦人目”。

  李明蒙笑道:“始作俑者无非是男人一颗贪恋美艳的凡心”。

  易寒笑道:“李兄,我越来越感兴趣了,这胭脂水粉又何从来之,想必你不会不知”。

  李明蒙嘴角一翘,傲然道:“自然知道,秦穆公之女弄玉,有容德,感仙人恩惠,烧水银作粉涂抹,此粉名飞雪丹,此乃水粉之最古者,后人模仿,用百英粉,丁香粉,木瓜粉,梨花粉等花卉研成粉末代替,至于是何人开始,却无从考究”。

  易寒续问道:“那胭脂一说呢”。

  李明蒙道:“古时,西域一带,有一种草名叫燕支,形状与蒯花相似,土人抹在脸上,红蓝相应,极为耀眼,引人瞩目,后人将燕支改为胭脂”。

  易寒笑道:“韩子言,‘毛嫱西施之美丽,而用胭泽粉黛,则倍其初’,看来这东西是女子必不可少之物,连那毛嫱西施这样的绝色大美人都需要”。

  赵博文与楚留情走了过来,哈哈笑道:“两位兄台聊些什么,这么入神”。

  李明蒙笑道:“我在跟易兄聊女子饰品的始末由来”。

  赵博文喜道:“哦,聊到那里了,这个我最在行,我曾今还亲自给一个美人抹过妆容”。

  楚留情好奇道:“赵兄快快说来,如此妙事,我怎么从来不知”。

  赵博文淫笑道:“我的一个相好,名唤琦云,那日我在她住处过夜,隔日醒来,她正在修整妆容,我就上前帮忙,将胭脂调匀于掌心,往她双颊抹去,又有何难”。

  几人哈哈大笑,楚留情道:“博文,这琦云对你给她抹的妆是否满意”。

  “这个——”,赵博文略一犹豫道:“她没说,我也不知,只是她往铜镜看了一眼,耳根顿时红了起来,匆忙洗脸去了”。

  李明蒙笑道:“这些事情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就难了,我们男子粗手粗脚的,注定做不来这些事情,从那琦云的一番表现,足可见她羞的无地自容”。

  赵博文一愣,楚留情却笑道:“能博美人一羞,博文也算是难得”。

  李明蒙续道:“这美人妆面,浓者为酒晕妆,淡者为桃花妆”

  赵博文若有所思道:“那我给她抹的应该是酒晕妆”,几人听完笑而不语,估计这酒晕的太过厉害。

  李明蒙又卖弄道:“口红妆有十六品,你们可知是那十六品”。

  赵博文与楚留情均摇头,李明蒙往淡定微笑的易寒望去。

  易寒笑道:“这十六品我倒听说过,一品石榴娇,二品大红春,三品小红春,四品嫩吴香,五品半边娇,六品万金红,七品圣檀心,八品露珠儿,九品内家圆,十品天宫巧,十一品洛儿殷,十二品淡红心,十三品星星晕,十四品小失龙,十五品格双唐,十六品媚花奴”。

  见李明蒙微微点头,楚留情佩服道:“易兄,没想到你也对香闺韵事如此了解,到时候定能博得那些名花的青睐,可不要抢小弟的风头哦”。

  易寒笑道:“楚兄之风采尤胜小弟,莫要担忧,十美通通都是你的”。

  楚留情喜道:“易兄这话我爱听”。

  赵博文却道:“易兄这话我不爱听,十美都让留情占了,让我去吃西北风啊”。

  “你——”,三人均向他竖手指,哑然失笑。

  李明蒙道:“几位,聊的甚欢,不如我们去品饰店逛上一逛,继续这个香闺韵事的话题”。

  楚留情道:“改天吧,此行已经耽误不少时间,我们还是前去敬山亭一睹十美风采吧”。

  众人点头,买些了胭脂水粉,往敬山亭方向走去。

第十节 八月花选

  且说这金陵花选,源自前朝,旧例是每年二月花朝,众文人雅士推荐而设,作品花大会,流传至今例俗作了些更改,举行时间却不确定,一般都是那月的花最美就在那月举行,闲着无事有时一年举行个两三次也不是没有可能。

  名士文人极其慎重,遴选姿容,清官人较量才艺,编定花选,放出榜文来,前十名者无一不是身价高涨,名声广传。

  妓女之中大多是献媚争妍,攀爬贵人之人,其中也不乏个性倔强者却不愿意赴选。

  这一次花选,却是由内阁大学士兼礼部侍郎朱通充作头家,请两位名士主持花案,一个是那谢三宾,此人年纪三十多岁,生的欣长白皙,昆腔二簧,琵琶三弦都还会些,只是此人文墨无成,钻营有道,诸多才子皆对他极为不齿。

  另外一人却是昆曲大家苏昆生,名妓之中李香君与董小宛的昆曲就是他教导而出,苏昆生名声大噪,为人也正直。

  刚开始各方才子听说是谢三宾在主持花案,纷纷表书抗议,似这种人主持花案,花选还有可选之意吗?最后还是苏老先生出来安抚众人,这事才平息下来。

  这苏昆生作为主持人之一出现,在诸多才子看来,这一次的花选可比前几次有看头的多,皆因为名艳之中,像李香君,顾眉生,马湘兰皆为他的弟子,去年此三女就不愿参加花选,这董小宛年纪善幼小,碍于老鸨的强迫之下,虽然参加了,却表现的不情不愿,因她名气极大,最后却还是排了第二名,这魁首却是被群芳阁的一个名叫诗诗的女子所获,此女本为无名之辈,上次花选之后,名声大噪,拜见者络绎不绝,这群芳阁也成了秦淮湖畔生意最好的妓院。

  其它妓院本来这一次就憋足了劲,要争个好名次,想来这一次就算苏老先生没出现,这李香君,顾眉生,马湘兰此三人的妈妈也容不得她们放肆了,像长斋绣佛卞玉京上次借佛之名静思没有参加,这一次又该用什么理由,众人也皆为期待。

  此去敬山亭途中,车马丽轿络绎不绝,风流才子也多不胜数,虽然只是报名参选而已,但也引各地名士云集,柳树结上丝带,不时传来丝竹声,好似过年一般热闹。

  易寒四人终于来到这敬山亭,来到坡前,只见无数辆马车歇在空阔的坡地之上,两旁用竹子布帘搭建起临时供人歇息的棚子,前方就是山路,车马不便通过,众人只得下车,步行上亭。

  陆续从马车之上下来人,或公子伴着小僮,或富家子弟带着美婢,最引人瞩目的还是那些装饰鲜艳的马车,从这些马车下来的就是那些青楼丽人均有老鸨带队。

  楚留情笑道:“各位兄台,看来我们是太低调了,别人都有车马仆人相承,我们却寒酸的步行而来”。

  赵博文不以为然道:“嗳,楚兄此话差矣,刚刚你一路上还老说,残柳垂杨,寒芦飘絮,让人爽然而排拓胸襟也,在车上那能感受这般深刻”。

  楚留情点头道:“那倒也是,我们四人岂是俗流可比”。

  易寒问道,“你们见到十美没有,这十美我却只见那过诗诗一人”。

  楚留情笑道:“易兄,你定是被明蒙骗来的,此刻是绝遇不到那金陵十美,报名登册而已,以她们各大青楼红牌的身份何必亲自前来,自然有人代为负责,来了就回不去了,一旦出现必会引无数才子汹涌而至,那个女子受的了这个惊吓”。

  易寒讶道:“这金陵十美不出现,那我们来之干什么”。

  李明蒙讪笑一声,“凑凑热闹,游玩一番”。

  赵博文哈哈大笑,“照我说,这金陵十美,除了那董小宛,余者不见也罢,空有虚名罢了,那诗诗我虽没有见过,但那李香君,顾眉生,马湘兰,卞玉京,寇白门,任何一人若有争胜之心,花魁之名岂容她占的,就说这董小宛去年才艺展示若不是半途突然哭泣起来,再加上她无心献媚,这第一名也非她莫属,花选在诸多才子心中貌为次要,才是重点,去年花谱,在我看来称不得数”。

  易寒道:“可我听一位朋友说,金陵十美乃是秦淮翘楚”。

  李明蒙笑道:“易兄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在我看来你的那位好友是知其一不知其二,重名气而不重其实,好东西都是到最后才露出浮荷一角,这美人儿也是一样,李香君,顾眉生等人虽然花谱无名,但在高才之人她们才是真正的花中魁首,俗流之人对她们印象不是很深,这也跟她们性情有关,非雅士高才者恕不接待,对了请问你那位朋友的大名”。

  易寒道:“风雅颂诗会,四大风流才子之一的于杰”。

  三人听完均露出疑惑的神色,易寒讶道:“难道几位兄台没有听说过”。

  楚留情若有所思道:“听说是听说过,就是没有什么印象”,突然恍然大悟道:“莫非就是那一次在莫愁湖畔与那个叫什么花愁诗会弄个文比的风雅颂诗会”。

  易寒喜道:“正是,楚兄也去观看了”。

  楚留情摇头道:“没有,只是有耳闻而已”。

  赵博文笑道:“莫非易兄作为风雅颂的一员参加比试了”,易寒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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