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1592 第456节
简单来说就是官方光明正大开办的面对王公贵族和高级官员的青楼,里面的女子都是犯官家的女眷,自幼养尊磁教养良好,大多出落的水灵灵,浑身书卷气,和那些民间青楼里的风尘女子大为不同。
也正是如此,教坊司不面对民间,而面对上流社会开放。
专门让这些政治斗争失败的犯官家族女眷进来,接受一番宫廷音乐礼仪教育,打磨掉全部的骄傲和自尊,然后就可以发卖给看中她们的王公贵族和高官们了。
那可是一笔不小的钱财,这个钱还大多进入了君王的内帑。
被买走还是最好的下场,这就意味着可以恢复自由之身,不用继续在教坊司受聚辱和虐待,有些终其一生都只能在教坊司里面待着的,年老了也会被放出去,当然那就是丢弃了,也不管死活了。
总而言之,这些犯官女眷的下臣是凄凉的。
朝廷不留手了,要对晋系下死手了,还是整个朝廷一致的决议,这可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沈一贯居然有这样的能量可以串联朝中各大派系一起对晋系发起强袭,直接把晋系掀翻了。
从四月初京察开始,到现在,半个月过去了,二十一名晋系官员遭到查处,确定死刑,被抄家了,剩下来还有十几名晋系官僚被控制住了,正在审查,估计下巢是一样的。
与此相对的,其他外系官僚,只有两名江西派系的和两名江浙派系的官员因为名声实在太差,被顺手拿下,但是也没有被杀,而是被抄没京城家产,贬为庶民,令其离开京城,永不叙用。
和晋系官僚被抄家灭门相比起来,这下虫的可以算是善终了。
但是只要做个罪名对比,就知道这个做法不是特意的关照。
一名五品晋系户部官员,在家里面发现白银银票共计三万两,家中地窖发现现银一万两,黄金五千两,发现大量金银珠玉之器,合计白银三万两,发现宋人米芾真迹两幅,黄庭坚真迹三幅,发现青铜金银古玩器物近百件,合计七万两白银。
另外经过严刑拷打,家人吐出在山西老家有一万余亩田地和大量房屋宅院的事实,这又是差不多二十万两银子的身价,另外此人还供出了参与和北虏之间的弓矢贸易往来的事实。
死罪是不用说的,但是一名五品官僚的家产居然达到了三十余万两银子的地步,可想而知,这个正当收入只有米十二石银四十二两的家伙是怎么弄到那么多钱的。
走私,贪污,送礼,交易,囤积居奇,圈地抢地,种种手段不一而足,而这只是满朝文武官僚贪污腐败的一个絮影而已。
大明朝自蚂开关以来所得到的银两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成为了极少数人的私人藏品,而上面皇帝穷的连犒军的银子都拿不出来,下面百姓穷得揭竿而起,大明帝国轰然崩溃。
说真的,骆思恭觉得自己已经把这些官员给看透了吃透了,掌握的东西已经很多了,已经基本上摸清楚了这些家伙的套路,可是看到手下报告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的发抖。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才能聚集起那么多的银子的?
一个五品官僚就有三十多万两银子的身家,这是什么概念?这是大明朝国库年收入的十分之一啊b是萧如薰手下数万镇南军一年的基本军费支出啊!
二十一个官员被抄家,这个家伙不是最少的一个,也不是最多的一个,但是这二十一个人的家产总和,抵得上大明朝四年的财政收入总和。
骆思恭看到这些报告的时候,手都在发抖,他感觉这就像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那样,心惊胆战,手脚发抖,他不敢想象自己如果把这些报告提交上去告诉皇帝,皇帝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抄家晋系查出来这种事情,要是真让皇帝知道了,皇帝会仅仅迁怒于晋系吗?
晋系官僚这样干,其他官僚呢?皇帝不会会这样继续发散自己的思维,举一反三,然后来一次全朝廷式的大型抄家活动?
骆思恭抹了一把自己头上的虚汗。
明明才是四月天,骆思恭觉得自己浑身都被汗湿了。
这份报告,真的可以提交给皇帝吗?
骆思恭是这样思考着的。
就在他一边冒冷汗一边思考着的时候,一位不速之客来到了他的官衙里,秉退所有闲杂人等,还带来了一桌丰盛的午饭,十二道菜,一壶好酒,这是京城有名的酒楼的饭菜,背后是某位勋贵。
这一桌子顶级菜式,用料之奢华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就这一桌子,骆思恭敢肯定,不下一百两银子。
这是一名大明朝正一品官员刨除各种耕和实物收入之后的正当年薪银两的二分之一。
“沈阁老来此有何要事?”
骆思恭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沈一贯,面色阴晴不定。
第一卷 威震西北 六百九十四 不速之客(下)
沈一贯面色淡然的伸手夹了一块肉送入了骆思恭的碗内。
“听说骆指挥使好食鹿肉,这是老夫特意嘱咐酒家细心烹调的小鹿肉,鲜嫩无比,还请尝尝。”
沈一贯笑眯眯的,像个慈祥和蔼的老者对待自己的后辈一般,但是这样的态度,却让骆思恭感到毛骨悚然。
寻常官员见了锦衣卫上门,连魂都要吓没了一半,当然这都是中低级的官员,高级官员掌握的权力不太一样,在锦衣卫权势远远不如当初的情况下,正常时节,锦衣卫指挥使的威风在高级官僚面前还真算不上什么。
更别说现在沈一贯手上有皇帝的谕令,可酌情调遣锦衣卫做事,眼下,骆思恭在某种程度上需要听从沈一贯一个人的命令。
“不知沈阁老此来有何要事,还请沈阁老明言,否则如此丰盛的一餐,下官不敢受用。”
骆思恭把自己的椅子往后挪了挪,表示自己不敢受用这桌丰盛的饭菜。
“呵呵呵,你们年轻人不是用风风火火,少有顾虑吗?锦衣卫就更当如此,这也顾虑那也顾虑,是老夫这种人才会做的事情,你们不一样。”
沈一贯呵呵一笑:“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这一顿是老夫私人安排,入你我之口,出你我之魄门,不会有第三人知道,绝对不会有,呵呵呵,来来来,这可是特意为骆指挥使准备的,骆指挥使若是不吃,可就浪费了。”
骆思恭强行按耐啄中的焦虑。
“还请沈阁老明示,否则,食不甘味。”
沈一贯叹了口气,放下了筷子,摇了曳。
“也罢,也罢,这事情不说出来,骆指挥使想必是不会放心的,其实,老夫此来,还真是有问题要向骆指挥使讨教。”
骆思恭心中一凛,开口道:“不知沈阁老所言讨教是什么意思?”
“就是老夫的一些私人疑惑。”
沈一贯微微笑道:“老夫不是很清楚那些被抄家的官员,他们的家产都是多少数目?可够边关犒军?萧镇南麾下十万军兵,所需要的犒军费用和日常支出可不是一笔小的数目。”
骆思恭心中已经猜到了沈一贯来到这里的部分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