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普渡 第902节
十分清楚,这个人,是读的书太多了。
而且是把书读到了骨子里,读到了灵魂意志中。
学问精神,都纯粹到了极致。
几乎有了几分上古圣贤的气象。
平时不露,一派平和朴拙之象。
张口一吐,便有浩然之气。
落笔一挥,便是字字珠玑。
若是修习道术,也不知会到达如何可怕的地步?
怕不是旬日间,便能一步登天?
只是此人气息精纯,是个心中已有自己的大道,不为外物所滞,更不会被外力所惑,不屑去修那能令他超凡绝俗的道术。
饶是洪辟,也不由赞叹道:“吾善养吾浩然之气!老先生已得其中三味,几可追先贤先圣矣。”
那老者入得此间,原本见得屋中所站的,是一个年不过十的孩童,神情微微一怔。
下意识地认为,是此间主人的弟子后辈。
不想听得此言,神色微震。
原本下意识地目光扫射,正好落在不远处,书案上那散发着蒙蒙华光的书稿,顿时目放奇光。
他腹中有万卷诗书,养得胸中气自华,自知礼数。
心中激动之下,也不忘拱手作礼道:“敢问这位小先生,何为浩然之气?”
洪辟轻笑一声:“此气,配以仁、义、礼、智、信,与道、德二字,以直养,而思无邪,则其至大至刚,塞于天地之间。”
“配义与道,以直养,思无邪……”
老者嘴里喃喃念叨,双目深邃如渊,隐有一丝精纯神异之极的光泽。
半晌,身躯微微一震,再抬头时,看向洪辟的眼中已再无疑虑。
当即整肃衣冠,双手于胸前一叠,深深弯腰下拜:“果然是圣人当面,末学谢文渊,拜见圣人,谢圣人点化之德。”
“上善,扶老先生坐下。”
洪辟也不躲闪,受了半礼,才挥手道。
虽然这老头一大把年纪,但本尊真实年纪是他好几倍。
而且,学无先后,达者为师。
受他一礼,也受得起。
不过洪辟此时毕竟只是个孩童之身,却不想过于托大。
受了半礼,是为尊重文章道理,也是尊重老者。
谢文渊也非俗人,心思澄澈,一见洪辟作派,便知其意,也不虚套推脱,大大方方让上善扶了起来。
却并有没在一旁椅上落坐。
反而微微躬身,正色道:“老朽本是南州人士,于南州六十载闭门治学著书,前番听闻有新圣出世,引得百圣共鸣,便急急赶来,”
“不想才至玉京数日,便又亲眼目睹圣人著出大道之典,”
“老朽一心向道,一生不会别得,只会读书,穷章摘句,得见此文道盛世,老朽斗胆,请圣人容老朽于门下侍立,聆听圣道文章。”
他面色诚恳,隐带一丝惶恐,似是生怕洪辟不答应。
却没有半分因为洪辟只是一个稚龄童子的模样,而有半分扭捏不适。
忐忑许久,却不得回应。
不由心下黯然,抬起头,面带悲色:“是老朽冒昧了,此等大道,岂可轻传?”
洪辟摆手轻笑道:“老先生误会了,”
“文章道理,本就是开启民智,导引人心,若是蔽帚自珍,要其何用?自是天下人人都可学,方显其本真。”
果然是当世圣人!
谢文渊心下赞叹,面上不解:“那不知……”
洪辟笑道:“老先生且稍待,今夜恐有难善了之事。”
谢文渊与上善闻言皆是不解。
便于此时,门外忽有阵阵嘈杂之声。
“开门开门!”
“南府禁卫捉拿人犯,速速开门!”
第794章 对峙 (二合一章)
小院那简陋的木门被拍得震天响。
即便有院墙之隔,也无法隔绝外面那凶神恶煞的呼喝。
几欲破门而入。
“南府禁卫?”
屋内,谢文渊豁然站了起来,先是吃了一惊,旋即霜眉倒竖:“大乾有律法森严,不准官府军兵擅扰百姓,南府禁卫乃拱卫京城两大禁卫之一,怎敢知法犯法?”
“圣人且稍待片刻,老朽虽一介布衣,却痴长些年岁,还有几分薄面,这便出去将此等狂悖之人喝退,”
“真是岂有此理,圣人居所,岂容这等狂悖之人放肆!”
谢文渊神色不悦,口气极大。
他倒也并非虚言。
他本乃天下文宗泰斗。
与当年的宰相李严,一南一北,并称于世。
李严在朝为相,他一介布衣,名声却也不曾弱了分毫。
如今李严已逝,他闭门著书数十载,如今年岁,已九十有三。
虽仍是一介布衣,但桃李天下,门生故旧遍布朝野。
上至王公大臣,富贵名门,下至寒门学子,都有他的徒子徒孙。
便是乾帝见了他,也要先敬三分。
说罢,躬身一礼,便大袖一抚,就要出门而去。
“老先生且慢。”
洪辟却抬手叫住。
“圣人有何示下?”
谢文渊顿足转身,疑惑却不失礼数。
洪辟笑了笑,没有回答,转而对一旁有些受到惊吓的上善吩咐道:“上善,去开门吧。”
“啊?哦哦!”
上善连忙跑了出去。
“开门!”
“再要拖延,阻拦我等捉拿犯人,便是同犯,休怪我等言之不预!”
简陋的木门几乎被拍得散架。
上善心中害怕,只是想起先生吩咐,却又壮着胆子,将拴门的木板给撤了。
“哎哟!”
一股大力顿时将门推开,同时把上善撞倒在地,屁股摔得生疼。
门前出现了一队身穿玄色锦袍,腰佩玄刀的虎狼锐士。
“嗯?”为一首一位,一低头便看到了摔在地上的上善,皱了皱眉头。
这个人不过十岁出头,半大的孩子,看上去又蠢笨如猪,却不可能是什么能引得百圣共鸣的人物。
不由神色冷厉道:“小子,这院中除你之外,还有何人?此地主人在何处?”
“我、我……我不知道!呜~”
这些人凶神恶煞,一身血煞之气隐隐如恶兽扑腾。
如此来势汹汹,来意非善。
上善心中害怕,话语中都带上了哭音。
却下意识地不想让他们知道先生的所在。
但莫说是他,今夜玉京城中恐怕没有几个人能阻止这一队虎狼锐士。
“哼。”
那为首之人,见得上善如此形状,根本就懒得再问,冷哼一声,举的一招:“给我将此地围起来,搜!”
“你、你们不能这样!便、便是官府也、也不能擅闯民宅!”
上善急忙爬起来,往前一扑,抱住一个玄衣卫士的腿,大声嚷道。
只是他哪里挡得住,那玄衣卫士只是轻轻一甩,便将他像个麻袋似的甩飞了出去。
“好大的胆子!”
“如此飞扬跋扈,深夜无令私闯民宅,戕害百姓,南府禁卫便是如此守卫玉京安危?”
一声苍劲喝斥,从屋中传来。
谢文渊大屋内已经忍不住,踏出门来。
那玄衣卫士领队便见得一个满头霜发,须眉皆白,却气度不凡的老者,站在门前,挡住众卫士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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