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不丧尸 第113节

第二百四十五章 坦诚

两人闲聊几句，吸完一支香烟之后，远远地就看见城口的一些丧尸骚动起来。三辆车准时从三个出城的路口进入城区，各自唤醒了附近的丧尸。两人都是精神一振，趴在楼顶的护栏边，仔细地观察着他们的行动。看样子这儿的丧尸休眠太久，反应实在是太迟钝，喧扰了半天，才摇摇晃晃地向着三处制造次声波的地点围了上去。不少建筑物高层的丧尸纷纷从窗口跌下，有些摔断了脚，在地上爬了起来，而大部分都是落地之后茫然地转了几圈，然后笨拙地向三辆汽车围去。

小侦察队的成员这是第一次实战，有些控制不好，结果第一波吸引丧尸的情况非常不理想。程子介的部下只引到了一千多头，就不得不停止继续聚集丧尸。眼看着周围的丧尸逐渐合围，只得开着吉普车向西撤出城区。不过远远地能看到他们没有什么危险。吉普车控制着车速，在前头引着这一小群丧尸离开城区，在平坦的公路上很快驶过邓团长带着部下们埋伏的地方。他们正摆着战斗队形，伏在离公路边数百米的原野中待命，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但是现在情况顺利，大家都只要看着就行了。

六旺负责通向西北胡进二的公路。第一波丧尸他们引走的更少，看样子只有区区数百只。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也开始了撤退。只有正北方周名峰的部下们好像捅出了什么篓子，远远地能看到一大群丧尸，至少有近万头，黑压压地追逐着他们的吉普车，向着北方飞奔而去。

程子介看得暗暗心惊，问道：“孙大哥！周当家的他们一次引了这么多，不会出什么事吧？”

孙志高倒是胸有成竹：“应该没什么事。我们在阳门，也有一次不小心引到了几万头丧尸。那次控制那群丧尸的变异丧尸好像出了什么问题，失去了对普通丧尸的控制。我们也没想到，追了我们老远，不过后来也将它们集体催眠了。你看他们的车也在控制着速度，没有拼命加速逃走，应该是在那三个弟兄的控制范围内，不用担心。”

“嗯。没事就好……”程子介观望了一下，看着三路丧尸离开县城，追逐着汽车，逐渐消失在远方，心中又是紧张，又是期待。等待良久，终于又见到三辆汽车先后出现在地平线上，看样子是顺利地将第一波丧尸引到远处催眠了。

“我们的车……新金的车……好，你们的车！都回来了！”程子介等到六旺的皮卡车最后出现在视野中，开心地跳了起来。孙志高没他那样的视力，只是笑道：“嗯，我说了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这些丧尸刚醒，迟钝得很。也容易催眠。程老大放心看着就好。”

程子介笑得合不拢嘴：“嗯，嗯，不过还是要防着有什么变异丧尸。孙大哥，这次能清理双河，你真是居功至伟。要不是你找到的法子，我们怕是所有人加起来也不敢打县城的主意。”

孙志高满脸自豪地笑道：“哈哈，程老大过奖了。我这也是机缘巧合，运气好发现了丧尸对狗哨有反应而已。当今世界，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薄弱，我就算掌握了这些方法，也不可能独自清理双河县城，还是要大家一起配合才行。”

两人笑着又点起一支烟，程子介吐出一口烟雾，笑道：“孙老大，你有了这样的本事，却没私心，不但教给各处乡镇，还邀请大家一起清理县城。说句老实话，你要是只带着你们六旺的人来清理双河，用这个法子也能清的掉。”

孙志高缓缓地摇了摇头，看着程子介：“程老大，你多虑了。以程老大的本事，也不必带着这么多无关的人，完全可以自己过上更好的日子。但程老大宅心仁厚，救困扶危，又不居功自傲，至今仍然和部下吃一样的饭菜，住一样的防空洞。而当初我出门逃难，程老大和我只是初次见面，并没有交情，却慷慨解囊，帮我很多忙，实在是令人佩服。我又怎么敢带着私心。更何况这个法子传开来的话，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否则我自己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这法子失传，实在是对大家很大的损失。只是有一点：这法子可不能让有野心的人掌握了。侦察队的那些弟兄我是观察了这么久，确定他们人品都不错才教给他们的。程老大今后也得注意，让少量信得过的人掌握这法子就行，不必广泛传播。”

“孙大哥说得对。”程子介顿时心中一凛。孙志高吸了口香烟，看着程子介微微一笑：“更何况古话说得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们六旺实力弱小，病毒爆发以后生活安逸，没有打过什么硬仗。既不比程老大人数众多，武器精良；也不比周当家的部下们多次战斗，现在都成了精锐部队。要是我一个人独自掌握这样引诱丧尸的能力，怕是两位老大都会对我心生戒备，害怕我有一天会带着丧尸对付你们，反而不好。所以我带着每乡镇三个弟兄一起研究这项技巧，也可以避嫌，更能让一些野心分子打消不该有的念头。至于我们六旺要想独占双河县城，更是会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程老大和周当家的虽然都是厚道人，但今后万一情况有变，生存困难，即使你们两位当家的不愿巧取豪夺，但是怕两位的部下们迫于生存压力，对我们起心。两位当家的在群情汹涌的情况下，只怕很多事也会身不由己，那时候我们六旺反而处境危险了。如今你和周当家的结了亲，我们更应该注意自己的行为，不能太贪心。所以不如和大家一起分享，也免得我们成了众矢之的。”

程子介听得有些惭愧起来，孙志高的确说中了他心底深处一些阴暗的角落。的确，要是六旺独占了双河县城，别说部下们，只怕自己都多少会有些眼红。虽然现在不至于攻击他们，但万一生存受到影响，走投无路之下攻击六旺，怕是很有可能的情况。想到这儿，不由得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哎……这世上只要有人，就免不了互相防备，实在是……孙大哥坦荡，我自愧不如。 ”

孙志高爽朗地大笑起来：“这倒没什么关系。如今世道艰难，大部分人倒是迫不得已，为了生存，什么手段都可以理解。只希望我们能一直保持融洽才好。程老大以前在我落难的时候，说过的一些话孙志高言犹在耳，实在敬佩，不由得我不学。所以万一将来发生纠纷，我那两个弟弟没什么本事，远不是程老大的对手。我又长期在外，不热心当家这些事。何况即使我在，也远远不如程老大的本事。那时只希望程老大能高抬贵手，念一念今天的情谊，我就知足了。”

话已至此，程子介实在是无话可说，只得赞叹地看着孙志高：“只要我在一天，就会约束部下，不挑起两家的纠纷。有什么争执，也一定和你们商量着解决，孙大哥请放心。”

两个各有非凡能力的人现在倒是互相钦佩，颇有惺惺相惜之感。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关注起下面的情况来。三处乡镇的车现在在城区吸引了第二波丧尸，这次情况看起来要好得多。不久，三辆车各自带着一万头上下的丧尸，再次离开县城，消失在地平线上。

这次清理双河县城的任务比想象中轻松不少。除了速度型的变异丧尸，其他类型比如力量更强、视力听力更好的丧尸是无法对开着汽车的人造成威胁的，而现在能看到双河县城并没有速度型的变异丧尸。这就使得清理工作一帆风顺。日头西斜之时，三路队伍就引走了最后一波丧尸，等三辆车带着尸群远去之后，城外等待已久的各支队伍一起行动，从三处路口同时进入城区，不久就传来零散的枪声。

如今的幸存者们都有了丰富的和丧尸作战的经验。他们手持步枪，保持着严密的队形，清理一些零散的丧尸都是轻而易举。县城中只剩下一些被困在建筑物中的零散丧尸，并不会发生大规模的战斗。

枪声此起彼伏，幸存者们从三个方向展开队伍，缓缓向县城中心推进。远远地可以看到，程子介的部下们以小队为单位，突破一座座建筑物的大门，逐栋清理完毕。残留的丧尸虽然不多，但是分散隐藏在建筑物中，倒是还有些危险性。必须小心应对，以免不必要的人员损失。大家也都明白，胜利就在眼前，更是不能冲动，这种情况下被丧尸咬了就冤枉了。

程子介和孙志高还是留在酒店楼顶，观察着下面的战斗，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清理县城的工虽然缓慢，却很顺利。天黑的时候，这座小小的县城就再也没有丧尸的存在了。

三支队伍先后在酒店楼下会师，此时程子介已经带着孙志高一起，从酒店楼顶一路清理了这座酒店内残留的几只丧尸，来到了楼下的大门口。各乡镇的部队在酒店外席地而坐，进行休整，虽然疲惫不堪，却又兴高采烈。程子介自然也是笑得合不拢嘴，迎上周名峰和实际指挥战斗的孙志坚孙志强，以及自己部下的邓团长和张耀煌等人：“这次太顺利了！怎么样，没人受伤吧？”

第二百四十六章 顺利

大家都是满面笑容。只有孙志坚摇了摇头：“没什么事，我有一个弟兄被丧尸咬了手，我马上把他手臂砍下来了。现在正在观察，他被咬不到十秒钟就被砍了手，应该不会感染。”

“呼，不会感染就好。清理这么大一个县城，却只伤了一个人，这么顺利，真是个奇迹，实在是太感谢孙大哥了。”程子介转身看着孙志高，孙志高虽然也压抑不住自豪的表情，口中却还保持着谦虚：“哪里，哪里，这可不是一个人办得到的，一个乡镇想完成这工作也非常困难，还是靠大家齐心协力，才能完成这么艰巨的任务。”

众人兴奋地互相吹捧了一会，最终还是周名峰提起了战利品分配的问题：“各位当家的，天也黑了，今儿我们就各自带队伍在城里歇着。明天按原来分配的区域，自己搜集物资转运回去？”

“行，今儿大伙都累了一天，不必急着摸黑干活，我们今夜就地休息。反正城里能找到吃的喝的，也能找到地方睡觉。”程子介笑道。

出门之前众人就商量好了，将县城划分成三个区域，每个乡镇分到其中一片，自行清理搜集物资，这样可以避免不少潜在的纠纷。这一天大家都是累得不轻，于是纷纷道别，各自带队回到本乡镇分配到的区域。就地用找到的食物做了一顿简单的晚餐，吃过之后就在各处民居中找地方休息了。程子介带着队伍，来到了第一次遇到何安静的双河中学，他已经选定了这儿作为自己的队伍将来的住处。

稍微清理了一下学校，简单的晚餐之后，劳累不堪的部下们纷纷在宿舍中睡下。程子介却兴奋不已，心潮起伏，独自来到一栋教师家属楼的楼顶上，俯瞰着星光下的双河县城。

病毒爆发之后这么久，这个小县城第一次有了人类生活的迹象。远处新金和六旺分配到的区域亮着点点灯光，有手电筒，有充电灯，更多的是蜡烛。虽然有灯的窗口只集中在很小的两三片区域，县城绝大多数地方还是漆黑一片，但终究是第一次点亮了恢复文明的曙光。程子介更是对此满怀信心，假以时日，不再有其他变故的话，带着部下们繁衍生息，恢复生产，终有一天，能恢复往日的文明生活。

虽然部下们劝程子介回黄云山休息，但程子介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样的要求。现在这个时候，自己理所当然地应该和部下们在一起，随时应对意想不到的情况。自从被朱老五阴过一道以后，程子介就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轻易相信别人。并肩作战容易，但现在是分配战利品的时候，远比对付丧尸的战斗危险。这个道理很简单，程子介也明白。

当然，其他乡镇的领导者也都是一样，大家都只是派了负责引诱丧尸的阳门侦察队成员回家报信，他们今天功劳最大，又离开家眷有些时日，正该让他们回去休息。

今天的行动实在是很顺利。这么久以来，程子介每次行动都会遇到些没预料到的意外情况，从没像今天这样波澜不惊地达到了目标。如今城区已经清理了丧尸，但是要真正住到这儿来，还有很繁重的工作。首先要解决千余人的水电供应，水好说，附近不少民居都有井水，只是多走几步路而已。电的话就得重新从黄云山牵过来了。不过有现成的输电线路，现在手下的电工也不少……

学校外邓团长安排的三四支巡逻队还在不停地巡视着自己分配到的这片城区，偶尔走到和其他乡镇分配到的区域交际的时候，会遇上他们的巡逻队。各位领导人都很警觉，防备着其他乡镇的偷袭，但是普通幸存者们却表现得非常友善。一旦相遇，就会停下来打个招呼，开个玩笑，分些香烟抽抽。对他们来说，末日之后目睹了太多的惨剧，没有人愿意再和他人起冲突。更何况如今拿下了双河县城，这代表着很长一段时间内可以过得很安逸，大家都希望能安定下来，又有谁愿意为了一点利益，和他人以命相搏呢。

当然，大家都没有主动侵害他人的意愿，却都会拼死保护自己的利益。程子介看着星光下宁静的县城，点燃一支香烟微笑了起来。希望这样的局面能长久的维持下去吧……

几天以后，又是一个细雨纷飞的上午。程子介独自站在小广场边，冒着雨丝看向山下的原野。下山的路口边，自己最后一批部下带着简单的行李，乘上两辆大巴，顺着公路驶向前去双河县城的方向。车轮碾过潮湿的路面，发出沙沙的声音，渐渐地离开了程子介的视线。

不知不觉，自己已经在这座小山上住了一个多月了。想起第一次被张耀辉的部下们挟持着来到这小防空洞的那个夜晚，仿佛就在昨天。但是一个月过去，一切都不一样了。那个时候，住在这儿的人不过几十个，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朝不保夕，愁苦困顿。如今自己却有了一千余名部下，带着他们过上了足够保证温饱的生活。

这真是一个值得骄傲的成就。

当初程子介带着妈妈钟美馨和妻子苏田田，以及李建斌和小武两家人逃离海源，只是想找个没那么多丧尸的地方，能过上安全一点的日子，何曾想到自己竟然会身不由己地成为一大群人的领导者。也就是这短短的一个月之内，年轻单纯的程子介明白了，乡下虽然没那么多丧尸的威胁，却有很多比丧尸更可怕的敌人。

被绑在柱子上活活烧死的女人……被男人强暴，然后被女人刺瞎双眼的女奴隶……疯狂地攻击同类尸体的少年……这一幕幕可怕的景象程子介永远都不会忘记。在这样的世界里，人人都在恐惧和危机下生活，却又没了约束，只怕是处处都有这些违反人性的事情发生。很多时候，人类表现得比丧尸都不如。自己能做的，也只能是尽自己所有的力量，保护自己的亲人，朋友、和那些跟随着自己的兄弟姐妹了。

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是时候跟上弟兄们，去双河了。程子介微笑着转过身来，却看到自己那些最亲爱的人儿正在自己身后站成一排，静静地看着自己。雨丝打湿了一张张娇艳的脸庞，她们的秀发也因为被细雨而显得格外乌黑迷人。虽然有那么多惨剧、恐怖和血腥，但程子介也觉得值得，毕竟这段日子也有这么多甜蜜、幸福和快乐。

她们看到程子介独自站在雨中时，都没有出声打扰他。毕竟要告别这个曾经生活的地方，众女心中也是有些依依不舍，更明白程子介对这个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地方的感情。

防空洞口站着一支小队，这是留守的队伍，带着家眷暂住在这儿，将来会每星期换班一次。程子介微笑着举起手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各位弟兄，这个星期就辛苦你们了。我先过去了。”

经过和助手们仔细讨论，黄云山之前储备的物资就留在这儿，不转运到双河去。因为双河县城找到的物资比以前收集的多出好几倍，转运过去吃力不讨好。而且这儿可以在双河遇到意外情况时作为一条退路。

至于武器，程子介从双河武装部中找到的枪支，为所有男部下和部分女部下发放之后，就所剩不多了，干脆也留在这儿。如今何安静下属的女子大队有一百多人，不少性格比较坚强的女人，也都在之前的经历中明白了女人不能完全依附于男人，很多时候需要自己捍卫自己的生活，所以她们的训练热情格外高涨。何安静也找到了退伍的女兵和女警察作为助手，和王美菊一起，每天在工作之余对她们进行严格的训练。所以这几天程子介连和何安静说话的机会都少得可怜，追求她的计划还是只能先放下了。

“老大，不辛苦，这儿啥都是现成的，双河还有很多不方便。”那小队长笑道。于是程子介一点头，目光转回众位可爱的人儿，温柔地一笑：“我们走吧！”说着就一把抱起还坐着轮椅的陆小艳，带头走向山下。

第二百四十七章 资料

双河县城已经清理完毕，新金和六旺的幸存者们分别在昨天和前天将自己分配到的区域的物资全部收集起来，转运回去了。程子介的部下们既然不用转运物资，只需要将物资收集起来存放在双河中学里，倒省了很多工夫，能腾出手来整理住处。县城中后来那些零散被消灭的丧尸集中到城外，一把火烧掉了。如今的城区已经非常安全，没什么可担心的。

中学内的住处已经整理完毕。两栋教师家属楼，两栋学生宿舍，足够程子介的部下们每家分到一间房间，还空余了不少。当初的综合楼里，一楼的食堂也足够所有部下一起用餐，毕竟这是个可以容纳三千学生的学校。二楼的医务室、办公室……也按原来的用途整理一新。现在程子介总算有了专门开会和待客的地方，不必再事事挤在自己那间小房间内。而李建斌等部下也各自有了自己办公的场所，就连苏田田和萧玉梅，也都为她们准备了处理事务的办公室。

程子介带着家眷乘坐的中巴车停在学校门口。门口的守卫和学校各处屋顶上的哨兵纷纷向着下车的程子介举手敬礼。大家都明白，能有如今这样的生活不易，这一切都要拜这位年轻的老大所赐，无不是对他发自内心地感到敬佩。程子介在一路上部下们崇拜和感激的目光中带着家眷们来到了自己的住处，教师住宅楼的一套四室两厅。房间内已经被重新装饰一番，所有的家具电器都换成了新的，到处都被清洁的一尘不染，还贴着大红喜字——三天后就是迎娶周名璐的日子了。

众女换到了新环境，这是真正的住房，心情都是非常灿烂，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她们的行李除了钟美馨随身带着的一台手提电脑，和苏田田亲自提着的那只样本箱，其他的都已经被小武带着人事先搬了过来。众女笑靥如花地开始按自己的心意布置住处，程子介则到处晃悠着，这几天他事务繁多，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自己的新住处。

“这是留给周小姐和两位丫头的房间……这是雅琼、小艳和芳琳玉琳的房间……这是我们两个的房间……这是美馨姐的房间。”萧玉梅在程子介前头，带着程子介巡视自己的新房子。四间卧室几乎布置得一模一样，只有主卧室，不像其他两间那样摆着两张床，而是摆着一张足有两米半宽的大床。看得程子介暗暗咋舌：“这是怎么搬进来的？”

“是老李找到的……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搬进来的。”萧玉梅调皮地笑道。程子介虽然脸上吃惊，却是心里大乐。之前自己房里那张床，随着娇妻美妾们人数增加，已经显得太小了。现在有了这么大的一张床，就可以任由自己胡作非为。想到这儿，程子介不由得笑嘻嘻地看向萧玉梅娇媚的俏脸，萧玉梅马上做出害怕的样子：“你要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程子介笑道：“我们来试试这张床好不好用吧。”说着就作势要来抓萧玉梅。萧玉梅笑着一边逃到客厅里，一边叫道：“现在？下面还有好多事。你老老实实下去处理。”

程子介自然不会荒唐到现在就真的抓住萧玉梅胡闹，而是笑着跟到客厅。苏田田正将那样本箱小心翼翼地锁好，整理着一些比较重要的东西；白雅琼在整理着厨房，虽然绝大多数时间程子介都会和部下们一起吃饭，但特殊情况下还是需要自己开火的。众女中厨艺最好的白雅琼就理所当然地承担起了这件工作；沈家姐妹则在为大家打开行李箱整理行李；只有陆小艳身子还不方便，坐在轮椅上东看看西看看，俏脸上挂着甜蜜幸福的微笑。她和程子介最终走到一起的过程最为曲折，现在终于得偿所愿，更是对将来的生活充满了向往。

钟美馨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着手提电脑满脸凝重地沉思着。收集双河城区的物资时，程子介看到了一家电脑店，想起了陈少校给自己的那份研究资料，于是带回一台手提电脑，和资料一起交给了钟美馨。所以钟美馨这几天都足不出户，一直在独自研究那份资料，连前两天众女来这儿看新居她都没有跟来。

前几天事务繁多，程子介也没机会问她，现在闲了下来，于是坐到钟美馨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肩，看向电脑屏幕上那一页页复杂的资料，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懂。只得笑着问道：“妈，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钟美馨一边看着资料，一边轻声道：“这次病毒爆发的过程非常奇怪。你看，这是大爆发前一个月，长南市报告了全世界第一例这种病毒感染的病例。感染者是一个煤矿工人，在一次下井之后就病倒了。诊断结果是重感冒、高烧……这没什么问题，住了两天医院就治好了。治疗的过程中医生在他体内发现了这种新病毒。但是这种病毒在他体内没有表现出攻击性，只是利用他体内衰老或者病变的细胞，进行非常低强度的复制，在人体内的密度极低，对他的健康没有造成任何损害……虽然表现出了传染性，但是没有致病，被他传染的几个人也都很正常，没有任何症状，所以这份新病毒的报告没有得到重视。那位煤矿工人被隔离了几天，一直没有遭到病毒的侵害，相反他体内的一些慢性病的病灶被病毒攻击，竟然出现了好转的迹象……然后这是过了一个星期，在曹庄、江华和大宁，同时报告发现了这种新病毒。——小杰你看，这三个城市正好是以长南为中心的一圈，可以断定，病毒最初就是出现在长南。”

程子介不停地点着头：“这么说，病毒是在长南那个煤矿工人身上首次出现的。奇怪……长南这个煤城……人口又不多……也不算繁华先进……人口流动不频繁，一个煤矿工人怎么会感染上一种前所未见的病毒……”

钟美馨摇了摇头，继续轻声解释着：“这种病毒在那时候一直没有表现出致病性，所以估计有很多携带者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半个月以后，国外第一次发现这种病毒。到了病毒爆发前一个星期，世界各地都纷纷向世界卫生组织报告这种病毒的存在……因为病毒首先出现在我国，所以国际卫生组织在连山召开了一个学术会议，专门讨论这种病毒，但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毕竟直到这时，这种病毒都只是在受到感染的人体内进行极低强度的复制，不攻击健康肌体，所以就封锁了消息，没有让民众知道。连山的学术会议还在讨论这种病毒的时候，这种病毒就突然在全世界各地同时爆发，同时展现了可怕的致病性……因为之前的温和表现，世界各国都是猝不及防，人类文明一下子就遭到了毁灭……”

程子介听的头昏脑涨，想了想，问道：“煤矿工人……他到底是怎么感染病毒的？病毒之前一直没有表现出致病性，却一下子大规模爆发，是突然发生了变异吗？”

钟美馨摇了摇头：“不是变异。病毒爆发后的死者体内找到的病毒，和第一例那个煤矿工人体内的病毒完全一样。变异发生在大规模爆发之后。”

“奇怪……这怎么可能……”程子介不由得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和钟美馨对视一眼，很显然钟美馨眼中也带着一层深深的寒意。良久，程子介才低声道：“难道是这些病毒一开始只是潜伏在人体内，直到接到了某种命令，才统一开始攻击我们？”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这个了。”钟美馨声音冰冷，令人遍体生寒：“很像是专门制造出来的生物武器，但人类目前的科技还做不到这一点……更何况所有国家都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还有一个疑点，就是这种病毒和现存的所有微生物都没有任何亲缘关系，相反，它的某些dna片段和数亿年前的某些古微生物有同源性……加上第一例感染者是煤矿工人……所以，这份报告中有几位专家做出了大胆的推断……”钟美馨说到这儿，脸色苍白，牙齿有些格格作响起来：“他们推断，这会不会是一种灭绝已久的远古病毒，某些个体被煤层保护起来，进入了休眠状态……煤矿工人采煤时无意感染到……然后……”

程子介顿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真、真的可能？它们可以在煤层中休眠几亿年？那它们是接到了什么命令才突然开始攻击人类……谁给的命令？……还有……它们不是只攻击产生了自我意识的生物吗？”

钟美馨眼神恐惧，不安地摇着头：“休眠的事……理论上是可能的……青阴的研究中心……在青阴的动物园中发现了丧尸化的黑猩猩个体……而水族馆中的某些海豚也受到了感染……但是更低级的生物就完全不会被这种病毒感染了……这件事太多疑点了，真的很奇怪……”

“是啊……几亿年前……地球上还没有智慧生命……那这种病毒那时候是以什么生物作宿主的？”程子介摇了摇头：“妈，这种可能性太小了吧。”

钟美馨却呆呆地看着程子介，平日里那双温婉从容的美丽眼睛中带着令程子介心疼不已的恐惧眼神：“小杰……我不知道……我总觉得这是个超出我们认知范围的阴谋……这种病毒绝不可能是人类刻意制造出来的……但是有太多疑点了……它们目标很明确……无差别攻击智慧生物……小杰，或许只有连山的医学研究室能解决一些谜团。这些资料和样本非常重要……我们一定要保护好，等青阴或者连山的军队找到我们，交给他们做下一步研究……那个陈少校说得对……这可能关系到我们人类的未来……”

程子介想起了那个被炮火夷为平地的镇子，心中叹息一声。万一自己这一小群人被叛军盯上，自己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对抗不了自行火炮、武装直升机和导弹。如今只能希望连山和青阴的军队尽快找到这儿，和自己联系起来，自己交出这烫手的山芋，才能心中安稳。

但是邓团长这段时间每夜都派出两位退伍的通信兵去玉佛寺，使用军用电台试图接收到军队的信息，却一直没有听到任何呼叫。

自己毕竟只是个平民，带着一千来人刚刚安定下来，实在是没法做得更多了。但是看着围过来的妻妾们，她们也听到了钟美馨的话，脸上都带着紧张和担忧，知道这时候只能先让她们安下心来，于是站起来笑道：“不用怕，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们的。我不怕病毒，你们都知道，放心吧。”

众女听到程子介坚定的话语，看着他沉着的脸庞，在这样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比这种承诺更能让女性们安心了。苏田田和萧玉梅更是知道十六的存在，早就对这位年轻的丈夫深信不疑。首先放下了担心，轻松了起来，反过头来安慰起其他姐妹来，让她们放心。只有钟美馨，听到程子介的话以后，反而脸上忧色更浓，黛眉紧蹙，紧咬樱唇，呆呆地看着程子介的脸庞，没有说话。

程子介注意到钟美馨的神情，拉起她的一只手，柔声道：“妈，怎么啦？你别担心那么多了，这种病毒也没感染所有的人，很多人都有免疫力。研究的事，只能交给专业人员了，我们平民无能为力，担心也没用。”

“嗯。”钟美馨点点头，不自然地微笑了起来。程子介知道她毕竟是医生，可能比自己这些普通人更明白病毒的威胁和这次爆发的诡异之处，多担心一分也是正常，于是岔开话题。很快，客厅里抛开了紧张和沉重的气氛，变得其乐融融。

第二百四十八章 盛事

三天后的黄昏，双河县中学出现了病毒爆发以来全县最欢乐的一幕场景。从这天早上开始，校园内就到处张灯结彩，花团锦簇，彩带飘扬。学校的操场上已经足足摆好了两百桌酒席，全双河的幸存者们都聚集到了这儿，等待着一场两个多月以来最盛大的婚礼。

到处都是欢声笑语。男男女女们们互相串亲访友，寒暄问候，每张脸上都是喜笑颜开。双河县城清理之后带来了丰富的物资，使得所有的人都能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好好的打扮一下。男人们西装革履，女人们争妍斗丽，喜庆的气氛更是一扫近两个月以来众人头上沉重的阴霾。至少在这一刻，人们的生活恢复了末日以前的样子，只有男人们背上的步枪，无声地诉说着，如今大家身处的，已经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危机四伏的世界。即使是这样喜庆的时候，大家也不能有片刻懈怠，必须准备着随时拿起武器，抗击这种或者那种敌人。

只有孩子们还是那么无忧无虑，在校园内不停地追逐奔跑。夕阳的照射下那些纯真的欢笑让在这场灾难中活下来的人都看到了希望。突然之间，就有就有眼尖的孩子跑到校园门口，指着公路的尽头喊道：“新郎新娘来啦——”

程子介乘坐的那辆幸存者们所能找大的最豪华的加长轿车被鲜花环绕，正在鞭炮和音乐声中驶近学校门口，后面跟着的是新金送亲的一列长长的车队。双河火车站找到的一列运送燃油的油罐列车极大地丰富了个各乡镇的燃油储备，这个婚礼举办得奢华一点也是无可厚非。当婚车缓缓停下时，小女孩佳佳正站在学校门口，对小伙伴们骄傲地仰着小脑袋，认真地说道：“等我长大了以后，程叔叔也会娶我做新娘子的！他抱过我呢！你们还有谁让程叔叔抱过？他答应过的！等我长大了就娶我！你们不信就去问程叔叔呀！”

小宇则不屑地擦了擦鼻涕，紧紧地抓着一个从县城玩具店找到的陀螺，撇着嘴：“程老大还抱着我一起吃过饭，还给我挑鱼刺。 哼，你那算什么。”

“切！”众位小伙伴一起鄙视起他来：“你是男孩子，程老大又不能娶你做新娘子。”

“别吵啦——新娘子出来了！三个都出来啦！新娘子真好看……”另一个小女孩笑着拍起了小手，于是所有孩子们都围在门口一齐看向婚车。婚车中下来的正是西装革履，笑容满面的程子介。他还是留着一个精干的平头，铁青的下巴彰显着他的成熟。相比上次婚礼，这次在成熟中他更多了一分威严，顾盼之间他那深邃的目光已经有了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压迫力，而他脸上却又挂着温柔与单纯的笑容。

那些曾经和他接触过的孩子们，并不惧怕他的威严和气度。他们知道，这个老大其实是一个温柔和善良的人。孩子们呆呆地看着程子介在车门边弯下腰，伸出手，然后婚车中一只戴着白手套的纤纤玉手搭上他的手，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程子介就这么挽起周名璐，身后则是她的两个随嫁的小姐妹。在程子介不可置疑的要求下，周名璐的两个丫头也穿上了一样的婚纱，做了一样的打扮。对三个病毒爆发以前是大学同学、舍友和闺蜜的女孩子来说，她们都是第一次嫁人，自然希望能一样穿上婚纱，走过红毯。如今的世界，虽然很多事身不由己，但是她们也都知道这个丈夫无可挑剔。

“大哥，这次是我娶妻，这件事听我的吧。虽说晓霞和丹丹今后不敢和名璐平起平坐，但今儿我要一样娶她们过门。即使名分有差别，但对我来说，她们都是我的妻子，我会一样疼她们。”

程子介坚决的话语还在她们耳边回荡。在程子介的坚持下，周名峰再怎么重视等级观念，也无法再违拗程子介的意思。而他那些妻妾们，更是纷纷对这个大男孩投来羡慕和感谢的眼神。于是，周名璐和两个姐妹一起梳妆打扮，穿上婚纱，盘起头发，乘上婚车，随着程子介一起，来到了她们的新家。

程子介挽着周名璐，身后是另两位美丽的新娘，再后面就是几位盛装的伴娘。这些女孩子都正在最美丽的年纪，只要不是实在长的天怒人怨，都能打扮的美丽动人，更何况她们三个本就是出色的姑娘。如今在美容师和化妆师的精心打扮下，更是艳光四射，美丽动人，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新郎和新娘们一起在似乎永不停息的鞭炮声、音乐声和掌声中，迎着漫天的彩纸屑穿过花门，踏上红毯，长长的红毯一直从学校门口铺到操场的主席台上。那儿也有两个俏立的人儿，披着洁白的婚纱等待着程子介的到来。一个是盛妆之下更加成熟妩媚，风情万种的白雅琼；另一个是刚刚脚伤恢复，勉强能站立，便也在程子介的要求下第一次披上白纱，头戴花冠，娇俏可人，清丽灵动的陆小艳。她们两人身边则是作伴娘打扮的沈家姐妹，她们也是化着淡妆，眉目如画，只是脸上都带着淡淡的失落。

她们身后，主席台的正中，则是三张椅子，上面坐着三位女子，都是一身红装，满脸幸福的神情，以主人的身份迎接新人加入自己的家庭。居中的钟美馨云髻高耸，淡施脂粉，仪态万方，高贵典雅，倾国倾城的容貌带着满足与自豪的神情，令人不敢直视；左手边的苏田田做了程子介这么久的妻子，清纯可爱之中带上了一个少妇应有的妩媚。而这些日子她一直帮助程子介处理内务，更是多了一份沉静从容之感；只有钟美馨右手边的萧玉梅，歪着脑袋，美丽的杏眼睁得圆圆的，带着好奇看向逐渐走进自己的丈夫和新姐妹，一副长不大的小姑娘的样子。——她本就娇小玲珑，声音娇嫩，在一段悲伤绝望之后，却能过上甜蜜幸福的日子，更是让她毫无顾忌地显露了自己活泼可爱，热情如火的天性，不认识的人怕是十有八九要误会她的年纪。

一男五女六位新人很快就在主席台上站成一排，程子介挽着周名璐，身边的白雅琼扶着陆小艳，而周名璐身边则是她的两位小姐妹。看着操场上黑压压的人群，程子介骄傲而自豪地朗声喊道：“感谢各位赏脸，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兄弟姐妹，感谢各位新金和六旺的客人——”

掌声顿时响彻双河县城的上空。

程子介微笑着稍等片刻，继续道：“我程子介今天能娶到名璐、雅琼、小艳、晓霞、丹丹做我的妻子，实在是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在这个时候，程子介说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热烈的气氛。鞭炮和音乐声一直没有停息，掌声也是此起彼伏。片刻，程子介讲话结束，接着就是女方代表周名峰、宾客代表孙志高和部下代表李建斌的讲话。当然，在这个时候，这三人的讲话就只是对程子介赤裸裸的吹捧，让人有些肉麻。

接下来就是那些俗套而必要的过程。这场婚礼由李建斌一手操办，把他累得半死，也确实办得有些铺张浪费。但是末日之后这么久，所有幸存者都需要一场盛事来振奋精神。更何况，这还代表着结亲的双方的颜面。作为娶亲的程子介来讲，他的部下们自然是希望老大的婚礼办得越隆重越好；而作为嫁女方的周名峰，更是希望自己的妹妹出嫁时风风光光。

一切都和末日前的一场土豪的婚礼没什么两样，甚至有些俗气。直到新人给原来的夫人们敬茶的时候，才发生了一段小插曲。有些胆子大的客人们在敬茶的过程中发现了不对，开始起哄了：“程老大——周家小姐是五夫人——上面坐着三位夫人——那还有个四夫人呢？”

于是很多人跟着闹了起来，有些人还跳上了椅子，举起手臂喊道：“四夫人——我们要看四夫人——程老大——我们要看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