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不丧尸 第249节

海军基地几乎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应答，看来是一直都有通信人员在等待程子介的呼叫。一个女通信兵略带惊喜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让在场的人全部目瞪口呆：“程上校？”

“是我。”程子介平静地答道：“双河程子介呼叫基地。”

“程上校，您是行动结束，要回双河了吗？直升机一直在停机坪上等着，马上可以出发。”女通信兵显然得到了详细的交代，不等程子介开口，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程子介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女兵的声音明显带着倾慕，他知道，自己的事迹以前就被戴啸天在海军中传开，现在又成功地救援了潜艇，这些基层官兵肯定都在传说。面对这似乎有些热情过度的问候，他只能呵呵笑着，回答道：“不是，我的行动还没有完成，暂时不能回去。不过有些事需要帮忙，戴上尉在吗？”

“程上校请稍等。”女通信兵赶紧答应一声，接着，通话器中就只剩吱吱的背景噪音。

“你是上校军官？”程子介刚从卫星电话前抬起头，镇长就紧张地问道。

程子介的目光扫过这些吃惊的人，平静地说道：“我是平民。不过为军队执行任务的时候，为了便于行动，有些情况下会佩戴上校军衔。”

镇长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卫星电话的扬声器中又传出了女通信兵的呼叫：“程上校，戴上尉不在，不过林司令现在可以通话。我这就给你们接通。”

随着一阵电流噪声之后，林司令那关切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来：“小程啊，你找小戴有什么事？他去给这两天牺牲的战友举行葬礼去了。我也正准备去呢。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需要支援吗？”

“没有，司令。”听到林司令的声音，程子介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微笑道：“就是我在高丘这儿，遇到了当地的平民幸存者，发生了一些误会。现在需要证明我的身份，不是针对他们搞破坏的敌人。”

“哦？高丘的平民幸存者？”林司令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不少：“他们没有乱来吧。”

“没有，挺客气的。”程子介看向怀疑之色更显的镇长，笑道：“估计他们现在还在怀疑你们的身份。”

“哦？哈哈。”林司令爽朗地大笑起来：“这样啊。我看看怎么表明我们真的是海军吧。”

扬声器中再次安静下去，显然是林司令在向部下询问情况。片刻之后，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再度响起：“小程啊，我们刚好有两架军机在高丘南方的海面上巡逻，我让他们飞到高丘上空，这样可以了吧。”

程子介询问地看向镇长。

镇长的表情非常复杂，沉吟片刻，突然提高声音喊道：“让他们在天上盘旋三圈。逆时针。我才相信你真的是军队的领导，能指挥飞机。”

不用程子介转达，林司令就听见了这个要求，大笑道：“好，好。如你所愿。”稍稍停顿，便严肃地说道：“战机已经转向，十一分钟后抵达高丘上空，届时将会逆时针盘旋三圈。”

“多谢了，林司令，给你们添麻烦了。”程子介笑眯眯地看着镇长说道。

不但是镇长，在场的其他人神情也都是阴晴不定，大部分人看着程子介的目光都都带上了畏惧和戒备。而林司令继续问道：“还有没有其他要求？平民有没有困难需要我们帮助？”

“没有了。谢谢领导，不用了。我们很好。不必麻烦了。”镇长马上警觉地回答道。

“行。小程啊，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出席牺牲战友的葬礼了。你离开高丘以后，通知我们一声。半小时后，如果我没有接到你安全离开高丘的报告，就派小戴带陆战队去接应你。”林司令虽然还是那么随和地说着，但话中的威慑力却显而易见，这是在敲打镇长他们不要试图对程子介轻举妄动。

“好的，林司令您忙。”程子介忙不迭地回答着。于是卫星电话中传来啪的一声，通话结束了。

程子介心满意足地关闭卫星电话，转向镇长问道：“好了，镇长先生，等飞机出现，我就可以走了吧。”

镇长的语气带上了一些恭敬：“是的，朋友。只要真的有战斗机准时出现，逆时针盘旋三圈，就能证明您的确不是敌人，不是来对我们不利的。”

“好。”程子介顺着他的话题问道：“既然你们有敌人，为什么不向军队求助？刚才海军的林司令也问了你们是否需要帮助，他们可以帮你们对抗匪徒。是天昌的那些人吧？”

镇长的神情一变再变，终于叹息了一声：“是的，就是那些丧心病狂的匪徒。”接着，盯着程子介，目光闪烁不定地说道：“我们县长大人严令我们不得私自与其他平民或者军队接触，我们自己也有能力抵抗匪徒，所以，不用军队的领导费心了。”

程子介对这儿的组织制度多少有了些眉目。这儿的乡镇都有高度的自治权，每个乡镇在内部都是自成一国。但同时，他们又必须全部接受县长的管辖，在乡镇之间的关系上，以及对外政策上，统一一致。

是一种乡镇联盟的形式？类似于联邦？程子介想起了杨阿福去的横岭山脉北边的那些乡镇，他们也因为遇到外敌而开始联盟了，将来也会形成一个统一势力的吧。这么说，高丘这儿的这些乡镇是因为天昌的威胁才联合起来的？

不对。程子介马上否定了这个推断。很简单，如果县长是乡镇联盟推选出来的，那他不可能对那些镇长有如此之大的权力，予取予夺不说，还可以轻描淡写地关押，鞭打甚至处决。

所以，这位县长不可能是乡镇推选出来的首脑，这儿绝不是什么乡镇联盟。那到底是什么形式呢？程子介一时陷入了迷茫，思前想后，决定还是直接问面前的镇长：“恕我冒昧，镇长先生不是本地人吧？”

“当然不是。”镇长奇怪地看着程子介。

程子介继续问道：“那你们的县长呢？也不是本地人？和你同一个民族吗？”

镇长皱起眉头，脸上又浮现出怀疑的神色，有些勉强地答道：“县长大人是本地人，和你们一个民族。”

“哦，抱歉。”程子介看到对方一副疑心重重的样子，笑着解释道：“我只是好奇，既然镇长先生不是本地人，那怎么会跑到这儿当上镇长的？”

镇长的脸色稍微和缓了一些，眉宇间浮现出骄傲的表情：“我以前是在这县里的建筑工地上打工的小工头，县长大人是我们的大老板。发生灾难以后，县长大人就组织起了队伍打丧尸。我带着我同族在这儿打工的兄弟们一起，作战勇敢，立了很多功劳，本县的丧尸全部肃清以后，县长大人论功行赏，把这个高丘镇分给我做封地了。”

封地。

这个词带着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让程子介的脑子短暂地空白了那么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之前怎么也没想到，这儿的幸存者采用的组织制度竟然是分封制。

每个乡镇都是独立的小王国，同时又服从同一个中央首脑。中央首脑不干涉乡镇的内部运作，乡镇则为中央首脑提供物资以及兵力之类的服务——程子介清楚地听到他们的谈话中，有本乡镇的武装人员轮流去县里听调这样的内容。

只要适合，就是好的吗？程子介茫然地想着。不管怎么说，这儿的幸存者生活安定，那么，不管他们采用什么制度，都是无可指摘的。

这的确是一个有趣的发现，程子介庆幸自己跟他们来了。他们为什么会采取这种制度？程子介暂时还不明白。然而，另一个问题引起了他的注意：“镇长先生，你们县里的丧尸全部肃清了对吧？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啊。”

第五百七十八章 沼泽

镇长的骄傲之色愈发明显：“亲爱的朋友，我们可没有笨到和丧尸硬碰硬，所以也不是什么难事。”

“哦？”程子介顿时来了兴趣：“能不能请教，是什么巧办法？”

镇长哈哈一笑，捋了捋胡子，颧骨上的高原红因为兴奋而涨大了不少：“告诉朋友也无妨，不过这办法很难复制，是因为我们这儿刚好有条件和特殊的环境。”

程子介搓着手，期待地看着他：“愿闻其详。”

镇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讲了起来：“我们县北面，和天昌之间，是一大片热带湿地，面积相当于三个连山市区，一直是一个候鸟和爬行动物的自然保护区。”

“嗯。”程子介对这儿不熟悉，也就没有多插话。

“湿地中大部分都是沼泽，地形复杂。除了天昌到这儿有两条公路穿过沼泽，其他地方普通人完全不可能通行，否则随时会被沼泽吞噬。除了沼泽，还有一些水域，水面上长满了芦苇和菖蒲这样的水草。看着是陆地，但草下却是深水。这种浮草有的地方可以负担起一个人的重量，有的地方却不行。如果不熟悉地形，进了湿地，几乎肯定会被困或则丧命。”镇长慢慢地说着，语气显得非常敬畏，大自然的力量的确是人类难以抗拒的。

程子介已经大约猜到了他们使用的办法。但怎么把丧尸成批量地引入湿地深处，这是个问题。这种湿地中肯定是无法通行汽车的，而船只也无法航行。就算有自己这样的身手，在这样的湿地中肯定也只能小心翼翼地前进，没办法全速飞奔。

镇长马上就作出了解释：“正常情况下，是没办法把丧尸引入湿地深处的。但是，我们县长大人有条件。”说到这儿，镇长向远方拱了拱手，满脸都是恭敬：“县长大人以前是本县最大的富豪，有一架私人直升机。虽然很小，但是总是可以飞的。”

程子介这才明白，镇长所说的特殊环境和条件都是什么。这儿刚好有大片的原生态湿地，这本就是相当少见的地理环境。要利用湿地，又需要能从空中来去，任何在地面上的方法都不可靠。而这儿的领导人刚好有一架小型的私人直升机，可谓是巧合，更是极度的幸运。

镇长看着程子介的表情，得意地大笑了起来：“所以，朋友，你也猜到了。我们的县长大人就是开着直升机，挂着一头山羊在低空飞行，一批一批地把丧尸都引到湿地中了。它们几乎都被沼泽吞没了，还有很少的也被困着，再也出不来。我们的小伙子们只需要清理剩下的少数丧尸，所以并不难。”

程子介心悦诚服地向他竖起大拇指：“的确是有效的办法。那现在呢？还有继续清理附近乡镇的计划吗？”

镇长摇了摇头：“我们县北面是湿地，西北面是海源，西南面是连山，东南不远就是大海，只有东北面有其他县的乡镇，但是我们也不打算继续了。因为县长大人的直升机不但缺乏维护，而且最后两次飞行的时候已经出现了故障，非常危险。另外且县长大人储备的油料也用完了。”

“哦。”程子介惋惜地说道：“对了，你们南边不是有连山机场吗？”

镇长这时也不再掩饰什么，无奈地摇着头：“我们去机场附近看过。机场已经被丧尸占据了，至少有数千头丧尸在那儿，估计没有生还者。所以，我们现在能过上安定的生活，就已经很好了，没有能力再去管别的地方。”

机场中有数千头丧尸，数量正合适。程子介默默地决定，等会离开这儿，就要和曙光一起去机场看看。

但现在他还是先询问着其他感兴趣的问题：“你们的县长为什么没有自己管理全县，而是把乡镇都分封给了你们呢？”

镇长表情奇怪地看着他，似乎想要看清程子介是真的想问这个问题，还是有其他的意思。确定之后，才解释道：“我们清理了县城以后，集中了队伍开始陆续清理各乡镇。你应该明白，那时候除了到处游荡的丧尸，还有不少小股的匪徒，乡镇本地也有不少人想自己独霸一方。所以清理一个乡镇以后，我们必须将本地人组织起来建立武装，统一管理。还有，天昌的匪徒可能沿着两条公路进犯，首当其冲的两个镇子相隔很远，县长没办法亲自兼顾。主要是受条件所限——现在通信不便，如果乡镇遇到攻击，或者出现其他麻烦，事事都要先去请示县长大人的话，一来一回之后，就可能因为耽误时间而出现严重的后果。所以县长大人每清理一个乡镇以后，都会将它封给一个功劳大的部下，让他去进行后续的整治和管理。他自己就开着直升机，带着主力马上继续清理下一个乡镇，这样可以节约他的大量时间，救出更多的人。而各乡镇进行自治的话，遇到突发事件就能及时做出反应，也可以根据不同情况制订一些不同的政策。”

原来如此。程子介一边点着头，一边思考着这儿和北方的乡镇联盟的不同。很显然，最大的区别就是，乡镇联盟是各乡镇都独立清理丧尸，各自都是独立势力，而这里则是一支中央势力向下帮助乡镇清理丧尸。简而言之，北方的乡镇联盟是小势力从下而上地联合起来，建立统一政权。而这里的幸存者们则是先形成中央政权，然后从上而下地分散管理。

现在看来，这些方式都是适合当地特有情况的。

知道了这些问题的答案之后，程子介心情舒畅了不少。又问了正在一些比较枝节的问题，比如婚姻制度。得到的答案是各乡镇自行决定。有的乡镇男女比例悬殊一些，采用的是一夫多妻制度。有的乡镇包括这个高丘镇就比较平衡，采取的则是一夫一妻制度。还有一个镇因为男多女少，分封到那个镇的镇长甚至允许了共妻制度。

看来，除了都要向县长效忠，这儿的乡镇的确都有着高度的自治权。镇长甚至有将乡镇下辖的村子再次分封给部下的权力，县长完全不会过问。当然，这样的事情现在还很少，因为现在缺乏的是人力，而且环境也不安全，幸存者们不可能再分散到村庄中生活了。

另外还有武装力量的管理。每个乡镇都有自己所属的武装人员，必须轮流去县城接受统一服役，他们现阶段的主要任务就是防范天昌的攻击。而一旦县长召集，各乡镇必须集中所有武装力量，无条件服从统一指挥。此外，县长还在县城保留着一支中央部队，虽然人数和各乡镇的武装人员人数都差不多，但他们是县长挑选的精锐，大部分是退伍军人或者警察，战斗力比乡镇武装强得多。

畅谈之间，时间飞快的流逝着。程子介正在听着县长讲解这儿的少数民族部队时，突然听到了天际低沉的隆隆声。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和林司令通话结束刚好十分钟。

片刻之后，在场的其他人也都听到了飞机的引擎声正在飞速接近。于是镇长马上结束了谈话，站起身来，看着程子介疑惑地问道：“飞机来了？”

“当然。”程子介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着窗外落日的余晖：“你们可以出去确认一下。”

镇长看着程子介，态度已经彻底转变：“朋友，我们一起出去吧。”

程子介当然不会客气。于是，一群人一起离开客房，来到了酒店门口。

南方的天际，两架战机正在急速飞来，明亮的驾驶舱映照着火红的晚霞。镇中几乎所有的人都离开了住处，在空地上驻足观望。这两架飞机逐渐降低高度，逆时针在镇子上空盘旋了起来，一圈，两圈，三圈。然后拉起机头，向着连山的方向离开了。

看着战机变成两个黑点，伴随着轰鸣声消失在漫天的云霞中之后，镇长和其他幸存者还仰着脑袋良久，才回过神来看向程子介：“这位朋友……抱歉。”

程子介摆着手，大度地笑道：“无妨，你们也是为了自身的安全。”

“快把朋友的东西还给他。”镇长抹了一把脸，取下头上的软帽调整一下，再度戴上：“耽误您的行动了。”

“来这儿调查是否有平民也是我的行动内容。”程子介接过年轻队长递过来的自己的物品，一件件地装好，整理停当之后，最后一次问道：“镇长先生，需要我回去请示军队领导，派一个军民联络小组来你们这里吗？这样，你们遇到困难或者危险的时候，就可以得到军方的援助。对付天昌的匪徒时也可以和军方协同行动。”

“对不起。”镇长拱了拱手，脸上带着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恭敬：“我们县长不允许这样做。我先去请示他再说吧。”

天色已晚，程子介也不勉强。学着镇长的样子拱了拱手：“即然这样，请各位自己小心。有困难可以去连山军港寻求海军的帮助。告辞。”

“慢走。”镇长一直将程子介送到镇口，看着他的背影在淡淡的暮霭中消失在原野上，回头看着自己的部下们，一片沉默。

第五百七十九章 机场

天边的晚霞像是即将熄灭的火焰，将大地染得一片苍凉。程子介披着暮霭离开了高丘镇，终于在天黑透以前回到了曙光藏身的小树林外。

老远他就看见，曙光已经在树林中站了起来，将硕大的脑袋探出茂密的树冠层，慢慢地转动着，显得有些焦急。

程子介当然知道它在焦急什么，于是用次声波呼喊了起来：“我回来了。”

曙光马上转过脸，看着原野中飞奔接近的程子介。如果它会笑，那它现在一定是笑容满面。

程子介飞身掠进树林，来到它身边，首先就关切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人类发现你们。”

“没有……”曙光显得很轻松。程子介一眼就看到，它胸前挂着的那两篓鱼已经被吃光了。看来这家伙闲来无事，和小伙伴们在吃鱼取乐。于是程子介跳上它的肩头，帮它把空篓取了下来，扔到一边。

曙光似乎还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两只空篓，问道：“我们，去哪儿，找同伴？”

程子介就在曙光肩上展开军用地图，就着天际最后一缕余晖，仔细地辨认了一下机场的方位，然后找准了方向，对曙光道：“那边，很远，还有四十多公里，机场应该有几千个你的同类。”

“好的……好的……”曙光精神抖擞，迫不及待地向着程子介指引的方向迈出一步，又停了下来：“现在，去吗？”

“你们的视力，天黑了以后受影响吗？”程子介关心地问道。

“有些，影响。远的，看不清楚。”曙光虽然这么说着，但并没有显得很紧张，看来虽有影响，但影响不大。于是程子介也不再迁延，一挥手：“那我们走吧。”

曙光迈开大步，带着小伙伴们走向树林外，一路上又噼里啪啦地撞倒了不少粗大的树干。这时天际的最后一缕光亮也终于消退，这支小小的队伍就在沉沉的暮色中走向无边的原野。

因为要绕过高丘镇，所以不能走大路。程子介通过地图看到，从这儿到连山的民用机场之间是一片坦途，并没有什么障碍，于是就让曙光直接向那个方向走去。

这不是程子介第一次在夜间穿过原野，但这一次却感到格外的孤独与荒凉。月亮还没有升起，四周没有任何光亮，夜幕上浓黑得如同固体一般，只有几颗暗淡的星光在有气无力地闪烁着。在这远离双河的家的荒原上，陪着一群丧尸悄然前进，这滋味真是令人心绪起伏，难以平静。

而这片荒原上实在是死寂得令人难以忍受，甚至听不到一声虫鸣。只有曙光沉重的脚步声有节奏地环绕在耳边，伴随着身后它的小伙伴们细碎而快速的奔跑。

不久，前方就出现了一条小河，曙光直接跨了过去，而那些普通丧尸则在河边停住了脚步。它们还是怕水。

曙光回过身，弯下腰，将巨大的手掌伸到对岸，把小伙伴们一个接一个地捧过了河，然后继续飞奔起来，像是永远不会疲倦。

这段旅途显得如此漫长。经过一道道河流与湖泊，穿过一片片树林和草甸，夜已经逐渐深了。登上一道低矮的土岗之后，一直在张望着四周的程子介终于看到，左手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巨大的建筑。

不错，那就是机场了。航站楼一片漆黑，如同一座墓碑，旁边还看得到大片灰白的跑道和广场，两条公路向机场两边延伸向夜幕的尽头。看来方向并没有完全找准，程子介赶紧拍了拍曙光的耳朵：“那儿，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