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不丧尸 第393节

但很显然，这只是一厢情愿。就连程子介自己，也不敢天真到这种地步。

部下们也是满头雾水。骆中校首先忍不住喊道：“那些畜生想干什么？”

魏中校却保持着镇定：“冷静！等待进一步侦察报告。现在还不知道是孤例还是普遍现象，无端猜测没有意义。至少等侦察机和惊雷部队都发回下一步情报。”

程子介却有些坐不住了，正想自己亲自去确认情况，侦察机已经再次报告道：“各位首长，我机已经抵达刚才计划的目标县城上空。有云，能见度受到影响。但可以看到有大群丧尸在县城内奔跑……它们在追逐平民幸存者，首长。它们在攻击我们。”观察员的声音带着愤怒的哭腔：“县城里到处都是丧尸在围着人，在攻击我们……偶尔有轻武器射击，但是没有发现有组织的抵抗。”

程子介听见自己牙齿咯咯作响的声音。身为平民领导人的他，更能体会那些被大规模丧尸集群攻击的幸存者的绝望。其他部下们也喘着粗气，骆中校突然吼道：“我们去干死那些畜生。”

付中校却一样吼道：“老骆，冷静！现在再去已经来不及了。”

“麻辣隔壁的！”骆中校愤怒得脸都扭曲了：“之前为什么不把原子弹扔下来炸这些畜生？”

魏中校冷静地劝道：“当时不是统一意见的么？丧尸分散进入平原，互相保持着距离，就算把我们现在所有的核武器全部消耗完，估计也最多只能削减它们一半的数量。还剩一两亿丧尸，我们的威胁根本不能减轻多少。所以核武器不能用来无差别轰炸，只能配合我们的撤退，在关键时刻关键地段为我们制造缺口，打开通路。”

骆中校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带着屈辱：“真是耻辱。耻辱。”说着又转向程子介：“军长，想办法做点什么吧！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

程子介正要回答，侦察机观察员的声音却又一次响起：“各位首长！各位首长！这次我可以确定，丧尸没有杀害幸存者！可以确定！能观察到丧尸正在从路边的建筑物中抓出幸存者，拖，扛，搬运……或者强迫他们自己行走，把幸存者向城外集中。幸存者被大群丧尸包围着，但在包围圈中间他们可以活动！”

众人面面相觑。现在可以确定，丧尸攻击幸存者不是为了暂时解决食物，更不是为了杀戮而杀戮。

这是第一次遇到丧尸攻击人类却只是劫持的情况。

但它们的目的真的是和猜测的一样吗？程子介惊疑不定，满头雾水。这时通讯兵再度喊道：“首长，国防部急电。”

“接。”程子介赶紧答应一声。

范参谋长的声音随即在扬声器中响起，一样带着惊疑：“最新的卫星照片显示，你们前方的丧尸统一开始了攻击幸存者聚居地。整片平原上的聚居地无一幸免。”

程子介哑着嗓子回答道：“参谋长，我已经知道了。”

范参谋长愣了愣，忧虑地问道：“那你们有什么打算？”

程子介思索道：“不管丧尸打算干什么，一系列的举动都在说明它们可能有某种计划。我不敢确认。但不管丧尸有什么计划，我们先赶到原西机场，把队伍中的平民全部撤走，再专心应对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范参谋长回答道：“好。”接着又叹息一声：“前面的平原一共有近百个平民聚居地。现在……唉！”

程子介张了张嘴，但还是没有说出丧尸可能不会杀戮幸存者的情况。因为这一情况还没有得到普遍确认。沉默片刻之后，范参谋长道：“你们小心。我马上赶去北方野战军。”

“明白。”程子介答应一声，然后对部下们道：“全速前进。尽快赶到原西机场。老付，老骆，你们轮流指挥。我带夜啸去看看附近的幸存者聚居地。回头在原西机场会合。”

部下们一齐站起：“是，军长。”

第九百五十四章 抢劫

片刻之后，程子介已经在夜啸小组的装甲车中做好了出发准备。

安上尉也为淘气三人组做好了一起行动的准备。虽然三个小丫头会影响三名特种兵的战斗力，但他们仍然是程子介最信赖的特殊战术棋子。至少像现在这种侦察行动，带着他们一起是最合适最有效率的。

而且，这种行动中的非常规因素很多，随时会有突发情况，甚至程子介自己会主动制造突发情况，所以他当然希望自己运气好一点，直觉更敏锐更准确一点。

而说到运气和直觉，任乐婷的幸运光环和从来没有出过错的直觉可以说不是针对谁的存在。即使能力受限，带着她行动也是绝对划算的。

只有杜小婉提供不了什么帮助。但如果说要把她一个人丢下，那她们三个肯定不干。当然，程子介可以采取强硬手段，但行动之中如果小淘气和小迷糊两个吵吵闹闹，不肯全心全意的配合，只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所以，既然夜啸小组的三名成员自己没意见，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现在，三个最精锐的特种兵和三个最淘气的小姑娘一起，在装甲车门边安静地等待着程子介通过头戴式通话器和华上尉交谈：“……你们到了？情况怎么样。”

华上尉的声音带着难以形容的疑惑：“长官，我们还没有到事发地点，是在半路上遇到了攻击那个平民聚居地的丧尸集群。现在它们带着平民——对，没有杀害他们，而是裹挟着那些平民一起离开了，应该是要去和其他丧尸会合。长官，我们要继续跟踪，还是有其他命令？”

程子介想了想，回答道：“不，你们别跟了。我自己会带着夜啸去侦察情报。你们看看之前它们攻击的聚居地的破坏情况，伤亡情况，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或者疑点，就回大部队吧。注意安全。”

“是，长官。”华上尉答应了一声，结束了通话。

程子介转身跳出装甲车门，招呼一声“出发”，就带着夜啸三人组和淘气三人组一起离开公路，插进了秋草连天的原野中。

他们飞速向按照军用地图记载的，东偏南距离五十多公里的一个平民聚居地奔去。走了大约十公里之后，华上尉便再次发来了报告：“长官，我们进入了刚才遭到攻击的平民聚居地。丧尸已经全部撤离，没有危险。长官，事情真的很诡异，我们只找到了少量被轻武器打死的丧尸的残骸，没有找到人类的残骸或者血迹，完全没有。而且……”他迟疑片刻：“整个聚居地都没有发现食物存在。——我是说，我们吃的食物，米面蔬菜什么的。生活区非常杂乱，到处都有翻找的痕迹，看起来简直像是丧尸把食物都抢走了。”

这个报告太诡异了。难道丧尸突然改吃素了？这不可能。程子介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但它们这一系列的举动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现在就只能指示华上尉马上带着侦察部队撤回部队，自己继续带着夜啸小组向前方奔去。

四个人都经过病毒强化了身体机能，全速奔跑时的速度比世界上最擅长奔跑的动物还快。再加上前面这一片广阔的地区都是平原，路途平坦，而且因为丧尸一直和部队维持着数十公里距离，沿途一头丧尸都看不见，所以他们更能尽情发挥，仅仅不到一小时之后，就跨越了五十公里距离，来到了一处平民聚居地附近。

这里是一个县级市市区外十公里左右的度假村，附近山清水秀，一个大湖正在秋风中荡起连天白浪。在这深秋时节一眼看去，颇有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苍茫之感。

程子介带着夜啸小组减缓速度，稍事休息，然后顺着湖边接近度假村。一边小心前进，一边发挥出自己的惊人视力，隔着湖就看到在湖滩上聚集着大约一个标准集群的丧尸。

在这群丧尸中央，确实围着数百名平民。那些平民恐惧万分，瑟瑟发抖地坐在沙滩上，一动也不敢动。而围着他们的丧尸则只是原地窜来窜去，乱糟糟地叫着，没有伤害他们。

什么情况？程子介继续前进，并且集中精神提升了听力。马上就听见传令丧尸重复着简单机械的命令，顺着湖面传来：“不可以吃这些人类。抓住他们。一起走。找到人类的食物，带走。”

程子介瞠目结舌。

难道丧尸真的突然改吃素了？刚刚听到华上尉的报告他还心存疑虑，但现在自己亲自进行了证实，就必须认真考虑这个可能性了。

程子介一边示意大家隐藏行踪，小心接近，一边仔细分析起来。但根据程子介对丧尸的了解，这种情况仍然不可能。它们的消化系统已经已经失去了正常机能，不能再从植物中获得能量。或许有小部分变异丧尸可以消化植物，但绝大部分丧尸不会已经感染完成之后再发生二次变异，因为半腐烂的肢体已经支撑不起各种形状，结构和内在性能的改变，它们的能量储备更不能满足改造肢体的需求。程子介每次被十六改造仅仅某方面的机能时，都需要吃饱喝足，储备大量能量，而丧尸们除非刚刚感染时就发生变异，否则就再也没有条件变异。

不，它们不会吃素的。否则很大，哈雷还有荒芜它们都不必为自己同类会饿死而着急了。

那么，它们为什么要抢夺人类的食物？程子介完全没有头绪。但最重要的是，它们确实没有屠杀那些平民。

远远地能看到，传令丧尸下达命令之后，普通丧尸们便行动了起来，乱糟糟地在聚居地内窜来窜去。它们一间一间地冲进屋子，完全变成了一群抢劫犯，到处翻找。普通丧尸几乎没有智力，分辨不了人类的食物，只能在传令丧尸的指导下笨拙地抓住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傻乎乎地进行辨认。但它们判断是不是食物的唯一标准似乎就是咬不咬得动，所以程子介便看到了非常滑稽的场景：那些丧尸咬着所有它们看到的东西，咬来咬去，把咬得动的物品全部带走了，其中当然也包括各种食物，一头丧尸抱着一个南瓜，摇摇晃晃地走到湖滩上，一头丧尸咬着一个玩具娃娃，咬出其中填充的棉花之后，似乎是确认了这是人类的食物，才停止撕咬，拿走了。还有丧尸拿着一袋米，但米袋子已经被它咬破，所以它一路走一路洒，等它回到湖滩上，米已经全部洒了出来，它手中只剩一个米袋子。然后这家伙就看着米袋子，显得非常困惑，不停地咆哮着。

观察片刻之后，丧尸们便把这个聚居地洗劫一空，带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战利品，然后又把人类幸存者也当成物品一样带走。一头丧尸扛着一个大概已经吓昏过去的女子，一头丧尸捧着一个五六岁的正在大哭的孩子，还有一头丧尸试图提起一个中年人，虽然它可能有足够的力量，但身高不如中年人，所以做不到这一点。恐惧的中年人只得被它揪着衣领，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去。

程子介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场景，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那是一个标准丧尸集群，五万左右的丧尸。他和夜啸小组虽然战斗力强大，但毕竟势单力孤。如果是他们自己被这群丧尸围住，倒是足够自保，逃出生天。但要救走这么多平民却是绝无可能。

第九百五十五章 少年

要救走这些平民，除非命令大部队前来，才能消灭这些丧尸。但这就会偏离既定路线，而且，根据出发之前看到的侦察机和卫星的情报，在这南方不远处就分布着大量丧尸了。虽然它们还没有集结，但要在这种平原地带集结起来也非常容易。所以，即使指挥大部队赶来，肯定也要大打一场。

这个风险就太大了。一旦出现什么意外，很可能会全军覆没。而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趁着丧尸没有攻击部队，迅速赶到原西机场，空运走部队当中已经收容的平民。如果为了救援这里的平民而葬送部队中的平民，那绝对不是理智的行为。

而且，既然丧尸没有杀害这些平民，而且抢走了平民的食物，就说明丧尸应该不是要吃他们，而是有别的原因，甚至不能完全排除是想逼迫平民教给它们制造食物的技术，那就更不能让大部队冒险前来。

程子介强迫自己不下达冲动的命令，看着丧尸群向南方离开。待它们走远之后，程子介才带着夜啸小组一起进入这个度假村。

村子边缘有过短暂战斗的痕迹。但普通人类平民面对这种典型丧尸集群的冲击完全是不堪一击。村外散布着一些丧尸的残骸，村口的简单阵地和工事间丢弃了各种枪支弹药。但程子介无论怎么检查，都没有发现人类的残肢血迹。

看起来应该没有人遇害。程子介多少宽慰了一些，但不敢大意，一直保持着敏锐的听力和视力，小心翼翼地带头进入度假村。而刚进村不久，他就听见有人的说话声。

是一个少年的声音。声音还有些稚嫩之感，带着焦虑和关切，以及恐惧和悲伤的哭腔，混杂在舒缓的涛声和萧瑟的秋风中，压得低低地叫喊着：“瑶瑶姐。瑶瑶姐。丧尸走了。瑶瑶姐，你别死。”

程子介侧耳一听，分辨出声音是从湖边传来，便一挥手，带着夜啸小组转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穿过度假村中静谧的小路，马上就看到了湖边的芦苇从。一个大概十四五岁的半大男孩正跪在泥地上，浑身都已经湿透，身材有着这个年纪的男孩普遍的已经开始长个子却还没有长肌肉而造成的纤细瘦弱之感，怀里抱着一个一样浑身湿透的，年纪看来和他差不多的少女。

少女双目禁闭，脸色苍白，已经失去了知觉，靠在男孩怀中，任凭怎么呼唤都没有反应。

男孩惊慌焦虑却又紧张，呜咽着叫了几声，又抬起头四处张望。他马上就看到了程子介一行人，显然没想到还有人会突然出现，一下子就愣住了，浑身僵硬地抱着少女，呆呆地看着大步走向他的程子介。

程子介自知自己这几个人造型有些奇葩。自己姑且不说，少了一只手还算是最正常的，夜啸小组那几个人就让第一次看到的普通人有些难以形容了。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武器，从斧头，长刀到火箭筒应有尽有，背后却都挂着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三个小姑娘也都打扮得奇形怪状，纤细的身体各自套着防弹衣，小脑袋则顶着对她们来说太大了一些的军用头盔，可爱的小脸都被遮住了一半。

任何普通人看到这么几个人，恐怕都会目瞪口呆。这少年也是如此，呆呆地看着程子介，直到程子介走到他身前几步距离的时候，才突然抱紧怀中少女，微微侧过身想要挡住她不让程子介看到，同时惊恐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程子介微笑着蹲在他身前，伸出左手，温和平缓地回答道：“我们是部队的。我是海源野战军的军长，正在指挥部队向海源前进。刚才接到报告说附近的平民聚居地都被丧尸攻击了，所以带几个特种兵来看看情况。你们这是刚刚丧尸打来的时候跳进湖里的吧？这位小妹妹是被水淹了还是什么情况？安队长，来看看那小姑娘。”

少年浑身哆嗦着，脸色苍白而嘴唇发青，程子介注意到他脸上身上还带着不少伤痕，有些似乎是艰苦生活留下的印迹，有些却是遭到了殴打和虐待造成的。新伤叠着旧伤，看起来颇为可怜。而失去知觉的少女情况还更加严重，身体轻飘飘的像是没有一点重量，纤细消瘦得有点不像话。清秀的小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脸颊深陷，眼眶也有些凹陷。

安上尉放下小淘气，走到他们身边，刚想伸手去检查少女的情况，少年就突然尖叫起来，伸手拼命推开安上尉的手：“别碰她！”

程子介自从带着钟美馨逃出家门开始，已经经历了太多，大致猜得到少年和少女的生活，以及少年为什么会反应这么激烈。但此刻不是深究这些事的时候，所以只是皱了皱眉，沉声道：“小伙子，她现在身体情况很不好。让我们检查一下，看看应该怎么处置。”

少年却更加警觉戒备，用单薄的身体紧紧护住少女，声音带着愤怒：“你们这些混蛋都不安好心，只想欺负她。有我在，不许你们碰她一根毫毛。”

程子介叹了口气，他实在没时间在这里和一个半大小子扯皮，虽然他其实只比对方大个三四岁而已。所以他也不多说，只是道一声：“你放心，我们是正规部队，只是检查一下这小姑娘有没有危险而已。没有恶意。”说完便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揪着少年，示意安上尉强行动手。

安上尉尴尬地笑了一声，伸手从少年怀中抱起少女。那少年发疯一般挣扎，对程子介又抓又咬。只可惜这样的家伙再来一百个也撼动不了程子介分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安上尉翻开少女的眼皮，检查少女的呼吸，又侧耳贴在少女刚刚有些曲线的胸前倾听心跳。这个动作让少年更加疯狂，嚎叫着：“你们放开她！放开她！你们这些畜生！”

小淘气终于忍无可忍，走到程子介身边，拿着冲锋枪，用枪管啪啪啪地打他的脑袋，同时带着威严喝道：“叫什么叫！你这个小女朋友连我们都比不上，我们大哥哥是军长，是将军，哪里看得上她这样的瘦草棍。”

毕竟是差不多同龄的少女，小淘气的斥责让少年暂时停止了挣扎。而安上尉已经做完了初步检查，报告道：“军长，这小姑娘长期营养不良，现在体温过低，但是没有生命危险。具体健康状态就需要专业医生检查了。最好快点让她保温，如果能恢复知觉就喂她吃点东西，不能的话就要给她输些葡萄糖之类的营养液。”

“好。”程子介答应一声：“带她进屋，盈盈，你们三个帮这个小妹妹找一套干衣服换上保暖吧。”接着便松开手中的少年，打开头戴式通话器：“帮我转接惊雷部队。嗯。我是程子介。我这里找到了两个幸存者。其中一个状态不好。派几个人，开一辆车过来，把他们接回部队去。对。带一个医生，一个女兵过来。是个小姑娘。具体方位在……”

那少年也不管程子介，刚刚冲出去一步，结果撞到了看似漫不经心地挡在他面前的阿飞屁股上，结果一屁股坐到了地下，一时爬不起来了。

安上尉便抱着少女，带着三个小丫头一起进了湖边的一栋度假别墅。少年马上连滚带爬地想要跟进去，却被程子介一把揪住了衣领，不容置疑地问道：“站住。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你们这里的人都被丧尸抓走了吗？有没有人逃到别的地方？”

第九百五十六章 情侣

少年扭着身子，拼命想挣脱程子介的掌控，态度充满敌意，不耐烦地尖叫道：“不知道。我不知道。”

程子介能理解这个少年的反应。身为幸运者，他从来不会鄙视不幸者。这少年和他做的事没有任何不同，都只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拼命保护想保护的人。程子介能力强，保护得多一些。这少年没有他那么幸运，只想保护身边这个少女，但两者的本质是没有什么高下之分的。

如果不是十六，程子介也和这个少年一样，最多只能拼命保护钟美馨，或者根本保护不了她吧。

所以程子介完全没有在意这少年态度恶劣，而是笑道：“我们是正规部队海源野战军，我是军长。你必须相信这一点，也只能相信这一点。无论你们以前经历了什么，我以陆军少将的身份向你保证，以后我的部队会保护你的安全，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们，伤害你们。呐，如果你还有疑虑，我证明给你看看吧。”说完便通过头戴式通话器，联系了空中的侦察机和轰炸机，下达了几个简单的命令。

少年总算冷静了一些，不再挣扎，但看着程子介的目光仍然带着戒备和不信任。程子介也不在意，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片刻之后，一架侦察机便从西南方飞来，一边飞一边降低高度，几乎是擦着度假村的屋顶呼啸而过，然后拉起机头，在湖面上绕了三个圈，然后扬长而去。侦察机还未消失，西北方又出现了三架轰炸机的身影，也一样降低高度，缓缓绕了几个圈，然后翩然跃入云端。

少年终于开口，颤抖着问道：“你们……真的是、是部队的……”

“对。”程子介温和地笑道：“你也很冷吧？先自己去屋子里找件衣服换。不过，不许干扰我们救助那个小姑娘。不然我就只好让你呆在外面。”

少年第一次从嘴角边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但没有马上进屋，而是带着一丝恐惧问道：“她怎么了？是不是情况很严重。”

程子介笑道：“刚才你没听那特种兵队长说吗？只是体温过低，而且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身体很虚弱，这么冷的天泡在水里，所以晕倒了。没什么大事。”

少年尴尬而歉疚地笑道：“对、对不起……刚才我脑子里都是乱的，什么都没听到……那我进去了……”

程子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走吧。”

两人一齐走向那间度假别墅，阿飞在门外警戒，而楼上一扇窗户后则出现了阿木悄无声息地架起狙击步枪的身影。程子介对他们放心之至，没什么可担心的，一边走一边问那少年道：“怎么称呼？”

“我叫王声炯。”少年已经完全冷静下来，语气尊敬地回答一声，然后又侧过脸好奇地打量程子介，却没有多问什么。

程子介笑道：“我姓程。陆军少将，海源野战军军长。叫我程军长，程将军，程少将或者程大哥都可以。”

虽然程子介并不喜欢依靠这些身份和人打交道，但此时此刻，他明白这少年需要这种身份背后的力量所带来的安全感，所以才看似有些装逼地这么自我介绍道。

少年确实在听完之后，表情再次轻松了很多。程子介仍然知道他需要什么，一边走进别墅内的一间卧室，一边继续道：“我们部队正从长南向海源进军，前面准备先到原西机场，把收容的几千平民通过运输机送到青阴去。到了那里，有青阴军区的部队集中保护，统一安排生产生活，就再也没有危险了。”

少年虽然很想去看那少女的情况，但尊重程子介，还是老老实实地跟他进了这边卧室，开始找衣服换，同时语气更加自然，而且总算带上了一丝喜悦：“我、我知道了。”

程子介看着他在被丧尸翻得一片狼藉的衣柜中翻着那些被撕破咬破的衣服，问道：“那小姑娘是你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