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不丧尸 第97节

毕竟昨天何安静才笑着跳着把她和何安平撮合在一起，她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一下这个小姑子，而今后恐怕是再也没有机会。

程子介听得心中剧痛，刚才的旖旎心思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梗着嗓子道：“我去看看吧。”说着对一边的白雅琼送去一个歉疚的目光。而白雅琼的眼神也满是难过，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意思是：“你还想这个。”

于是程子介就随着钱欣欣一起快步走向诊室。其他的医护人员都是满脸疲惫失望，在小诊室内草草地吃着晚餐。柯佳慧则将何安平的轮椅推到了何安静床前，虽然在尽力安慰着新婚的丈夫，但显然她比何安平更清楚何安静的实际状况，漂亮的脸蛋上挂满了泪水。

“老大。”看到程子介出现在门口，众人纷纷起身致意。程子介示意大家继续吃饭，自己走到何安静床边，看着何安静苍白的面容，终于忍不住滚下泪来。

“老大，你别难过……要不是你，小静和我怕是早就死在双河了。小静天性就这样，为了救老大，倒算得上死得其所。”何安平强忍着悲痛，反过来安慰程子介道。

程子介摇了摇头，虽然这姑娘多次给他惹麻烦，让他恨得牙根痒痒，但是这么静静地躺在自己面前，让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悲伤。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这山上的女子，从钟美馨以下，无不是对男人温柔顺从的。自己的娇妻们也是如此。苏田田是对自己百依百顺，白雅琼是打个雷都会吓得发抖。沈家两姐妹就不用说了，而萧玉梅也最多只是说得上热情活泼而已，骨子里还是个小女人……就连自己的助手和部下们，也都是唯自己马首是瞻，从不敢说一个不字。

只有何安静这丫头，跟别的女人完全不一样。青春洋溢，英姿飒爽，性格高傲，不靠男人保护，而且先保护了哥哥在丧尸横行的末日世界里活下来，后保护了程子介免遭敌人的伏击伤害。她的存在为黄云山上带来了一抹不一样的风景。直到现在，程子介才发现自己其实很喜欢她总是对自己不假辞色，老爱和自己对着干的感觉。一想到以后可能再也没有这个俏丽的姑娘冷冷地板着脸，对自己“哼”的一声扭过头去爱理不理的，或者是指着自己骂着“你混蛋”，程子介只觉得心里像是空了一块一般，眼泪也止不住滚滚而下。

“老大……哎……你别这样，佳慧说熬过今晚，她就有希望了。”何安平没想到程子介竟会如此悲痛，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其他人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程子介，不知怎么办才好。

只是他们却不知道，程子介自己也只是个大孩子。末日这么久以来，身边的人都指望着他，他也一直逼迫着自己承担了太多压力和责任。多次面对部下的伤亡损失，面对他人的伤害杀戮，从海源的唐胖子到双河的张耀辉，从在鲜血和泥泞中挣扎着悲惨死去的杜习之，到陵川那个在烈火中哀嚎着渐渐变成焦炭的无名女人……他一次又一次目睹别人以各种各样惨烈的方式死在自己面前，却一直只能将负面情绪压在心里。这次对何安静的悲痛只是终于打开了他心里的一个缺口，让他没来由地大哭起来，想要好好地宣泄一下压抑已久的情绪而已。

程子介也是第一次在部下们面前哭得像个真正的孩子。倒是柯佳慧首先想到了这点，示意大家离开诊室。众人来到门外，柯佳慧才擦着眼泪笑道：“老大其实才刚过十八……我们一直把他当老大，什么都指望着他，都忘了他的年纪……再说了，老大好像真的很喜欢小静，让他哭会吧，别憋坏了他。”

第一百九十四章 线索

何安平坐在轮椅中沉沉地叹了口气：“其实，小静又何尝不喜欢老大……这丫头一直眼高于顶的，从小就没遇到过哪个男孩子像老大那样，事事都比她强。她虽然嘴里不服，但是慢慢心里还是服气了。在外面她好面子，不说。回来了却总是三句话不离老大。一开始是‘姓程的’今天又怎么样怎么样，然后是‘老大’怎么样怎么样，最后是‘他’怎么样怎么样……昨晚，小慧你们还没搬过来的时候，她就拉着我说，他其实是个好人。还记得我没娶媳妇，让她趁这个机会给我挑媳妇……她自己有没想到。我还给她开玩笑，说你也不小了，老大既然是好人，你跟了老大也不错——她竟然没有发脾气。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脸红成那样……我本来想着她年纪还小，性子大大咧咧的，对感情的事又没经历过，慢慢地自己发现自己喜欢老大更好，却没想到今天成了这个样子……”说着也是哽咽了起来。

众人安静了下来，听着诊室内程子介低低的哭声。突然间外面小广场上喧闹了起来，众人正有些惊疑的时候，却是张耀煌出现在门口，对众人低声道：“老大呢？”

众人一下子松了口气。张耀煌安然归来，算得上一件喜事了。于是一起用眼神示意程子介在诊室内，张耀煌也马上听见了程子介的哭声，赶紧走过来低声问道：“小静！……她？”

柯佳慧赶紧摇了摇头：“还……还有一口气，熬得过今夜就好了。”

张耀煌也一下子松了口气，擦着满脸的大汗，看着诊室的门没有说话，也示意众人不要去打扰程子介。但是程子介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抹着眼泪走到门口，拉开门看到张耀煌，脸色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哑着嗓子道：“怎么样，弟兄们都回来了吧。”

“都回来了。”张耀煌垂下头答应着，不敢直视程子介满脸泪痕的样子。众位医护人员则赶紧回到诊室检查何安静的状况，于是程子介对张耀煌道：“走，我们出去说吧。”

两人一起出门来到小广场上。出去侦察线索的队伍正整整齐齐地席地而坐，程子介一眼就发现队伍前头摆着一具包着白布的尸体，心一下子抽紧了。张耀煌看出他的担心，赶紧解释：“老大，我们找到了那位弟兄的尸首，就抬回来了。”

原来是他。程子介勉强笑了一声：“辛苦了……”这时李建斌和邓团长也闻讯赶来，程子介道：“没什么事，让弟兄们赶紧下去休息吧。白天出去拉练，刚才又赶了这么远的夜路，都辛苦了。”

张耀煌答应着解散了侦察队，众位部下也的确是累得东倒西歪，赶紧一一告退，回去休息。接着那位部下的老婆们也都得到了消息，跑出了防空洞，围着尸体低声痛哭起来。程子介本就心中难过，现在更是看不下去，对李建斌轻声道：“老李……我妈他们不在家，今晚让你老婆来陪陪她们吧。明儿早上再安葬他……别的事我们回去再商量。”

李建斌赶紧道：“我已经和我老婆说过了，她们马上出来。”话音未落，他的几个新旧老婆就走出防空洞，安慰起那位死者的遗孀们。程子介这才心中稍感宽慰，示意几位助手跟上自己，一起回到了房间。

白雅琼再次忙着端茶送水，众位助手也是对程子介的这个爱妾尊敬有加。众人落座完毕，程子介看着张耀煌道：“耀煌，你发现了什么线索？”

张耀煌皱着眉头，一口气灌了一大杯茶水，然后对为他续杯的白雅琼轻声道了谢，才握着茶杯低声道：“没有……很奇怪，那儿什么线索都没有，只有那弟兄还躺在那里。我搜索的很仔细，却没发现那附近有任何军队活动过的痕迹。按理说一支军队去过那树林子的话，不可能做得这么干净，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留下。我从小就学着打猎，追踪这事也算是水平不错，但是怎么找都找不到一丝一毫军队活动的迹象。特别是老大说的那河滩上，全是湿泥沙地，但是那飞机边上连一个新鲜脚印都没有。实在是奇怪的很。要是军队的目标是那运输机，怎么会不去看看。”

程子介等人都是惊讶不已，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情况，一时都没了主意。张耀煌继续道：“我们来去也没碰到阻挠。我派人分散搜索过，那树林附近两三里范围内都是一样的情况。老大说老吴可能看到了军车，去了河对岸，所以我也亲自过了河，往那边搜索了至少五里地，也是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河对岸那都是一片荒地，要是有军车，怎么会连车辙都找不到一条……我又想着军队会不会去了附近的陵川驻扎，但是陵川也是啥都没有，和上次我们去搬东西回来的时候一样……我派了弟兄分散搜索了陵川附近几个村子，人毛都找不到一根。夜深不敢久留，带着弟兄们急行军赶回来了。我亲自断的后，可以确定没人追踪我们的队伍……”

伏击程子介的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让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良久，邓团长才喃喃地说道：“这样的话，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军方的特种部队搭直升机在树林索降，设好埋伏打了老大，然后又直接从那儿攀索上直升机撤走了，所以没留下脚印车辙这些东西。”

张耀煌想了想，道：“这是唯一的可能了。空中来空中去，才没有留下踪迹。要是在地上来去的话，一个人我不敢说，一支部队总会留下些痕迹。虽然是晚上，我也肯定找得到。就连伏击老大的几个火力点我都确定了，一共六个人包围伏击的老大，不会错的。”

一支沉思着的李建斌终于说话了：“如果是这样，也太奇怪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干？派直升机运来一支特种部队，就是为了伏击老大一下？他们怎么知道老大？要真是针对老大，为什么不直接来我们山上？”

众人对这个问题都是百思不得其解，程子介揉着脑袋：“有一种可能。你们记得吧？陵川那老秃驴被军队带走了。会不会是他给的情报？老秃驴是不知道我们黄云山，所以军队没找上门来。但是我和他交手几次，有很多东西都被他事先算到了。他肯定是想到我们会派人盯着那运输机，而运输机那儿一旦有动静，我必定会亲自去看。所以提议军方设下了这个埋伏。”

“那军方为什么会听从他的提议对付老大？军队可是杀了他几乎所有的手下……再说了，老吴人呢？老吴留下的纸条上说看到了军车，却一个字都没提到直升机。直升机飞在天上，应该比军车更远就能看见，老吴也有足够的时间脱身才对……还有，朱老五也有手下在那儿，他们情况怎么样？”李建斌又是一口气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众人思索良久，程子介道：“老李，明儿派人去玉佛寺，问问朱老五，看他们的人怎么了。”

“哎。”李建斌赶紧答应着，然后邓团长又道：“也有一种可能……他们不是为了针对老大，而是派人来查看状况，然后抓走了老吴和玉佛寺的人问情报。然后从老吴嘴里得知了他已经给老大报了信，所以一部分人留下来想要消灭老大……不然老吴的去向没法解释。张二哥找了那么大的范围都没找到老吴的下落……军队要是杀了他，不会带走尸首的，我们也该找得到尸首……”

“对……”众人齐声道。程子介补充道：“现在想想，那军队行事好像有些见不得人。上次他们为什么要把陵川的人全杀了？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灭口。这次可能也是一样的原因：见过他们的人，或者知道他们的人，他们要么带走，要么杀了。”

“对。老大说过他们从运输机里拿走了什么东西……可能是不想让别的军队知道。”李建斌道。现在看来，这是最合理的解释。李建斌继续道：“明天去问问朱老五的情况，差不多就能确定了。”

“行。”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时间已到凌晨，众人都是疲惫不堪，一边的白雅琼也是满脸倦意。于是程子介示意结束会议，让大家加强防备，准备休息了。

助手们一起告辞离开了房间。程子介呆呆地坐了一会，始终理不清思绪。想要再去看看何安静，却知道自己去了也无能为力，只是徒增悲伤，于是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好好休息，敌人随时还可能找上门来，而自己现在的状态是有些令人担忧的。

于是他站起身来，白雅琼柔顺地上前，服侍他宽衣上床。程子介搂着白雅琼香软成熟的身体，却睁着眼睛，脑子里一片混乱。

“子介哥哥，睡不着吗。”白雅琼毕竟是个成熟到了极致的女人，知道程子介现在的心情，也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干什么。于是含羞用两人最亲密时的称呼轻唤道。

程子介这才一下子抛开了杂乱的心情，垂下眼帘看着怀中美妇那娇媚动人，风情十足的脸蛋，笑道：“是啊……累得慌。可是脑子里很乱。”

白雅琼知道这个时候也只有自己能为程子介舒缓心情，排解压力了，于是大着胆子，香软的双唇轻轻凑上了程子介的脸颊。一只手拉起程子介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另一只手则主动抚摸起程子介来，一双柔滑的美腿也缠上了程子介的身体。心烦也是无济于事，于是程子介摇了摇头，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情，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个心爱的美妾身上，很快就纠缠在了一起。

第一百九十五章 拯救

激情过后，两人浑身大汗地紧紧搂抱在一起。白雅琼已是浑身酥软，紧紧地靠在程子介怀里。一双水汪汪的眸子里波光涟涟，像是要流出蜜来。程子介也总算心里舒畅了一点，搂着白雅琼呢喃了一阵，渐渐地两人眼皮都打起架来。当程子介闭上眼睛，打算睡去时，十六突然发来了信息。

“怎么样，我给你的改造效果不错吧。”

“什么……”程子介有些懒洋洋地不愿思考，随口问道。十六显得很是不满：“你今天受到了一次严重伤害，如果不是这段时间我循序渐进地改造了你的抗打击能力，你的生命今天会受到很大威胁。”

程子介这才想到今天自己受到的枪伤。难怪这次受创很轻，原来是十六改造的功劳？不由得一下子清醒起来：“难怪！我还以为是小静为我挡住了子弹。——多谢！”

十六这才满意：“当然。我改造了你的骨骼强度。否则的话，你的那根骨头今天就会被摧毁了。而且你的皮肤和肌肉我也做了一定程度的强化，所以才没有像以前一样被撕裂。”

原来如此。难怪那颗子弹击中自己的肋骨后奇怪地顺着肋骨转了个弯，滑到了一边。程子介大喜：“这么说，你的改造成功了。”

“不错，但是还没有完成。要是全部完成的话，这次打击造成的伤害会更加轻微。但是这样的改造越来越难，越来越精细，我需要更多的时间。而且现在也只改造了一小部分，主要是先保护好你的头部和胸部。如果今天你受到打击的是脖子，或者四肢、腹部这些地方，你还是会受到严重伤害的。”

想到何安静就是脖子受伤，程子介又是心中一沉。十六志得意满地表达着自己的情绪：“那么，你以后还是要尽量保护自己，不能再轻易受伤。好了，你休息吧，我要继续工作了。”

“好。好。”程子介悲喜交加，忙不迭地答应着。正当十六要沉寂下去时，程子介突然脑子里灵光闪过，想起了一个问题，赶紧唤住了它：“等等！”

“什么事？”

“以前有一次，你曾经说过，在我和我老婆——呃，在我和其他人类个体进行那个……亲密接触时，你能透过粘膜，指挥自己的部分个体进入她们的身体活动。”

“对。因为你很生气，不允许我这么做，所以最近我没有再尝试过。”十六平静地回答着。

“十六！我现在需要你的这项能力！我需要你进入另一个人的身体，修复她受到的伤害，拯救她的生命——”程子介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在心中大喊起来，倒让十六有些惊讶：“啊？”

“十六！你知道的，她今天用身体为我挡住了两次严重伤害，要不是她，我可能已经死了。但是她现在因此生命垂危，随时会死掉。所以，请你救救她！”

十六沉默了一会，大概是调用了一些程子介的记忆片段和感官信息进行分析。然后显得有些迟疑地答道：“我知道情况了。但是这样的工作我没有把握。因为你不允许，我一直没有再尝试过。严重缺乏这方面的经验和技巧。”

程子介呆了呆，但是想到何安静如今的状况，她连今天晚上都可能熬不过去；更不用说即使熬过了今夜，也不能说就一定能活下来；即使活下来，也可能是高位截瘫，或者植物人……那比死了都让她更难受吧。想到这儿，程子介毫不迟疑，带着哀求的语气道：“十六，请你帮帮我，尽你的能力救救她，这件事对我很重要，非常重要。”

十六又迟疑了一会，慢慢答应着：“我应该可以试试……但是效果如何，我也不知道。更重要的是，这种行为可能会对你自己的身体造成一些伤害……”

“别管那么多，能救活她就行！”程子介马上打断了十六的话。十六显然感到有些迷惑：“你们人类真的很奇怪……这个个体为了那个个体的生存，自己死亡或者是受伤害都不在乎，哪有别的生物像你们这样的……”

程子介却管不了十六的牢骚，笑道：“好，好，多谢你，多谢你。你等一会，等我把她带到我身边，我再叫你。”

“好，我也做些准备。”十六答应着沉寂了下去。程子介睁开眼睛，一下子跳下床来，胡乱套起一件衣服。怀中的白雅琼被他惊醒，睁开慵懒的美目，奇怪地看着他。

“好妹妹！我出去一下！”程子介心情大好，满脸笑容，捧着白雅琼的脸蛋在她唇上重重地一吻，一阵风一样地跑出了房间。片刻就来到了小诊室内，那男医生已经去休息了，柯佳慧则带钱欣欣，和何安平一家子一起照顾着何安静。

水电站的电已经停了，充电节能灯散发着惨白的荧光，照得整间诊室一片清冷。何安平和两位妻子新婚燕尔，虽然何安平身体还没有恢复，暂时只有夫妻之名，但是多年以后竟然能和初恋情人旧梦重圆，何安平和柯佳慧心中的喜悦绝非其他那些娶了新老婆的部下们可比。钱欣欣也找到了归宿，虽然何安平已经残疾，但是毕竟是个高级知识分子，倒也满意。可惜三人的幸福还没持续一天，就遭到如此变故。大悲大喜之间，让三人更是心碎。特别是柯佳慧，心中最清楚这个小姑子已经是在弥留之际的状态，脆弱的生命就像风中的烛火，随时会悄然熄灭。

“老大。”夫妻三人正在清冷的小诊室中偎依在一起，互相给悲痛的人儿以力量，却没想到程子介竟然在这深更半夜的跑了过来，而他年轻帅气的脸上竟然还带着喜悦的神色。一时间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呆呆地看着程子介跑到何安静床前，端详了她一会，然后回身对何安平道：“何大哥。”

“老大？”何安平心中忐忑，盯着程子介唇角的笑容，紧张地问道。程子介深深吸了口气，过来的路上他就想好了该怎么说，看着何安平认真地低声说道：“何大哥，我……我想娶小静为妻。 小静现在昏迷着，问不了她。所以我想请你做主，把小静嫁给我。”

三人都是吃了一惊。柯佳慧最先心中一痛，一双漂亮的眼睛含着泪水，对程子介颤声道：“老大，你别这么折磨自己，小静救你，她心里也是愿意的……她也不是图你报答……”

何安平听新婚妻子这么一说，也会错了意，看着程子介摇头道：“老大……你别这样……真的不必这样的。你这么把所有的事都算在自己头上，我们真的过意不去……小静她……老大……你不用想着这么报答她什么的……”

听到他们会错了意，程子介又是着急，又是好笑，挠着脑袋又没法详细解释：“哎……不是，不是……你们想到哪儿去了。我是想着小静现在情况很糟，随时会没了……我们却只能等着，听天由命……不如我用一个办法试试，说不定能救她……但是……”说着程子介满脸滚烫，不好意思起来：“这个法子，呃……却只能先让小静做、做我的妻子才行。”

何安平三人瞠目结舌，没想到程子介的来意竟然是这样。但是众人也都清楚程子介身上有很多神奇之处，不由得又燃起了希望，柯佳慧颤声问道：“老大……我是学医的……想不出还有什么法子能救小静……你……真有法子？”

“对啊……真的能救小静吗？”何安平满脸期待地盯着程子介的眼睛，程子介只得鼓起勇气，和何安平对视着：“何大哥，我不知道有多少把握……以前我从没试过这个法子。但是我觉得至少该试试，比坐在这儿听天由命，眼睁睁地看着小静垂死挣扎要强。要是能救活小静，那就更好。要是……要是这法子都不行，我……我也没什么后悔的，我本来就、就喜欢小静……”

听到程子介的话，何安平突然笑了起来：“老大，你本事很大，小静跟了你也是没话可说。你要是不嫌弃这丫头性子不好，以后……以后请多担待她一些。”

程子介赶紧摇着头：“小静的性子没什么不好的，她很好，我很喜欢。何——哥，既然你答应了，事不宜迟，小静等不得，我这就带她回房了。这一次可能要几天时间……结果好的话，我再光明正大地办喜事，迎娶小静过门。万一……万一结果不好，我也会当众宣布，给小静一个名分。”

“只要小静能活下来，还在乎什么名分……”何安平笑着流下泪来：“多谢你。”

程子介看着三人，深深地吸了口气：“哥，两位嫂子，对不住了。事出仓促，我也是才想到这个法子的……时间紧迫，我这就带小静回房间去了。”

“好。”三人从床边让开，看着程子介轻轻地抱起何安静软绵绵的身体，柯佳慧赶紧过来将几根输液管和氧气管从她身上取了出来。程子介不敢多作停留，看着三人点了点头：“老天保佑。”说着就抱起何安静冲出小诊室，消失在夜色里。

第一百九十六章 途径

清冷的小诊室内，何安平夫妻三人看着空荡荡的病床，面面相觑。这年轻老大大半夜的突然出现，毫无征兆，直截了当地向何安平提亲要娶何安静，得到了同意以后就抱着何安静消失了。他总是来去如风，行事出人意表。但众人都已经对他的本事深信不疑，此时此刻，更是只能相信程子介可以找到办法，救回何安静危在旦夕的生命。沉默良久，钱欣欣才低声道：“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用什么法子……还要先和小静做夫妻才行。好奇怪。”

柯佳慧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也想不出。”

何安平则突然大笑了起来：“我倒是想到了些什么……你们想啊，老大那样的本事，绝对不是人类通过正常训练方式能获得的。就拿小静来说吧，她从会走路开始就学格斗，严格训练了快二十年，从小到大也受过很多名师点拨，她自己天赋好，训练也刻苦，在老大手上却跟个洋娃娃似的，走不过一招。刚开始见到老大我就在想，他会不会是练了什么传说中的古代功夫……才会有这样的身手。现在我更是觉得差不多可以确定了。你们知道，很多古代传说中的功法，都有双修这个说法的……他要先娶了小静才能救她，不是想用双修救她还能是什么。”

“安平，你脑子坏了？亏你还是个学原子物理的高级知识分子，怎么会相信这么荒唐的说法？”柯佳慧皱着眉头，看着何安平不满道。 何安平却继续笑着：“怎么，你还有什么更合理的解释吗？老大把你从陵川救回来那次，你是亲眼见到他的身手的。他的速度、敏捷、力量，你这个医生可以用你的专业知识分析一下，要用什么途径才能训练出来？别的不说，光是他的速度就比世界短跑冠军还快好几倍。你觉得他一个十八岁的孩子是怎么练出来的？”

柯佳慧顿时哑口无言。的确她也无法解释程子介的身手为何如此不符合医学理论，而且超越了人类的极限数倍。何安平继续笑道：“小慧，我是个书呆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书都看……很多传说中的东西是有其道理的。再说……学得越多，越觉得自己无知……原子物理……那又怎么样？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太多了。”

“行了行了，不管什么法子，现在也只能指望老大能救下小静了。”钱欣欣看着门口，打起了圆场。何安平大笑道：“走，我们回去休息。我相信——嗯，我相信我这妹夫的本事，一定能救活小静的。我们就别多想了。 ”

“你还嘚瑟了起来啊……看样子你是早就想把小静嫁给老大了？”柯佳慧嘟哝着，但是显然心情也轻松了不少。至少那个无所不能的老大表示有办法，那可比之前三人呆坐在这儿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着何安静在生死线上独自挣扎要强得多。于是三人一起离开了小诊室，怀着满心期待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程子介抱着何安静飞快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此时白雅琼已经起了床，看到程子介抱着何安静跑回来，有些惊疑不定。程子介顾不得多解释，轻轻地将何安静放在自己床上躺好，笑道：“雅琼，我要救小静……只是先得和她，呃，先得和她同房。我已经向她哥提亲了，她哥也答应了。从现在起小静就和我们是一家人了。”

白雅琼顿时肃然，却又觉得不可思议：“啊，那……那四夫人现在这样……能同房？”

程子介笑着摇了摇头：“没事……不用动的……”说着凑到白雅琼耳边，轻声解释了一下。白雅琼听得脸颊绯红，赶紧道：“那我回我那边了。”

程子介正要答应，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叫住了她：“哎，等等……你等会走。”说着坐到床边，深深地吸了口气，飞快地脱光了自己的衣服。 然后闭上眼睛，召唤了十六。

“我已经准备好了。”十六倒显得跃跃欲试的样子，程子介突然想到了什么，迟疑着问道：“对了，你说，保持粘膜接触就可以了，是吗。”

“对。”

“那口腔黏膜也是黏膜，对吧。那我和她只通过口腔接触……”

“不行。”程子介还没说完，十六就迅速地否决了程子介的想法：“你第一次受伤，出去我给你做身体改造的时间，单纯用在为你修复伤害的时间超过了七十二小时。现在你希望我救治的这个人类个体我通过调用你的记忆，发现她受的伤害比你还严重。虽然这些时间我的技巧更加熟练，但是这次我只能在你体内，派出部分个体通过黏膜进入她体内，为她修复伤害，所以效率会大大降低。也就是说，这次耗时会比你那次更长。而在这期间，你必须和她一直保持紧密的黏膜接触，决不能中断。一旦接触脱离，我就会失去对她体内个体的控制。那些失去控制的个体在她体内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我也无法预测。另一方面，这样的修复因为我自己会留在你体内，所以无法调用她体内的能量。我必须调用你自己大量的能量，而能量在你体内向她体内传输的过程中会大量损耗。那么，这段时间你必须经常喝水，大量进食。你能通过口腔黏膜和她保持长时间紧密接触的同时不停地进食喝水吗？”

程子介顿时呆住了，想了想，又道：“那……那这样行不行？我在身上割开一道伤口，然后将伤口和她的伤口按在一起，你这样通过血液传输个体……”

十六不耐烦起来：“不行。你们人类的血液几分钟内就会凝固，一旦凝固，我对她体内的个体就会失去控制。还有，至少三天下来，你得割自己多少刀？再说你们血型不同，血液大量进入对方的身体会怎么样，你不清楚吗？这其中问题很大。这种方式充满了不可预测的风险，一旦出了什么问题，可以说她就没机会生还了。你确定要试？”

听到十六的解释，程子介知道是没法子了，只剩下最后一个途径进行接触。想了想，又问道：“对了，那……三天的话，我要方便得怎么解决啊。”

“这个很简单，这次我的大部分个体还是会留在你体内，我可以帮助你控制器官，通过汗液来排泄废物。”

“行吧……”既然这样，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程子介最后嘟哝着：“那你为什么不全部进入她体内，为她修复伤害呢？这样什么都好，效率也高……”

十六再次打断了程子介的话，显得非常不满：“我不是你们人类，我可不会冒着自己的风险拯救其他个体，何况她又不是我自己的同类。完全进入她体内的话，我不知道会有什么不可测的后果。首先，我的个体在分散通过黏膜的过程中我的意识会不会消失？在她体内还能不能重组出我自己的意识？我会不会就此不复存在？这对我来说太危险了。我才不会学你们人类那么愚蠢的行为……为了其他个体可以不顾自己的生存。还有，我派到她体内的部分个体都是没有复制能力的。如果组成我自己本体的可复制繁殖的个体进入她体内，而我又失去了意识，使它们失控，会有什么后果我还不知道。万一我的个体在她体内复制繁殖，形成一个新的个体，像我这样有了自我意识……它会不会像我这样愿意和人类宿主和平共处？它会不会成为我的敌人？这些风险我都要防备。”

程子介一下子无话可说，只得道：“行了行了。”然后睁开眼睛，看了看何安静，心中一时忐忑起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和她做了夫妻，不知这丫头醒了会是什么反应。但是自己要掉一层皮怕是无可避免。虽然现在是为了救她，倒不是觊觎她美色什么的，问心无愧，但是这丫头的性子……加上听何安平说，她还是未经人事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