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血时代 第1039节
它的一举一动尽在楚云升的观察之中,心中便由此突地冒出了一个念头:此人既然是什么王子,座下护卫的武士必然是精锐,会不会它们的武器与金甲都是集举国之力特制而成?甚至是南方那名枢机亲造?
这个可能是有的,要看这个王子的地位高低了,如果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就更有可能。
一排金甲武士转眼已逼近身前十米处,两侧的金甲骑士也完全合拢,它们似乎并不在意楚云升刚才的攻击,没有来自战车的命令。便永远不会停下进攻的脚步。
远处的鲍尔举起白色喇叭,想再说点什么,将火爆的场面尽力平息下去,最不济也不至于让如刚才般冲突弄塌了洞穴。真要都全埋在土里,这些身负绝技的人或许没事。他和其他地球人可不可能活下来,但他的反应远不及双方的速度,还未来得及张口,百米外的楚云升便如同利剑出鞘般冲了出来。
距离远,速度又极快,鲍尔只觉得眼前一花,接连两声金属交击的声音清脆传来,没有火焰,也没有火星,只有两只断开的枪头高高地抛飞在空中,同时两名金甲武士倒飞出去,一条人影利箭般突破武士们的防线冲出,直奔战车而来。
鲍尔的脑袋嗡的一声,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两只断开的枪头让他的心脏像是被攥住了一样无法呼吸,胡尔王子的禁卫军所用的长枪竟然被切断了!?几个月前,他还清楚的记得这只禁卫军在海军陆战队倾泻的炮火中毫发无损地直入指挥部,俘虏了一个将军!
见楚云升只身一人骁悍地飞奔袭来,鲍尔下意识地看了看战车上的金色影子,见它似乎不为所动,这才稍稍安心一些,料想它必有所持,要不然被那个中国人杀入战车之上,自己这个参赞瞬间便成了帮凶,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金甲武士和两侧的游骑大概也没想到楚云升能硬碰硬地从合围中冲杀出去,高高抛起的断枪也让它们不可思议,毕竟它们面对的是孱弱的地球异星人而不是老对手,楞了一下,旋即才迅速反转枪锋,两侧的游骑也匆匆掉头追赶。
楚云升知道它们的目标是自己,所以也不担心拔异,冲出一排金甲武士的阵线后,反手回身便是一刀,用出第二个火元战技,在他的身后,金甲武士与游骑的头顶上顿时出现与流火战刀大小模样差不多的一柄柄火焰刀影,与它们纠缠在一起,而他自己则继续加速冲向战车方向。
刚才他没有使用战技,仅将流火刀充满火元气,与金甲武士的长枪硬碰硬地对斩,它们的武器有可能是枢机打造不假,但他的战刀也一样是枢机之火炼造!
一碰之下便折断了两只长枪,可见金甲武士的兵器即便是那名枢机生命制造,大概也只是次品或者批量品,和真正的枢机武器还差得远。
百米的距离,转瞬便至,坚守防护之责剩下未出动的金甲武士们纷纷竖起长枪,做好防御阵势,大概是由于轻敌的缘故,它们并没有来得及组织出远程攻击,仓促之中,只能被动防御,希望能抵挡住一个停顿的时间,让后面的卫士迅速组成反击阵势,遏制这个地球人不可思议的突袭。
楚云升的速度太快,远远超出了它们的意料,即便是它们的老对手,除了天羽族的强者,鲜有能达到这种速度的,所以不得不如此。
再次出乎它们的意料,楚云升并没有和它们撞击在一起,硬冲过去,凭借红液改造过后的身体惊人弹力,在距离金甲武士一只长枪的距离位置上,他便一跃而起,挥舞战刀砍飞随即快速反应过来的后卫们投掷出的排排长枪,阵风一般从金甲武士们猬集的枪尖上飞掠而过,气势如虹地逼至华丽战车之下,身后大量的断枪乱飞,像是被摧枯拉朽般地击毁一般冲击着所有人的视觉器官。
华贵的战车下,十多名最后的紫金色重盔骑士将战车紧紧围住,再看向楚云升的目光已然是深度的震惊与不解,再无之前的淡漠与轻视。
但它们绝无任何退后的意思,楚云升想要杀掉战车里的人,就必须与它们你死我活一战。
火焰从流火战刀顶端长长拉出,再收缩回来,将紫金骑士的面具照得格外清晰。
参赞鲍尔的腿肚子有点发软了,本来他是不怕的,但在看到战车上的那个金色影子在楚云升斩飞乱舞的枪尖纷乱中,势如破竹地直逼来到它的战车前,似乎也有一丝紧张,甚而下意识地伸手去握住腰间的剑柄,鲍尔便眼前发黑了,他忽然发觉,不是他踢到了一块硬板,而是这些异星人踢到了硬板,当然他一样也跑不掉。
鲍尔鼓起一点勇气,做出最后的挣扎,竟然忘记了楚云升已近在眼前,不需要再用喇叭,仍举起来断断续续底气极为不足地喊道:
“你,你不要乱来,你的人在我们的手里,胡尔王子要是出了事,他们也活不了。”
第八百三十九章 残暴
见到楚云升并没有再朝前冲击,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无视前面的紫金骑士,也无视后面疯狂涌动上来的金甲武士,鲍尔紧张不已。
不管怎样,紧抱胡尔王子的大腿,是他的唯一希望了,依仗胡尔王子的身份说不定还有保命的可能,临时改抱楚云升的大腿也来不及了,再说,他要敢改,胡尔王子第一个就会砍下他的脑袋——他距离胡尔王子最近!
但令他吃惊的是,自己死马当活马医的一句话,竟然似乎真的“威胁”到了这个厉害到了极点的中国人,在他话音落下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楚云升便将流火般的战刀收回了刀鞘。
他却不知道,即便他什么话也不说,楚云升也不会再往前冲,看似再往前一步便是胡尔王子的禁脔之地,实则只有楚云升才知道,那是胡尔王子背后的枢机生命被惊动的底线,恐怕胡尔王子自己也未必明白其中的复杂姓,没想过那位枢机会不会“罩着”它,否则它就不会露出一丝紧张去握住剑柄。
否则,有枢机保护着,谁能杀得了它!?根本不会紧张,尤其可见它的地位肯定不是第一继承人。
它的王子地位值不值得枢机出手替它保命,楚云升还不是最关心的,根据影人的脾姓来看,想来一个位于众生之上的枢机,应当不屑于甚至冷漠这种事情,即使他现在一刀将胡尔王子砍了,那位在南方帝国子民心中犹如神祗般的枢机或许眼皮都不会眨一下,但作为孱弱的地球人竟敢杀死一名帝国的王子,就必然会进入这位枢机闲暇时一瞥的视线——不在于孱弱的地球人怎么会有杀死王子的实力,而在于哪里来的胆量挑衅一个拥有枢机的帝国——楚云升对影人这类众生之端的生命已有了深层次的了解。
当然,这些弯弯绕绕,鲍尔以及一众“圣斗士”们不清楚,楚云升自然不会发傻主动去说给它们听,眼下的局面十分微妙,处理得当就什么事都不会有,处理不当就是灭顶之灾,它们误解就误解好了,至少可以给它们形成一个巨大的心理压力——他是可以杀上华丽大车的,只是没这么做而已。
“现在,我们可以讲讲条件了。”
楚云升似乎很深不可测,看也不看身后一眼,仍平平静静地站在华丽大车前,再加上他已经收起战刀的动作,令后面涌上来的金甲武士竟不敢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仿佛生怕他再次冲动起来,扑上车去刺杀了王子。
打心理战术,恐吓、故作声势……诸如此类,楚云升一向是有传统优势的。
见大胡子鲍尔仍“瞪着”眼睛看着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楚云升眉头微微皱起,看了大车里的“黄金圣斗士”一眼,道:“翻译给他听,就说我要和他谈谈。”
鲍尔这才回过魂来,咽了口吐沫,连忙将楚云升并不纯正的英语翻译成更不纯正的南方陆地帝国语,磕磕碰碰的,说完时已是满头的大汗。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翻译的,“圣斗士”迟疑了一下,然后松开一直紧握的剑柄,向楚云升的身后金甲武士挥了挥手,冷冷地说了几句。
鲍尔连连点头弯腰,再转向楚云升也是恭敬万分,一时间在两头都成了“孙子”,小心斟酌着说道:“胡尔王子想先听听您的意见?”
楚云升当即冷笑一声道:“鲍尔,大家都是地球故乡人,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但你如果从中间胡编乱改地传话,将来出了事,我和它的条件对不上号,第一个要你小命的不会是我,而是它。”
胡尔王子虽然听不懂楚云升在说什么,但它大概也意识到楚云升仍如此桀骜不驯,和鲍尔翻译里的话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冷冷地盯着鲍尔。
两道强人的目光下,鲍尔顿时感觉压力犹如大山般的沉重,心脏都快要停止了跳动,冷汗涟涟,艰难万分地再次说道:“胡尔王子说,说,说它可以暂时原谅你这一次不敬的行为,但你必须跟随他去帝都赫里尔乌斯……用,用我们地球的话说,就是太阳之城,在它们的神灵面前起誓,效忠与侍奉……”
楚云升伸手打断鲍尔继续说下去,目视胡尔王子,示意鲍尔给自己翻译道:“还是废话……替我问问它,我只差一步就能让它血溅当场,它还凭什么让我侍奉它?说大话也是要凭本事的。”
鲍尔楞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吃惊地望着楚云升,迟迟疑疑了半天也不敢直接翻译过去,直到大车上的“黄金圣斗士”越来越不耐烦了,他才吱吱呜呜地一边小心地看着胡尔王子的眼神,一边吃力地翻译着,并随时准备着停止翻译。
胡尔王子的这根大腿的确粗壮,可如果一句话说错了,人家随时都有可能毫不在乎地踩死自己,而另外一边的楚云升,确实也同样盛气凌人,但好歹是大家都是地球人,至少不会因为一句话就要了自己的姓命。
小心翼翼地将楚云升的话变着法地说的“和气”一点,鲍尔的背后早已湿透,在心里面不止一次地诅咒着派遣他随军南下的上司,这那里是风光无限的一次巡弋啊,简直就是拿着小命四处求死,但他这时候却忘了,这个任务可是他之前拼了老命才争取来的“美差”。
“黄金圣斗士”的眼神越来越冰冷,越来越愤怒,看得出来,如果不是担心未必能够在保全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处死掉楚云升,它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下令这么做,再没有什么“爱才之心”了。
鲍尔低头不敢看它,下意识地将脚分开,准备见事不对便立即开溜,而楚云升却一言不发地耐心等待着,他敢确信“黄金圣斗士”在十步之内的威胁下必然选择“屈服”,不会当场发作,否则作为一个王储,深处权力斗争的漩涡中,不理智不冷静的话绝活不到现在,鲍尔胆怯的一举一动却是让他小看与不解了,好歹是一个参赞,算是一个官僚,在这方面的见识怎么竟然比自己还不如?
但他很快便见识到了鲍尔准备开溜的真正原因,处于暴露边缘的胡尔王子,目光突然从楚云升身上移开,扫向帷帐中的妖娆侍女,顿时,刚才还在盈盈欢笑奉承它的六名侍女全都如大祸临头般地匍匐在大车地面,眼神中尽是绝望,身躯颤栗,瑟瑟发抖,却认命般地不敢离开大车。
杀戮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或者只有楚云升一个人意料未及的情况下,猝然地发生,他猜到了“黄金圣斗士”不会杀鲍尔,因为它需要鲍尔继续翻译,却没猜到它竟然会将满腔的怒火发泄在它刚刚还极为宠幸的侍女身上。
残暴,无理由无征兆的残暴,这才是鲍尔惊惧害怕的真正原因!
出奇的是,六名美丽的侍女无一挣扎、逃跑更不要说反抗,全都跪在地上,仍由它肆掠残暴,发泄怒火,侍女娇柔,在它黄金般的重盔蹂躏下如同丝绸般弱不禁风,斩死、踩死、踢死……几乎完全以暴力处死,而它身边的卫士们,从最高级的紫金骑士到最外面的金甲武士,仿佛是视若不见,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稳稳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都没有一丝的涟漪波动!
其背后的一股等级森严、冷漠无情的至权体系寒风扑面而来,见识经历如楚云升也不禁与鲍尔先生对视一眼,算得上是同一个文明的人对另外一个残暴文明的在认知上具有某种同感的眼神交流吧。
当然,鲍尔比楚云升想得多,他将楚云升对视过来的眼神理解得更丰富,不由得地在心中感概,还是自己人有共同语言,共同的好恶观,这一帮子封建愚昧的野蛮人无法以正常的思维理解其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