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之心 第226节
不同于江湖世界的洒脱,在这个世界她有过利益盟友,却始终没有朋友。没想到离开前最后相见的却是那个仿若敌人却又不似敌人的人。
出了皇宫,石慧并没有立即回王府,而是令轿夫在街上转了一圈。她用的是不起眼的小轿,倒也不怕引人注目。透过轿帘,街上行人如织,有留着金钱鼠尾发型的满人,有编着辫子的蒙古人,也有冠带束发的汉人。
不由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一世,至少她努力去做过很多事情。
康熙二年,小皇帝的生母,孝康章皇后病逝,紧随其后过世的贵太妃便有些低调了。
得到贵太妃过世消息的皇太后很是愣然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一月前那次出乎意外的请安。没想到那个让她忌惮了二十年的人会这般悄然离去。
意外的,她并没有觉得惊喜,反而有些怅然若失。就是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也如她一般,所以才会选在在大限将至时进宫相见。
她心中总觉得大贵妃和贵太妃根本不是一个人,或许是先帝的死改变了她,亦或是其他原因。那个女人看似低调安分,然而只有她明白对方到底是做了多少匪夷所思的事情。甚至很多事情她都不敢想一想,怕把自己绕进去。
贵太妃死后,皇太后似乎一夕之间放弃了对襄亲王博果尔的忌惮之心,不再刻意打压。或许是因为她忌惮的从来都是娜木钟而不是博果尔,又或者是相交与博果尔而言,如今的四大辅政大臣才是她需要注意的。
没有了皇太后的打压,博果尔也终于一点点在朝堂上爆发出光彩。然而,他又似乎继承了贵太妃的低调,明明在朝堂上拥有不低的身份地位,却总是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第190章 清宫奇缘(番外)
康熙六年六月,首辅大臣索尼病故。七月初七,十四岁的小皇帝玄烨正式亲政,在太和殿受贺,大赦天下。
小皇帝亲政仅十天,辅政大臣鳌拜即擅杀同为辅政大臣的苏克萨哈,余下的遏必隆不敢与鳌拜作对,立场暧昧。小皇帝名义上亲政,实际上却没有什么实权。
然而小皇帝不仅不能惩治鳌拜,反而为了安抚麻痹他,将鳌拜和遏必隆进位一等公。一等公的爵位果然迷惑了鳌拜,让他觉得小皇帝怯弱无能,畏惧自己。鳌拜在朝堂上越发不知进退,对小皇帝越发指手画脚,对朝廷的把控甚至超越了当年的摄政王多尔衮。
“皇祖母,那个鳌拜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今日,他竟然又在朝会上指责朕,朕实在是忍无可忍。”年轻的皇帝面带愤怒道。
太皇太后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小皇帝满是愤怒的脸庞有一瞬间的恍惚。曾经也有那么一个年轻的小皇帝在她面前咆哮,发泄身为君主却不能行使权力的愤怒。
不同的是那人是向她宣泄不满,而眼前的人是在请求她的意见。
“百忍成钢!”太皇太后悠然道,“如果没有一击必中的把握,你就必须忍。”
“朕是皇帝,难道却要一直对他低声下气吗?”小皇帝不甘心道。
太皇太后叹了一口气道:“四大辅政大臣,索尼病逝,苏克萨哈已死,余下遏必隆与鳌拜颇为暧昧,朝堂上看似已经是鳌拜的一言堂。可是,皇上,朝廷之上并非只有辅政大臣啊。”
“皇祖母的意思,朕可以用其他大臣制约鳌拜?”小皇帝叹了口气道,“可是,康亲王、索额图虽然忠心耿耿,到底比不得鳌拜权倾朝野。”
“有一个人,皇上也该见见了。”皇太后突然道,“苏麻,你把东西拿来吧!”
苏麻喇姑进了内室将一个小木盒取出,木盒之中是一块盘龙玉佩和一封信。
“皇祖母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你父皇临终前让哀家保管的一件信物,代表的是他与襄亲王的一个约定。”太皇太后叹息道,“至于这个约定是什么,也只有先皇和襄亲王知道了。”
福临只说等玄烨亲政后,拿这块玉佩去见博果尔。可是这兄弟二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约定,太皇太后却一无所知。皇上他到底还是担心太皇太后,却又怕博果尔不能坚守约定,才有了信物之事吧。
“襄亲王?”小皇帝有些意外。
襄亲王据说是先帝最信任的兄弟,不过对于这位皇叔,小皇帝却不怎么熟悉。襄亲王开始办差时,小皇帝还小,后来他登基不久,贵太妃就去世了。
不同于小皇帝守母孝以日代月,襄亲王是真的闭门谢客,守孝三年。出孝后,襄亲王刚恢复办差就去了边塞,直到皇帝亲政才回到京师。小皇帝这才想起来,他亲政三个月还没有私下召见过襄亲王。
“皇祖母,襄亲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小皇帝忍不住问道。
“襄亲王是个什么样的人,须得你自己去看。”太皇太后淡淡道。
贵太妃去后,太皇太后对博果尔的忌惮也仿佛消失了一般。毕竟现在的皇帝是博果尔的侄子,博果尔再想争什么,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且如今最大危险并非来自博果尔这些亲王,反而是当年被顺治倚重的辅政大臣。博果尔没有了背后那个让人看不透猜不透的贵太妃,并不是那么难以掌控。
小皇帝带着那块盘龙玉佩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小心打开火漆封,看完信上的内容,心中有种很莫名的激动。如果信上一切为真,那个在朝堂上不显山不露水的襄亲王或许真能够帮助他摆脱现在困局吗?
小皇帝并没有召襄亲王入宫,想到他为了迷惑鳌拜,故意表现出耽于逸乐的一面,干脆次日午后带着护卫由康亲王杰书引路直接跑到了襄亲王府。
“奴才拜见康亲王,我家主子正在练剑,劳烦王爷在二堂等候片刻。”
“哎,不必如此麻烦,引我们去见王爷便是。”杰书看了小皇帝一眼,忙道。
“还请王爷见谅,我家主子练剑之时不喜欢被打扰。”
“大胆,你可知道这位是谁?这是当今皇上,皇上现在要见襄亲王,还不速速引路。”
管事闻言,连忙跪下请安:“奴才不知皇上亲临,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恕罪。”
“不知者不怪,你先带朕去见皇叔吧!”
“是,皇上这边请。”
小皇帝远远看到那个在演武场上练剑的年轻亲王,莫名有些激动:“康亲王,皇叔所练的剑法似乎与朕平日所见有所不同。”
“襄亲王素来低调,不过臣曾听闻,襄亲王学的乃是汉人的武功,剑法超群,朝中少有敌手。”
“哦,那么比之鳌拜如何?”
“这、这臣就不得而知了。”杰书有些无奈道。
鳌拜战功彪炳,乃是满清第一巴图鲁。至于襄亲王这两年在边疆战事虽然颇有建树,然素来低调,他也只是听家中长辈提过襄亲王的剑法不错,更多就不得而知了。
小皇帝闻言有些失望。
“自然是我阿玛厉害了!”突然不远处的假山中钻出一个小脑袋,又很快缩了进去。
“皇上恕罪,那是府上的小格格。” 管事连忙解释道,“主子一向宠爱小格格,便有些小顽皮。”
“无妨!”小皇帝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