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里的捡尸人 第460节
片刻后,发现这个马甲好像不太老实——之前他明明让松田阵平等在沙发上,结果一转眼,这只鬼就开着傀儡就溜到门口去了。
江夏走到沙发前,拉过一只凳子坐下,然后搭起反派大佬常用的二郎腿,支着下巴,脚尖点点对面的沙发:“坐好。”
“……”
松田阵平本来已经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鱼的鼓动下,溜到了门口。
结果现在,江夏往这边一扫视,人鱼立刻若无其事地溜了,还围着盆栽跳起了舞,十分明显地心虚着。
其他凑热闹的鬼们也一僵之后,又纷纷飘回了江夏旁边,立场非常明确。
松田阵平心里对鬼同胞们竖了个中指。
然后硬着头皮走了回来。在江夏指着的位置坐下。
江夏抬手,把那只血包递了过去:“放好。”
今晚,他打算带着松田阵平去见琴酒。给自己找到的“乌佐替身”过一过明路。
组织中有不少有趣的资源,以及有趣的任务。
可要想动用他们,江夏就难免会跟其他组织成员产生接触。
那些人可不像琴酒。万一不幸踩到一只卧底,或者遇到某个嘴不严实的……江夏就很难继续过现在这种“小孩子才选择红黑阵营大人当然全都要”的快乐蹭鬼生活了。
第705章 应对方案
又需要跟组织里那些成分不明的队友沟通,又不想暴露身份……思来想去,江夏觉得不如丢个替身出去,让假乌佐去做自己不方便做的事。
毕竟按照侦探们所说,存在过的都会留下痕迹。
所以想藏好他这个真乌佐,性价比最高的方式,其实不是完全消灭自己存在的痕迹,而是丢一个影子挡在前面。好奇乌佐身份的人对抗着重重迷雾、循着蛛丝马迹一路追查,查到最后,找到的也只是松田阵平。
而假“乌佐”松田,其实是个鬼,想拿它当突破口继续深挖,并不现实。
何况对灵媒师来说,比起让鬼胎撑着傀儡四处跑,自己亲身上阵驾驶傀儡,消耗的杀气要少得多。所以大多时候,这个假乌佐,其实是个真乌佐。更不容易识破。
松田阵平完全可以挡住一切投向乌佐的目光。
当然,想达成这种目标,还有一个略显麻烦的前提——组织的配合。
否则就算江夏自己造一个假“乌佐”,要是组织不认、不肯把相关事项交过来,那也没辙。
不过江夏觉得问题不大:在组织看来,“江夏”这个名侦探的身份,同样是构成乌佐价值的重要组成部分,他想找个替身掩饰身份,实在是个非常合理的要求。
……话虽如此,也要事先考虑到失败的可能性。
比如组织虽然同意了这个方案,但因为不信任外人,所以先一枪把松田阵平这个“知道太多了”的傀儡毙掉,再给江夏派一个盲盒部下。
再比如,组织觉得“江夏”这个另类的武器,不需要这么早就跟其他成员接触。他只要专心在侦探行业发光发热,等以后成长为一个动动嘴就解决各界大佬的超级武器时,再跟组织对接。进而驳回这个替身的方案……
……
总之,给“假乌佐”的身份过个明路的这件事,成功了当然很好。
但万一失败了,作为一个谨慎的灵媒师,也应该事先考虑到应对方案。
现在,江夏就是在给那个“万一”做准备。
凳子对面的沙发上。
松田阵平摘下墨镜,打量着手里的血包。
猩红液体隔着透明的薄膜汩汩涌动。这是刚才江夏递给他的,用途只有一个:让他在某些奇怪的方面,变得更像一个正常活人——比如被枪击的时候会飙血。
虽然松田阵平什么都没说,但江夏看出了他平静外表下的迟疑。
于是他往后靠住椅背,像个不知名小公司的社长一样,面对即将冲锋陷阵的员工,不靠谱的策略和乱七八糟的鼓励双管齐下:
“不要把自己当人看,你只是一只鬼。头部没有大脑,也不需要用它来思考——就算失败了,大不了崩塌重组一次。这只是一个普通的血包,不会损伤你们的实质。”
“……”松田阵平点了点头,动作沉稳中带着一丝僵硬,完全没被安慰到。
江夏其实是个挺靠谱的主人,但根据松田阵平的观察,这个未成年灵媒师,有时候玩性也很大……简而言之就是他偶尔也不是那么的靠谱,尤其是在想尝试新鲜事物的时候。
而往傀儡里藏东西,对江夏来说,大概也算是全新的体验……可惜作为一只被坑蒙拐骗到了江夏名下的鬼,松田阵平不可能拒绝主人的要求。即使现在,江夏没在下达命令,只是进行了一点鼓动性的忽悠,松田阵平也不好拒绝,这是刻在它们行为中的本能。就算是人鱼,被江夏抢了杀气的时候,她也只是不疼不痒地扑过去咬几下、表达不满,而不会真的想再把杀气从江夏手里夺回来。
反正逃不过,不如主动一点……松田阵平盯着手里的血包,本想深吸一口气,缓解一下即将亲手往自己脑子里塞水的紧张。
结果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有“肺”、“气管”那么详细的人体器官。他根本不需要呼吸,所以也谈不上吸气……灵媒师主人的确没有说错,自己确实已经不是人了。
这么一想,淡淡的悲伤之余,松田阵平倒是轻松了不少。
最终,他放弃了无用的深呼吸准备,像个乖巧没有感情的实验体一样,很自觉地把那只血包塞进嘴里,抵住上颚,然后闭了闭眼,用力将它往斜上方按。
江夏反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托腮看着这一幕,宛如一个盯着田地、研究如何高效压榨劳工血汗的无良地主。
片刻后,他忽然起身走近,手放到松田阵平脑后,根据血包所在的位置和傀儡黏土回馈的信息,更精细地操控着这堆已经定型了的傀儡黏土,力求把血包塞进假人的脑子里。
众所周知,可能是因为这个世界,人均体质都偏强,身体中弹死亡的几率很低。所以琴酒灭口时偏好打头。
要是带松田阵平这个“假乌佐”过去,交涉失败后、琴酒一枪把知道太多的傀儡崩掉,然后发现没血没脑浆、是个假人……那事情就变得麻烦了。
届时,比起什么侦探、什么替身,组织一定会优先注意到这种十分像人的傀儡。而想阻止这种奇奇怪怪的情报外流,只能先一步想办法把琴酒和伏特加灭口或者关起来……嗯?好像也不是不行?
江夏脑中慢慢浮现出了多种款式的杀气永动机,还是高档的酒牌杀气,有点心动。
……不过转念一想,伏特加倒是还好,琴酒脾气却比较暴躁,总感觉生擒的成功率不高。灭口又太过浪费,毕竟人活着、随时都能死、有机会变成鬼胎。可一旦死了,鬼胎却无法天天冒杀气。而从生到死,这个过程无法逆转。
另外,江夏事先约了琴酒见面,一旦琴酒和伏特加失踪,组织不难查到他身上,进而打破他平静的生活——比起天天跟一个全球性的组织玩战斗游戏,江夏还是更喜欢现在这种每天撸一撸猫、陪一陪客户、偶尔出去旅游一圈,就能安安稳稳捡到鬼和杀气的悠闲生活。
第706章 付出了太多
好在只要事先有所准备,这种麻烦并不难避开。比如江夏如今的PlanA——只要给松田阵平加装一个血包,保证一枪打上去,能有正常的东西飙出来就好。
琴酒似乎有手动给自己清内存的习惯,这位忙碌的组织干部杀完人,立刻就会把死人的相关资料清出脑海。
所以,只要不被当场发现不对,就算“死”了,松田傀儡也还是有机会,比如换一身打扮,先从外围成员开始潜入组织,等时机成熟了再跑来给乌佐打下手……正好组织一副很欢迎新人的样子,甚至饥不择食地招进来一堆卧底。
……
操控傀儡黏土,比起细密的分析计算,其实更像那种依赖直觉和身体记忆进行的活动。
就像运动的时候,一般也能胡思乱想一样。
江夏如今就在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仔细调整傀儡黏土的移动。
然而事实证明,在做精密工作的时候,一心二用绝不是一个好习惯。
——过了几秒,江夏突然听到很轻微的“啪”的一声。
紧跟着,松田阵平嘴里就开始溢血——血包塞到一半,被过于坚实的黏土压破了。
松田阵平一脸的平静和麻木,用“放空自己”的佛系方式,对抗着投放血包时的奇怪触感。
发现血包破了,他才回过神,一怔之后立刻闭嘴,手也掩在嘴上,把划过嘴角的血按住抹掉——江夏前一阵新换了布艺沙发,假血滴上去格外难洗。虽然江夏不是那种“傀儡弄坏了心爱的家具所以扣发鬼薄荷”的严苛主人,但这个有点腹黑的灵媒师,完全做得出“往酒味杀气里掺一点消毒水味杀气”、或者“往咖啡味杀气里掺一点福尔马林味杀气”再进行投喂的行为……这一点,人鱼和小白已经被迫给它们演示过很多次了,松田阵平不想亲身尝试。
江夏同样因突然破裂的血包怔了一下。
回过神后,他叹了一口气,指指卧室自带的洗手间。
等松田阵平走进去,站在光洁的碎花瓷地砖上,江夏啪的打了个响指,散掉傀儡。
一身黑衣的人影凭空消失,只有血包里的血悬在半空。零点几秒后,它们哗啦下坠,一滴不落地溅落在地上,然后被江夏顺手拎起喷头冲走。
同一时间,虚幻的黏土堆积,干干净净的松田阵平,很快重新出现在了沙发旁边。
江夏回头打量一眼,满意地点点头。马甲这一点就很好,不怕脏,一键清洁。
他走到柜子前,拉开柜门。拿了一只新的血包出来。
正打算走回去,想了想,又把血包放回箱子里。然后把一整只箱子抱住,走到沙发旁边,放到松田阵平面前:
“刚才可能是黏土的硬度太高。我收回了一部分式神,再试一次。”
“……”
松田阵平微不可查地一颤,视线微垂,本能地清点了一下整整齐齐码在箱子里的血包数。
片刻后,回忆起刚才大脑被柔软血袋入侵的感觉,觉得如果自己还是个人,现在额角一定挂着瀑布一样的冷汗……嗯,好吧,他已经不是人了。脑子里进点水不是什么大事,进血当然也一样。
这么想着,在江夏的目光催促下,沉稳的松田警官慢慢俯下身,慢慢拿起一只血包,慢慢张开嘴……继续往脑子里面塞。
十多分钟后。
血包的位置缓缓固定,江夏停下对傀儡黏土的操控,仔细打量着松田阵平。
发现至少从外表来看,血包完全藏进去了。并没有造成“后脑勺凸出”、“脑袋变大”、“透过瞳孔能看到奇怪的东西”之类的微妙后果。
根据傀儡黏土上传来的一点点反馈,此时,那只血包正静静躺在松田阵平脑中。它虽然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巨大压力,但并未被挤爆。唯独移动幅度变大时,仿佛能听到汩汩的水声。
……嗯?水声?
“……”
江夏纠结片刻,想通了:不要紧,问题不大,到时候让松田阵平随身带一只水杯就好了。
他直起身,放开勤劳的傀儡,正想夸两句、再递根鬼薄荷犒劳。
却发现松田阵平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整只鬼处在完全静止的状态,刚才要不是江夏扒拉着他查看,他可能根本就不会动弹。
“……?”
江夏有点疑惑地看着他,抬手在他眼前晃晃,心情像黑作坊里刚举行完一场危险手术的无证医生,不太确定地问:“感觉怎么样?能看到吗?有意识吗?能控制自己的行动吗?”
江夏没有亲自附身开傀儡、进行这一项实验。
他如果自己上阵,结果会变得不够严谨。
向琴酒引荐松田阵平这个假乌佐的时候,江夏的本体肯定要说话和活动。所以届时,开傀儡的一定是松田阵平本鬼。
而江夏和鬼胎们本质上有所不同,江夏开着傀儡时能吞下血包,并不意味着松田阵平开也能吞下,所以才必须让当事鬼自己试一试。
没错,只是为了严谨,和不想往自己脑子里塞水没什么关系……
而“往傀儡黏土里藏一枚血包”,听上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实际上却没那么简单。非要类比的话,这也更像是往一堆经过烤制、变得坚硬了的黏土里塞血包;或者一滴水落在光洁的桌面上,本该因为表面张力摊开成圆形,结果现在硬要往里面填一个空白的三角形一样——傀儡在成型的时候,就已经稳固了外形。短暂改变一下形态、尚且能够支撑,但要想像今天这样,长时间存放物品,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傀儡现在什么感觉,江夏不太清楚。
他只知道血包一放进去,杀气的消耗速度肉眼可见地有了提升,想来傀儡也脑子进水进得比较辛苦。
松田阵平听到江夏一连串的问题,逐渐从石化状态解冻。
他抬起手,摸索着按了按靠近血包的皮肤。又慢慢晃动了一下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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