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里的捡尸人 第503节

他收回视线，心里更踏实了。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江夏的破案思路都很独立且清晰，有据可循。

也就是说，江夏果然是靠自己破案的，而不是乌佐在偷偷给部下塞剧本。

自己之前的推论，看来并没有错，江夏不是乌佐的部下。

再一次确认过这个结论后，冲矢昴放松了不少。

从江夏身上移开视线，他忽然察觉到了什么。

一低头，就见跟在江夏旁边的两个小孩，此时都在看他，不知道幽幽盯了多久。

冲矢昴朝他们笑了笑，有点心虚，但又觉得问题不大。

自己刚才的行为，虽然不太招人待见，但却算不上可疑——据冲矢昴观察，其实不少人，都有窥视别人屏幕的习惯，比如他的一个直系学长……说起来，盂兰盆节快到了，得抽空去给学长扫一扫墓。学长人还是不错的，只是爱管闲事到让人头疼，当初要不是他偷看导师发邮件，看到了不得了的把柄，也不会被那个暴躁的导师灭口……嗯？

想到这，冲矢昴步伐略微一僵。

但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江夏又不是什么不能见光的人，发出去的，也是再正常不过的邮件。年轻侦探并非那种会随便灭口别人的法外狂徒，自己也只是因为担心任务进度，冒险窥看了一次。不要紧，应该不要紧。

冲矢昴心里叹了一口气，心想唯一比较令人担心的，就是自己刚才的行为，会带坏两个小孩，让他们觉得偷窥别人的屏幕很正常。不过……

冲矢昴重新回忆了一下刚才，两个小朋友盯着自己的模样：一个微带警惕，一个警惕之余还面露嫌弃。

“……”好吧，这种态度大概没法带坏，唯一被害的就只有自己的形象……好在任务结束以后，自己跟这些小他很多的人不会有太多交集，社死一次也没什么。

冲矢昴顶着自己不算太厚的脸皮，继续默默跟在江夏的破案队伍里，没有离开，准备伺机给予提示。

……一切为了乌佐的任务。

他还年轻，他还不想死……

……

一行心思各异的人，很快来到幸田早苗生前所在的证券公司。

虽然时间已晚，但好在这家公司卷得厉害，加班时间足够长，现在除了老板谁都没走。

江夏顺利找到了幸田早苗的同事。

“又是早苗的事啊……”

井上良子已经被警方和幸田正夫来回问过好几次，听到这个话题，略感烦躁。

不过一转头，看到这次来的，是电视里经常出现的名侦探，附送两个可爱的小孩，她的心情又稍微缓和了一点。

井上良子弯下腰，捏了捏柯南和灰原哀的脸，耐下性子回答道：“我其实已经说过好几次了。那天早苗八点多下班，说要去客户家。后来的事，比如她有没有抵达绵贯先生那里，我就不知道了。”

第786章 侦探界的阴暗规则

说到这，井上良子朝旁边扬了扬下巴，示意江夏去看自己的办公室，以及那些忙碌的同事们：

“——你也看到了，我们工作很忙，加班也多，晚上的那一点时间，休息都不够，根本没空管别人的生活。第二天，看到早苗一直没来上班，我们才慢慢觉出问题，没想到她一直失踪到现在……”

她叹了一口气。

柯南认真听完线索，又被井上良子捏了一下脸。

他回过神，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出卖了色相。

“……”不过，反正是大人对小孩子的喜爱，多么健康且有利于社会发展的感情，卖就卖了。

柯南丝毫没有包袱，顺势开始卖萌，同时帮江夏追问：“对了姐姐，早苗姐姐那天的样子有什么异常吗？比如情绪很不稳定，或者哭过之类的。”

井上良子平时没少跟客户接触，也是个聪明人，隐约明白了他们话里的意思。

“你们是想问，早苗有没有可能自杀，或者主动离家出走？”她看向江夏，“我觉得不会，那天我网购的新品种大波斯菊到了，她还要了一点种子，说回去想试种——要自杀或者跑路的人，没空做这些事吧。”

灰原哀也被轻轻捏了一下脸。她抬起手，心情复杂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总感觉井上良子对他们上手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好说话了不少。

她又看看旁边的迷你版工藤新一，发现这个前侦探，竟然也一副适应良好的模样。

灰原哀：“……”

难道现在，侦探找人问情报，都必须、必须……

她想起之前的児岛店长，以及江夏的那一大堆客户，忍不住瞳孔震动，攥住了江夏的袖子：现在的世道是怎么回事啊，侦探们竟然还要……

江夏：“……？”

他低下头，疑惑地看了灰原哀一眼。

这个假小孩今天一直怪怪的，难道很不喜欢被捏脸？

想到这，江夏看了看不知何时飘到灰原哀头顶，正熟练rua着妹妹的宫野明美。

宫野明美感应到了主人的疑问，严肃地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

然后摇摇头，表示没印象了。毕竟妹妹长大以后，她就很少跑过去捏脸。不过她觉得，下次开傀儡的时候，可以一试。面露抗拒的妹妹也意外地非常可爱……

灰原哀背后一寒，别过头打了个喷嚏，一脸茫然地揉揉鼻子。

江夏也别开头，假装刚才没同意宫野明美的提议。不对，假装没看到宫野明美……

冲矢昴见他们竟然开始走神，只好解除了背景板状态，试图暗示。

他看向井上良子，就着刚才的话题聊了起来：“我也喜欢这种花，漂亮、花语很美，还很好成活，是很阳光向上的花，这样的幸田小姐，确实不像是会自杀的人……说起来，今天我陪孩子们打棒球的时候，还在工地上看到了一株大波斯菊，估计是不知从哪吹来的种子，就此扎根了。这么顽强的生命力，往好处想，或许幸田小姐是在去绵贯义一家的路上，忽然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所以离开了。”

“！”江夏从冲矢昴的一大堆话里抓住了重点，很给面子地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柯南也显然从冲矢昴的话里联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难怪我们打棒球的时候，绵贯义一一直在楼顶偷看，还是用望远镜看！”

冲矢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孩子还挺聪明的，不愧是工藤新一的远方表弟，工藤新一死后又一直跟着江夏混……侦探果然要从小培养。

……

得到了关键线索之一，一行人很快回到绵贯义一家的挖掘现场。

警方还在挖院子。

院里此时已经没有平整的地方，幸田正夫死死盯着最后一片待挖的草丛，神情紧绷。

江夏正要跨过警戒线，这时，旁边的小巷里，忽然钻出一个人来。

持田近一探头探脑地观察了一会儿，望向江夏，小声打听情况：“出了什么事？不会真的在院子里挖到尸体了吧。”

江夏一怔：“你是？”

持田近一看了看他，认出这是一个常在东京出没的侦探，猜到江夏大概是来帮警察破案的：“我就是之前幸田先生找到的那个证人啊。”

可能是忽然卷进一桩杀人埋尸案，让持田近一有点兴奋。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小巷。这里正好是隔开绵贯义一家，和打棒球的空地的地方：

“虽然喝醉了，但我记性可是很不错的！那天晚上，我就是在从这穿过去的时候，听到了铲子挖地的声音，当时我点了根烟，往右一抬头——看，正好是绵贯先生家的院子。怎么样，里面果然藏了尸体吧，我就觉得我没听错。”

他一边说，一边走进小巷，模拟了一个点烟的动作，潇洒转头。

的确是朝着绵贯义一院子的方向。

冲矢昴：“……”难怪幸田正夫那么肯定尸体就藏在绵贯义一的院子里——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忽然冒出一个证人，坚称幸田早苗失踪当晚，他听到绵贯义一在自家院子里挖地……幸田正夫的思维，当然会被引向这边。

冲矢昴看着热心路人的动作，无语片刻：“但是目前好像还没挖出尸体，剩下的那一点地皮，挖出来的可能性也不大。说起来，我记得那天风力很强，我复印的资料都被吹走了……”他按了按手机，查询着那天的天气情况。

页面刷新后，冲矢昴说：“果然……当天刮了很大的东风。这种情况下，人对声源位置的判断，也会受到影响吧。”

持田近一不太在意地摆了摆手：“哈，声音怎么会被吹偏，又不是打火机里的火……？”他忽然怔住。

片刻后，热心路人啪一拳砸在掌心：“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当时……”

他重新走进小巷，做了一下点烟的动作，努力回忆着什么：

“我当时想点根烟，但是风很大，火根本打不起来。所以我只好转了个身，背对着风的朝向。然后听到挖地的响动，往右一看……”

第787章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旋转一百八十度之后，原本的左右颠倒。持田近一听到的“挖地声传来的方向”，顿时也跟着变了。

——变成了绵贯家隔壁的那一片施工现场，白天，冲矢昴和少年侦探团刚巧在那里打过棒球。

冲矢昴看着待在原地的热心路人，按了按额角。

乌佐之前讲述给他的“剧本”里，并未包含持田近一相关的事，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并非必要线索，还是乌佐没在意这个偶然经过的路人。

——乌佐毕竟是个天才年轻干部，这种人，工作肯定很忙。对付绵贯义一这种地位的社长，他没空、也不必全程盯梢。冲矢昴想，恐怕当时乌佐整理好他的案件剧本、推动事件发生后，就没再多管。只是后来，发现案件进度比预想得要慢，所以才派了自己这个小弟过来，连教学，带手动推进任务进程。

“……”等等，这么说来，乌佐要是知道了情况，不会迁怒这个路人吧。

——距离幸田早苗死亡被埋，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但凡面前这个证人大叔早点记起当晚点烟的细节，按照幸田正夫的执着，他一定早就把工地的尸体扒出来了。

哪怕证人什么都不说，幸田正夫也不会只盯着绵贯义一的院子。只要秉承着他“绵贯义一不会开车所以尸体离得不远”的推理，在四处挖一挖，或许也能发现。

……这么算下来，面前这个平平无奇的路人，竟然成了乌佐剧本没能按时落幕的原因。

想到这，冲矢昴视线隐晦地望向江夏。决定等这次事情结束后，多留意一下热心路人的状况。

——如果在这之后，持田近一突然出了事，江夏又正好赶来破案，那江夏和乌佐之间的联系，或许又要重新考量了。比如是江夏把这个细节透露给了忙碌的乌佐，然后乌佐随手碾碎了自己上一个剧本里的绊脚石，再把新案子交给江夏破，如此循环……虽说之前的一系列调查，让冲矢昴更倾向于江夏和乌佐没有关系……但万一呢？

谨慎的学者，在排除掉所有巧合之前，不应当轻易对事情做出定论。

冲矢昴默默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

以前，他总觉得学术非常无聊。后来成了组织的外围成员，才发现自己果然还是更适合研究学术……

……

在冲矢昴努力推动破案进程的时候。

一双眼睛，正从泛着反光的眼镜后面，默默盯着他打量。

爱脑补和联想的人，显然不止冲矢昴一个。

——柯南联系前前后后的事，尤其是冲矢昴帮他们找打棒球的地盘、却找到了这里，以及后来聊到大波斯菊……总觉得这不像是单纯的巧合。

不过，在眼下还有尚未完结的案件时，柯南往往会优先把精力集中在案件上。

江夏也学到了这个侦探的优良传统。

江夏的目光扫过四周，很快越过巷口，落在了小巷中间的井盖上。

他走近，蹲下身敲了敲，又点亮手电，仔细观察着边缘。

片刻后，他露出思索的神色，随手抓来一个幸运跑腿群众：“去找佐藤警官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