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夜:吾为当世仙 第51节
有着大理寺、刑部,长安府尹的公文,又有刑部侍郎,持大唐律例而行。
上护军、龙武军、金吾卫,皆是放行,唯有羽林军,将其拦下!
羽林军明火执杖,长安府衙内的三班衙役,自然是被吓得不轻。
上官扬羽那双三角眼内精光不断,早已是做了决断,他这个长安府尹,做得实属窝囊。
亲王府、四公主府、镇北大将军,颜瑟大师,皆来威压,他已然是避无可避。
“陛下有令,闲杂人等,今日不得入书院!”
羽林军校尉常思威,一挥手拦住了,正欲前往书院内的一行人。
横刀出鞘,羽箭上弦,俨然是待发之状,一个不好他们都要被射成刺猬。
上官扬羽嘿嘿一笑,说道:“敢问校尉,依唐律,天子犯法,可与庶民同罪乎?”
他豁出去了,一昧的退避,只能是被人逼到绝路上。
他出身贫寒,千里做官,亦只为求财,那今日于此盛事,他便求一个名!
太史令就在那座大山之下,史笔如钩的太史令,王焉敢杀之。
身披甲胄的羽林军校尉常思威,神色如常道:“依唐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可今日书院后山之下,皆是我唐国文武、诸国使节、书院弟子、修行宗派的修行者,何来案犯?
上官大人如此兴师动众,冲击羽林军,难道就不怕丢了官吗?”
长安府尹也算是,这长安城中一笑料了,平日里素来爱惜羽毛,却又吝啬贪财。
只是不知今日,为何敢于如此蛮横,举重冲击羽林军!
上官扬羽冷哼道:“常思威,常三,鱼龙帮老三,春风亭一事,羽林军没把你清退出去,算是给足了朝小树的面子。”
“今查书院弟子宁缺,涉及铁匠陈子贤、督察院御史张贻琦、临湖小筑茶师颜肃卿三人之死。”
“另有户部员外郎,涉及雁鸣湖畔,雁鸣别院,刺杀书院学子一事。”
“长安府尹上官扬羽,携刑部员外郎孙旬,大理寺少卿吴忱,前来书院捉拿案犯,依唐律而行,常三你最好想清楚再作回答。”
幼年给豪强家中放牛,便觉得读书苦读,应有一番大抱负。
可真正坐在这个位子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皆是掣肘,何
以施为。
今日当死则死,亦可留名于青史,若能不死自是最好,流放岭南郡观山赏水罢了。
铁心护卫在上官扬羽身侧,眉眼间的忧虑,自大人出门的时候,就没有散过。
长安城的百姓,或是官员,皆言他们这位府尹大人,比卤水点的豆腐还要软。
今日居然硬气了一回,可来书院拿人,只怕他们这位府尹大人,也得去长安府的大牢走上一遭,说不定还得去,菜市口走一遭,人头满地打滚,才算完事。
“奉陛下,令!”
“羽林军,放行!”
侍卫统领,自书院前院走来,解了今日这一场僵局。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入了书院,直奔大山脚下而去。
长安府的三班衙役挺直了胸膛,今朝来书院拿人,日后在旁人面前,可有得吹嘘了。
待到一行人离去后,羽林郡偏将曹宁,一脸冷笑的走了过来,说道:“奉,平远侯,羽林军大将军令,今查羽林军校尉常思威。”
“七年入羽林军时,贿赂考官,蒙蔽圣听,念其恪尽职守,功过相抵,逐出羽林军,今生不得录用。”
“你的事发了,朝小树都走了,伱还能留在羽林军。”
“为国羽翼,如林之盛,吾先祖追随陛下先祖,方才有吾之职位,汝无祖辈功勋,何德何能当得此校尉之职。”
羽林军校尉常思威,冷哼一声,言道:“若朝二哥在,汝等安敢如此!”
已经远去的曹宁,冷冷的说道:“可春风亭老朝,自不量力,去了剑阁与柳白论剑,已经是死树一颗了。”
残阳如血,书院门牌楼外,哭声一片,引得书院弟子,驻足观望。
手持扫帚的老妇人,挥动扫帚落叶飞舞间,亦是无人躲避,依旧是哭声不止。
那位御史夫人,已经是哭晕了过去,督察院的御史,虽然是清贵衙门。
可有风闻奏事之权,故人情往来颇多,堪称是给个朱紫都不换啊!——
大山之下,看台之上!
长安府尹上官扬羽,走在最前面,将身后众人,远远地甩在后面。
两件案子,压了许久,唯唯诺诺十余年,愧对长安父老多矣!
“启禀陛下,今查书院学子宁缺,于长安城中杀三人,证据确凿。”
“有大理寺少卿,刑部员外郎,查有实证,因宁缺为书院学子。”
“微臣不敢妄下定论,伏唯陛下,圣裁!”
而后上官扬羽,去下那官帽,褪去了那一身禽服,交于铁心之手。
“伏唯陛下,圣裁!”
“伏唯陛下,圣裁!”
跟随而来的大理寺少卿,刑部员外郎,亦是跪倒在地。
看台之上,众人神色各异,李青山脸上,更是显露怒色,终究是南门,逼迫得紧了些。
如今这位府尹,已然是跳了墙,掀翻了桌子。
那边看台上的唐国朱紫们,也是整理衣裳,依照品级走下了看台。
铁匠死了没人关心,茶师死了更没有人关系,可一个御史不明不白的死了。
今日死的是御史,那么明日死的该是侍郎,还是尚书呢?
天启元年的旧事,谁敢说自己,没有掺和进去呢?
那些诸国使臣,亦是来了兴致,唐律严苛,曾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如今夫子亲传弟子犯法,可与庶民,同罪否呢?
第72章 天子犯法,与民同罪,焉可同罚!
长安之南,大山脚下。
朱紫们人影攒动,似是在低声商量着什么,军中的武将,俨然分作了两派。
但是无论这些大人们,如何的意见相左,均是只论当下,绝口不提旧事。
诸国的使臣们,亦是自发的离去,唯有神殿的神官莫离,依旧不见起身。
人世间诸国,畏大唐者多,可西陵神国,独处诸国之外!
若无夫子这座巍峨高山阻碍,唐国亦不过是,人世间诸国之中的一员。
看台上。
颜瑟神情中满是懊恼,比卤水点的豆腐,还要软上些许的长安府尹。
居然是在今时,今日掀翻了这棋盘,搅乱了这一锅菜!
四公主李渔,抬眸看了眼,神色如常的王后,起身跪伏在地,言辞诚恳的说道:“启禀父王,渔儿归国时,宁缺一路指引,未有差池!”
“宁缺不过一边关军卒,初次入长安,如何会与铁匠陈子贤、督察院御史张贻琦、临湖小筑茶师颜肃卿相识?”
“那临湖小筑茶师颜肃卿,为洞玄境界的大剑师,宁缺一资质不堪,只有不惑境界。如何能杀得了一洞玄境界的大剑师。”
“伏唯,父王明察,以究长安府尹、刑部员外郎、大理寺少卿,失职诬告之罪!”
此番言论可谓是石破天惊,一句素不相识,便让不少朱紫,脸色露出了难色。
唐律虽严苛,可极为讲究证据,旧事不可重提之下,铁匠陈子贤、督察院御史张贻琦、临湖小筑茶师颜肃卿,自然不是一桩案子。
若是深究下去,恐天启元年那桩旧事重提。
宣威将军府通敌叛国,已是盖棺定论,证据确凿,天衣无缝。
只是身为执行者的夏侯,不曾依刑部、大理寺、督察院,下的公文,秋后而问斩。
可书信往来,印章种种,以及天枢处的存档而来,皆符唐律。
军中诸位大将军,与国同休的勋贵侯爷们,自然知道当年旧事。
其事可疑,可已然盖棺定论,朝堂之上衮衮诸公,当年并无仗义执言者。
若是这宁缺,果真为宣威将军之子,那于唐国而言,并无好事!
“陛下,公主殿下所言,不无道理。”
“长安府尹、刑部、大理寺,皆有实证,理应将宁缺收监,待查清后,方可还其清白。”
镇南大将军许世,身着紫色官袍,推开了一众同僚,来到看台上,朗声说道。
他是个普通人,没有多少显赫的家世,也并无什么爵位。
可他深知唐律,于唐国之重,宁缺是边军军卒不假。
可铁匠陈子贤、临湖小筑茶师颜肃卿,也是从军中退下来的人。
当年旧事陛下远征荒原,由亲王殿下一言矫诏,可证据做得天衣无缝。
天启元年,唐国宣威将军府,因通敌叛国遭满门抄斩。
同年次月,西陵光明大神官,因恣意妄为被囚困
幽阁。
许世不在乎宁缺是否为当年的幸存之人,可当年的幸存之人,成为了夫子第十三位亲传弟子,便值得重视!
这人世间,有着太多的不公了,并非是所有的沉冤,都能得到昭雪!
唐王李仲易亦,却仿佛是智珠在握一般,说道:“上官扬羽,唐律既然有言,那就依唐律而行,不过法不外乎容情。”
“宁缺,方才已拜入夫子门下,若是触犯唐律,也应容情三两天才是,不知上官大人,以为如何啊?”
当年旧事,实为他那弟弟,行事太过荒唐,唐国对宣威将军满门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