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泰拉，是猎人，也是坏女人 第258节

　　思索着，老妇人摇了摇头。

　　而一旁的拉维妮娅也注意到老妇人的情绪有些微妙，她很乖巧的换了一个话题，不让对方过多的沉浸在过去之中。

　　“那个……夫人，您……对律法感兴趣吗？”

　　“律法吗？”明白女孩的好意，老妇人笑着摇了摇头。

　　她可没有女孩想的那么脆弱。

　　只不过，既然女孩都换了话题了，那她也不会继续纠结太多，只是慢慢的说着。

　　“以前我觉得律法很伟大，但现在的话……也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不过……既然说到这个，拉维妮娅，你学习律法……是为了什么？是想要当法官吗？”

　　“法官？”拉维妮娅愣了一下，有些发懵。

　　“就是执行法律的人……他们站在法院之中，手持律法，来判断常人之间的纠纷和矛盾，并且做出决定……”老妇人耐心的解释着。

　　但这样的解释，反而让女孩更加迷茫了。

　　“你是说……灰厅？”

　　“不，灰厅不是。”

　　老妇人坚定的摇了摇头。

　　虽然灰厅成立的目的就是成为叙拉古的法院，但显然，如今的灰厅和她的构想相差甚远。

　　她并不满足如今的情况，

　　“灰厅依旧是在叙拉古凌驾于许多东西之上的……但法院不一样。”

　　“律法就是规则，律法就是铁律，无论是家族，还是灰厅，都不应该凌驾于这些条文之上……”

　　“而法院，作为规则的代言人，也应该在叙拉古的一切之上……灰厅还做不到这一步。”

　　“但我相信，总有一日，律法的碑文将会在这个国度耸立，它将会永远的站在哪里，像是一个巨人，俯视着叙拉古的一切……包括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它……会让叙拉古的黑夜不再包藏任何其他东西……”

　　老妇人的话语很轻，但拉维妮娅却感觉自己从未听过如此坚定的话语。

　　那话语之中藏着如同利刃一般的觉悟，就像是可以撕裂黑色的利刃，朝着周围涌去。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误以为这位老妇人的背后升起了如同火焰一般的太阳。

　　可等到回过神来后，她才发现，那只是藏在黑暗里的灯火罢了。

　　至于老妇人所说的话……

　　“您是怎么知道这东西的呢？”

　　拉维妮娅有些好奇。

　　但老妇人只是笑了笑。

　　“我只是有这么一个想法而已……你怎么看？”

　　“我……”拉维妮娅很想说自己很喜欢那样的未来，但……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拉维妮娅没有正面回答……即便是她，也意识到了老妇人话语之中的那个法庭到底是怎么一个存在……而这种存在……是家族绝对不允许的事情。

　　她不知道老妇人是谁，又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一条路，还告诉自己。

　　但她知道，如果毫无依靠的自己想要在叙拉古安稳的成长，这些东西还是不要太深究为妙……

　　而老妇人也只是笑着看着女孩。

　　说实话，她现在和女孩的交谈完全只是一场巧合，如果是平常，她甚至可能不会和女孩交流……这不仅仅是她身份的敏感，也是对女孩的保护。

　　但……在女孩提起那个人的时候，她有些忍不住了。

　　虽然她知道女孩所说的人很大可能只是一个性格上有些相似的其他人而已。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法与冲动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明确的分界线……

　　所以她将自己的预想告诉了女孩。

　　至于女孩的反应……

　　说实话，她有些失望。

　　“你不相信会有这么一天的，对吗？”

　　她走上前，轻抚女孩的头。

　　从女孩的表情上，她就能知道，对方并不怎么相信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

　　毕竟对于绝大部分叙拉古人而言，家族的规则才是规则，至于法庭……那是什么？

　　所以，面对女孩的沉默，她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笑着上前。

　　“是的，在这个家族观念根深蒂固的叙拉古，想要成立凌驾于家族之上的存在确实需要花费不少努力。”

　　“但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老妇人慢慢的说着，眼睛，逐渐望向天空。

　　“在不知道是否明亮的前方，是否做好最坏的打算，去用自己的一切赌一场放手一搏的牌局……”

　　“这是一件很冲动的事情。”

　　“可能你终其一生，失去了无数东西，推进的结果还不如别人做的几分合约来的大，这种程度的牺牲，实在是过于惨烈，我也很难将其和美德联系上。”

　　“但我确定。”

　　“牺牲，确实是一种勇气。”

　　老妇人继续说着，但这一次，她的话语显得非常平淡，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犹如万斤巨锤，砸的她耳朵嗡嗡作响。

　　就像是一道闪电，忽然贯穿了她的脊椎。

　　电的她浑身酥麻。

　　忽然之间，女孩想起了一件自己很久都没有想起的事。

　　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去学习律法的呢?

　　为了未来？为了生活？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都不是，她只是简单的触碰到了家族管控的黑暗……厮杀，破坏。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可以将这些充满暴戾气息的行动视为合理的举的并且光明正大的夺走他人的一切。

　　她不理解为什么所有人在看到那泥泞的躺在路边杂草从众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自己的手……

　　她作为一个普通人，想要让自己生活的世界更幸福一点……让自己幸福一点而已。

　　而律法……就是她寻找到，但是却从未承认过的答案。

　　她几乎是惊魂不定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在沉默许久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发出了询问。

　　“您……到底是谁？”

　　“……”

　　老妇人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的看着面前的女孩，用手轻轻的划过了她的耳边。

　　“晚宴要开始了……”

　　“诶？”

　　听到老妇人的提醒，女孩这才发现，此时的宴会已经度过了无聊的祷告环境，现在侍者们正将一盘盘装点好的食物带到客厅，准备给来访的客人们提供一次舒适的用餐体验。

　　“我要回去了……你要跟着我一起进去吗？”

　　老妇人没有对女孩解释更多，又或者说，她的身份从来都不是什么秘密。

　　只不过，她走了几步之后，就又扭头，看向了这个紧紧跟随在自己身后的小女孩，微笑着。

　　“不……不行吗？”

　　拉维妮娅有些紧张。

　　面前的老妇人仿佛又什么魔力一样，正在吸引着渴求答案的她……

　　这是和玛利亚女士不一样的吸引力。

　　如果说玛利亚给予她的，是一种安心感的话，那面前的妇人，给予自己的，就是另一种更加独特的，更加强烈的吸引力。

　　那是……一种名为理想的东西。

　　“当然可以，拉维妮娅小小姐。”老妇人笑着，微微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肩上的昂贵的披肩。

　　“只是……和我一起进去，你要面对的东西可不少了。”

　　老妇人话语很含蓄，但她知道，拉维妮娅可以理解自己的意思……她在家族之间可不受欢迎，一旦两个人同时进入宴会，天知道其他人会怎么看待她们两个人。

　　这可能会给女孩带来一场可怕的灾难。

　　而拉维妮娅也明显明白了这一点。

　　但她这一次没有逃避。

　　她只是低乥着头沉思了一会，就又仰起头。

　　“叙拉古……会迎来律法的时代吗？”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女孩。”

　　老妇人缓慢但又坚定的回答着。

　　“嗯！”

　　无需多言，老妇人看到女孩的眼神，就明白对方做好了觉悟。

　　那她同样也会回以认可，但也不会给予太多的援手。

　　事已至此，家族和灰厅，已经到了极限！

　　女孩这个时候选择加入灰厅，虽然没有任何作用，但却也是一场压上了自己性命的赌博。

　　如果老妇人赢了，叙拉古将会迎来律法的时代，她将会成为交接律法时代和家族时代的重要一员。